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醫不扣門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面上笑容挺溫和,“中醫确實需要人傳承,你們好好學,将來都會是中醫的希望。只是,也希望你們能夠洗去浮躁,能夠沉下心來好好去學習。”
她的意思蔣蓉她們幾個都明白,不過就是不相信她們,說難聽一點就是不要覺得學了點皮毛就以為自己懂得中醫了,看見什麽病例都想要顯擺一下自己的能耐。
雖然她們确實是什麽都沒有看出來,可這種意有所指的話還是讓她們心裏非常不舒服。
女人叫江晴,打扮的确實很精致靓麗,可實際上她跟她的丈夫都已經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她手上抱着的孩子今年五歲,是他們夫妻倆嘗試了很多方法才得來的孩子,可以說非常不容易。
夏月還想要再跟她争辯幾句,被楚音瞥了一眼制止了。
中醫自古就有醫不扣門的說法,人們對于自動送上門的總是持有懷疑的态度,認為別人必有所圖。醫者治病從沒有藥到病除的說法,治病除了考驗醫者的醫術之外,也需要病人能夠配合才行。看剛剛那個女人的态度也知道,她不信任她這個送上門的醫生,也不相信她這麽年輕會有多麽靠譜的醫術。
如此,不管她的醫術有多麽的高明,對方不配合也是做無用功。
醫不扣門,道不輕傳,非其人勿教,非其真勿授。
接下來,楚音她們也一直都沒有說話,蔣蓉和張蓓都有些累了,将這事兒放在心裏過了一遍,便靠着座椅睡了起來。
而夏月則看着那個抱着孩子的女人欲言又止。
中間又經過兩個站,那孩子終于醒了過來,夏月又注意觀察了一下,醒來後的孩子跟正常小孩沒有什麽不同,看起來很是健康。
“媽媽,我又睡着了嗎?”
“嗯,小宇很乖,一點都不鬧。”對着孩子的時候,江晴笑的很是溫柔,眼神裏都是濃的化不開的寵溺。
“媽媽,我沒有事,能不能不要再去看醫生了?”
江晴忽然有點心酸起來,如果可以,誰又忍心讓孩子見天兒的進醫院,全國各地的到處跑着求醫問診呢?她眼睛裏染起了點點淚意,低頭靠了靠還在的額頭:“嗯,等小宇的病好了,咱們就再也不去醫院了好不好?”
楚音的心裏忽然湧起了一絲感觸,睜開眼瞥了女人一眼。
這個時候,車剛剛到站,女人起身抱着孩子,旁邊的人幫她将行李箱取了下來,道了謝之後她便準備去車廂門處等候下車。
就在這時,楚音忽然開口說道:“若是還查不出來病因,可以試着找個老中醫看看,不和之症,小柴胡湯最為對症。”
不管怎麽樣,她對孩子的一腔慈母之心倒是讓人心有所觸,而且見到孩子受苦受罪她卻因為大人的作為就無動于衷,總總有幾分醫德沒有修到家的感覺。
女人身形頓了頓,回頭看了楚音一眼,笑了笑:“謝謝你,還有,我也為我剛剛的态度向你道歉。”
正如張蓓懷疑她是人販子一樣,她也懷疑這幾個年紀性子各不相同卻湊在一塊兒的女孩兒,會不會是騙子。在她要走的時候,對方才出生提點了這麽一句,女人覺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誤會她們了。
楚音微微點了點頭,車子剛好到站,女人抱着孩子離開了。
這個時候,張蓓和蔣蓉也已經醒了過來,聽到楚音的話,張蓓立刻開口問道:“小柴胡湯?”
楚音見蔣蓉也看了過來,想了想說道:“小柴胡湯的功效相信你們都知道,和解少陽,和胃降逆,扶正祛邪。但實際上小柴胡湯可以說是最為‘勸和’的方劑了,和解少陽只是大部分所知的狹義上的一種對它的和的用法。利用小柴胡湯加減可以和陰陽、和表裏、和髒腑、和營衛、和氣血等等,而中醫上很多疾病都是由于不和二字引起的,所以這一劑藥掌握好了,對于将來開方治病有大用。”
後面楚音又舉了一些例子,說的很是深入淺出,便是夏月這個非中醫人也能夠一聽就明白。
蔣蓉聽着便覺茅塞頓開,小柴胡湯和法運用她本科的時候也聽有導師講過,只是當時聽着覺得有些糊塗,她便按方劑書上說講的,只認為它的和法便是和解少陽。
見楚音停了下來,她又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剛剛那個孩子為什麽是陰陽不和呢?”
