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醉卧桃花仙境間

醉卧桃花仙境間

仙界每年都會舉行仙劍大會,百歲後方可參加,主要是選出資歷修為好的弟子給予獎勵。

其次是在比賽中,若是被哪位仙君看中,說不定還可以收為徒,擁有無量前途。

而這已經是白微第三次奪冠了,白微一共也只參加了三次。

“這次結果恐怕又是毫無懸念啊”一位其貌不揚的弟子苦着臉道。

“誰能比得過白微”又一位弟子搖搖頭。

“我勸你們好好争第三吧”一位搖着扇子的仙友自顧笑道。

衆人循着那人的聲音看過去,只見是一位身穿綠衣,手中搖着折扇,模樣嬌俏的少年。

“為什麽是第三?”衆人滿臉疑惑。

“因為這第一雖然我争不了,但這第二肯定是我的,你們勉強只能得個第三啦”那綠衣少年洋洋自得。

“這不是那個落什麽淵嘛,好大的口氣,也不嫌丢人呢”有人嘲諷道。

那綠衣仙友也并不生氣,依舊笑嘻嘻道:“要不要來賭一賭”

“賭什麽?”衆人問。

“賭這第二名是誰啊,買定離手”綠衣少年輕搖折扇,笑着說。

“我賭我自己”落淵下注,在心裏偷笑:我來之前可都摸清楚了,除了我白微兄,我最大的競争對手驚鴻可是已經下凡歷劫了,誰還能比得過我啊。

衆人皆笑:“可別耍賴,到時候別把褲子都輸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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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落淵微微笑道。

滿盤賭局,卻只有落淵一人壓自己贏,顯得好不冷清。

“沒事兒,我白微兄來了,也會壓我贏的”落淵笑着搖搖扇子,扇面上是朵朵桃花。

說說曹操曹操便到,落淵一眼便見到了從遠處來的白微,他跳起來向白微招手。

“白微兄,這邊這邊”落淵像是生怕白微看不見他的樣子。

二人走近,落淵細細打量起一旁的墨辭來:“喲,小師弟啊,今年也來參加比賽?”

白微笑着看了看墨辭,朝落淵點點頭,柔聲道:“是,阿辭今年也年滿百歲了”

“白微兄,我們這裏有個賭局,你可得幫幫我”落淵拽着白微的衣袖,故作可憐道。

“賭什麽?”白微柔聲問。

落淵指了指賭盤:“都在這了,賭這仙劍大會的第二名是誰,竟然沒有人賭是我贏”

“沒有人賭你贏,那這裏是誰下的注?”白微指了指落淵的賭盤。

“還能是誰,我自己呗”落淵一臉無奈。

落淵又打起精神,滿臉期待:“正好白微兄你來了,還有這位小師弟,也一起投我好了,到時候贏了錢,可也有你們的份,我請你們喝酒”

白微搖搖頭低聲笑了笑:“我不喝酒,阿辭也不喝”

“那投嗎?穩賺不賠哦”落淵滿懷期待的問,在他的心中,覺得白微還是很看重自己的,落淵已經默認白微九成會投自己了。

“我投,我自己”白微清風拂面,面不改色淡聲答道。

“什麽!白微兄你沒看錯吧,這選的可不是第一名啊,若是白微兄你第二名,那這,第一名是誰呢?”落淵似是沒有料到白微會給出這麽一個答案,不解的問。

墨辭也有些不解的看向白微,在他心中,還沒有比白微還厲害的人。

“是阿辭”白微溫柔的看向墨辭,怡然自得的笑起來。

“白微兄,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落淵一臉不相信的搖搖頭:“他……怎麽說也是你師弟,這仙法比起來嘛也……”

不相信的不止有落淵,墨辭此刻也十分震驚,他不解白微的話中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自然不是在開玩笑,在我心中,阿辭永遠都是最厲害的”白微笑着看向墨辭,樣子真誠,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師兄……”墨辭的心此刻抑制不住的跳動着,卻又是說不出的喜悅,原來,在白微的心中,自己并不是卑微到了塵埃裏,原來,他也是有人在乎的。

