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餓慘了
餓慘了
靜靜凝視着秋鈴安穩的睡顏,江玉陽繞過床正要去營帳外。
卻見地上不知何時睡了個吳淵哲!
他眉間一蹙,便上前單膝蹲下,毫不猶豫地拍醒吳淵哲。
後者迷迷糊糊地睜眼,抓了抓被拍痛的肩頭。“誰--”啊字還未來得及出口,吳淵哲就被死死捂住了嘴。
頓時清醒的他瞪大眼看着江玉陽。
随即被江玉陽拽住胳膊,半拖半拽地出了營帳。
這動靜驚得周圍侍衛紛紛投來視線。
尤其是營帳外的侍衛,見到江玉陽神采奕奕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走出離營帳十步遠,江玉陽才放手。
“你好好的有話在營帳說不得嗎?非要把我拉出來做什麽?”
江玉陽直言:“秋鈴睡了。”
“你說什麽?”
“你別吵她。”
吳淵哲大呼冤枉,“我可是守在你床邊幾個日夜啊!你不能好好說一聲?”
诶!盯着眼前清醒又能說話的江玉陽,吳淵哲震驚道:“你何時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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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在秋鈴一通折騰後,才一晚就清醒了!
眼見吳淵哲跟看猴似的繞了自己一圈,江玉陽臉色沉了又沉。轉身要去找侍衛。
“你別走啊!才大病初愈,該好好靜養才是。”
江玉陽懶得搭理。
但他聲音恐會吵到秋鈴,便冷眼一掃,“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切。真是好心沒好報。”這算哪門子的兄弟?
不過吳淵哲還是提醒:“你光着膀子好意思瞎晃?萬一秋鈴醒了看見怎麽辦?”
方才出來得急,未曾注意到營帳外不知何時支起兩個小竈。難怪鼻息間萦繞着一股苦味兒不散。
江玉陽随便穿上吳淵哲找來的衣裳,不難猜到小竈上的藥是給自己備的。
但不必擺到營帳外,起火了怎麽好?
正當他板着臉要訓話時。
“王爺總算醒了!不知王爺傷勢如何?”
吳淵哲搶話道:“你沒見他活蹦亂跳的,能有什麽事?那點皮肉傷還能要了他的命?”
被江玉陽直直盯着,他沒好氣地問:“怎麽?我說錯了?”
“這幾日辛苦你。”
還以為這小子重色輕友到走火入魔,這麽一說還算他有點良心。
吳淵哲只“嗯”了聲。
“王爺可覺得餓?”侍衛獻寶似的揭開陶罐上的蓋子,其中散發出的鮮香瞬間彌漫開來。
江玉陽的視線落在冒出騰騰白霧的陶罐上。
“王爺有所不知,這是秋姑娘昨夜特意為王爺熬的黑魚湯,再用黑魚湯熬的菜粥!”
難怪有股魚味。害她費心了。
“好香啊!給我也來一碗,不過昨晚給我的粥怎麽不是用黑魚湯熬的?”
吳淵哲抱怨:“秋鈴也見色忘義。”
“收回你的話,否則別喝這粥。”
“是是是!瞧我這嘴,怎麽自說自話了。呵呵。”嘴上這麽說,心裏依舊不服。
一個二個都重色輕友!
江玉陽的營帳有秋鈴在睡,兩人便到吳淵哲的營帳去洗漱、喝黑魚粥。
“熬粥之前秋姑娘就将魚刺挑了,王爺盡管安心吃。”
“喲,可太貼心了!”
沒搭理捧話的吳淵哲,江玉陽舀起一勺魚粥吹了吹。粥熬得軟爛入味,只聞魚香不見魚。
巴掌大的小碗,他一連吃下四碗。
若不是陶罐空了,江玉陽還能再吃兩碗!
“王爺,這是昨夜秋姑娘命屬下煨的藥。說是王爺醒來吃過飯再喝。”
吳淵哲笑眯眯地盯着他不放。
旁人不知,他卻曉得江玉陽打小便不愛喝苦澀的湯藥。
這藥雖是秋鈴吩咐的,他也不—
江玉陽端起藥碗二話不說一口氣喝光。還能面不改色地擦嘴。
吳淵哲可算見識到這人重色輕友能到什麽程度了。
好吧,秋鈴贏了。
“讓後廚別再做魚,等秋鈴醒了再做。”
侍衛為難道:“王爺,那魚是秋姑娘特意為王爺做的。”
“秋鈴做的?”
吳淵哲哼笑着敲敲桌面,“方才他就說過,秋鈴特意挑出魚刺。”
江玉陽沒應聲,只對侍衛說:“魚給她留着。”
“這……”
“有話就說。”
“是,是秋姑娘說黑魚都給王爺留着熬湯養傷的。”
養傷?
江玉陽不解道:“她說黑魚養傷?”
“據秋姑娘所說,那黑魚可是好東西!”侍衛将秋鈴的話重複,“能入藥、營養豐富,最重要的還是有外傷之人吃了黑魚,能生肌活血!”
吳淵哲半信半疑,“黑魚真有這麽好?”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江玉陽嘴角悄悄上揚,“我明白了,照她的吩咐辦。”
~
這秋鈴還是糊塗了!
