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融合共生

夏月一直都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她見張蓓這樣,以眼神詢問楚音,楚音表示自己沒有什麽意見。她晚上很少睡覺,在紫邙山的時候,基本上都在天臺上打坐度過,所以對于張蓓要不要在這兒過夜,她其實是不大在意的。

更何況,她們在學校本來就是室友,若要在意,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就這樣,張蓓晚上跟夏月擠在了一張床上,她倒是想跟楚音擠,可惜對上楚音的眼睛她就覺得不敢開口。

第二天,夏月和張蓓都早早的就起來了,三個人在酒店餐廳裏用早餐的時候,張蓓就問道:“今天你們有什麽安排嗎?”

夏月搖搖頭,其實昨晚上她沒怎麽睡。主要還是被那塊詭異的木牌給勾的,她心裏面一直想着這事兒,倒是沒怎麽睡着。這會兒她也不知道楚音是不是要去探查那木牌的事情,安排什麽的,她就只能搖搖頭了。

張蓓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們今天去看看蓉蓉吧?”

她是覺得挺過意不去的,明明原本準備過來這兒的時候,是為了要給蔣蓉幫忙的。可這會兒她們三個倒是玩兒的不亦樂乎,把蔣蓉一個人給丢家裏了。

夏月其實不太想去,去了要是再被求着問有什麽辦法怎麽辦?又或者,蔣蓉沒忍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蔣志兵,那她現在過去豈不是找罵去的?

她搖搖頭:“還是不去了。”

如果她給的法子蔣志兵願意用,并且有了一定的效果,夏月确信蔣蓉還會再打電話過來的。既然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那只能說明,蔣蓉并沒有說服她的父親用這個法子。

張蓓又轉頭看向楚音,“那你呢?”

“不去。”

張蓓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你們怎麽都這樣?說好了是過來幫蓉蓉的,結果一個兩個的全都撒手不管,就連過去看看人家都做不到。反正現在也有的是時間,想要在這兒游玩,什麽時候不行啊。”

最終還是張蓓一個人氣哼哼的去了蔣蓉家裏,至于楚音和夏月,她們二人就在酒店裏待着哪兒也沒有去。夏月就知道,楚音是要探查這個酒店裏的古怪了。

這時,小狐貍的元神也從夏月脖子上的玉牌中飄了出來。

“怎麽了?小狐貍。”

小九雖然是以元神的狀态出現,可它一出現,還是蹦到了楚音的懷裏,聲音奶萌奶萌的說道:“這裏的氣息我不喜歡,好惡心。”

夏月一臉震驚的看着小狐貍,這……這絕對不是我認識的白狐娘娘!我認識的白狐娘娘,不可能這麽萌!

她伸手在虛空抓了兩把,內心在不停的吶喊:好癢啊,手癢!好像摸兩把!

不過,雖然小狐貍現在是很萌,可夏月這會兒還是沒有那個狗膽敢将魔爪伸向小狐貍的。

楚音聽了小九的話,微微皺了皺眉,“你知道氣息的來源是在哪裏嗎?”

這兒的人簡直就是在瞎胡鬧,一個兩個的,要不就是什麽都不懂就在亂燒香,要不就是明知道酒店裏面有陰靈,而且還是冤死的陰魂,卻不知道避諱,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拿出來八卦,簡直就是自己在找死了。

鬼神有靈,明知道有詭異卻還拼命的談論它,這跟主動招惹并沒有什麽區別。

小九晃了晃身形,而後才說道:“感覺氣息來自頂樓,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小九其實也很好奇,這木牌還有酒店裏面詭異的氣息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的。她小的時候曾經聽阿爺說起過,有些野鬼占據了無主的神像,而享受香火供奉和信仰,從而慢慢的也滋生出了一些能力。久而久之,這樣的東西就成為邪神。

這些邪神通常都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不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人前,它們蠱惑人心,吞食人的精氣,有的也以惡念為食。邪神淫祀一出,基本上那一個地方的人都亂了心,變得貪婪而醜陋,最終使那一地都陷入混亂和惡欲之中。

後來神道漸漸衰落,這些邪神之風也很是助長了一些時日,終究還是沒有激起什麽浪花兒出來,漸漸的就再也沒有瞧見過了。

阿爺将這些邪神說的這樣恐怖,小九的心裏其實是非常好奇的,這會兒好不容易能有個活生生的案例在面前,它怎麽可能忍得住?

她心裏已經是萬般遺憾,怎麽真身沒有跟着一塊兒過來呢!

