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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就幾天而已,再見也是如隔三秋。周圍又起哄喝了一輪酒。這時候喬華東才姍姍來遲。

“行,姓喬的,天天嚷嚷着聚,最後就你到的最遲是吧?”有人佯裝生氣,但酒杯已經倒滿遞到了喬華東手裏。

喬華東一句話沒說幹了一杯之後才笑鬧着賠罪:“我的,我的,自罰一杯。”然後看了一圈,看到陶霧之後才繼續鬧。

“沒酒了!怎麽還能沒酒了?”準備給喬華東倒第二杯的人鬧了起來。

立馬就有人接話:“今天誰買的酒?趕緊的趕緊的,自覺點。”然後就有人站起來陪笑着把自己手裏酒杯裏的酒幹了。

“我去拿點。”大馬因為進來的晚,坐在最外面,就笑着主動出去進酒了。後面立馬有人站出來劃拳,還有人給記着輸贏次數,好讓一會兒酒來了補上,當然,具體究竟是多少數,其實也沒那麽重要了,也沒人在意。

陶霧在這種場合一般是一個安靜的吉祥物,這種輕松吵鬧的感覺他很喜歡,也喜歡看陸老師這些老朋友之間不經意流露出的那種純粹又真摯的感情。

陸南江也是吉祥物,區別是他會被灌酒。

“陸哥!來來來,碰一個!”想灌別人還得找個撇腳的理由,要不人不認賬,但灌陸南江,只需要倆字。

“幹了!”

陸南江看了對方一眼,什麽也沒說,就這樣喝了杯酒。

陶霧嘆了口氣,無奈的看着看起來不吵不鬧沒什麽事,實際上已經不太清醒的陸南江。他在桌下偷偷捏了捏陸老師的手,然後牽住了,溫度因為喝了酒有點燙。

陸南江一直半阖着眼看着他,然後緩緩抓起陶霧的手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指尖。沒有力氣,所以很癢。陶霧條件反射想抽回手,結果被抓的更緊了。

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大馬一手啤酒一手白酒裹着寒氣走了進來。這邊立馬就有人圍過去搶酒。大馬嘆了口氣,搶過一個喝多了準備用牙咬開瓶蓋的哥們的酒,拿起起子打算開酒。

“哎!大馬,你怎麽搶我酒呢!”這位喝的酩酊大醉的兄弟立馬就不願意了,“趕緊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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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聽到有人要搶酒,都湊過來主持公道,也有真的過來搶酒的:“就是就是!怎麽能搶酒呢!”

“給我給我!酒給我!”場面一下子混亂了起來。

“我不搶你酒!我幫你開開!”大馬看到那兄弟又要用牙咬瓶蓋,又想到之前有人用牙咬結果嘴縫了好幾針,急了,又趕緊過去奪酒。

同時好幾雙手伸向了那一瓶酒,好像其他的酒都不香了。大馬急了滿頭汗,抓的時候也沒看清。

“血!誰流血了!”大馬手心被劃了一大道口子,酒也沒搶過來。

一瞬間,alpha濃烈的信息素爆炸式席卷了整個房間。還算清醒的喬華東趕緊站起來:“大馬你先出去!嫂子在呢!”大馬趕緊捂着手出去了。

陸南江聞到這個味道皺了皺眉,立刻站起來準備拉陶霧走,喬華東也聯系了前臺打開了換氣系統。

陶霧想順着陸南江的手起身,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alpha信息素的震懾力讓他手都有些顫,身體裏的躁動因子因為應激反應在橫沖直撞,氣味阻隔劑已經掩蓋不住爆發式的桔子味兒。陸南江喝的有點多,他按了按山根,橫抱起了陶霧。

喬華東趕緊讓酒店安排了個房間讓陸南江和陶霧過去了,然後又叫車把這一個二個醉漢送回家,終于忙活完了,才看見坐在馬路牙子邊上的大馬,雙手緊緊攥着衣服,身上一大片幹涸的血跡。

“來一根嗎?”他蹲下來給大馬遞了根煙。

大馬緩緩擡起了頭,眼底都是血絲。

喬華東看對方沒接,也不尴尬,自己點上叼着了。

天氣預報很準,今天是立春以來最冷的一天,風很大,入夜後更是,像刀子一樣劃在人臉上,手上。

“喬哥,我是不是..….又沒做好。”大馬說話聲音很模糊,沙啞又顫抖,“陸哥對我那麽好.…..”

