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水蟲

水蟲

她才不管江玉陽同不同意，秋鈴也懶得跟他争論。

還有不少事兒等着她辦呢！

扭頭便去讓侍衛給她找水蟲來，“四五條就成，盡量要帶活的回來。”

“姑娘放心。”

侍衛一走，吳淵哲不解地問：“你不是有好幾個水塘的魚，要那水蟲作甚？”

跟着秋鈴走，最後卻見她打開一間客房的門。

他驚訝不已,“江玉陽竟然就讓你住在這小屋裏！”

秋鈴沒空搭理吳淵哲，盯着他掃了眼門外意有所指。“你懂什麽？我樂意住這兒。”

“随你随你。”

對方下了逐客令，吳淵哲也不好多留。

只是他前腳剛邁出房門，迎面就撞上端了一碗什麽的江玉陽。

直到碗裏傳來“嘩啦”聲。

聽到門口動靜的秋鈴從門邊探出頭，剛好瞧見碗中躍起的水蟲濺出大片的水花，令江玉陽胸前霜色的衣袍濕了一團。

秋鈴忍着笑收回腦袋瓜，随後走出房門上前裝作不知情問：“怎麽是你？”

“水蟲不易養活，你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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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對方會反問回來，秋鈴見好就收。雙手接過碗瞄了眼水中快翻白肚的水蟲便擰眉。

雖說水蟲沒幾口肉，但照現在那些酒樓毫無節制地打撈，怕是沒到廚藝大比，整個王城周圍的水中都見不到水蟲了。

得盡早把魚推廣出去，讓本地的水蟲有喘息的時間。

秋鈴仰頭，眉宇間滿是擔憂。

“我能把這些水蟲放到錦鯉池養嗎？”

“好。”江玉陽立即應下，而秋鈴朝他一笑後便匆匆端着碗趕去錦鯉池。

~

吳淵哲上前一步拍了把江玉陽肩膀，替秋鈴抱不平，“之前在田縣，秋鈴好歹救了你一命，王府這般大你就讓她住這兒？”

江玉陽冷眼瞥向他，“你能讓她搬出這間房，我便奉上你之前想要的翡翠擺臺。”

聽者有些心動，不過吳淵哲搖頭，“我還不知道秋鈴的脾氣？那翡翠擺臺是與我無緣了。”

錦鯉池這邊，秋鈴将碗浸入池水中，目睹水蟲一條條地四散游開。動作雖遲緩了些，好在還活着。

她想知道這些水蟲的繁殖期。

系統系統！在嗎？

【系統：宿主有什麽問題？】

那個自動檢測所有水域水質的功能能兌換了嗎？

【系統：宿主積分不足，無法兌換。】

唉……秋鈴煩躁地撥弄了一下清澈微涼的池水，吓得旁邊荷葉下的錦鯉迅速游了出來又躲到另一片半青半棕的荷葉下。

【系統：距離兌換自動檢測全境水質功能的積分還差--】

別說！

秋鈴雙手捂住耳朵，單方面中斷與系統的對話。

心情不佳地回房，坐上床蹬掉鞋便倚靠着床頭躺下。回想在報名廚藝大比時，在單子上看見的其他人要做的菜品。

什麽煎魚、蒸魚、煮魚的，聽着都像是從江月公主生辰宴那晚流出的菜名。

那些個官員不大可能會在宮外讨論宴會上的魚菜，有可能是出宮采買的宮人傳出去的。

或者，沒出兩日便将魚菜名傳遍王城酒樓的，另有其人。

總之這對秋鈴而言是好事！

她對自己的廚藝頗有信心，如今就等廚藝大比的到來了！

~

廚藝大比這天，比賽在午時前一刻正式開始。

秋鈴本想帶幾個侍衛同行就好，可江玉陽頭一晚非要讓她等今早下朝後同去。

此刻她在王府前院來回踱步。

腳下時不時踩到幹枯的銀杏葉發出沙沙聲響。

辰時了！

秋鈴忍不住望向江玉陽居住的院落，怎麽換個常服要這半天？

實則也不過小半柱香。

“姑娘，不如到馬車上等王爺吧。”

“好吧。”秋鈴頭也不回地出了王府踏上馬車，靠窗坐下便忍不住撩開紗簾盯着王府大門。

正好瞧見江玉陽邁着長腿走出大門。

人都已經到馬車外了，秋鈴仍是蹙眉抱怨：“等你好久！”

面對驟然降下的窗簾，江玉陽怔了瞬，才進入馬車坐在秋鈴的對面。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秋鈴側目掃向江玉陽。想了想還是開口：“待會兒到了金桂園，你就在臺下的人群中安安靜靜的。”

“好。我已提前命人去金桂園各處看守，你安心做菜。”

其實時辰尚早，她不該因為趕着去而跟江玉陽置氣的。

秋鈴盯着他心虛地“嗯”了聲。

馬車不急不慢地在快三刻鐘時緩緩停下，令打瞌睡的秋鈴頓時驚醒。

耳邊充斥着馬車外的嘲雜聲，她略顯緊張地撩開紗簾往外瞅。

前邊兒一棵巨大的桂花樹下，赫然是金桂園的牌坊。下方人群來來往往，是不許馬車通行的。

秋鈴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

不忘回頭朝被留在馬車內的江玉陽揮揮手，“我走了！”

