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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微藍色的光照他眼下的痣，虞席捧着玻璃盒小心而虔誠地望着他的愛人。

孟爾向後退了幾步，保持着警惕。可是那蝴蝶太漂亮了，幽藍色的翅膀鑲嵌着黑色的邊。

這只蝴蝶是半異種體，所以才能發光。

而半異種體只存在于基地之外的危險地帶。

“我現在在哪？”

孟爾退讓一步，眼睛還盯着蝴蝶。

“四號基地。”

虞席把裝有蝴蝶的玻璃盒放在旁邊的櫃子上，往孟爾的方向推了幾厘米。

他本想直接塞到他懷裏的，可是看到孟爾一直處于防守狀态，所以改放在離他很近的櫃子上。

“我怎麽會在這兒？”孟爾擡起手把那玻璃盒拿近些。

虞席已經脫離易感期，席卷他的只剩下參雜空虛與茫然的冷靜。

像經歷暴風雨後的池塘，一個人坐在黑夜裏擡頭看不見任何東西。

他沒有對孟爾的問題作出解釋，而是回答：“這是藍閃蝶。”

孟爾皺起眉，轉頭端詳盒子裏的蝴蝶。

“我會告訴你發生的一切，”虞席緩緩道，語氣裏是難以察覺到執拗，“但是你不要想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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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補充道：“想都不要想。”

孟爾眯起眼盯着他，篤定道：“瘋子。”

他看見虞席嘴角處的傷口，下意識摸自己的脖頸，卻又被疼痛感提醒那裏的腺體已經受了傷。

而且他也帶上了頸環。

虞席沒有反駁他的話，而這時顧思義和沈朝揚推門而入。

屋內的燈被打開，那只蝴蝶發出的光暫時看不見了。

“孟爾醒了啊？”沈朝揚穿着白大褂，點開光跡記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孟爾第一次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他還是回答：“沒有。”

顧思義走近些，在看到孟爾後退才止住腳步。

“或許你不記得很多事情了，接下來我告訴你吧。”

她眼神真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

沈朝揚攆着虞席出病房，在關上門那一刻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氣。

他眼神怪異的打量着虞席，告訴他：“勸你現在去照一下鏡子看看你這副樣子有多吓人。”

“什麽？”

沈朝揚的語氣很誇張，但說出的話卻完全符合事實：“剛才我們推門進去時，你看過來的眼神就像要吃了我們似的，別提有多吓人了！”

他用氣聲說話，因為害怕房間裏的孟爾聽見。

虞席聽完一愣，擡手揉了揉眼睛。

“真有這麽可怕嗎？”

沈朝揚嘆了口氣，決定把這件事翻篇，問他：“你在哪找來的蝴蝶？別跟我說是在危險區抓的。”

“……”

虞席沉默，算是默認了這個猜測。

“……行吧，”沈朝揚就知道是這樣，滄桑地摸了把臉，“下去別在亂跑了，牧岸禾估計現在到處抓你呢。”

“他喜歡看，”虞席回想孟爾目不轉睛盯着蝴蝶的模樣，笑了笑，“我就是丢了性命也會找來給他。”

他在說這話時語氣裏參雜着玩笑的意味，但沈朝揚知道虞席是認真的。

“你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戀愛腦！”

沈朝揚犀利地給出中肯的評價。

病房裏，孟爾在聽完顧思義的講述後陷入沉默。

顧思義知道他現在一時間難以接受，于是主動給他一點時間消化這些信息。

“虞席他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顧思義對客觀事實娓娓而談，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向孟爾解釋虞席标記他的原因。

孟爾摸了摸脖子上的頸環，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生氣。如果換作以前，他被不認識的人标記的話第一個想法是殺了那個人，然後再去洗掉标記。

可奇怪的是，在他醒來後，腦海裏想的只有該如何離開這裏，絲毫沒有在意他被虞席标記這件事。

難道他和虞席真的是很恩愛的伴侶？

可孟爾對面前這個顧思義也不是很熟悉，所以對她的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在顧思義離開後虞席又回到房間，站在門口與坐在病床上的孟爾對上視線。

這種感覺很微妙，孟爾光是看到虞席就能聞到白蘭地味道的信息素。

等等，他怎麽知道他的信息素是白蘭地？

“哪裏不舒服嗎？”虞席見他一直不說話，緊張道。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但在即将能觸碰到孟爾的地方停住，仿佛在害怕對方會趕他走。

“二號基地淪陷了是嗎？”

孟爾抛出這個問題，用來做最後的确認。

虞席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片刻然後點頭。

虞席使用異能心想事成帶着孟爾瞬移到四號基地最高樓的樓頂。

黑夜已經降臨，連續下了兩天的放射雨後對空氣泛着苦味，仔細聞還有點酸。

四號基地的基礎設施算是所有基地裏最好的，甚至都可以和一號基地媲美。

霓虹燈存在于四號基地幻想城的每個角落，白日與黑夜在這裏已經沒有了定義。

“四號基地致力于打造人造日光，以防以後臭氧層消失太陽光會對人類造成巨大傷害。”

虞席向下盯着五顏六色的燈光，解釋道。

孟爾靜靜聽着，不做任何評價。

四號基地旁邊緊挨着二號基地，兩者之間只有一面牆作為分界線，且面積都不太大，加起來也只有一號基地面積的三分之一。

大有同病相憐的意思。

但牧岸禾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大肆宣揚四號基地觑觎二號基地已久，誣陷四號基地想吞并二號基地。

後來二號基地遭遇異種攻擊淪陷，一號基地更是把所有的責任歸結于四號基地。

孟爾偏過頭，注意到陷入黑暗的二號基地。

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了，與喧鬧的四號基地截然相反。

樓頂的風吹動他落在額前的短發，帶來的還有冬日的冷峻。

omega面色不改，站在高處睨着遠處：“去炸二號基地嗎？”

他語氣很淡，像是在問“你吃過飯了嗎”一樣禮貌。

轟的一聲，遠處的高樓被火焰吞沒。

alpha愣了一下，然後咧嘴笑：“炸完了。”

他的表情很無辜，好像不知道那棟樓為什麽會突然爆炸。

可是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虞席垂眼看孟爾，向他索要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