“別想了,這事不怨你。”喬華東一根煙抽完了,站起身跺了跺腳,“起來吧,正好你沒走,開車順道把我送回去,媽呀這天真冷…...”

-

陶霧易感期提前了。

屋子裏充斥着桔子的誘人香氣,濃郁的讓人喘息都覺得困難。陸南江剛剛咬了陶霧的腺體就去了浴室,陶霧正躺在床上大口呼吸,渾身上下都汗涔涔的,皮膚表面浮現不正常的潮紅,體溫還在不斷上升。

他聽着嘩啦啦淋浴的聲音,異常想要陸老師的擁抱。陸南江用冷水短暫沖淡了酒精帶來的不清醒,他抱起陶霧打算給他洗個澡,懷裏的人不斷散發着他喜歡的桔子味。

“陸老師...…你抱抱我。”陶霧眼睛蒙着一層霧氣,輕聲發出請求。

陸南江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瞬間繃斷。

-

第二天,陶霧發燒了。這場病來的氣勢洶洶,吃了一天的退燒藥卻沒有絲毫要減退的樣子,到了晚上體溫反而升高了,陸南江趕緊帶陶霧去了醫院。

一路急診,晚上坐診的醫生又少,都是些年輕沒什麽經驗的,又不敢随便給嬌貴的omega抓藥,只能臨時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姓魯。還是陸南江開車去接的,一路上超速闖紅燈不知道多少次,老大夫睡着覺被叫出來出診也沒有說什麽,一頓忙活下來陶霧總算是吊上了水。

“你知不知道打了抑制針的alpha是不能幫omega度過易感期的?”魯大夫紮完針就把陸南江單獨叫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這次患者的易感期只能算是他自己硬挺挺過來的,你知道這樣對一個omega的身體傷害多大嗎?”

陸南江垂着眼聽着,心髒像是有一根針紮進去翻攪一樣,細細密密的疼。

“抑制針,打了抑制針的副作用當時沒人告訴你?你去問問,誰打了抑制針還有臉找omega成家?”魯大夫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血壓都高了。

“...…抱歉。”

“道歉有個屁用!”魯大夫趕緊給自己順順氣,“這種事情對omega的傷害是無法挽回的!”

陸南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醫院,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回的家,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收拾好東西又回到了醫院。陶霧還沒醒。醫生說起碼在醫院住一周,到時候再看情況才能出院。

他一直在陶霧床邊坐着牽着他的一只手,連眼睛都不怎麽眨一下。換藥的護士來了很多次,也有人看他這樣會安慰說,魯大夫就這習慣,看病總會說的嚴重些,好讓那些患者重視起來,你也別太在意了。結果對方還是沒反應,也不知道聽見了沒,安慰的人也就識趣的走了。

陸南江當然聽到了,但...又怎麽能不在意呢。

-

陶霧除了在第一天和第二天說過自己頭暈之外就沒在說過自己不舒服了,那些話在魯大夫來之前陸南江已經一字不差全說了,之後就沒再說過什麽。護士安慰的時候說的也是實話,魯大夫說是最少住一個星期,但第四天檢查完結果沒什麽事就出院了。

“快開學了吧?”陸南江正給陶霧攏圍巾。

陶霧笑眯眯的踮腳親了一下陸老師,得逞後就趕緊跑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陸南江拎起行李在後面跟着:“中午想吃什麽?”

