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回家
第25章 回家
靳家還有誰能符合這樣的年齡?
靳家除了靳辰以外, 比他權利大,地位高的,年齡在他們這個階段的, 也不過就那麽一人而已。
厲允城本不會相信雲肴的說辭, 因為他覺得這是很可笑的事,怎麽可能會是那個人,面前這個雖漂亮的白孔雀,怎麽可能曾是靳澤的情人?
那太可笑了, 也太戲劇化了,靳辰不知道?靳辰會允許?靳辰會選擇他哥玩剩下的情人?不可能, 可是……靳澤曾經, 是有過一個神秘戀人。
那是衆所周知的事,靳澤把那個戀人藏得太好, 沒有一個人知曉那個人是誰,厲允城千算萬算,都不可能猜到,雲肴和靳澤……會有這種關系。
他是懷疑雲肴,但是他還穩穩地站在這裏,一點兒事也沒有,那他說的就有可能是真的, 竟然是真的,太荒唐了,這太難置信了……
雲肴收了手, 後撤一步, 他該說的都說了, 厲允城要是再裝傻, 他們就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厲允城很識趣。
“你怎麽知道是我?”他問了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盯着雲肴的目光兇狠了很多,他剛剛發現,這只孔雀帶着鋒利的爪牙。
“本來不知道,剛剛才知道,”雲肴走回桌子邊,站在沙發的後面,指尖撫摸着材質上好的沙發靠背,“在看到您的白孔雀進入靳家的時候。”
厲允城眸子淩厲了些,他萬萬沒想到是這樣暴露的,他該說是自己操之過急,還是面前的人反應太快?狄可去靳家有什麽問題嗎?他覺得那個理由還說得過去。
“厲允城,”雲肴叫了他的名字,他早就想這樣叫,不過太懂分寸,他還是尊稱他厲少為多,而現下,他希望對方聽清楚,并且重視他的每一句話,“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靳辰,但是家主已經要插手管這件事,如果你暴露,下次面對的人就是京州的權勢。”
厲允城收緊了雙手,他現在完全不質疑雲肴的每一句話。
“你們不是說,靳家是京州最有權勢的人嗎?你應該比我更懂京州的局勢,如果你一定要針對我,”雲肴淡淡的目光投向厲允城,眼神不算是威脅,可莫名讓厲允城膽寒,他聽到雲肴補充道:“我沒什麽可說,只有舍命奉陪了。”
可不是舍命奉陪?他就這麽一條命能玩,他也沒什麽強大的靠山,他的出身更不能給他對抗的資本,他唯一能對抗這些貴公子的,只有這麽簡單的一條命而已。
可是在他說出和靳澤的關系時,厲允城又怎麽會相信雲肴能跟他碰的只有那一條命?這是個很自知但是很可怕的角色,跟厲允城以往碰到的人都不一樣,他太機警了,抓住一點漏洞就能摸到背後的主使。
直到現在,厲允城還是沒明白,他讓狄可去靳家有什麽問題。
“明照呢?”厲允城打聽那個人,既然已經敗露,他不如親口去問一個結果。
“今天家主剛剛約他見面,惠晟的董事長也來了,他們說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我想,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明少爺了。”雲肴如實相告。
果然可怕,靳澤插手的話事情就會變得不簡單,厲允城抿抿唇,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段有點拙劣。
“我想知道……”厲允城緊盯着雲肴,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種情緒,他似要把人盯穿了,“家主做這一切,是為了靳辰,還是單純為了你?”
既然他們有這種關系,靳澤不處罰雲肴,對他這個昔日戀人又是什麽态度呢?還喜歡?那聽起來太荒謬,不喜歡?又為什麽知而不罰?
靳澤的所作所為,是為了靳家的臉面,還是僅僅……為了面前這個人?
如果僅僅是為了靳家,那倒是好辦的多,可要是……
他不覺得沒有這種可能,這個白孔雀誘人成這樣,圈中的話沒錯,有人天生壞種,雲肴不壞,但他算是個誘惑的種,否則,那靳家的兩個少爺,為什麽能看上同一個人?為什麽手段雷厲的靳澤,能抓到他的把柄,卻能保他安然無恙?