二人相視一笑,只有落淵在一旁委屈的很:“白微兄……”

然而,白微并不顧旁人看法,沒有猶豫的壓了自己。

“白微兄,太不近人情了……”落淵故作哭嗓狀,一副受傷的樣子。

按照慣例,大會開始前,參賽弟子要一一抽簽,抽簽後,選到相同簽的人會被分到同一組,進行第一輪的比賽。

白微抽到了梅花,墨辭抽到的也是,落淵抽了個菊花,無奈與他們二人分道揚镳。

白微與墨辭一起同行,此次他們要歷經的試煉是順利通過無幽澗,誰能出去,便能晉級。

無幽澗黑霧彌漫,伸手不見五指,瘴氣橫生,仙法在這裏都不管用了。

墨辭牢牢的跟在白微身後,保護着他的安全,剛才一路上,墨辭注意到有人在白微背後出口不遜,都被他一一罵回去了。

墨辭只當他們是因為嫉妒逞一時嘴快,但難保那些人會記恨在心,不懷好意的耍些什麽小算盤。所以墨辭格外警惕着,卻沒想到,那些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再惡劣數百倍不止。

在遇到無幽澗的大怪物後,衆人不敢上前,只有白微與墨辭奮力厮殺,而仙法在這裏完全失靈,只能用蠻力,二人合力将其斬殺後,都有些精疲力盡了。

路過無幽澗又繼續向前趕路,白微與墨辭慢慢落在了後面,走了不久後,人群便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山谷幽靜的聲音。

白微也沒有想太多,只是向前趕着路,墨辭卻漸漸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警惕了起來。

忽然有個人影沖了出來,将白微向前推去,而前方,就是萬丈懸崖。

墨辭大腦沒有做任何的思考,下意識的沖上前去拉住白微,艱難的在懸崖邊上支撐着:“師兄,抓緊了,別松開……”

身後卻有人靠近,低聲不懷好意的笑道:“我來幫你一把吧”

那人朝着墨辭身後刺了一劍,墨辭無力支撐,和白微一起摔下了懸崖。

等到墨辭再醒來時,腦中頭痛欲裂,他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白微的膝上。

“阿辭,你醒了”白微見墨辭醒了,一直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師兄……是你替我處理了傷口”墨辭摸了摸胸口的傷處,發現已經被包紮好了,不禁讓他聯想到什麽,臉頰爬上一抹緋紅。

白微點點頭,有些心疼道:“傷口還疼嗎?”

墨辭搖搖頭,不禁笑了一下:“不疼了”

白微被他這沒來由的笑弄的有些迷糊,又問道:“真的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多謝師兄”墨辭柔眉笑着,他是真的很感謝白微守在他的身邊,關心他,在意他的感受,他哪裏還會記得身體上的疼呢。

墨辭從白微的膝上起身,認真打量起周遭的處境來,發現他們正身處在懸崖下面的小溪流旁,三面環山,只有一處通道,連接着一片森林。

“師兄,看來,想要出去,只能經過這片樹林了”

墨辭轉過身去看白微,才發現他的右腳踝處有紅色的血跡,頓時皺起眉頭:“師兄,你的腳……”

“沒有大礙,只是從山崖下摔下來崴了一下”白微搖搖頭,聲音柔柔的,想讓墨辭放寬心一些。

“還能走嗎?”墨辭不知道怎麽突然心頭一酸,有些心疼。

白微正準備試着起身,墨辭就在他的面前蹲起來,不由分說的道:“師兄,我背你吧”

白微扶額笑了笑:“也好,只是怕累着你”

墨辭的眉目舒展開來:“不累的,師兄。天快黑了,我們早些離開,也安全些”

白微于是輕輕起身趴在了墨辭的後背上圈住了他的脖子,墨辭只感覺後背一軟,有股淡淡的玉蘭花香從身後傳來。

墨辭輕輕的抓緊了白微,心裏一暖,嘴角揚起了淺笑,是說不出的甜蜜。

傍晚的天空投下一輪橙紅的落日,晚風中有花香的味道,墨辭背着白微朝着森林走去,走的沉穩而堅定。

夜幕漸漸降臨,黑暗裏不知傳來了什麽聲音,氣氛蕭剎,危機暗動。

“師兄,你聽見什麽聲音了嗎?”墨辭皺着眉頭,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好像有什麽東西混進來了”白微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低聲在墨辭耳畔說。