“火鍋!”陶霧立馬扭頭回答,眼睛亮晶晶的。

“吃點清淡的。”

“不!我就要吃火鍋!…...”

最後還是吃的火鍋。

陶霧最近一直沒回家,住院也沒讓家裏知道,一直窩在陸老師這。不知道是不是陸南江在聽了醫生的話以後變的敏感了,總覺得小家夥最近信息素的味道重了不少。

“再去醫院檢查一下?”陸南江把陶霧攏到自己懷裏說。

陶霧撇了撇嘴:“去醫院幹啥,我就是在你這懶得噴氣阻劑了呗……再說,這個味道不好聞嗎?”

“...…好吧,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陸南江嘆了口氣。

“好不好聞?”陶霧又問了一遍,好像不得到回答不罷休一樣。

“好聞,最好聞了,”陸南江笑着把頭埋在陶霧懷裏深深吸了口氣,“你知道的,陸老師最喜歡桔子味了。”

-

天漸漸回暖了,春天總算是來了。陶霧開學以後是真的忙,交了畢業論文,實習地點安排下來了,就在臨市,很近。實習前總算是下來了兩天假期,陶霧又窩在了陸老師這裏。

“啊...…陸老師,我要走了怎麽辦啊,”陶霧從身後抱住陸南江,“你會不會想我啊。”

“會想你的,寶貝。”陸南江往後退了一步,把火關小了點,“先出去,要炒菜了,馬上就好。”油濺到小家夥身上就不好了。

陶霧慢騰騰的挪了出去,站在廚房門口又不動了:“我這次要去好久,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南江笑了笑:“我是很舍不得的,沒課就過去找你,又不遠。”菜的香味溢了出來。

“那好叭…...”陶霧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等實習回來就去見我爸媽,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陸南江炒菜的手頓了頓,才笑着回答:“好。”

-

B市是真的很近,陶霧爸媽開車送他過來的,實習地點是一個很官方的文娛公司,和大學對口,給實習生的工作內容也很基礎,就是麻煩了些。

“上了班就是忙啊,以後我就是八加一的打工人喽。”陶霧躺在公司安排的公寓的床上給陸南江打電話。

陸南江剛從健身房出來,笑了笑:“怎麽樣,還習慣嗎?”

“還行吧...…就是挺累的,渾身沒勁,一直犯困。”陶霧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作息規律一些,別熬夜,按時睡覺,”陸南江頓了頓,“要不我過去陪你幾天?給你做飯。”

陶霧翻了個身:“哎,我也很想讓你過來啊陸老師,但公司安排的是兩人公寓,我另一個室友...…不太願意被人打擾。”

“我可以過去租個房子。”

“別折騰了陸老師,我就在這呆倆月不到,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轉正呢,聽說這家公司要求還挺高的...…”陶霧悶聲說了幾句,“你有空過來看看我就行。”

陸南江輕聲笑笑:“小可憐。”

“是啊,多可憐吶,沒人疼沒人愛的。”陶霧長籲口氣。

“我這周末就過去。”陸南江說。

-

實習過程繁瑣又無趣,老板是個嚴厲的中年beta,做事雖然比較苛刻,但也十分公平公正,有兩個想走後門的實習生前幾天剛被開除,整的新來的大學生都正襟危坐的,生怕下一個被趕走的就是自己。

陶霧在辦公區電腦前趕着一個好幾十頁的ppt,打了第不知道幾個的哈欠。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頸,站起來準備去沖個咖啡。今天必須要把這個任務弄出來了,陶霧嘆了口氣,他終于懂dl的恐怖了。

茶水間還有兩個人在接水,都是同一個老師帶的實習生。

“哎?陶霧,你聽說了嗎,最近李老師有個出差的任務,說要帶一個實習生一塊去,你要去嗎?”有人小聲點問。

另一個人趕緊說:“誰去啊?那麽遠,都出國了。”

“真的假的!?”

