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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标記他,這樣他永遠不會離開你了。
虞席呼吸越發急促,雙目猩紅,在失控中加重手上的力度。
他不在意孟爾扇過來的巴掌,即使臉上被抓出一道血痕也不在乎。
耳邊傳來怒斥聲,但虞席自動把那聲音忽略,在孟爾的掙紮中咬他的後脖頸。
瞬時間,alpha信息素被柑橘味道的omega信息素代替。
虞席貪婪地用信息素把孟爾困在自己的世界裏,讓他的視線裏只有他的存在。
alpha在标記omega的時候會釋放大量的信息素。在極端情況下,甚至會強制omega進入易感期。
虞席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出一會兒,病房裏已經被他的信息素充斥着。
孟爾要逃,他就拽着他的腳腕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一邊流淚,譴責孟爾為什麽要忘記他,又一邊把人困在懷裏,哪裏也不許去。
陽光透過窗簾,宣告着白日的降臨。
可虞席只是在混沌中擡起頭,眼神迷茫地盯着那一束光,大腦緩慢運行,不明白這光意味着什麽。
他側頭仔細聽,房間裏輕悄悄的,似乎聽到了抽泣聲。
虞席停下所有的動作,與孟爾額頭相抵。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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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爾聲音啞得不行。
“不要離開我,”虞席像咿呀學語的孩童,偏執而認真地重複,“不要忘記我。”
顧思義和沈朝揚趕來時,一推門就被鋪面而來的alpha信息素嗆到了。
“怎麽回事?”
信息素濃度太大,身為alpha的沈朝揚只覺得反胃。
顧思義眯着眼睛往病房裏看去,發現虞席背對着他們坐在角落裏,懷裏還抱着一個人。
這房間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不難想到他抱着的人是誰。
顧思義走近一步,轉頭看見病床是空着的。
她輕聲呼喚:“虞席,你還好嗎?”
沈朝揚是醫生,不難看出虞席剛剛經歷了易感期。他攔住顧思義,對她搖了搖頭。
此時虞席已經恢複正常,而孟爾因為他的行為而處于昏迷中。
“他不記得我了,”虞席絕望道,“而且我還傷害了他。”
他聲音顫抖,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沈朝揚竭力安撫他的情緒,一遍又一遍告訴他孟爾可能只是短暫失憶,之後會好起來的。
孟爾的情況算不上嚴重,失憶也在他預測的範圍內。他知道那可能是短暫失憶,但考慮到虞席當時情緒太不穩定,也就沒敢告訴他,想着等孟爾醒過來再看看具體情況。
“虞席你聽我說,這有可能只是短暫的失憶,沒過多久孟爾他就可以記起你了。”
反而現在虞席的狀況才更令人擔心。
原本在一號基地的時候,每位成員都要定期檢查精神狀況。因為高強度高危險的任務常常會讓執行任務的人處于高度緊張狀态,如果沒有調整好的話,極有可能會把人逼成瘋子。
而且以前也有不少優秀的戰隊成員變成精神病人如今只能待在精神病院度過餘生的例子。
虞席的情況很特殊,因為每次檢查,他的精神狀态都是最好的,仿佛沒有什麽事能刺激到他。
因為他孤身一人,沒有牽挂。
可孟爾的出現,讓他有了軟肋。
他開始擔心如果自己死了孟爾該怎麽辦,也在害怕孟爾會出什麽意外。
沈朝揚第一次看到虞席崩潰的模樣。
可虞席已經成了保持最後一絲理智的瘋子,擡頭盯着透光的窗簾片刻,然後站起來走到病床邊,把懷裏的人輕輕放在上面。
孟爾頭歪在一邊,露出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腺體。
虞席覺得眼睛刺痛,轉過頭不再看。
他還處于易感期的餘韻中,頭還是有些發昏。
顧思義只是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孟爾,便匆匆挪開視線。
以前沈朝揚也嘗試過标記她,輕咬的傷口就讓她感到異常疼痛,更別提被咬得幾乎血肉模糊的孟爾了。
她嘆了口氣,讓沈朝揚把虞席帶到別的房間裏打抑制劑,自己則留在這裏照顧孟爾。
虞席也知道現在自己對孟爾來說是傷害的存在,于是乖乖跟在沈朝揚身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孟爾的病房。
孟爾再次醒來時,第一感受到的就是來自後脖頸腺體的疼痛。他皺了皺眉,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他從被子裏伸出手向後脖頸探去,觸摸到質地良好的頸環。
他被标記了。
孟爾大腦短暫空白一瞬,發現自己并沒有感到傷心或生氣。
手上的光跡已經被摘下放在床邊的櫃子上,孟爾吃力撐起身子,卻意外發現自己的手上纏繞着紗布。
他重新帶上光跡,打開了一眼時間。
光跡上顯示着3177年,後面緊跟着的月日孟爾沒再看了,因為年份不對。
他第一感覺是他被別人耍了,可是再去看自己的資料,孟爾又感到迷惑。
因為光跡終端的資料無法造假。
而資料上顯示他已經結婚,且成功從三號基地教育地下城分校畢業,目前在一號基地天空城戰隊實習。
再往下看,孟爾看到他的伴侶的名字和照片——是昨天那個瘋子。
孟爾覺得頭痛,關上光跡仰頭盯着天花板。
陸蕊呢?她知道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而自己又是為什麽會和那個瘋子結婚?
一時間腦海裏蹦出太多問題,孟爾根本來不及想。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是那個瘋子。
孟爾不想稱呼他的名字,畢竟把他咬成這樣的人是他。
“……你有哪裏不舒服嗎?”瘋子低垂着眼眸,靜靜地望着他。
他身量很高,走過來時寬闊的背把門後走廊裏的光遮得嚴嚴實實,孟爾擡頭看過去時連他的臉上表情都看不清。
孟爾腦海裏想起了警報聲,他抓緊床單,準備釋放alpha信息素驅趕瘋子。
他細微的動作都被瘋子看在眼裏,但瘋子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滾開。”
瘋子愣了一下,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他把門關上,向着孟爾的方向走來。
房間裏沒有開燈,門一關,周圍頓時陷入了黑暗。
就在孟爾準備給瘋子一拳然後逃跑的時候,瘋子從身後拿出一個正方形的玻璃盒。
微藍色的光照亮了一小片黑暗,蝴蝶在寂靜中煽動翅膀。
瘋子把蝴蝶朝着孟爾的方向遞了遞,仿佛這樣他就可以接受到更多的光亮。
瘋子說:“我答應過你,帶你去看真正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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