這背後藏着太深太亂的水,他厲允城深陷其中,撥不清,道不明。
雲肴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盡管心中對他和靳澤的感情已經有了結果,他也并沒有選擇告訴厲允城,而是模棱兩可地說:“那需要厲少你自己去搞明白,我也很想知道。”
在厲允城聽起來,這無不是一種威脅,他身為當事人,怎麽會不明白?
于是,厲允城打量雲肴的目光變得更加探究,認為這個角色普通簡單,是他從最一開始就犯的錯。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雲肴臨走時不忘記留下一句讓厲允城不敢胡作非為的話,“還請下次見面的時候,厲少能告訴我,家主是為了誰。”
他丢下這個深水炸彈,讓有興趣的人去探,他不管那許多的事,他知道這個棘手的問題誰想知道誰就要做好代價。
挖靳澤不想為人知的秘密?
那是找死最快的方式。
雲肴擡步離開了厲允城的房子,任他如何揣測自己的用意,如果決定下次見面是友是敵。
厲允城發呆時,狄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二樓的扶手邊,他看着厲允城盯着那道背影,吃癟地癡癡望着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厲允城聞聲擡頭,他射向狄可的目光是鋒利的刀刃。
“笑什麽?”他不得不懷疑,是狄可透露了什麽,才露出這種笑容,否則厲允城想破頭也不明白,雲肴憑什麽知道。
狄可趴在護欄上說:“沒什麽,只是第一次見你在白孔雀身上吃癟的樣子,覺得稀奇而已。”
厲允城點了一根煙,調整自己的心緒,說道:“是你告訴他的?”
狄可撐着下巴,無辜道:“冤枉啊少爺,我可是唯你是從,怎麽會背叛呢。”
“所以你為什麽帶他來?路上又跟他說了什麽?”
面對厲允城的逼問,狄可攤攤手,如實交代:“我可沒有主動地向他交代什麽,只是路上他發問,我負責回答而已。”
“他問了什麽?”
狄可的思緒被拉回來時路上的飄搖:“他問……我是你的什麽人。”
所以,首次見面,對方就懷疑他的身份,那也是狄可想不明白的,也許是直覺?也許同是做這些少爺的情人,那本能的預感?
也許對方早就猜到了是誰,不過一直沒敢确認,一直到他狄可的出現,他才算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操之過急的後果。
他們太小看小可憐,也太低估了他的手段,他曾經做過靳澤的情人,又怎麽會簡單?
失算,失算。
·
狄可猜對了大半。
雲肴本來不确定是厲允城,直到看到自稱厲允城戀人的狄可出現,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他到靳家的目的是什麽,想想也不簡單。
他這次跟着狄可出來,來見厲允城,只是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想,厲允城情人的心理素質并不怎麽樣,他一開始只是提出了質疑,質疑他和厲允城的關系,對方就戰戰兢兢的,這讓雲肴更加确信,兩個人不是戀人。
到底是小孩子,容易露餡不是他的錯。
厲允城對他到底什麽心思,雲肴心裏是有稱的,他沒打算搬出靳澤來,只是這些讨厭無趣的公子哥太難纏,他不想多跟厲允城對壘,這個炎熱的夏天就要到來,他真正要對壘的角色只有那一個人。
他想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他經不得別人再次分走他的心神,從始至終,他都只有那麽一個目的,他都只想那個人蒸發,死去。
雲肴擡頭看天,清風拂在他的額面,京州是個巨大的牢籠,如果能回到從前,19歲的自己不會再背着包硬闖這個窒息的城市,他會放棄玉恒,放棄畫畫,放棄高考,然後一輩子躲在肮髒的角落裏,踽踽獨行,僅此而已。
手機鈴響了起來,雲肴六神歸位,他掏出手機,看見來電人,眼裏透出疲憊的色彩。
他點了接聽鍵,聽到親人的聲音,卻沒有緩解焦慮,只有更大的不安。
“最近有空嗎?”女人的聲音顯的那麽客套,“能不能回來吃個飯?”
雲肴聽着這道似熟悉,卻又覺得陌生的音線,今年開始,他沒有再聽到過這個聲音,好像已經過去了半輩子,他問:“有什麽事嗎?”