“真的!”那人趕緊壓聲,“我上午偷偷聽經理開會的時候說的,你們可別說出去啊!”

陶霧笑了笑:“那麽遠,去幹嘛啊。”

一個人放低聲音湊過來說到:“我還聽說,那是個戰區,打仗呢!”

“媽呀,還有生命危險呢!.…..”

陶霧沖完咖啡,又發誓答應那人絕對不說出去,才繼續回電腦前面坐着了。像這種苦力活,總有人想去幹,為了到時候評估表的內容豐富一點,或者到時候拿到的評估分數多一些,反正他懶得去搶,轉正什麽的一切随緣,先解決眼前的要緊事吧...比如面前的這個ppt。

“哎…...”陶霧又嘆了口氣,拿起手裏的咖啡一口悶了半杯,繼續埋頭苦幹。

-

等陸南江忙完他帶的幾個學生的碩士論文,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明天又安排了課。他下午處理完事情,晚上就坐高鐵去了陶霧所在的城市。春天的步伐走的很快,太陽出來的時候也多了,比如今天,晴朗又暖和,于是夜晚的月亮雖不是那麽圓,卻很亮,窗外的景物都在移動,只有月亮還在原地給匆忙的旅人照明道路。

陸南江打來電話的時候陶霧剛加班回來,走到公寓樓下。他覺得是自己最近看電腦的時間太長了,才會在那盞唯一亮着的路燈下看到陸老師,影子拉的好長。

“這麽晚了,沒在公寓嗎?”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陶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着距離的拉近,心髒跳動也随之更加劇烈:“...…我...…剛回來。”他沒看到自己。陶霧在樹下陰影處掩映着,眼神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個被昏黃燈光包裹着的,他每天想念的人。

“屋裏怎麽不開燈?”陸南江笑了笑。耳邊的聲音逐漸重合。

“因為...…”陶霧心跳的啞言,“我看到你了,陸老師。”你就是最最明亮的光。

陸南江猛地轉過身,陶霧擡腿,沖過去抱住了他。

“陸南江...…我很想你。”聲音略有些哽咽,卻也說的清晰。

陸南江把人擁住,頭埋的很深:“我也想你,陶霧。”

“我愛你。”

月光不會打擾兩個擁抱的人,街燈更不會。于是兩顆相互依靠的心在此刻距離很近,他們就這樣,在光的靜聲祝福下,擁抱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陸南江就走了,趕上午的早課。等陶霧醒來,床邊已經是冰涼一片。床頭有張便利貼:早餐在桌上,涼了的話記得熱一下。愛你的陸南江。

-

經過一個多月的實習生活,陶霧真的感慨很多。從校園步入社會,真的天差地別。再沒人會組織一段很久的自我介紹,在公司這麽久了一個部門了人都還沒認全,也沒人會提醒你完成任務,每個人似乎都只在乎自己,因為沒有‘一個班的同學’這麽穩定的關系作保障,于是相信別人或讓別人相信你從一件小事開始都變的很困難。

昨晚又熬夜做任務,但生物鐘讓陶霧不得不在六點半的清晨爬了起來。

“啊...…好困。”陶霧打了個哈欠,感覺胸口悶悶的。拉開卧室門看到室友正坐在餐桌前吃飯,笑着打了個招呼:“早啊小梁。”室友叫梁宇,是一個從名校出來的實習生,成績很好,平時挺看不慣人不求進取,有點潔癖,說話很毒,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今天起的倒是早。”梁宇斜着眼嘟囔了一聲。等他吃完早飯也沒見人出來,“陶霧!幹嘛呢還不出來!一會上班遲到了!”梁宇喊了兩句沒聽到回應,不耐煩的站了起來。

碗盤應聲而掉,梁宇瞬間撲過去跪在地上,顫抖着手也不敢碰:“陶……陶霧……你怎麽了!醒醒!”

陶霧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面色蒼白,地上一灘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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