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求親

求親

“你方才匆匆忙忙地，把臘魚拿出去給誰了？”

秋霞起鍋一盤香煎魚，秋鈴利落地接過。轉身正要送到大堂去。

“給，知縣大人了。”

盯着秋鈴匆忙的背影，秋霞無奈嘆氣。

未時一刻最後一桌食客結賬離席。

秋鈴讓夥計在門外挂上打烊的牌子，便與兄姐吃午飯。

“家裏還有多少臘魚？”

沒來由地被秋霞一問，秋鈴茫然地搖搖頭。

“你啊，前些日子怎麽也不肯同意和江公子的親事。可是因為心悅知縣大人？”

秋山八卦地直直盯着秋鈴，一邊扒飯。

坦然地聳聳肩，秋鈴再次搖頭。“沒有的事。二姐多慮了。”

“是嗎？”秋霞不太信。

若是不說清，恐怕下次被逼迫娶自己的，就是黃玄東了。

秋鈴往秋霞碗中夾了一塊排骨，神色認真道：“二姐的确多慮了。”

“我不同意和江公子的親事，是因為我不認為被他窺了清白。對于知縣大人，我只把他當做如大哥一般的哥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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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霞聞言視線掃向一臉八卦的秋山。

把黃玄東當做哥哥？

“魚味美食節能順利辦成，多虧了知縣大人幫扶！”頓了頓，秋鈴正色道：“我很感激他。”

再說人家作為知縣，想娶什麽樣的女子找不到？

“二姐就別多慮了。我只想賣魚。”

“好了，信你就是。”秋霞舀了碗蛋花湯放到秋鈴手邊，“你既然把知縣大人當做哥哥，做事便要懂分寸。”

秋鈴點點頭，“我懂得！”

~

次日清晨，兄妹三趕回村裏收魚。

錢貨兩清後，秋鈴讓要買魚苗的排成排。

眼看村裏幾十戶家家都有人排隊，秋鈴當即有不好的預感。

不急着分魚苗，她挨着去問之前沒有水塘的人要怎麽養魚。

“怎麽沒有水塘？”村民樂呵呵地說：“我們都把田地挖成水塘了！”

“什麽？”

村民各個滿面春風的，仿佛養魚賣魚的銀子已經大把到手。

問了一圈下來，竟然家家戶戶都把田地改挖成水塘了！這些貪財的村民真是貪婪無知到了極點。

村裏原有的水塘，是百年前就自然形成的水坑。長久以來慢慢蓄了水，逐漸形成水塘。

可村民卻擅自将田地挖成水塘，完全不顧是否能蓄水。

水質又是否适合養殖魚類。

種田賣糧食賣菜是收入少，但對村民而言足夠生活。

養魚輕松，不比種田累。

魚苗來得容易，賣魚也輕松。讓這群貪婪的村民以為養魚就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只顧着利益。

那些挖了水塘的村民，拖家帶口地從附近的河中取水去填水塘。

不難猜到，那些水塘不經過處理，根本無法蓄水。

卻個個都隐瞞不報，妄想先得到魚苗。

“我要十兩銀子的魚苗！我家水塘多，能養得下！”

“我也要十兩的魚苗！”

“我要十五兩！”

……

秋鈴冷聲打斷，“我只賣魚苗給之前的幾戶，也只賣之前那些魚苗。愛要不要。”

“憑什麽！”

幾個男人沖出隊伍朝秋鈴惡狠狠道：“你針對誰呢！”

“我們水塘都挖好了，你憑什麽不給我們魚苗！”

“別以為只有你有魚苗，我們大家夥兒就拿你沒辦法！”

“對！”

秋家人紛紛過來護在秋鈴前頭，秋山大聲說：“湊這麽近想熏死誰！”

“你們秋家真是蛇鼠一窩！”

“就是！還說魚苗是秋鈴培育出來的，我看是你們從哪兒撈的還差不多！”

“魚苗我們都是出銀子買，你們憑什麽不賣！”

一時間秋家小院裏吵吵嚷嚷的。

秋鈴懶得和這群貪婪鬼糾纏，只解釋：“水塘不是挖了就能馬上養魚。你們自己心裏清楚，若是能蓄水我一百兩也賣！”

此話一出，村民們被說中心事般啞了口。正如秋鈴所說，水塘關不住水。

“你們把田地都挖成水塘，都不種糧食也不吃了是不是？”

“廢話什麽！反正挖都挖了。”

“把土填回去，你們還有田地種。”

“不成！”為首的男子龇牙咧嘴：“今兒個你不把魚苗拿出來，別怪我們鄉裏鄉親的不客氣！”

秋老爹聽得頭疼，“你們想幹什麽？”

“幹什麽，你們若再不把魚苗拿出來--”

咴！

~

突來的馬兒嘶鳴聲響徹在秋家院門前，待衆人紛紛望去。

只見一衣着華貴、蓄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下兩匹馬牽引的馬車。

“什麽人啊？”

“秋家該不會是惹了鎮上什麽人吧？”

“難道是秋家的債主？”