“回來再說吧,你跟家人也挺久沒見了。”女人說。
是的,雲肴忘記了家在哪個方向,他忘記了來時的路,他多麽希望找到那個方向,可是太多年了,他早就忘記了。
“等我電話吧。”雲肴說完,挂掉了電話,他看着面前的十字路口,有點迷茫,該朝哪個方向走。
·
二十四度的天氣,不算炎熱,地下室陰涼,音響裏放着輕音樂,臺球室裏“啪嗒”的球子撞擊出清響。
靳澤将手裏的球杆放進了豎在一旁的杆桶裏,結束了和葉玉濤的娛樂局,他站在光線下,擡手看着那愈合的傷口,疤痕快要消失。
“技術下降了。”葉玉濤評價着說,雖然這一局他輸了。
靳澤垂下手說:“不下降才是怪事,誰有空每天泡在球室裏嗎?”
他們現在都不是十幾歲,重擔沉得壓垮人,娛樂局也不讓人放松,心中想着的永遠是那些讨厭的正事。
“別把自己逼得那麽緊,”葉玉濤也将球杆放回,傭人送來了酒水,葉玉濤向之道謝,端着酒杯說:“又不是聖人。”
傭人轉而向靳澤遞酒,靳澤擡擡手,沒有接,讓他們出去了,他沒心思喝酒,半坐在球臺點了煙。
“你回來做什麽的?”靳澤知道葉玉濤很忙,他們家在國外的生意做得大,葉玉濤親自管着,想來沒那麽多時間閑着,回來轉悠。
葉玉濤一飲而盡杯中酒,而後将酒杯放在身側的臺球桌上,靠着桌子說:“生意的事,之前合作過的盟友有些新想法,想找我談談。”
靳澤沒有過問。
葉玉濤和靳澤都是出身家大業大的幾世家族,都有繼承的壓力,但是葉玉濤深知,自己沒有靳澤那麽高壓,家中大小事宜都需要親自料理,靳澤在商戰上的作風迷人,而這種手段用在治理家族雖管用,但未免過分淩厲,以至于很多人說靳澤冷漠無情。
可是葉玉濤了解他,他必須這麽做,作為一家之主,如果軟軟諾諾,靳家早就得烏煙瘴氣了。
靳澤低頭抽着煙,語氣敷衍地說:“挺好。”
方才打球的時候,葉玉濤就感受到了靳澤的心不在焉,他心裏有事,葉玉濤沒問什麽事,他當然明白此時此刻這個男人心裏揣着什麽事。
“你是怎麽想的?”葉玉濤一直想問,也知道現在讓靳澤心亂的人是誰,“把他弄進靳家?”
這簡直是個瘋狂的想法和舉動,天知道雲肴對靳澤的殺傷力有多大,葉玉濤曾是唯一知道雲肴存在的人,他們的愛恨情仇葉玉濤都看在眼裏。
雲肴,毫不誇張地說,他能要了靳澤的半條命。
他不相信靳澤沒有自己的私心,他不相信雲肴來到靳家只是為了靳辰,他到靳家是靳澤提出來的,靳澤在想什麽,葉玉濤不想拆穿。
“不是最好的辦法嗎?”靳澤沒問他說的是誰,“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還能讓他怎麽辦呢,靳辰那麽喜歡,他要固執地拆穿兩人嗎?什麽時代了,他沒有那麽古板,可是要他接受嗎?他要怎麽接受讓雲肴成為他弟弟的愛人?
荒唐的要死。
“那你也不用這麽極端,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是要找罪受嗎?”葉玉濤說:“生怕自己的病好了?”
靳澤沉聲說:“我跟他已經結束了。”
他剛說完,葉玉濤就配合地笑了一聲:“你最好是。”
當初鬧得死去活來的,葉玉濤又不是完全不知情,靳澤當初對雲肴的情感可以說是瘋狂,能把他藏三年不被別人知曉,保護得那樣好,讓外界和靳家人沒有任何頭緒,那種用心是葉玉濤不可及的,至少在葉玉濤了解到的這些世家子弟中,算是獨一份。
不是他看輕靳澤,而是他親眼見證過那情感的熱烈,他和雲肴兩個人,葉玉濤本以為會有個正果,因為雙方都愛對方那樣深刻。
他才不信,靳澤已經完全放下。
他放下,現在就不會舊疾複發。
“如果他表現得很好,你打算怎麽辦?”葉玉濤提出致命的問題,“你會真的讓他去跟阿辰結婚嗎?”