突然,從墨辭的背後傳來一陣聲響,有什麽東西朝着他們撲過來了。

墨辭快速轉身,揮劍毫不猶豫的砍了過去,那“東西”被他一劈兩瓣,摔在地上,還不住的掙紮着,叫聲凄慘,如小兒啼哭。

墨辭借着月光看過去,辨認出那“怪物”的模樣後,有些驚道:“是鬼頭蛛!”

這鬼頭蛛名字由來便是因為其身似鬼頭,又像蜘蛛一般爬行。它們的行動敏捷,彈跳力極強,常可以在半空中飛來蹿去,若是被它們咬中,常常會被它們的毒液麻痹昏迷。

鬼頭蛛最喜歡吞噬活人的靈魂,也吃腐屍爛肉,行動敏捷,力道兇猛,性格殘忍。

它們喜歡群體出沒,若是有同伴遭遇不測,叫聲便會吸引大批同類前來圍剿,若是被它們盯上,常常是兇多吉少,難以逃生。

白微驚道:“不好!他的叫聲會吸引別的同類!”

可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大批大批的鬼頭蛛向他們爬行而來。

白微皺緊眉頭,探聽着鬼頭蛛來的方向,卻發現四面八方全都傳來了他們的叫聲,暗夜中似乎有一種怒火難以平息。

“阿辭,放我下來吧,我們一起”白微輕輕的拍了拍墨辭的肩,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師兄……”墨辭想着白微身上的腿傷,有些猶豫。

“沒事的,相信我”白微的聲音堅定。

墨辭知道白微不願意讓他獨自一人面對危險,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只好輕輕的放他下來。

鬼頭蛛趕來的速度很快,朝墨辭與白微二人撲過來,發起了群體攻擊。

墨辭與白微緊握着劍,相互配合着,奮力厮殺着,可是擋不住這鬼頭蛛的數量太多,實在難纏。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阿辭,我們得找到他們的弱點”白微的額上冒出汗意,此刻已經有些吃力了。

“還未曾聽過鬼頭蛛有什麽弱點……”墨辭陷入了猶疑中,在腦海中搜尋着可能的答案。

原本毫無頭緒的墨辭,在想到什麽後,突然豁然開朗,笑着道:“不過師兄這麽說倒是提醒我了,凡是喜歡黑夜裏出沒的動物,沒有不怕火的!我們試試……”

“阿辭!”還未墨辭說完,白微就朝着墨辭撲過來。

墨辭震住了,順着白微看過去,發現此刻的他已經被剛才一只偷襲的鬼頭蛛咬傷了。

“師兄!”墨辭心裏又驚又急。

墨辭看着白微的傷口,這才明白,剛才白微是為了救他才會受傷,鼻酸道:“師兄……”

“師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分神也不會害你受傷了”

白微搖搖頭,唇色有些發白:“不怪你,師兄保護你應該的”

白微有些擔憂:“只是,這毒液有麻痹作用,接下來,師兄不能再保護你了,你要小心……”

白微意識漸漸模糊,靠在了墨辭的肩上,墨辭将他輕輕抱住,溫柔的低聲說:“師兄,別怕,我會帶你回家的”墨辭用仙法點燃了指間的火焰,黑暗的森林頓時被照亮,那些鬼頭蛛們見了這火焰,果然瞬間畏畏縮縮了起來。

墨辭将白微輕柔的背在自己的身後,點着光亮,繼續朝前趕着路,一路上再沒有鬼頭蛛靠近。

墨辭身上的琉璃淨火是天生的,他也說不清是怎麽一回事,只是師父曾囑咐過他,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在別人面前施展。

