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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奇的最後一個問題:你如何這樣輕易地就舍棄了自己的生命?此種情形使你既高興又滿意,甚至在放出的大火和一躍而下的短暫間中發出孩子一樣清亮尖細的叫聲;就這樣,你看見顫動的月亮和墳場一樣沉默的草地。你跌落的身體和手臂也被自己看見,在完全脫離窗臺桎梏的前一刻,仿佛空中的絲帶。你看起來在撕扯它對你的挽留。納西 。一個聲音說;海因茨有鷹的眼睛而布萊葉有鹿的犄角,你則有蝙蝠的耳朵,正契合城堡中影子的心意。在你快要落下之時你有那樣的預感,也許此前就有,但此刻最為清晰。你感到這個影子似乎不是因為神秘而不可認知,像這個城堡形而上的根本和基準一樣才是一個影子,如名字一般難以捉摸,而純粹是因為她——所有人裏,你是唯一一個極為堅定且顯得神經質地宣稱,諾爾一定是個女人的那一個。也許還有。也許他們也是這樣認為,但總給自己找出理由,說道,這是一個男人。或者這是一個野獸。“那好吧。”你聽見海因茨說。“它即使三者皆是,我也一定也不不驚訝。”他聳肩,面帶譏諷的微笑,但你知道他這樣笑的原因:一個看上去什麽也不怕的微笑,但正是因為他暗地裏害怕太多,才經常挂着這樣的笑容,對此你每次想要捏一捏他的臉,将那張面具撕下來的時候,那聲音就會說;別。但當你擡頭的時候,在動的那張嘴唇,往往屬于馬克西米利安:他的手握住你的肩膀,多像一只被打斷了翅膀的鳥停在你的肩上。你的心,在這個陰暗的蜂巢裏也是最熱烈,無所畏懼,因此也絲毫不溫和,受責任和道德的束縛的那顆一下就被馴服了。馬克西米利安的身體也幾乎和斷裂了空骨的翅膀一樣是受限,制約的。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任何肖像畫都恨不得轉過身去,雕塑全都遮蔽起自己裸露的身體,但實際上,影子藏在他身體裏每一個骨頭縫裏,如果有一天它跑了,從身體的洞窟中像煙氣一樣鑽出,他就會癱倒在地,好像一個很大,很柔軟的布偶。所以影子的聲音從他的口裏鑽出來:不要,現在不要。因為你在他的微笑下就忘記了張牙舞爪,而實在是太愛他,于是聽從了這一指令,沒有撕毀這場景的完好和一時的體面。“他可以是任何模樣。”海因茨,在不知道你寬容和退讓的情況下繼續開口。他多像個小醜啊。但是影子也是需要一個小醜的,不是嗎?“因為受限制的是我們。”

他做了總結。笑容滿面,聲音悅耳;只有笑着,海因茨才能抱怨。他既然離開,為什麽又回來?納西索斯既然不願意想,自然從來沒有答案。他從草地之外回來的第一天她就開始對他感到好奇;尤其是她的牙齒。只是由于馬克西米利安一直用手拉着她,當她磨着自己尖利牙齒的時候一直像安撫似地摸着她的臉頰,她才在他的膝上垂着頭,只用眼睛看着他,而身體的其餘部分還是安安穩穩,仿佛一個再安靜不過的女孩一樣待在那裏。“少說幾句罷。”布萊葉說。阿爾托,一方面則只是嘆氣。他的呼吸聲,喉嚨裏那陣要說什麽的渴望在一次會面中響起又停息,眼睛像流着淚一樣濕潤,最後停留在一句感嘆聲,又像不願意露出自己的臉一樣低下了頭。“有什麽好處呢。”他說。杯裏散開的冷奶像水中的絲綢,不知過去是否将一個人纏繞在原地,正如他的舉動一般。