這問題比高考卷上的最後一題還要難,比讓毒販子金盆洗手還要難,靳澤擡起手,抽了一口煙,沒有回答。
葉玉濤也不問了,一切答案都在他的反應上。
“出去走走。”靳澤撚了煙,幾分鐘,一支煙沒了,他邁步出門,葉玉濤嘆口氣,也跟了上去。
兩個人剛走到房門外,迎面撞見了兩個人,庭院裏站着雲肴,他的對面是萬叔,二人正在說着話。
萬叔先發現了靳澤,于是示意了下雲肴,低聲說:“您去跟家主請示一下吧。”
雲肴轉過頭看去,靳澤就在他的身後,正雙手插着西裝褲的口袋凝神望着他,而他的身邊站着的那個人,讓雲肴微微愣神。
葉玉濤這是三年後的第一次,和雲肴面對面,他還是和當年一樣驚豔,擁有讓人過目不忘的本領,人群之中也許他的存在感不夠強,可一旦對上視線,記憶匣子中一定會裝下這張臉。
他看着雲肴朝他們走來,葉玉濤對他微笑,同時用餘光打量身側的靳澤。
雲肴認出了葉玉濤,他規矩地走到兩人的面前,擡眼看向葉玉濤,別扭地開口,說了句:“……好久不見。”
葉玉濤笑笑說:“的确是很久了,你瘦了很多。”
雲肴客套地說:“你也是。”
靳澤或許是聽不得兩人的客套,打斷了這并不誠心的關懷,直奔主題:“找我?”
雲肴和葉玉濤也沒有多熟,也不是很想和他敘舊,靳澤的打斷剛剛好,他點點頭:“嗯,我想回家一趟。”
靳澤問:“蘭溪?”
雲肴又點頭:“對。”
蘭溪是他的老家,不在京州,更是許遠的距離,去的話不可能當天返回。
靳澤問:“幾天?”
雲肴臉上沒什麽回家的喜悅情緒,這跟他是不是長大成人沒什麽關系,僵硬地說:“三天吧。”
來回在路上就要耗費兩天的時間,三天一來一回,算起來他能在家待的時間只有那麽一天而已。
“三天夠做什麽?”靳澤問:“路上不需要時間?”
“我辦完事就回來了。”雲肴知道回家必定有事發生,他的臉上又怎麽會有什麽期待和喜悅。
靳澤想看透他在想什麽,追問一個秘密似的執着:“怎麽去?”
雲肴說:“坐車,大巴。”
靳澤想也沒想:“萬叔送你,一周內回來。”
“不用那麽久……”
“萬叔開車不累嗎?”靳澤有力地反問,雲肴沒話可說了,他攥緊拳頭,低頭站着。
靳澤召來了萬叔,跟他囑咐了兩聲,這件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靳澤也就離開了。
葉玉濤還停留在原地,他不知道怎麽發表看法,在這兩個奇怪的人之間。
“回去了就多待幾天,”葉玉濤說:“你應該也很久沒回去了,既然有機會回家,不用着急回來,他不會怪你什麽。”
可是雲肴在乎的并不是會被責怪,他在靳澤的心裏形象已經夠壞,沒有什麽再下降的餘地了,他要早點回來,只是比起那個不屬于他的家,他寧願被困在靳家這個悶籠裏。
葉玉濤離開前對雲肴說了句:“有空我們單獨聚聚。”
而後他走了出去。
萬叔因為聽到了吩咐,過來問雲肴時間,打算什麽時候啓程,雲肴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明天吧。”
他從不着急坐上回家的列車,因為沒有什麽期盼。
家中也無人,真的在等待他。
期望他的回來。
第二天一早,雲肴就和萬叔從靳家出發了。
從京州到蘭溪,開車大概六個小時,雲肴不會開車,一路上他讓萬叔在服務區多停留一會兒再走,萬叔的年紀比他大很多,他想是不能太勞累的。
路上萬叔跟他閑聊,問他上一次回家是什麽時候,雲肴面無表情地說是上年中秋節,萬叔聽出了端倪,回頭看了眼後座的人。
“中秋?你上年的新年沒有回家?”