但是墨辭想,師兄不是別人,是他最親近之人,他願意将自己毫無保留的交予他。

森林中很寂靜,只能聽見樹枝被踩動的聲音,墨辭背着白微只覺得很安心。

突然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蒙着面的黑衣人,擋在了墨辭的面前,什麽也沒說,直接用暗器朝着墨辭身後的人射去。

墨辭背着白微向一旁閃去,那三支飛镖卻是直接射在了墨辭身後的樹幹上。

那黑衣人卻依舊不停手,朝他們步步緊逼,墨辭感覺這人來者不善,且對他們抱有很大的敵意。

墨辭有預感,這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白微。

“你是誰?”墨辭有些愠怒道。

那黑衣人沒有回應,只是冷笑了幾聲,又暗地裏射了幾只飛镖。

這次,飛镖卻是從墨辭的左肩劃了過去,刺破了他的肌膚。

墨辭有些懊惱剛才的大意,還好傷的只是他自己,而不是白微。

墨辭覺得這人像是要下死手才肯罷休,隐隐覺得今夜只能和他殊死一搏了。

他于是将白微放下,由被動到主動展開出擊,那黑衣人果然被他打了個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往後踉跄退了一步。

“不管你是有什麽目的,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他的”墨辭緊緊盯着那人,頗有一副誓死不罷休的氣勢。

“你覺得你有能力保護他嗎?”那黑衣人的聲音低沉,且有一絲勢在必得的架勢。

二人于是互不相讓,你攻我躲,我進你退。暗夜裏刀劍相撞碰出火花,銀光一閃,墨辭看清那人冰冷的雙眸,有些熟悉,卻想不出是誰。

正當他們打的難舍難分之際,那人卻又突然使出暗器,是帶毒的三根銀針,仿佛是最後的殺手锏。

那三根銀針出手實在太快,且并不是朝墨辭射去的,墨辭來不及擊退它們,只好用身體擋在了白微的面前。

刺的一聲,那三根銀針正中了墨辭的背,疼痛入心,墨辭不住的咳了一口血。

“到底還是手下敗将,是我太高估你的實力了”那黑衣人冷哼一聲,有些不屑道。

“你不是想保護他嗎?我看你怎麽守,今日你們都得在這裏送葬!”

那黑衣人面目冷峻,揮劍朝着白微刺去,卻沒想到墨辭轉身,用手接住了劍刃,劍鋒劃過他的掌間,不住的溢出了血。

黑衣人并不有一絲憐憫,而是徑直朝着墨辭的心髒刺了去。

那劍鋒直插墨辭的心房,血從心口處溢了出來,接着是無止無盡的疼痛。

黑衣人見墨辭已經沒有力氣再抵抗,倏的将劍從他的胸口處拔出,血流汩汩。

就在這拔劍的一瞬間,墨辭感覺到了體內無休無止的靈力湧動,暗暗中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好像一直以來被壓制在體內的禁锢被掙脫開了。

那黑衣人以為自己已經再沒了阻礙,毫不猶豫的揮劍朝白微刺去,卻沒想到,墨辭就在這時施展法術,擊了黑衣人一掌,瞬間将他擊退開幾丈外。

黑衣人不可思議的的看着面前的墨辭:“怎麽會?!受了這黯然銷魂針,不可能再有活路”

那一掌的力量實在太強,将那黑衣人的心脈都震的有些許亂了。

黑衣人暗自猜測,仿佛已經有了答案:“除非……你是魔族之人”

“沒想到你竟然是魔族之人,哼,好自為之吧”那黑衣人冷笑着,只留下這一句話,便消失在了暗林之中。

墨辭看着面前的白微,倏然松了一口氣,眉目舒緩開來,溫聲細語道:“還好,阿辭保住師兄了”

那夜後,墨辭不顧自己的傷将白微送回了無憂閣中,只是,那黑衣人的話依舊在他耳邊回響。

墨辭不禁懼怕起來,魔族之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也不想去相信,可是如果不是魔族之人,那麽那些事情還有自己體內暗地湧動的魔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墨辭隐約覺得自己身上的迷霧不簡單,他想去問問師父,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他的父母究竟是何人?是不是真如師父所說的那樣,他的生父母,只是個閑散小仙,在他誕生于世後,不幸離世。還是說,師父在說謊,而他的身上,隐藏着別的秘密……

第二日晨起,墨辭便已經在廚房裏煎藥。他已經守在白微床邊一夜,對自己的傷口也只是随意的處理了一下,只要不礙事,不被白微發現,讓師兄少擔憂一些,他便只覺得無所謂。比起自己身上的傷,他更憂心的是師兄的安危。

而白微也在如願中醒來,墨辭親手喂了藥給白微,白微的眉目淡淡的,似是有許多話要問。

“阿辭,昨晚我失去意識後,你怎麽樣了?”