“好了。”他的身體輕輕顫動,讓她從他的腿上擡起頭來。這個時候,他仍然用手撫摸着她的頭發,好讓她不覺得太無趣了。小孩子脾氣;當那些肉生的親戚們看見她的樣子;她總是跟在他身邊,身體離不開他的輪廓和血肉的感觸,像個吸食快樂的蚊蟲,正處在混淆情欲和食欲的盛夏裏,他總要這麽解釋,似乎每個人都理解這個詞的真實含義,且曾經歷過。她雖然不回避他們經過時探尋的目光也不回避任何流言蜚語。她不在乎自己在雨季裏成為一些哀悼的借口。“堕落,難以理解的地方。”在第三層他們大聲抱怨,聲音如氣流漂浮進入馬克西米利安的房間。她總覺得她沒有自己的屋子,反正,馬克西米利安在哪裏,她就在哪裏,同他在一起更久的,只有那個影子,因此倘若納西索斯想讓心靈徹底沉入無意識的獸性裏,影子也會将她拉起來,扯着她的肩膀,讓她用兩只腿走出去。在走廊裏,她總遇見阿爾托,他的身體和目光都不想遇見她,而其實這兩者都比不上心靈的不情願更輕而柔和;他其實寧願自己從來沒見過她,從來不知道她——跟他對待馬克西米利安的态度不同。他說他想要忘記他,更說明他其實渴望認識他。阿爾托式的愛慕,她可受不住也千萬不想擁有。阿爾托!對了,她應當說,所有人裏,只有阿爾托和她一樣,真正是擁有一個像小孩一樣身體的。那感覺真夠奇怪,因為當影子讓她從房間裏離開,她好宣誓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力,得以獨占馬克西米利安的時候,她不得不站立着;她的手臂無處安放而她覺得自己站在一個很高,很陡峭的地方,既不能繼續上升,又不能跌落下來。于是她扯着阿爾托,讓他陪自己跳舞。“瘋女人。”他抱怨。但被她扯住,哪兒都去不了。這感覺真是奇怪。當她攥緊他的手,将他的身體拉扯起來的時候她尤其這麽覺得:因為他的眼睛在她的額頭上方看着她而他的肩膀同馬克西米利安一樣高。但阿爾托是一個孩子,臉孔隐沒在同身體不符合的害羞和陰影裏,每次她出現,都加劇他的不符合和羞愧。“你敢相信嗎,”她對他說,“我不是因為你像馬克西米利安,才找你跳舞。”

“你最好不是!”他氣急敗壞地告訴她;但她甩不開他的手。地下的鏡子裏,他們母親的倒影正看着。那些‘女官員’裏面,她是不幸付出了生命,因此沒有得到任何回報的一個。她不生氣他的粗暴;因為他一點也不像馬克西米利安,即使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誕生的。

阿爾托讨厭她,這點不難看出。至于為什麽,去問阿爾托本人吧 。他說他不想和她讨論任何事;他不喜歡在靈魂尚且無知時談無用的話,比蒲公英的種子還空洞,且尤其不是和她。“你什麽也不知道。”他指出。而且她很自大,與她從來不翻開那些書,從來不碰墨水和執筆相相對,或者,相反相成。像用公理和道德教訓一只狗一樣,他說起這話的時候語帶諷諷刺,但她側躺在沙發上,眼中閃着幾乎像好奇的神色,聽他尖酸刻薄的諷刺,故意或者遲疑的,全通過她鏡子一樣的神色回饋到他自己身上。他的嘴唇因為種種情緒抿緊:憤怒,痛苦,掙紮以及猶豫。當他合上書,想走過去同她道歉的時候,她忽然睜開眼睛,扯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上。身體相貼他卻只有困惑;如果現在她吻了他他則只感到難以呼吸,或者一如往常,覺得她難以理喻,而不知道任何其他的感觸。她的腿勾住他的腰腹而手指劃過他的臉頰,只差一點,他就要擁有一張面孔,但她放開了他,讓他撐在沙發上;他們的頭發鋪在絨毛泛起的布料上,而阿爾托是在看見她笑容的瞬間才覺得憤怒。她從來不穿束胸而現在她的□□裸露在他面前,但他下腹空無一物而他感覺不到除憤怒以外的任何情感。“我是個真正的女人。”她同他說,“而你卻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可憐的阿爾托。她指着他們頂上星圖上的一顆星星。好阿爾托,你翻閱了無數書籍,準備了這樣久,能否現在就告訴我現在籠罩在我們頭上的是哪一顆星星?她的手指撩起了他的頭發,而我們又怎麽會解讀出了這樣的差錯?