江玉陽注視她瞬間轉身的背影，對馬車窗下的侍女下令：“跟上去，別讓任何人近她的身。”

“是！”

~

在人群中四處穿梭着，秋鈴時不時得看看路邊的标牌才能找到參賽方的場地方向。

聽說這兒從前種有大片的金桂。

只是不知怎麽的，只有金桂園牌坊邊的那棵金桂活了下來。這大片的空地便被各家戲班子當做戲臺用。

“讓讓！不好意思！讓一讓……”

越是接近場地人越多越是難擠。

秋鈴站在人堆裏盡力踮起腳環視大半圈，才找見百味樓的布簾。

她滿頭大汗地擠過去。

“姑娘你可算來了！”百味樓的掌櫃疾步走向秋鈴抹了把額上的虛汗，“別家的都到齊了。”

不等秋鈴開口，掌櫃便輕推她上臺。

“姑娘不必緊張，照常做菜就好，不必理會臺下和你周圍的人，專心做好你想做的菜吧。”

對自己廚藝沒疑問的秋鈴被趕鴨子上架，還真有了幾分緊張。

面對臺上一衆虎背熊腰的黑臉廚子，秋鈴袖中的雙手暗暗握拳，不緊張不緊張不緊張！

她無視衆人的冷漠昂首上前。

周圍的廚子跟看笑話似的紛紛讓出最中間的那個竈臺。

“這百味樓是請不到廚子了嗎？”

“竟讓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娃子來充數！”

“你們一個個的說話那麽大聲做什麽，沒見女娃子臉都吓白了！”

“哈哈哈……”

看來只能用這正對着臺下的竈臺了。

秋鈴揉揉耳朵，冷眼掃向周圍說風涼話的陌生人。“怎麽你們都是用嘴皮子做菜的？”

此話一出，周圍的廚子頓時愣神。有些反應快的回過神便狠狠瞪她。

“看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我們不與你一個娃娃計較。識相的就趕緊下去找你娘吃奶去！”

“我不走。”秋鈴笑眯眯地雙手叉腰，揚起下巴說：“有本事你就贏了這比賽。”

“你！”

“和一個女娃娃計較什麽，待會兒送菜的就到了。”男人沖發火的男人使眼色。

秋鈴不屑一顧，仔細整理竈臺上的用具。倒是沒有缺什麽，就剩菜了。

她用抹布擦擦菜板，邊四下張望。

這一看不得了，臺下人山人海！

怪不得周圍的人都消停了，還是吵。

臺下的看客只能站着，外圍倒是有大半圈的觀臺，座位虛席。

秋鈴長長呼出一口氣，忽地在一個觀臺上發現江玉陽的身影！她毫無察覺地擡起了手沖遠在十幾米外的他揮揮手。

吳淵哲見狀送到嘴邊的茶杯抖了抖。

難以置信地轉向江玉陽，“她怎知我會來？”

對方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冷聲反駁：“她看的是我。”

“秋鈴秋姑娘，這是分給你的菜。”

“好--”秋鈴雙手接過菜籃，不經意間低頭一看忙上前一步，“等等！”

她指向菜籃裏那些爛臭的菜葉和已經生了蛆蟲的死水蟲，“難不成你要把這些東西做的菜拿給裁判吃嗎？”

“姑娘這話什麽意思？”

話音未落，秋鈴便聽到周圍廚子的暗笑不斷。

就知道這群人心眼兒比螞蟻的□□還小！

送菜的男人說了句便下臺。

秋鈴提着散發陣陣惡臭的菜籃轉身穿過那群廚子下臺。

背後卻冷嘲熱諷不斷，“知道滾就對了！”

“這廚藝大比能是你這女娃能來的？”

……

~

眼看秋鈴走下臺，百味樓的掌櫃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姑娘你這是--”

“掌櫃，這菜籃你替我收好。”

“這？”掌櫃聞言看了眼菜籃，頓時黑了臉。“太過分了！”

秋鈴倒跟沒事兒人似的一笑置之。

“姑娘，這可怎麽辦？”

見到秋鈴下臺，從王府跟來的侍女便過來遞上一滿滿當當的菜籃。

秋鈴接過時兩只手險些提不動。

她上臺前不忘沖掌櫃笑笑，“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回到竈臺前，秋鈴有條不紊地開始備菜。先将蔥姜蒜洗了切碎備用，再從菜籃中當衆提起一條手臂長的大魚來。

臺下衆人頓時看呆了眼。

臺上的那群廚子更是瞠目結舌。

水蟲大家都見得多了。

可這長到人手臂長的水蟲還是頭一次見！

方才讓送菜的給秋鈴送些爛菜，不過是教訓教訓她。沒想到她竟然轉頭不知從哪找出這樣大的水蟲來！

一群廚子面面相觑。

“興許她那水蟲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才長成那般。”

“對對！尋常的水蟲都只有拇指大小，腥氣就很重了，她那條水蟲必是腥臭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