陰陽這東西,實際上你很難去講那是什麽。
換成一般的大夫,肯定是要細細詢問孩子的狀況,還要上手摸個脈搏,才有可能會想到這上面來。但楚音本身山神的身份就讓她對陰陽格外敏銳,是以瞥了眼昏睡的孩子,她便知道了孩子的症狀。
她撇開自己如何得知的不談,只說道:“你們肯定都聽說過‘子時一陽生,午時一陰生’的說法,就是說到了子時,我們身體的氣降低到了極低點的會陰穴,氣開始往上回升,氣之始生為陽。而在午時,我們身體的氣上升到了最高點的百會穴,繼而開始下降,氣之始降為陰。陰亡而陽絕,陰陽相和,方為長久之道。至于那個孩子,陰陽不和的程度很微小,一般人感覺不到,是他本身對陰陽格外敏。感了些,才會有那樣的狀況,調理一下就好。”
“也有冬至一陽生的說法,就是說冬至是人氣降到了一年中最低的點,然後慢慢回升,所以中醫認為在冬至進補是比較好的選擇。”
接着,蔣蓉又問了楚音幾個問題,楚音也都一一給予了回答。
楚音在中醫上的造詣,給蔣蓉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在跟一位國手對話一般。
“你現在的中醫水平,完全不需要再進校學習的。”蔣蓉覺得,楚音來學校其實是沒有什麽意義的,她這樣的水平在學校裏其實已經學不到什麽東西了,反而是去外面多漲漲經驗才是應該的。
這一點,張蓓也很是認同。
夏月在一旁相當得意了,女神就是這麽厲害,什麽都懂什麽都會。
張蓓則是過了片刻後,冷不丁問道:“既然你知道那個孩子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不直接對剛才那個女人講呢?還說的那麽似是而非,若是她不聽怎麽辦?”
楚音似笑非笑的看了張蓓一眼,“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聽不聽是她的事情,與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牛不飲水強按頭?沒這樣的道理。
“可是這樣,不是很沒有醫德嗎?”張蓓皺着眉問道。
就連一旁的蔣蓉,也不是很贊同的皺着眉看了張蓓一眼。
“醫不扣門是古訓。”
說完她便不想在多說什麽了。
張蓓見楚音沒有想要理她的意思,便又歪着頭對蔣蓉問道:“你也這麽認為?你不覺得醫不扣門這樣的說法,放在現代是已經很不必要了嗎?網上都說,這些一些儒醫弄出來的自命清高的一套,這是為他們冷漠旁觀別人的病痛而找的最好的借口。中醫為什麽發展不起來,不就是閉門造車,自命清高,還給藥不給方,你不覺得這很不仁義嗎?”
蔣蓉最後也忍不下了,只問了句:“那如果現在有個人跑到你面前告訴你‘你有病,我能治’,你會是什麽态度?罵一頓都是輕的。”
張蓓想說不是這樣的,卻又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只得皺着眉看着她。
一直到高鐵到站下車,張蓓都沒有搭理蔣蓉和楚音。
楚音走在稍後一點的位置,見張蓓這樣也只能搖搖頭。張蓓這個人,其實還是個很熱心的人,可大概是被網上的一些被人故意歪曲的言論給帶歪了。
回到了校園裏,心安靜下來以後,也要學會思考啊。
而且,張蓓似乎已經習慣了慷他人之慨,有的時候她自己也能意識到,可往往在她不曾深想的時候,那樣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可想而知,她這樣的思維習慣已經成了本能。
蔣蓉家裏還在縣城,她們幾個人又買了快客車票,差不多四十分鐘左右才到了蔣蓉的家鄉白楊縣。沙省地處西南,白楊縣當地也保留了不少古建築,一進到縣城裏,楚音便覺得這兒的感覺跟別處很不一樣。
流經縣城的古河,都透着點點古老的韻味,走在橋上,楚音眼前的建築一點點倒退,在這個縣城的歷史卻一幕幕的在楚音腦海中播放出來。
“前面就是我家了。”蔣蓉指着一個現代化的小區說道。
那是一片重新規整之後的現代商業社區,整個縣城的規劃做的還算不錯,至少那些現代化的建築與這些保存下來的古建築并沒有顯得很格格不入。
蔣蓉在前面帶路,楚音幾個都跟在後面,偶爾看一眼身邊的風景。
到了小區裏,她們幾個人在蔣蓉的帶路下,一路坐電梯到了十六樓才停下,蔣蓉拿出鑰匙打開門,夏月她們就聽到了從裏面傳出來的一聲聲痛苦的呻。吟。
蔣蓉聽着眉心一皺,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她們進去就見着蔣蓉的媽媽手裏端着尿盆從卧室裏出來,見着站在客廳裏的幾個人一下子愣住了。而後才反應過來,對蔣蓉問道:“你不是才去的學校嗎?怎麽又回來了?”