他想——頭一次。或者已經無數次了,他想咬她,像她經常做的那樣。

“阿爾托?”

聲音說。他差點滾落下去。而多靈活的女人;難怪納西索斯堅持認為諾爾是個女人,無論其餘人怎樣反對,因為只有那個影子和她一樣光滑靈活,且,當他擡頭時看見她拉住他手臂的樣子,眉頭一直皺着。“馬克西米利安!”且他們都對他一樣熱情。或許是它們。他低下頭摸着自己的喉嚨,上面凸起的一塊骨頭,感到它突兀,可笑,不合時宜,仿佛被咬的不是她,反而是他。納西,親愛的,他聽見她說,你在這裏找什麽?我可以幫你。但有一會她壓根沒有會話,而是踮起腳在他的臉上吻了好幾下。“ 星星 。”她最後說,氣喘籲籲地,“這是什麽星座,馬克西米利安?阿爾托不肯告訴我。”

他移開了眼睛。但他沒有看屋頂;他看着他。阿爾托.席格納斯別開眼不看他,覺得心中充斥着難言,屈辱的痛苦。書信散落了一地,但紙似乎崩潰成了水,他不覺得自己的手指能将它們捧起或複原,仍然,他的手指重複着這個讓他有讓水從手中流逝的動作。

天鵝座  。當然。

他說;他的肩膀因為這句話的輕而易舉而像個正在坍塌的腳手架一樣顫抖起來。當他擡起頭,地面仍然維持着慘狀一團而馬克西米利安.席格納斯則帶着納斯索斯.席格納斯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的手撐着他的肩膀,而她的整個眼睛裏都只有他。“諾爾呢?”她問。現在她不看他,而瞧着這畫面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都消融了,在時間的夾縫裏體會着消失的命運且不能做任何事。“他去休息了。”影子也會累。他想象到一個在懸崖上睡着的普羅米修斯,帶着敞開且在緩緩閉合的腹部。唯一的區別在于他并非給人類帶來天火的福音而是在囚禁和整蠱他們的途中誰睡着的懲戒者,為何他會在其中體會到他的沉重和痛苦,阿爾托.席格納斯找不出除自己以外的其他原因。他很,首先,你瞧。他非常地,“那很好。”

她高興且在一瞬間富有決斷意味地說。“那麽現在你是我的啦。”

他沒有看見他的反對或者任何異樣,仿佛他不是被擁有的那個;同樣他也沒有擁有她。但那态度如此理所當然,使她順着椅子的弧度落到他懷裏,像個聖嬰一樣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吻一下,眼睛一直合着,睫毛宛如挂滿了霜的樹林。當她睜眼的時候,眼淚就從瞳孔裏落下來。“馬克西米利安。”她說道,在他耳邊說起這個名字;她幾乎從來不吻他的嘴唇,而在此時,他卻也不能怪罪她身上的任何部分。帶有對自己的譴責他移開了目光,但他的聲音卻沒有放過他。“你們在聊什麽,阿爾托?”他的嘴唇很難在此時回答他,而她又那麽毫無負擔,且離他又這樣近,因此他的證詞就全被她搶奪了。“道德,罪惡之類的啦。阿爾托最喜歡想這些事了;他滿腦子都是這個。”

“那也許你不應該和他談這個。”馬克西米利安說。當他開口的時候聲音就像在向阿爾托.席格納斯靠近,以至于他手足無措且完全處于本能恐慌地向後退去,手腳并用且無可避免地将地面徹底洗進了一團混亂中。最終讓他工作毀于一旦的仍然是自己,納西索斯在其中只起到了像微風的作用,你難道能判微風的罪行;但仍然,他用着那樣讓她忍不住笑起來的眼神看着她。“他很少是為了自己而在想這些事....所以說起這些事都讓他感到,不太舒服。對嗎,阿爾托?”他微笑。“你有沒有事,阿爾托?”

