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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我這裏睡。”陸南江說這句話不是商量的語氣。而陸老師只是一時使壞想逗逗他。

于是陶霧從上了車就開始緊張,一直緊張到進人家門。

“陸南江,”這是陶霧第一次把這個名字叫出口,而不只是在心裏一遍遍默念,“你喜歡我嗎?”

陸南江頓了頓,把人拉到沙發前坐下,自己蹲下來,注視着眼前的人:“喜歡。”

這喜歡或許是從某一次閑暇時會覺得身邊彌漫着桔子味兒開始,也可能是指尖會不自覺點開相冊目光尋找那一桌面桔子的照片開始……總之,他喜歡。

“我承諾,陸南江從三十歲開始屬于陶霧,”陶霧的手被抓去貼緊對方左胸膛的位置,是砰砰的心跳聲,“期限是,我的心髒停止跳動。”

“……好。”陶霧聲音說話很顫。

陸南江笑了笑,說:“一會兒去洗澡,我給你拿件衣服。”獨居生活的陸老師家一室一廳一衛,陶霧來了很多次了,這是第一次留宿。

“……你先洗吧。”他接過來對方遞的衣服,臉有點紅。

“好。”陸南江走了兩步,又轉過身笑着問,“要一起嗎?”

“不不不……不了。”陶霧頭搖成個撥浪鼓。此等殊榮,卑職改日再受。

其實發展一直都很正常,關了燈陶霧躺在床上才知道自己的緊張多麽多餘。

“……陸老師,”陶霧抿着唇看着離自己快一米遠的背影,用腳輕輕蹬了蹬那人後背,“你扭過來呗。”

陸南江輕笑了一聲:“好。”

于是兩人便四目相對,眼瞪着眼在黑暗裏靜靜看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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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桔子味兒嗎?”陶霧甚至對自己的信息素産生了懷疑。

“有啊,”陸南江說,“很好聞。”

“你……”陶霧覺得這大好光陰不幹點什麽實在是,太浪費了,他咬咬牙,“你不是喜歡吃桔子嗎?”

“啊……”陸南江就裝聽不懂,“喜歡啊,怎麽了?”

陶霧眯了眯眼,他知道對方是故意的了,于是偷摸把一只手往對方下面伸。

“哎?”陸南江一把抓住,給自己捏了把冷汗,“小家夥,別淘啊。”

那陶霧肯定是不樂意的,手也開始撲騰:“你讓我看看,就看一下,小的話我就不纏着你了。”

“勸你最好別動。”陸南江身子往後挪了挪,做出最後警告。

“那你不讓我碰,也不讓我看,是不是說明小……”陶霧這下連腿也用上了,“你讓我看看!”

唉,那這種事就是必須要澄清一下的了。陸老師抓着小孩兒的手腕順着勁朝自己身下摁過來,對方立馬就不折騰了。

這下老實了。陸南江心說。

“陸老師,你先別……”陶霧被手心的觸感吓到了,使勁想抽回來手。陸南江死死地按着不讓動。

這個大小,卑職承受不住,在下告辭!

“我錯了我錯了陸老師,是我不該亂動的,你別唔……”話說一半唇又被堵上了。

陸南江懷疑純屬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何必呢,反正怎麽着到頭來難受的都是自己。他一咬牙放開對方,啞着嗓子說:“知道我喜歡吃桔子,就別亂撩,容易走火,你看我這。”然後挺了一下腰。

他也不是故意憋着,只不過……小孩兒的确是年紀有點小,總怕出什麽事。

“陸老師……”陶霧被吻的很深很舒服,眼睛覆着一層水汽,他是真的太喜歡面前這個人了,“我想嘗嘗你信息素的味道。”