“媽媽,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她是新聞專業的,剛好她們系裏需要搞一個專題活動,我們這邊導師也布置了任務,所以我們幾個一合計,就都來這邊了。”
蔣蓉将楚音幾個一一作了介紹,楚音夏月幾個都對蔣蓉媽媽喊道:“阿姨你好。”
“你們好,你們好,咱們白楊縣還是又許多好玩的地方的。你們剛剛下車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以後就讓蓉蓉帶着你們好好轉一轉。”
夏月乖巧的笑着,“好的阿姨。”
“阿姨,叔叔這是生病了嗎?看起來好像挺嚴重的,怎麽沒去醫院看看啊。”
蔣蓉媽媽讓蔣蓉給她們幾個去倒茶了,她則招呼着楚音三人坐下:“唉,腰椎間盤突出,這個病上哪兒檢查都是這個樣兒。這痛止不住,誰也沒有法子。”
蔣蓉端着茶過來,也在她媽媽身邊坐下,想到在高鐵上發生的事情,她忽然說道:“媽媽,不然讓阿音再給爸爸看看吧?她雖然是我的同學,但是中醫水平比我高多了,或許她會有什麽辦法也不一定呢。”
“是嗎?小楚看起來比你還要年輕呢。”
“可不是嘛,所以啊,我現在都已經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天才存在的,學什麽都還是要看天分。”人家比她年輕醫術比她好,還學了看相那些玄乎的東西,她就只學了個中醫還學不明白。
這麽一想,還真就覺得人比人氣死人呢。
蔣蓉媽媽就問道:“你該不會是特地将你同學請回來,就為了給你爸爸看病的吧?”
蔣蓉有些心虛的笑了笑,“也……算是吧。”
“唉,那我去問問老蔣吧,他現在很固執,根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長久的病痛,有的時候能夠磨練一個人的意志,但更多的可能是将人折磨的瘋了。
蔣蓉的爸爸便是如此。
日日夜夜的疼痛折磨,看了這麽多醫院以及所謂的神醫,然而誰都對他的病束手無策。病痛日夜折磨,如同附骨之疽,看不到任何希望,一日日的絕望中,他的情緒也變得越發的暴躁起來。
“老蔣,蓉蓉帶了她同學回來,她同學可能是家學淵源吧,醫術很好,要不然讓她來給你看看吧。”
“滾!又是中醫?上次那個狗屁郎中是怎麽說的?用了他的祖傳秘方,保證藥到病除!結果呢?錢倒是給了不少,我這病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什麽中醫,全都是一群騙子!”
蔣志兵在卧室裏破口大罵,而且情緒非常激動,似乎就是想借着這個将心中郁郁之氣全部發洩出來似的。
蔣蓉她正在外面,聽着這話一臉尴尬。
還偷偷的看了看張蓓和楚音的臉上,張蓓倒是皺了皺眉頭,不過也僅此而已。楚音表情跟往常相比沒有什麽不同,蔣蓉這才放下心來。
裏面蔣蓉媽媽還在勸說:“你沖着我發什麽火呢?你說中醫都是騙人的,那西醫就都是好的?西醫不也看不好你的病?怎麽就不見你罵?”
說到底,還是因為潛意識裏就不信任中醫,會去看中醫完全是因為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沒用自然就說中醫是騙子。
“再怎麽樣人都已經來了,你就讓蓉蓉的同學進來給你看看又怎麽了?再怎麽說,這也是蓉蓉的一片孝心,你這麽拒絕不是傷了孩子的心?進來給你看看你也不會少塊肉,情況難道還會比現在更差?”
蔣志兵沒有吱聲,這顯然也就是默認了。
蔣蓉媽媽這才從裏面出來,剛才裏面的動靜不小,蔣志兵說的那些話顯然外面的人也都是聽到了的,蔣蓉媽媽給楚音她們幾個賠罪說道:“生病的人,脾氣總有些不大好,你們見諒則個。”
接着,才邀請楚音進去。
蔣蓉和張蓓也在後頭跟着,她們也想要看看這一次楚音是不是也有什麽說法。說起來,任何一門學科,其實都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在高鐵上,她們問的楚音幾個問題,聽到回答之後都覺得茅塞頓開,此時愈發覺得中醫是一門很有魅力的學科。她們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楚音還會說出點什麽不一樣的東西來。
蔣志兵感覺到有人進來了,只是他這會兒疼的厲害,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不想去花。
只在楚音靠近的時候,勉力擡了擡眼皮,随後便不抱任何希望的閉上了眼睛。這看起來比自己閨女還小呢,醫術能靠譜?