別再叫他的名字;最好也別用那張臉對着他。他在沉默了一會後唐突且僵硬地吐出肯定:是的。“但我也會難受啊,好阿爾托。”她皺着眉頭,幾乎有點惡毒地說,“你總是在我身後指責我,想讓我承認我很不道德,總是停留在孩童的狀态。你也不喜歡我的身體,但是除此之外,我能給你什麽?”他的痛苦不是我加給他的,馬克西米利安,她向他抱怨,為什麽他要這樣對我。但,是的,他忽然被憤怒整個扔進黑暗裏,在一個句子之間,他們就是同一個巢穴和同一個暗河裏的鼹鼠了。“是的,從你引來那個影子的第一天開始就是這樣。”憤怒他卻沒有扔向納西索斯,全扔給了馬克西米利安,好像把他們兩個完全當成了不分彼此的一件東西。“你還是因為這件事生我的氣,”他很耐心地說,“我只是問了你痛不痛。你現在看起來也很痛苦,阿爾托。”

這怎麽會是一個加劇他痛苦和反感的問題,但他在倒塌的局面中自覺荒唐而頹唐地看着他,感謝因為納西索斯占據着他的身體,他無法像那一天一樣,向他伸出手。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深陷糾纏而蕪雜的困境中;他只知道,是的,他十分痛苦。痛苦是真的,讓他想怪罪他們所有人,為着不是他自己——卻是他的緣故:給了他關愛卻沒能給他一個錨定地點的布萊葉,給了他崇拜卻任由他受着束縛的海因茨。還有她。啊,納西;他還不知道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麽。給了他□□卻沒給他欲望的納西索斯。他的嘴唇都因為不發的譴責而像癫狂一樣顫抖,目光仿佛游行的月光,照耀他全身,他看着她而她也面帶微笑,溫柔又極度怨毒地回望着他,好像将他的整個心都看得透徹似的。她豈能知道他為了她已經受了多少折磨?但無論受了多少折磨,他在其中都難咎其責,未能扮演一個更光彩的角色:他知道了結束這一局面的方法,不不巧無能又怯弱。“阿爾托?”天哪。他很小聲地感慨了一句,讓她從他的膝蓋上下來,她不情不願地照做了。他伸手來拉他,而他和條魚一樣掙紮,讓她蜷縮在遠處笑個不停。“你要死了嗎,阿爾托?我什麽也沒對你做;我什麽也沒對他做。”而他說,阿爾托!當他的手碰到他的時候他的臉痛得讓他慘叫起來。

“阿爾托。老天,你生病了。”

他沒有生病。他抽搐且再也沒地方可以逃跑。不要出聲,你想引來一個影子?他怎麽會是一個女人。他的屋子裏有這樣多的條例而沒有比他更擅長剝削女人的屋主了。“形而上的意義上也許是個男人。”海因茨裝模做樣,嘩衆取寵的聲音傳來,“我們現在想象一些更大膽的:當諾爾還是....形而下的時候。”形而下的影子。整間客廳爆發出癫狂的笑聲,熱浪像把黑色都融化了。他緊張地四處張望,像趁他還沒找到他的時候逃開。他逃到靠近窗戶的地方,将身體藏在窗簾外草地冰冷的光中。但聲音同空間一同遠去了。“不,不要。”他請求他,不敢轉過身,因為顯然一個圓環之外就是徹頭徹尾的黑暗,但他的手已經握住了那如煙塵散開的布料,而他連尖叫的權力都不被給予。

“阿爾托?”