楚音其實是想要過去探一探的,但就這麽大大咧咧的去肯定不行。酒店樓層雖然高,但是電梯是需要刷房卡才能到達指定樓層的,頂樓她們肯定上不去。

而且,即便是能夠上去,工作人員也不會讓她們亂跑的。

張蓓昨晚上也打聽了酒店頂樓的一些事情,據說酒店頂樓原本是總統套房,自從發生了那件事以後頂樓就不再對外營業了。

所以她們一致都認為,頂樓一定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

夏月苦惱的問道:“可是該怎麽上去呢?”

小狐貍甩了甩尾巴,隐隐有些鄙視的看了夏月一眼,“我這個樣子上去,沒人能發現我。尊神也可以元神出竅,你就只能呆在這兒等着了。”

夏月:……總覺得這狐仙娘娘是在戳自己的肺管子,而且已經快要戳炸了!

楚音也笑了笑,一手摸了摸小狐貍的腦袋,“嗯,你就留下來守着吧。樓下那兩個女孩兒這麽亂來,可能也會出什麽變故。”

夏月只能心塞的點點頭。

楚音盤膝坐在床上,元神出竅,然後同小狐貍一塊兒毫無阻攔的一路到了頂樓。楚音眉頭深深地皺着,頂樓的味道實在太惡心了。夾雜着惡欲的信仰的味道,讓她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元神狀态下,對這些氣息要更加敏。感一些。

小狐貍嗷嗷的在楚音懷裏撒嬌,它覺得自己不該上來。真的不該因為好奇心就跑上來的,它感覺這裏散發的氣息都要把自己純白色的毛給染黑了!

楚音安撫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又示意讓它安靜些,小狐貍這才安靜下來。

一陣陣夾雜着黑暗的惡念和欲。望的信仰之力,從最中間的那個房間裏散發出來,伴随着陣陣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樓層。

楚音抱着小狐貍慢慢的朝着那扇門靠近,小狐貍忽然一個翻身從楚音的懷裏跳了下來,一張狐貍臉也變得格外嚴肅起來:“裏面似乎被困着一個陰靈。”

楚音也感覺到了,這家酒店裏所有的污垢基本上都是源此而來。

她抱着小狐貍透門而入,剛進去她就在自己周身布下了一道結界。而裏面的情形,也果然跟她之前猜想的一般,欲。望和惡念在這裏生生不息,強大的怨靈被困在此處,而在屋子最正中的地方,擺放着一個神像。

小狐貍都被這詭異的地方弄得渾身一抖,它猜想那神像肯定就是被祭祀的邪神,伸着脖子就要往神像的方向去看。那是一尊木雕的神像,原本應該也是一尊有神位的尊神的神像,可後來大概是信仰凋落,神靈陷入深眠,這尊神像倒是被鸠占鵲巢了。

原本慈眉善目的神像,這一刻看起來要多詭異便有多詭異。那一雙仿佛凝視着深淵的眼睛,邪惡至極;原本慈藹的笑容也變得蠱惑起來。神像周圍散發着的各種惡念的味道,讓小狐貍恨不得馬上逃離。

而在神像的不遠處,一抹血紅色的怨靈正被神像周圍的惡念化為了鎖鏈捆住,無論如何都掙脫不掉。而她的怨氣,正是神像的食物。

小狐貍用兩只爪子捂住了眼睛:“天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如果這就是邪神的話,那也太惡心了。

楚音卻像是絲毫沒有聽到小狐貍的話一般,定定的站着,眼睛正緊緊地盯着那座神像。附着在神像上的,是一道靈魂。

或者說是兩道,兩道融合共生的靈魂。

而讓楚音最為奇怪的是,那這兩到靈魂的氣息,她都覺得無比的熟悉。

一道來自君不歸,而另一道卻是王通的靈魂氣息……可當初,這兩個人分明就已經同歸于盡,兩道糾。纏的靈魂早就化為了飛灰,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蹙了蹙眉,總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兒了。還是說,她的記憶出現了差錯?

難道當初,君不歸并沒有和王通同歸于盡?那若是這樣,她腦子裏的記憶又來自于何方?

她閉上眼睛,細細回想着當日的事情。

那一日,最後一刻,王通竟然傷了他們所有人,包括她幾乎所有人都沒了再戰之力。而王通也被打的重傷倒地,可誰都沒有想到,在那一刻王通竟然還有餘力,能夠舉劍朝着她刺去。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君不歸趕到并且近乎于本能的,擋在了她的身前。

“還好,沒來遲……”

這一句話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在自己的耳邊回蕩着,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雖然沒有通了情竅,可只那麽一句話還是叫她感受到了君不歸滿滿的深情。這段因果這段情,她此生又要如何了斷如何償還?