吳淵哲借口去方便,緊跟着侍衛出了帳篷。
拽住之前下令買書的侍衛就往邊上拉。
“吳大人?”
“我讓你買的書秋鈴究竟看了沒有?”
侍衛連連點頭,“看了看了,秋姑娘每一本都看了好幾遍。”
她看了?
吳淵哲松開侍衛走開幾步,既然她看了為何還如此對待江玉陽?
本以為她是個聰明的,卻不料她這點上犯迷糊。
傻姑娘啊……
此時不趕緊清醒,更待何時?
“吳大人,王爺請大人前去營帳中商議滇國之事。”
“這就去。”
相識一場,他能幫的也只能幫到這兒了。
到底還是十七歲的小姑娘,再怎麽聰慧過人、有膽識,終究不谙世事。
對于男女間的情愛一竅不通。
還是得秋鈴自己領悟走出來。
~
“咕咕咕……咕……”
好餓!
秋鈴捂着叫嚣的肚子下床,迷糊地走到桌邊倒茶水喝。
真想不到竟然會被餓醒,趕緊找侍衛要點饅頭什麽的墊墊肚子吧。
她前腳剛走出營帳,後腳才想起自己方才是從床上醒來的。
床上!
秋鈴猛地一回頭,滿屋子找人。人呢?
那麽大兩個活人都去哪兒了?
她急得在營帳裏繞了一圈,吳淵哲先不說,江玉陽還有傷呢!
結果他人在哪兒呢?
六神無主時,營帳外的腳步聲漸漸接近。
秋鈴轉念一想,他醒了?
剛好有人逆光進入營帳,來人眉眼帶笑、神采奕奕。
絲毫不像昨夜那個還昏迷在床的他。
江玉陽大步到了桌邊,一眼不眨地注視秋鈴。“你醒了。”
“你才是!為何醒了不告訴我?”
秋鈴匆匆繞過半個長桌走到江玉陽面前,視線落在他左腹上。“你的傷口怎麽樣?”
不忍見她蹙眉,江玉陽伸手欲替她撫平眉間。
可她的動作更快一步。
江玉陽只感覺到額頭貼着她溫熱的掌心……
秋鈴踮着腳跟站不穩,确認江玉陽退燒便收了手。“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
“傷口無礙。”
“那讓我看看,傷口結痂之前必須每日時時消毒!你根本不懂這個時代醫療條件不到位,傷口感染之後的後果多嚴重!”
她說着就逼近一步,江玉陽礙于男女有別後退幾步。
吳淵哲全程都在,他淡淡道:“你放心,他既已清醒,便能自己給傷口消毒。我會告訴他怎麽做。”
江玉陽雖疑惑,卻也勸秋鈴去吃飯。
“我餓慘了,做夢都夢到在吃飯。”秋鈴一溜煙兒就跑出營帳。
此時剩下自己與吳淵哲,江玉陽斂起笑。“秋鈴何時發現的?”
切,人家一走就給他擺臉色。
以為自己不會甩臉是吧?吳淵哲沒好氣道:“昨晚。”
“不是叫你派人看着她。”
“你以為她有那麽好騙?我替你瞞得夠久了。再說要不是她昨夜突然闖進來,幫你醫治好傷口,你以為你今天醒得過來?”
江玉陽只聽到他說是秋鈴治好自己的傷。秋鈴替自己治傷……
“怎麽,不信?”吳淵哲一語猜中。
便不等他問,就将昨夜的情形詳細描述一遍。
尤其是秋鈴如何将他傷口的腐肉剜下的過程,吳淵哲感嘆這法子雖麻煩,但勝在奇效。
“秋鈴如今是你的大恩人。”
“你可別害她。”兩邊都敲打敲打總沒錯。
江玉陽沒怎麽聽進去。
心裏對秋鈴的謝字說一萬次都不足以替代她對自己的付出。
“用白酒塗抹傷口,別碰掉結痂。也別抓傷口,記住了,我只說這一次。”
江玉陽朝吳淵哲的背影說:“多謝。”
對方頭也不回,卻聲音輕快道:“誰讓咱從小就一起長大。別唬我給你傷口消毒啊,我走了。”
江玉陽受傷高燒昏迷幾日的事情無人不知。
但不是大夫只能幹着急。
連夜從邊境大軍請來的軍醫守了幾個日夜都沒能讓江玉陽動動手指頭,秋鈴卻一晚就讓江玉陽醒來!
這奇事不到一刻鐘,便傳遍了。
秋鈴到後廚時,幾個廚子都圍上來問為何要剜掉傷口的腐肉。
半晌才明白過來的秋鈴邊吃馄饨邊說:“若不去掉傷口的腐肉,傷勢會加重。腐肉還會滋生細菌,就是蛆蟲。”
“那傷口縫起來又是為何?”
“傷口腐肉清除之後,還會長新肉。将傷口的皮肉分別縫合,傷口能長到一起。若是不縫合傷口,傷勢會加重,長出的新肉還會成為腐肉。”
“原來如此!姑娘真有見識!”
這怎麽能不算見識呢?
秋鈴嘿嘿笑着,不忘誇:“幾位叔叔做的馄饨真好吃!我還想再吃一碗。”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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