馬克西米利安.席格納斯說。大廳中他拉開窗簾向他們解釋他沒有失蹤:阿爾托。他的弟弟。他很簡潔地解釋他不太喜歡熱鬧,但這沒能避免這些肉生的客人看出他的實質,并再次湧入另一輪的大笑中;現在,他已經可以看見那錯誤且昭示厄運的星圖盤旋在他倆的頭頂,而他的手撫摸着他的額頭;一個忘記自己是個成年男人的男孩,在一個不是那麽合适的身體裏,因為一步之外馬克西米利安.席格納斯看上去能背上無數個光輝燦爛的頭銜,同他的名字和影子對他的選擇一樣。顯然,這個影子是一個男人...他給人一種選擇了繼承人的感覺。“正确的選擇。”讨論說,而他在跌落下去之前被他扶住了。“你有哪裏痛,親愛的?”他在他耳邊說,“你在哭。”

“說真的,你真的能看見阿爾托的臉?”她無憂無慮地注視着眼前的混亂,雖然,多少,他在她的聲音裏察覺到了一點不常見的思索。

“當然。”他微笑道,“這挺奇妙的,看着自己的臉.....”

“別說這種荒唐話了。”他則捂住了自己的臉;之後他不再說話,等待着影子找到他們。但他遲遲不來,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只在那懷疑之中他抱着僥幸的祈望睜開眼,卻難以抑制地怪罪自己的意志之軟弱。他仍然躺在他身邊,用眼睛看着他。一瞬間,他想要說些什麽,但争不過腦海裏的聲音。納西的聲音,但她分明沒開口——那場景中她甚至也躺在了他身邊,讓地板像他們三個人的床一樣,但聲音卻既持久又清晰,不像任何幻覺。“一個女人,很顯然。因為只有女人會創造出像他一樣的造物.....一個無與倫比,真正的美人。”笑容中嘲諷和真誠相交雜,讓衆人都不知道如何接口。

“當然,對影子來說。”

讓他像女人一樣彎折;讓他的靈魂比一個真正的女人更美麗,澄澈。常年懸浮在無意識的雲層中。  你不應指責我既沒有考慮智慧和文化,因為難道我們不全是用時間的灰塵而作成的意識的囚籠?一抔塵土中歷史的沉重和束縛揮之不去,你要如何理解這個影子在黑暗中殘酷,哀怨的制造和追求,去理解她(如果你堅持,他。她在好脾氣地笑着,仿佛他是被寬容的那個)在百代光影中誕生的這個最完美的造物。上帝的夏娃;但丁的比阿特麗絲,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一個女人,為何事實會被扭曲到不被人察覺的地步.....這是她的理由。他不想反駁也不想相信:你看見他身上閃爍的灰塵,像個光環一樣?你注意到他的靈魂比水還輕?真正的痛苦;他的手在這個時刻戰栗不已地企圖去碰他,多少年來因為他不曾失去眼睛,同那個影子一起蠶食且分享了他的美麗。一個真正的美人,他那樣用力地掐着他的身體,給予他難對人言的屈辱和痛苦,仿佛就是要提醒并教訓他這分享并非毫無價格;而這美麗的代價就是性命。他要流出血一樣的眼淚,才能透過他的身體,看見一個女人的靈魂。但是如果他不是一個男人,他不像他和他的父親一樣...怎會對他如此殘忍?“男女的概念比你想象中束縛更少,”因此布雷耶爾說,但話有猶豫地,“也許我們不該讨論這樣的問題。”

“形而上的意義裏,我的好妹妹....”海因茨.席格納斯則眨了眨眼。他只是聽着他們說話,一直帶着微笑。最後他說,是的,不用在意這樣的事。“諾爾認為‘他’更合适一點。”

“那就這樣吧。”他哥哥聳了聳肩。他未來的妻子,顯然則覺得這樣的事很無聊。

他的手指垂落,而那影子來了;地底的黑暗像噴湧而出的鳟魚。

“諾爾。”他見到他微笑起來。“不,什麽事也沒發生。我們在....我們在玩。”

他們的身體幾乎在地板上伸展不開——即使納西索斯,也有太長的軀體。

像小狗一樣?是的,像小狗一樣。他似乎聽見他譏諷一般的笑聲。馬克西米利安;阿爾托.席格納斯意識到,他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并非要給他至高無上的地位,而是要賦予他至高無上的束縛。以及美麗;作為一個帶有嘲諷意味的補償,他也許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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