而後來發生的變故,讓楚音明白了王通根本就不是想要跟她同歸于盡,而是想要跟她靈魂共生。只是後來君不歸擋在了她的面前……

無論回想幾遍,結局都是以君不歸和王通同歸于盡而終結。君不歸是楚國的大将軍,一身煞氣驚人,也是楚國百姓信奉的保護神。若是他正常死去,死後便是楚國的社稷之神。

而被王通毀了成神之路以後,他靈魂狀态下大事兒雖然做不了,可想要毀了他們兩人這共生的靈魂還是能夠做到的。

煞氣和楚國戰士的魂火燃燒起來,最終他們二人的靈魂在火光中走向滅亡。

楚音實在無法想透,為什麽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到底是王通留了後手,還是君不歸動了手腳?

過了半晌,楚音才低低地嘆了一聲氣。

不管當初的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既然在這個世界出現了王通和君不歸的靈魂氣息,那便意味着她和君不歸之間的牽絆又相連在一起了。

天網恢恢,終究還是疏而不漏,欠下的因果和情債,總有你償還的時候。

小狐貍發現楚音都這個時候了,竟然在發呆,頓時着急的不行,圍着楚音蹦起來轉圈圈,一聲聲的喊着她結果還是沒能将人給喚醒。

過了好半天,楚音才終于從回憶和混亂中醒過神來。她順手将圍着她蹦蹦跳跳的小狐貍抱起來,而後才緩緩的釋放出一絲神力去試探一下那附着在神像上的靈魂體的實力。

她在紫邙山之外,能力還是受到了一些限制的。而這個地方,對于這尊邪神來說,卻是天時地利人和,楚音也不敢大意。

神力過去之後,就被吞噬了。

楚音忽然覺得,事情變得有些棘手起來。原本楚音以為,這尊邪神是以人類的惡念怨氣為食,增長實力,可現在看來,它根本就不挑食,什麽都吃。那相對的,他的實力也會增長的非常快。

小狐貍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驚得“嗷嗚”了一聲,這邪神有這樣的能力,那豈不是說明什麽攻擊手段對它來說,都沒有什麽效果?

若是現在在紫邙山,她可以直接用山神赦印将之鎮壓,而後慢慢的消磨掉它。可是現在,她一時之間還真的無法想出什麽靠譜的法子來。

她忽而看向那個被黑色的惡念鎖鏈鎖住的怨靈,張牙舞爪的血紅色沖着那尊神像在咆哮。楚音忽然就想起了走在酒店過道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個個片段,這也是個可憐人。

對于這尊邪神,楚音暫時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只能以封印結界暫時将它封印。然而就在她揚手準備設下封印結界的一瞬間,神像上那抹靈魂之息忽然消失不見,瞬間遁走。

楚音完全沒有想到,它會如此警覺。

失去了靈魂體的神像,這會兒便只是一個普通的神像,楚音正準備出手将神像和那已經變成邪神的靈魂體之間的勾連抹除,想了想她到底還是沒有出手。

神像在此,它還有找回來的可能性,若是連它同神像之間的勾連都被抹除了,天大地大楚音真的很難再找出它來了。而它想要再找一個附身的神像佛像亦或者其它有靈之物,則要容易的多。

邪神遁走,被困的惡靈便一下子失去了束縛。

正想要逃離這間房間的時候,卻被楚音設下的結界攔了下來。

楚音揮手一道靈光打去,咆哮着的血紅色的霧狀惡靈也漸漸的露出了原本的模樣來。

這是一個長相很是秀美的女子,穿着一身大紅色的連衣裙,臉上戾氣澎湃着仿佛湧動着無限的怨氣。她目露兇光的看着楚音,雙手擺出攻擊的姿态,就在一瞬間,她的模樣也變成了她死時的樣子。

臉上爛了一塊塊的,鮮血糊了一臉,腦袋崩開還能看到腦漿迸裂的樣子,手腳胸膛全都是血跡。她嘴角挂着詭異的笑,幽幽的盯着楚音。

“滾開!”