“秋家不可能認識這麽有頭有臉的人！”

……

人群中議論紛紛，在中年男人經過時讓出一條道。

秋老爹擔心來人冒犯妻兒，皺着眉頭上前幾步。“敢問來者何人？”

中年男人身邊跟着兩個侍從。

一人端着摞成小山的各式布匹。

一人端着兩只木刻的大雁。

兩人齊齊将東西送到秋老爹眼前。

“這是？”

“這位想必就是秋霞姑娘的父親吧！”中年男人握了握秋老爹的手。

聽到自家二女兒的名字，秋老爹回頭瞅了眼秋霞。只見二女兒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朝來人喊。

“伯父，您怎麽來了？”

湊得近的村民見狀臉上醜态畢現。

“那大雁可是用來求親的！”

“還有那些布，是用來縫制新房裏床被用的！”

“沒想到秋霞跟秋山的事兒才過去不久，被退了親，還能勾搭上這樣的富貴人家！”

“真是個騷蹄子！”

“那樣的人家怎麽會明媒正娶，頂多是從偏門擡進去做妾！”

“瞧那老家夥老得，都能做秋霞的爹了。”

“難怪不肯給魚苗，這是攀上高枝兒了！”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看了眼秋霞，又面向滿臉嚴肅的秋老爹說：“我是林福，今日來是想替長子林塵向秋霞姑娘求親的。”

“求親！”

除了秋霞鎮定自如，秋家其他人都楞了神。

秋氏又驚又喜地上前問：“姓林，家住哪兒呢？”

“就在鎮上。”

這時村民中有人驚呼，“是鎮長！”

這一句在村民中炸開了鍋。本以為秋霞是被有錢的財主看上了做妾，卻沒料到人家是來替自家兒子求親！

“秋霞能耐不小啊！甩了光頭那窮男人，到鎮上勾搭到鎮長的兒子！”

……

~

這頭議論紛紛，秋家門前那頭還沒回過神。

事情來得突然，全家誰都沒聽秋霞提起過和鎮長兒子的事兒。

原來是林塵自從在秋家漁館吃魚時無意見到秋霞傾心，私下同家人提過後便追求秋霞。

兩人合得來，有情誼。

林塵先問同意了秋霞，才向家人提出求親。

這不，林家人也樂見其成。作為生父，林福自然得親自上門。

是好事沒錯，可卻挑錯了日子啊！

秋老爹讓開路欲把親家請進屋，免得外頭的閑話亂傳。

可村民也看出秋家的企圖，當即一窩蜂地上前威脅：“趕緊把魚苗交出來！”

秋鈴沉着臉催雙親帶秋霞鎮長進家門，自己則和秋山擋在門前。

“如今我們水塘都挖了，你憑什麽不給我們魚苗？”

“就是！我們花銀子買，又不是搶！”

“夠了！”秋鈴怒斥一聲，“我還是之前的話，只賣給之前的幾戶。”

之前幾戶早就跟其他村民通了氣兒。

“你不想給鄉親們魚苗，也別為難我們啊！”

“就是！你只管把魚苗給我們，怎麽養是我們的事情。”

“不行！”就算魚苗是系統給的，也不能白白讓這些村民糟蹋。

秋鈴沒耐心應付這群人，冷着臉擺手，“今天我沒空，你們都回去別堵在我家院子裏。”

“想趕我們走？”

為首的長臉男人要不是被秋山擋着，被拽衣領的就是秋鈴了。

“你放開我大哥！”

“少裝模作樣，今兒個不把魚苗給我們，秋霞也別想和鎮長的兒子議親！”

“對！”

“沒錯！”

秋山難擋幾十號村民，眼看人群蜂擁而至，他眼疾手快地推開男人拉住秋鈴進了門堵上。

砰砰砰！

“開門！”

砰砰砰……“開門！”……

“裏頭的鎮長，你全家都被秋霞悶在鼓裏！”

糟了！

~

秋家人齊齊看向林福。

秋霞當即白了臉，雙手捏緊了衣擺敢怒不敢言。

“鎮長別信他們的話！”秋鈴大喊。

可門外的村民聲量更大，“鎮長別被秋家人騙了！”

“秋霞去年就跟自家親兄弟秋山勾搭成奸，那秋霞還恬不知恥地跟一個男人定了親！”

“要不是被村民發現秋霞秋山的奸情，秋霞也不會被退親！”

門內的秋霞驚恐地望向大門步步後退，捂住雙耳滿臉痛苦。“別說了！”

“鎮長！秋霞不檢點，秋家其他人都包庇。鎮長別被秋家人騙了！”

“鎮長！秋家沒一個好東西！秋鈴那丫頭騙我們大家夥的錢財，如今大家找上門她是翻臉不認人啊！”

眼看門外的事态愈演愈烈，林福原本和善的臉色越來越黑。

秋氏摟着傷心欲絕的秋霞也只有哭。

秋山被村民的話驚得回不過神來。

秋老爹面對黑臉的林福欲言又止。這好不容易的親事恐怕被村民給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