楚音先給她診了脈,原本還想要按一按他的脊椎處,可蔣志兵這會兒看起來實在疼的厲害,讓他翻身顯然很困難。
從脈象上來看,他确實不該是這樣的狀況。
見楚音收回了診脈的手,蔣蓉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
“出去說。”
到了客廳,蔣蓉又追問了一遍,楚音則看向夏月,笑了笑說道:“還是夏月你來說吧。”
蔣蓉媽媽還有些不明所以,可蔣蓉和張蓓心裏卻是已經明了了。這事兒還真就是跟鬼神神秘之事扯上了關系。
“她……她不是學新聞的嗎?”
蔣蓉湊到她媽媽耳邊小聲的說道:“她還是個神婆。”
蔣蓉媽媽驚訝的看向夏月,再次看向蔣蓉的時候,眼底透着責怪。她是真的覺得女兒不懂事兒了,剛剛她說請楚音回來給她爸看病的時候,她其實就想說教女兒的。
既然楚音家裏家學淵源,她自己本身的醫學造詣又不淺,那請人上門看病就不能這麽請,也不能不跟家裏人說一聲就請人上門了。若是他們因為事先不知情而得罪了人,怎麽辦?
神婆、風水師、出馬仙這一類人,就更加得注意些了。
蔣蓉媽媽回想了剛剛的事情,除了她爸爸發了一通火,好像并沒有什麽不禮貌的地方,她的心裏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蔣志兵不信神神鬼鬼的事情,蔣蓉媽媽決定還是讓蔣蓉留在家裏,自己則領着夏月和楚音道樓下的公園裏去說這些事兒。不然,不等夏月說完,蔣志兵肯定就要跳腳趕人了。
蔣蓉雖然也很想聽一聽是怎麽回事兒,但是現在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張蓓也同蔣蓉一塊兒留了下來。
而另一邊,蔣蓉媽媽帶着楚音和夏月下了樓,樓下是小區公園,裏面各種風景設施什麽的都還不錯,蔣蓉媽媽領着她們二人在一個亭子處坐下。
“這位……夏神婆,您看出了什麽,還請幫我解解惑。”
夏月看了楚音一眼,楚音點點頭,她這才說道:“你的丈夫身邊跟着一個陰靈,怨氣頗深,這是其一。”
“陰靈?”蔣蓉媽媽吓了一跳,這不就是鬼?
難道他們家裏還有鬼不成?簡直要吓死了好嗎?
夏月皺眉問道:“在你丈夫發病之前,你們是不是回了一趟老家?”
蔣蓉媽媽仔細想了想,确定道:“對對,是回了一趟老家。老家那邊據說是要拆遷了,我跟蓉蓉她爸回去看看還有什麽要處理的都處理了,省的到時候通知下來了,再手忙腳亂的。”
其實,事情也不像蔣蓉媽媽說的這麽簡單。
他們一家子是早早地就搬來縣城了,可蔣蓉二叔一家子就在老家那邊住着,老兩口去世以後他們的家産房子什麽的也沒分,蓉蓉二叔住在鄉下,便一直都是他們打理着。她跟蔣志兵趕回去,也是為了老兩口的房子的拆遷費問題。
不過争家産的事兒,總不是那麽光彩的,蔣蓉媽媽便隐瞞了下來。
“你的丈夫,在老家的堂屋裏,打死了一條蛇。”
“你是說,跟着蓉蓉她爸的陰靈是那條蛇?”
夏月點點頭。
蔣蓉媽媽有些慌亂,事實上蔣志兵确實是不信這些,但她卻恰恰相反,是很信這些的。小時候,她的阿奶就跟她講過,出現在家裏的蛇是不會攻擊人的,一定要小心的将它請出去,千萬不能打死,否則是會招來災禍的。
她也親眼看到過,小時候在家裏堂屋的牆角處有一條金黃。色的小蛇盤踞在那兒,那時候她爸爸想要出手弄死那條蛇,被她阿奶豁了一巴掌,然後又見阿奶拿着簸箕裝起小蛇,将它請了出去。
她有感覺到,那段時間家裏好像財運不錯,畢竟吃的好了不少。阿奶也說,這是那條小蛇帶來的財運,這麽多年,她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丈夫回一趟老家,還打死了一條蛇回來的!
關鍵他還一路憋着誰都沒說,蔣蓉媽媽憋了一肚子火,咋就這麽能耐呢?
而且,剛剛夏神婆還說了,這只是其一,真不知道蔣志兵那棒槌還幹了啥!
她這會兒只覺得,自己腦子有點兒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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