陸南江沉默了兩秒,突然翻身壓上去:“小家夥……”可真能撩。他把陶霧裹成個卷餅,牙在腺體的位置輕輕磨了一會,又驟然用了力。

“啊……”沒有經歷過臨時标記的陶霧腺體被咬破時沒忍住出了聲,身體裏的躁動因子全部冒了頭,一動也不動不了。alpha洶湧的信息素從腺體處被灌入,沖撞着每一寸血肉。

特別香。

是桂花的香味兒。

陸老師的信息素是桂花。

陸南江咬完以後就迅速起身進了浴室,下一秒水聲響起。涼水從頭頂澆下來,身下的燥熱不減反增,唇齒間都是桔子的清香。他閉了閉眼,手從小腹滑了下去。

陸老師到底還是沒繼續下去,沒準備好。很多東西不能這麽潦草的掠過,陶霧值得更珍重的對待。

他重新找了個時間鄭重的攤開說了這件事,陶霧臉一直都紅撲撲的,但心裏很暖。

“小家夥,結婚之前不會讓你懷孕,結婚之後懷不懷你說了算,在你想生寶寶之前,我不碰生殖腔,但不代表我不進去……”

“……受不了了可以告訴我,不過那個時候我應該不會聽。”

從那天開始,陶霧算是知道了,陸老師不當老師的時候還真不是人。花樣是真多,他開始也是真舒服,最後也是真受不了。

某天陸南江帶他去和以前那幫alpha兄弟聚,氣阻劑每隔半小時噴一次倒也能讓人接受。所有人都很熱情,沒什麽架子,說話帶着點兒南方的口音,相處起來很自在。

酒除了陶霧都喝的不少,喝高了的都抱成一團開始各自羅列這些年的血淚史。

喬華東先是過來找陶霧說話,看了看陸南江正盯着這兒又不敢湊的太近,只能手撐着個椅子斜身過去:“嫂子,陸哥這人吧,咋說呢,人真挺好,就是擰巴了點兒!”

他又喝了口酒,一拍桌子:“看着啥他媽也不在乎,賊灑脫,其實都在乎的要命!”

然後又放低了聲音:“整個兒看上去沒什麽情緒,能跟人一塊兒玩樂開玩笑,但就能知道他對那些都他媽的沒興趣……真的嫂子!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了,從來沒見他生過氣!”

“你別覺得是他性格好,那是他性格太不好了……不過有了你之後就好多了,起碼像個正常人了。”

喬華東說完又賤嗖嗖的過去摟陸南江的肩:“……陸哥,咱哥幾個在北方一塊兒去澡堂子的時候,看你那玩意兒,啧啧,我們都不好意思脫衣服,怎麽就,還行?”

陶霧在旁邊使勁使眼色,對方也看不明白:“嫂子,你咋了?不是你跟我說陸哥還行的嗎。”

于是那天晚上陶霧才明白一個真理,原來以前陸南江說自己每次都會悠着點是真的。

“還行?”陸南江笑着在陶霧耳邊說話,身下的動作更快更狠了,“寶貝兒,我現在還行嗎?”他那天喝的确實有點多,力度沒掌握好,小孩兒後來發了好幾天燒。

這下陶霧總算是有機會歇了好多天,陸老師硬是憋了半個多月也沒把人往家裏領。喬華東的話往陶霧心裏扔了個石子兒,棱角不算尖銳,但偶爾硌你一下也是難受的不行。

他一直都覺得陸老師性格好脾氣好,下了床就是個溫柔大暖男,後來仔細想想,華東哥說的似乎是對的,這人好像真的從來沒生過氣,大氣小氣都沒有,這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

但陸老師還是太好了,在陶霧這裏他是完美的,自己能擁有陸老師的愛真是太幸福了,這比全天下任何東西都珍貴,他不想把這些放下,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大三前的那個暑假,陶霧和陸南江坐火車去了一趟南方。

對他來說,是去,對陸老師來說,是回。

本來機票都訂好了,天氣預報說有雨航班也沒有取消,可他就是突然想坐火車:“陸老師,我想看看路上的風景。”

其實一路上真沒什麽風景可看的,從一座繁榮或衰敗的城市出來,經過一片荒地或是田地或是鄉村,再到另一座繁榮或衰敗的城市。沒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也沒有春夏秋冬的四季變遷。

陸老師買了一整節車廂的票,本意是怕小孩兒碰上發情期信息素味道太大,自己又打了抑制針沒法控制,可一到晚上就不一樣了。車廂彌漫着桔子桂花的氣味,陶霧坐在陸老師身上都不用動,火車不穩當的很,一路颠簸,等陸南江自己受不了了就翻身壓上來。

