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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牧岸禾像聽到了什麽令他傷心的話，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沒有計較剛才虞席的那一拳。

他右臉擦破了皮，細看還在滲血。

虞席不與他廢話，抱着昏迷的孟爾準備離開。而此時顧思義也趕到了，背靠着牆打量幾乎快成廢墟的實驗室。

她察覺到牧岸禾看過來的視線，走到虞席面前低聲問他：“還好嗎？”

“……我們快走。”

虞席的聲音在發抖，說這話時忍不住把眼睛都閉上。

他真的害怕。

不是害怕牧岸禾不放過他們，而是害怕孟爾受傷。

“好。”顧思義答應着，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牧岸禾，發現他臉上的傷已經消失了。

就在她望過去的那一瞬間，牧岸禾化成一縷煙随風消失。

虞席的信息素嚴重不穩定，整個人處于崩潰的邊緣，這時候再使用異能會有暴斃的風險。

顧思義一邊安慰他，說孟爾一定會沒事，一邊以最快的速度驅車回到四號基地。

路途颠簸，虞席捧着孟爾的臉，不止地流淚。他一遍又一遍呼喚孟爾的名字，嘗試喚醒他。

可回應他只有呼嘯的風聲。

顧思義第一次看見虞席這樣失魂落魄，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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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揚還在從一號基地趕過來的途中，而四號基地沒有人類醫生，所以孟爾只能由醫用機器人檢查身體情況。

檢查進度很快，也就幾分鐘的事情。

“傷者被注射微量的肌肉松弛劑且遭遇短時間的電擊，但內髒并沒有損傷，只是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是否需要為您辦理住院？”

機器人讀完檢查報告，屏幕上出現兩個按鍵。

“辦理。”

顧思義見虞席遲遲沒有動作，擡手點擊确認鍵。

她也松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虞席仔仔細細讀完屏幕上的文字，在聽到顧思義說孟爾真的沒事了之後，胸口處的悶痛才稍稍緩解。

他險些站不住，在看到檢查室的門打開又立馬沖上前，然後直接跪在了病床前。

孟爾已經被換上了藍白條的病號服，躺在潔白的病床，眼睛緊閉着，處在沉睡之中。

虞席抓他的手，卻又不敢用力，只是虛握着。

“你也去檢查檢查吧，”顧思義掩着口鼻，“你這信息素太嗆人了。”

alpha與alpha之間會存在信息素排斥，而顧思義和虞席都是alpha，所以她在聞到虞席的信息素時并不會覺得白蘭地的味道好聞，只會覺得這是挑釁的味道。

“這裏有醫用機器人看守，暫時牧岸禾那家夥應該也不會追過來，放心吧。”

顧思義手上的光跡閃了一下，她才應該是沈朝揚到了。

“朝揚已經到了，我讓他看看孟爾的情況。”

虞席也意識到自己的狀态不對，緩緩站起身，在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後對顧思義道謝。

沈朝揚在檢查後也說孟爾身體并無大礙，昏迷可能是電擊造成的，過幾個小時應該就能醒來了。

不過他并不敢确認那電擊的副作用，只能等孟爾醒來再說。

懸着的心終于稍稍放下，随之而來的是無盡的疲憊。

算起來幾人已經快有二十幾個小時沒合眼了。雖然說alpha的體質好，可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S級的alpha的撐不住了。

顧思義見虞席放心不下孟爾，于是在病房裏給他搭了一個小床，自己則和沈朝揚回去休息了。

四號基地的夜晚靜的可怕，虞席枕着手，在黑夜裏聽孟爾的呼吸聲。

很規律，應該睡的很好。

困意席卷而來，虞席有些發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有些微微亮，虞席坐起身來打開光跡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四點。

他抹了一把臉，轉頭看過去時發現床上的人正在掙紮着起來。

虞席又驚又喜，沒有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往外溢出信息素。

“孟爾——”

可話還沒說完他就愣住了，因為迎上前的是孟爾像看陌生人的目光。

“你是誰？”

孟爾顯然剛醒，聲音都是啞的。

他皺着眉觀察，在腦海裏仔細搜索一番，除了與此同時覺得有些頭痛，他找不到任何與面前這個alpha有關的記憶。

“我是虞席啊，你的伴侶……”

孟爾打斷他：“我不認識你，而且我也沒有什麽伴侶。”

不是不記得，而是不認識，說明孟爾已經把他忘幹淨了。

虞席這時還覺得是孟爾在和他開玩笑，後退幾步，說：“這一點都不好笑……”

“你到底在說什麽？”孟爾煩躁起來，“我說了我不認識你，還有這裏是哪裏？我又怎麽會到這兒？”

他記得他是三號基地教育地下城分校的一名大二的學生，昨天還在為期末考試準備着，怎麽一醒來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而且他身上還穿着病號服。

孟爾竭力不讓自己受滿屋子的alpha信息素影響，拉開被子下床就要離開。

“你要去哪？”虞席攔住他。

孟爾與他保持距離，冷冷道：“我可以不計較你今天的行為，但是我現在必須要離開了！”

虞席沒意識到自己處于易感期，他現在所有的感官都被孟爾的一舉一動牽連着。

他已經思考不了任何東西了，昨天的刺激又讓他的信息素紊亂——他不知道自己快瘋了。

虞席紅了眼眶，但并不想流淚。

他不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而緊緊盯着孟爾，像一只孤身的狼在狩獵他的獵物。

孟爾只覺得面前這個人就是個瘋子，在防守的動作裏開始用異能釋放alpha的信息素。

他随時做好攻擊的準備。

而這也正好刺激了原本就快要失去理智的虞席。

他伸手一擡，直接把人壓回病床。

處于易感期的alpha很脆弱，此時的虞席就像個精神病人，上一秒還在威脅孟爾不要走，下一秒一副要哭的樣子，呢喃着不要丢下他。

孟爾的背撞在床上，發出悶響聲。

他的身體處于高度應激狀态，瞬時間一擡腿踹向虞席。

可虞席是A級的alpha，再加上在戰隊裏常年訓練，即使處于易感期，身體的靈敏度也要比孟爾高上好幾倍。

他抓住孟爾的腳腕，手指在細膩的皮膚上停留片刻。

随即虞席在孟爾的掙紮中扳過他的臉，讓omega白皙的後脖頸暴露在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