見楚音毫無所動,顯然并沒有被吓到,她便直接出言恐吓起來。

她要報仇!她要弄死那些人!還有那座神像,不,什麽神像?那是魔鬼,信奉這個魔鬼的人也統統都是魔鬼!為什麽要攔着她?所有阻擋她報仇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楚音掐出一道法訣,叫嚣着的惡靈也漸漸的安靜下來。

她的怨氣太深,不弄清楚前因後果再想想辦法的話,根本無法渡化。楚音撤了護在自己周身的結界,朝着惡靈走去,一指點在她的眉心。

女人生前經歷的所有的一幕幕,都在她眼前一一呈現……最終,楚音也只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将惡靈封在她随身帶着的玉牌之內,離開了這個房間。

夏月剛剛趕走了幾個陰靈,正累的不行就看到盤膝坐在床上的楚音睜開了眼睛。她顧不得疲憊就沖過去問道:“怎麽樣?”

楚音搖搖頭:“跑了。”

“真的有邪神?還是跟這木牌有關的?”

“嗯。”

楚音的心裏忽然有些煩躁,她起身往房間的窗戶邊走去,打開窗戶看向外面,回憶着剛剛獲知的那些記憶,看着外面豔陽高照的晴天朗朗,卻也如同蒙着一層陰影似的。

她低頭的一瞬間,忽然看到酒店的門口停了一輛她十分眼熟的車子。她看見過霍北開過,車門打開,便瞧見霍北從車上走了下來。

楚音很是疑惑,霍北為什麽會來這裏?

不過,她想好想要查一查這家酒店背後的老板究竟是什麽人,原本還在煩着是不是找池旭去查的。既然霍北來了,這事兒倒是可以拜托給他了。

下午的時候,張蓓就從蔣蓉家回來了。

她這會兒是不怎麽敢一個人回自己房間了,回來之前給夏月打了個電話,知道她們這會兒正在酒店她就奔着楚音她們房間過來了。

夏月打開門讓張蓓進來,順便問道:“蔣蓉她爸爸,怎麽樣了?”

“好了。”

夏月聞言愣是被自己口水給嗆到了,一臉不敢置信的瞪着張蓓,“什麽?你剛剛說啥?”

“她爸爸好了,身上一點兒都不覺得疼了,你說這事兒邪門不邪門?你确定,你沒有給他們別的一試就靈的法子?”張蓓簡直好奇死了!

而她過去問蔣蓉,她卻是神神秘秘的什麽也不說,不過她在蔣家這半天的功夫也不是白待的,于是神神秘秘的說道:“我雖然沒有問出來他們做了啥蔣蓉她爸就能好的這麽快了,但是我發現他們家裏有一個房間被鎖了起來。我還聞到裏面有飄出來廟裏的香燭的味道。你說是不是他們家供奉了什麽神仙佛祖的,這就保佑他們家了?”

她還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麽神仙佛祖這麽靈驗,剛剛供奉這病就立馬好了。

夏月臉色忽然嚴肅起來,她轉頭看向楚音。

她現在對供奉神像這一類的話題實在太敏。感了,張蓓這麽一提,她就聯想到了那邪神身上去了。神佛庇佑世人,也不是這麽庇佑的。

就好像那個送木牌給楚音的地攤女人,她看着精神無比,可那都是因為提前透支了她的精氣神,是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的。

神可以庇護信衆誅邪不侵,可以送上祝福增長運勢,但是生老病死人間輪回卻是無法幹擾的。

張蓓一看夏月的神色,便問道:“你們知道是為什麽?”

夏月打着哈哈,準備糊弄過去。

可是張蓓卻不依不饒的追問着,這讓夏月煩不勝煩,最後忍不住還是說道:“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我知道你好奇心重,但是你一不是玄門中人,二也并非如我一般的神婆,這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對你沒有好處的。”

夏月表情很是嚴肅,張蓓倒是不敢再繼續問了。

下午的時候,楚音在酒店的大堂遇到了霍北。

霍北看到楚音,眼睛亮了亮,幾步就朝着她走過去。

兩人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相對而坐,楚音看着霍北的氣色相當不錯,便笑了笑:“看起來,你最近過的不錯。”

霍北點頭,眼底有一絲笑意閃過。

“你怎麽會在這裏?”兩人忽然同時開口問道,霍北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一些,心底的那一絲喜悅不知是因為楚音問的這句話,還是為着他們二人此刻的默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來這裏,事實上我只是感覺到一陣心血來潮,覺得這裏好像有什麽在吸引我前來。我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就過來了。”

他唇角帶着一抹笑,讓他稍顯冷峻的面容變得柔和了一些,“你呢?”

“室友家裏有點事情,我跟夏月過來看看。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家酒店的老板是什麽人?”在那個叫何悅的怨靈的記憶中,這家酒店的老板就在那個房間裏,可她的記憶中,那張臉卻很模糊。

霍北點頭,“知道一點,等會兒我将他的資料發給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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