雲肴搖搖頭:“沒有。”
萬叔感慨:“工作這麽忙呀。”
雲肴沒有解釋:“嗯。”
他想,家長裏短那些事,陌生人不會想知曉。
他坐在車裏的心情是低落的,從要回家這個消息開始,萬叔就覺得雲肴的興致不高,但雲肴不健談,他也就沒在別人心情不好時一直追問,本分地開着車,把雲肴往那個熟悉,卻并不想念的地方送。
雲肴隔了這麽久回家,也沒有買什麽東西,萬叔要去幫他準備,他沒同意,說家裏沒有人需要,于是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兩個人終于抵達目的地,雲肴關上車門下車,讓萬叔先回去。
“我在附近找個住處,你什麽時候要走給我打電話就好。”萬叔來時已經安排妥當。
雲肴沒有意見,看着萬叔的車開走,他才轉頭往小區裏走。
那煙火氣濃重的小區很是熱鬧,門口進進出出的家庭人員,兩旁種的松柏,陽臺扶手上挂着的被子,還有一群孩童叽叽喳喳地嚷着,追着。
雲肴覺得很吵。
這裏并不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蘭溪大了去了,他的家在哪個方位,雲肴都快要漸漸模糊,面前這個小區,比他家那個要稍微高檔,但是他只來過一次。
就是上年的中秋節。
雲肴靠着記憶摸索,按了九樓的電梯,一旁在等電梯也不再是熟悉的鄰居面龐,他們打量自己的目光和他一樣,彼此都以為對方是外來者。
上了電梯後,雲肴安靜地等待着,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不停地訓斥着背着書包的小孩,因為小孩實在太鬧騰,在電梯裏蹦蹦跳跳,雲肴對小孩很沒辦法,默默地退到了角落。
電梯門開的時候,雲肴終于告別了那吵鬧的小朋友,他頭也不回地走到了房門前,然後站在那裏愣住了。
他的手遲遲擡不起來,懸在空中,他害怕打開門後看到的畫面,但是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樣,那一家人沒有和諧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話,或者聊天,房門被從裏面打開,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您好?”來開門的男生是雲肴不認識的,對方自然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很快兩個人就明白了。
雲肴透過男生看見屋子裏亂糟糟的畫面,煙霧缭繞之中,幾個男生趴在桌子上抽煙,那張桌子上散落幾個煙頭,還有罐裝的啤酒,其中一個面容俊秀的男生正夾着煙點燃,那是雲肴唯一眼熟的人。
對方也很快發現了他,那一瞬間,眼眸裏飛快閃過一道驚喜的光,而後,男生“噌”地站起身,沖門前的雲肴叫了聲:“哥?”
他的體型完全不像是雲肴年齡之下的,但他這聲哥叫的是那麽親熱真誠。
當着許多人的面。
雲肴自己都要錯亂,好像自己真的有一個弟弟,明明從小到大的生活,都沒有這麽一個人,可是他叫自己的聲線,比親弟弟還要激動。
韓子穆,是雲肴異父異母的弟弟。
這裏是韓子穆的家。
那些……是韓子穆的朋友。
韓子穆當時就收了煙,滿眼歡喜地奔向雲肴,抓住他的手,說道:“你今天回來,媽沒跟我說,怎麽回來的?跟我說我去接你啊。”
“別碰我。”對方熱情澎湃的,而雲肴卻是這麽冷的一聲,別說他了,韓子穆身後那些朋友都不太樂意了。
可雲肴不在乎,他才不在乎誰對他有意見,他在意韓子穆的觸碰,他讨厭他的觸碰。
并非因為不是他的親弟弟,并非因為他是他的母親現在全心相待的人,而是這個19歲的少年,曾在四下無人的黑夜裏,說他想要哥哥。
那不是口頭的想要。
那不是親情關系的渴望。
那晦暗的目光中,藏着昭昭悖德欲。
母親新的婚姻沒有給他帶來一個新的親人,召來的是一條暗藏禍心的毒蛇。
這個世界似乎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無論在哪裏,總有要絞死他的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