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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虞席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對人從來沒冷臉過，在任何場合裏都是充當活躍氣氛的角色。

然而他站在牧岸禾面前，嘴唇緊抿，目光極冷。

十三廈的第一百五十層和他之前想的一樣，金屬材質的牆壁讓房間泛着冷，站在玻璃窗前可以看到天空城的一切。

牧岸禾不介意他的無禮，從座椅上緩緩起身靠近他。

“他只是顆棋子，放棄了也就放棄了——還是說你要與我為敵？”

房間裏燈光昏暗，牧岸禾的眼睛裏像是摻了冰。虞席不動聲色，卻出了一身冷汗。

放射雨總在異種爆發後出現，此刻天空已被黝黑的烏雲蓋住，整座天空城也被密密麻麻的雨點襲擊。

電話接通的那刻，孟爾只聽見呼嘯的風聲。

“虞席？”

“我在。”虞席回答的聲音幾乎快被風聲蓋住了，但是孟爾還是能聽出他語氣裏的焦急。

“你怎麽樣了？”

顧思義站在一旁幫他回答：“在我這兒好着呢，放心吧。”

她也聽到風聲，繼續問道：“你那邊怎麽回事？這麽吵？”

幾乎就在一瞬間，風聲消失了。

孟爾也察覺到這種變化，知道虞席是使用異能到那片沙漠了。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見虞席說：“剛才去找你們了，結果發現全部的人都被你們接走，害我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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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義笑道：“你異能這麽好用，還嫌這些麻煩嗎？”

已經聽不見風聲，孟爾猜他已經回到天空城了。

“牧岸禾沒難為你吧？”

虞席頓了片刻，才回答沒有。

“真的沒有嗎？”顧思義話鋒一轉，說：“你之前猜的不錯，白淩就是他一個分身。”

“他比你先知道孟爾被我帶回四號基地，估計現在想着怎麽把他趕出天空城戰隊。”

見虞席和孟爾都沒有說話，顧思義意識到牧岸禾很有可能已經這麽做了。

等了片刻，虞席才說：“孟爾，你目前先不要回一號基地，這邊情況有點複雜……”

孟爾不知道情況能複雜到什麽程度，但是從虞席的語氣裏不難聽出牧岸禾絕對不是個善茬。

車子開到四號基地的安檢門，孟爾聽着外面的歡迎廣播，低聲道：“嗯。”

“本來是想留你在四號基地玩兩天的，”顧思義面露遺憾，“但是我害怕三號基地過來要人。”

挂了電話，孟爾跟在顧思義後面下了車。

孟爾回不了一號基地，就別提星軌上的其他人了。

顧思義把那群人安排在收容所後，從老程那裏拿過車鑰匙，對孟爾說：“走，送你回家。”

一號基地盯人盯得太緊，對于凡是和四號基地有一點關系的人，想踏進一號基地比登天還難。

好在顧思義家底厚，父親是有名的商業大腕，掌握着許多基地的商業命脈，其中也包括了一號基地。所以牧岸禾就算再反對，看見顧思義也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回三號基地的途中沒有遇見異種，這是孟爾覺得迄今為止最幸運的事，因為車上就他和顧思義兩個人，如果真的遇到大規模的異種襲擊，後果不堪設想。

顧思義和他一樣，都屬于話不多類型的人。

三十分鐘的路程，兩人都怎麽沒說話，只是在分別的時候顧思義提出要加一下他的聯系方式，理由是現在他和虞席無法聯系，她可以做中間人聯絡他們。

“謝謝你送我回來。”

孟爾下了車，通過車窗與坐在駕駛座的顧思義對視。

“不用謝，”顧思義帶上墨鏡，樣子很酷，“晚點聯系。”

孟爾一直等到看不見她的車後才轉身上樓。

鄰居正好出門，手裏還提着垃圾袋，看見是孟爾回來熟練地打招呼：“好多天沒回來了吧？正巧你們家來了客人呢。”

他父親孟奕是孤兒，沒有親人朋友。

而陸蕊早就和家裏人鬧翻，已經好幾年不來往了，況且孟爾也沒見到母親陸蕊和什麽人走得近。唯一能說有點連聯系的人就是陸惟。

那會是誰呢？

孟爾擰開門把手，意外的發現屋子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雨滴落在屋檐上的啪嗒聲，而那棵橘子樹也早已不見。

一切都在透露着陸蕊并不在家的信息。

當他走到客廳時，發現有人背對着他坐在沙發上。

孟爾站住腳，冷冷地看着那人轉過身。

“比我想象的要快呢。”陸惟放下手中的咖啡，“回來了？”

她眯着眼打量他，然後站起身。

陸惟是beta，身形卻要比一般的beta高出很多。她像只毒蛇，在悄無聲息中給人一種窒息感。

孟爾并不怕她，只是問：“你來這兒幹什麽？誰放你進來的？”

“聽說你到四號基地了，對嗎。”陸惟像是沒聽見他的問題，說話的語氣卻聽不出一點疑問。

她的面容逐漸變得扭曲，嘴裏嘟囔着：“這是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

孟爾不知道她又在發什麽瘋，但直覺告訴他面前這人很可能不是真正的陸惟。

因為真正的陸惟根本就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她對咖啡過敏。

“你到底是誰？”

剎那間，孟爾猛地想起一個人。

他篤定道：“牧岸禾。”

果然下一秒，面前的陸惟的面部變得模糊，直接變成另一個人的臉。

孟爾沒見過牧岸禾的樣貌，但是他記得他的聲音。

他聽見牧岸禾用那天一樣平靜的聲音向自己打招呼，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本來是想來勸你悔改的，誰知道你竟然發現我的身份，”牧岸禾聳聳肩，“那就不能怪我無情了。”

孟爾這才明白之前他見到的陸惟是假的，又或者說真正的陸惟已經死了，現在已經被牧岸禾的分身代替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孟爾無法确定。

誰知接下來牧岸禾的話更讓他更加迷惑。

“你和你父親一樣聰明。”

孟爾皺眉：“你怎麽認識他？”

“他是我愛人的戰友啊，”牧岸禾像是想起了一段傷心的回憶，“可惜都死了。”

“你知道是什麽死的嗎？”

孟爾覺得牧岸禾已經瘋了，整個人神神叨叨的。

“是被四號基地的人生産的異種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