“下次還是坐飛機吧。”陶霧第二天醒了這樣說。可嗓子啞的沒說出聲,只能在心裏想想。

火車一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三天,他們在距離玖水最近的那個城市下了車。

“陸老師,玖水在哪兒?”陶霧問。

十幾年的日新月異,整個城市都大變了樣,陸南江領着人從火車站往外走,沒有說自己已經找不到路了:“打車。”

玖水是一個小鎮,鎮上沒有湖也沒有溪,名字是很久以前起的,也許以前這裏有過水,陸南江沒見過,陶霧更沒見過。

青石板鋪的地面,苔藓覆蓋着走起路來有些滑。陸南江牽起了陶霧的手。這裏時常下雨,今天倒是沒下,但也沒有陽光,烏雲壓的很低。

“以前這兒有個鞋匠,每天都在這個位置坐着。”陸南江低頭看着腳邊的一片荒蕪說,“我們沒說過話,只是放學回來能看見他。這裏彎彎繞繞的小道多,不好認,剛開始走容易迷路,我就記住從鞋匠這兒連着左轉三次,就到家了。”

“那兒原來是個老奶奶開的小賣鋪,沒名字。”他又領着陶霧去看遠處的一間便利店,“什麽都賣,母親讓我去買東西,本來七角錢,我會告訴她八角,每次都會多要一角,因為這樣可以多買一根冰棒或者一塊兒糖,後來搬走了我才知道冰棒和糖一直都是賣的兩角錢。”

他們一路上走的很慢,從街頭到街尾。手牽着手靠的很近。陶霧很喜歡聽陸老師講這些,這些他未曾聽聞過的,屬于陸南江的曾經。

陸南江其實很多物和事都記的不是很清了,只有某些畫面會在看到某些場景時才會浮出水面,卻也異常清晰。

玖水鎮是真的很小,他們轉了一圈也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陸老師小時候住的四合院走的時候沒賣,房子一直空到現在,裏面有很多的草野蠻瘋長,也有白色黃色粉色的花點綴其中。

只是沒看到那棵桔子樹。

陶霧踮着腳尖走過去,避開了石頭縫裏長出來的小草,卻只在水井旁看到一個樹樁。樹樁周圍很濕潤圓滑,應該有些年頭了。

陸南江跟着過來後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着。

陶霧腦子一轉,蹬了鞋小心翼翼的踩上樹樁,然後轉過身伸直雙臂笑着對陸南江說:“陸老師你看,這不嘛桔子樹。”

是啊,你就是那棵桔子樹。

當天晚上他們就近住了鎮上的民居,才聽說玖水前幾年被規劃成景點了,有些擋陽光的植被都被除去了,包括那棵桔子樹。

摟上小屋裏收拾的很幹淨,沒有潮濕的黴味兒,陶霧一進來,也只剩下桔子的清香了。

“感覺這裏熱嗎?”陸南江問。他不知道北方人會不會适應不了南方的氣候,白天的時候總看到小孩兒搓胳膊。

陶霧洗完澡出來,正準備睡覺,聞聲趕緊拍滅了燈爬進陸老師被窩:“不熱不熱,可以挨着陸老師睡。”

陸南江笑了一聲,順勢把人摟進懷裏,又揉了兩下頭發:“睡吧,晚安。”

陶霧躺了一會兒,突然坐起來。

“怎麽了?”陸南江正準備也坐起來,就被對方摁了回去。

“今天我抱你睡。”陶霧抱着陸南江的肩膀把人摟住,“我是桔子樹,桔子樹抱你。”

陸南江過了兩秒才說:“嗯,好。”他沒再動,手輕輕搭着對方的腰,任由這棵桔子樹抱着自己。

一夜好夢。

當時只在玖水住了兩天,原因是陶霧身上起了很多紅色的點點,到當地醫院檢查說是濕疹,給開了幾盒藥拿着就飛回了北方。

陶霧沒感覺哪兒難受,就是陸老師老是皺着眉盯着自己身上的紅點,再問自己一句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陸老師親親就好啦。”他每次都笑嘻嘻的挂在對方脖子上再湊過去吧唧親一下。陸南江也是沒辦法,被小孩兒整的呼吸都粗了,但也沒動,怕把那紅點蹭破了留下了疤。

北方這裏夏天其實也喜歡下雨,就是下下來過會兒就蒸幹了,地上的雨存不住。

陶霧吃了兩天藥那紅點就完全消下去了,被陸南江去醫院檢查醫生也說沒事了,就是起了個小疹子。老爸老媽說過幾天想帶他去海邊玩兒一個月,于是陶霧就說去之前在紀謙家住幾天順便寫寫作業,其實都窩在了陸老師家。

他和陸老師的事還沒跟老爸老媽老哥說,他也知道年齡差的有點大,怕大人們古板,怕他們瞎擔心。他的陸老師可好了,不想讓陸老師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的。陶霧在陸老師面前總是表現的很乖,盡量不給他添麻煩,因為他想讓陸老師看到自己最好的樣子,喜歡上一個很好的自己。

老爸老媽還好說,陶霧感覺老哥已經猜到了,每天都給自己發一些“omega須知常識”什麽的,還偶爾突襲學校宿舍,非要和他談性認知,總是弄的氣氛很微妙。

在陸老師家這幾天他幾乎沒下過床,陸老師說要提前把那一個月的賬算完,于是每天晚上擁有的都是不做人的陸南江。

一直因為天氣原因沒來的及穿的白襯衣被陸南江翻出來套在了陶霧身上。

這事兒陶霧一直“懷恨”在心,和老爸老媽走了以後每天晚上都給陸老師打視頻。手機就支在床上,陸南江能看見他穿着那件白襯衣,慢慢悠悠脫下最後一件衣物,把一只腳踩到床邊對着攝像頭。

陸老師啪的一聲把視頻挂了,轉身進了浴室。

原本他是想懲罰一下陸老師,可快半個月過去了,反倒像是在懲罰自己,因為他想陸老師快想瘋了。每天打開衣櫃看到那件白襯衣就會想起陸老師,最後還是沒忍住拿出來摟着睡覺了。

白襯衣上有桂花的味道。

陸南江自打進過一次浴室以後就不和他打視頻了,只打語音。

“陸老師,我好想你。”陶霧撇着嘴趴在枕頭上,食指摳着床單低着頭又說了一遍,“我好想你。”

“這次又憋什麽壞招呢?”陸南江一只胳膊枕着頭躺在床上,笑着回應,“我也想你。”

“沒,就是想你了。”陶霧小聲說,“可以打視頻嗎?我想看看你陸老師。”

“好。”陸南江挂了語音發了個視頻過去。

鏡頭晃了兩下,緊接着就看到陸老師支着胳膊手撐頭側躺着,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給人打上一層光暈,眼神很溫柔很溫柔。

“陸南江你好帥……”陶霧早就可以順口的叫出這個名字了,陸老師也放縱的不管他,“我好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陸南江失笑的看着對面黑乎乎的一片,“寶貝兒,燈打開啊。”

“哦哦。”陶霧光顧着看陸老師了,聽了趕緊窸窸窣窣翻個身打開了床頭的燈,“看到了嗎?”

“看到了……很好看,”陸南江頓了頓,低聲說,“也很好吃。”

隔着鏡頭都能看見小孩兒的臉又紅了:“你幹嘛……”現在壓根不用他挑頭,陸老師天天主動撩的還不夠呢。

“枕頭旁邊的那個是……”陸南江颌了颌眼,“我的襯衣?”

陶霧趕緊又紅着臉窸窸窣窣把衣服和自己的腦袋都藏進被窩。

啊啊啊啊啊好羞恥啊啊啊啊啊啊——

“陶霧,”陸南江嗓音明顯沙啞,“一會兒還有什麽事嗎?”現在晚上十點。

陶霧聽着對方的聲音也有點熱,悶聲在被子裏回答:“沒事。”

“你旁邊……”陸南江扯了兩下褲子,餘光瞟見了視頻裏面床的羅馬柱。

“幹嘛。”陶霧顫了一下。

“寶貝,你知道什麽意思。”陸南江邊說着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扣子一顆一顆解開。

陶霧從被子裏鑽出來就看見屏幕裏的性感腹肌和人魚線,腺體發燙。他撐起身摸了摸那個羅馬柱。

“……不行,”陶霧一只手攥不過來,“陸老師……”

“求你了,”陸南江笑了笑,“好不好……”

陶霧蹭着床單褪了衣物,還是沒抵得過陸老師的撒嬌。

陸南江垂着眼看着屏幕。

“手機,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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