墨辭搖搖頭,将自己大大方方的給白微看:“師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昨晚你昏過去後,我點亮了靈火,那鬼頭蛛都不敢靠近,我便背着你回來了”

墨辭說的很真誠,白微終于放下心來,只是看到了墨辭手上微弱的傷痕,又不禁皺起了眉頭:“阿辭,你的手……”

墨辭的心突然提了上來,慶幸自己昨晚已經處理過了,施了法術,現下已經好了很多,看不出什麽傷痕了。

墨辭笑了笑摸摸自己的頭:“哦,不礙事,只是昨天不小心劃到了,師兄不必擔心”

“師兄好好休息,我再去給師兄煎藥”墨辭柔聲關切道。

“嗯,也好”白微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在墨辭身後囑咐道:“阿辭,別太累了”

墨辭端着藥盤沖白微露出了一個明亮的笑容:“嗯!”

墨辭關上門,端着藥盤走了出去,正巧碰上了趕來的白溪。

墨辭向白溪行禮:“小殿下好”

白溪是白微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比白微要小上許多,看起來依舊是個憨稚的孩子模樣。

白溪也回了一禮,然後便急匆匆的問道:“聽說兄君昨晚遭遇不測,現在怎麽樣了”

孩童的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一張小臉都緊皺了起來似是十分憂心兄君的病情。

墨辭搖搖頭,想讓他放寬心:“無礙了,毒已經解了,師兄剛才正好醒來,小殿下來的正是時候”

白微喜極而泣:“那就好,我去看看兄君”

“哦,對了,這藥材,是我從枇杷老君那裏找來的上好補藥,替我給兄君煎了吧”白溪将帶來的幾副藥材交給了墨辭。

墨辭點點頭接過去,道謝:“多謝小殿下的關心”

白溪和白微在屋中攀談了好一會兒,才兀自離開。白溪離開後不久,墨辭在廚房煎着藥時,便聽見了一個興沖沖的聲音。

“白微兄!”那人撒着歡跑來,倒真是未見其人先聽其聲,墨辭只覺得耳邊又要不安寧了,無奈的揉了揉眉頭。

“白微兄!我來看你了!”落淵興致勃勃的到了白微的裏屋。

“白微兄,你的傷無事了吧”落淵關切的問道。

白微搖搖頭笑:“無礙了”

“白微兄,你猜我這次來,給你帶來了什麽好消息”落淵的心情似乎十分的好,得意洋洋。

白微認真想了想,搖搖頭,柔眉一笑:“嗯,想不到”

“嗨,你可還記得昨日我們下過賭注的”落淵眨眨眼提醒白微。

“是有這麽一回事,我投給了阿辭”白微的眉目十分溫柔,只是想到什麽後又覺得有些可惜。

“只可惜,我害了阿辭,若不是為救我,他現在應該已經是第一了”

正在這時,墨辭正好推門進來了,莞爾間好像聽見了什麽,不明的問:“什麽第一?”

“喲,小師弟也來啦!我剛才跟你師兄正好聊到昨日的事情,白微兄覺得你本該得第一,說自己拖累了你。不過,我倒覺得小師弟自然是不那麽在意名次的吧”落淵笑笑,有些豁然恣意。

“名次之事實乃身外之事,師兄的安危最重要”墨辭端着茶盞遞給了二人,眉目淺眷。

落淵端起茶盞掀起蓋子,喝了一口茶,笑道:“不過我嘛,就是個俗人啦”

“功名利祿,錢財珠寶,我不強求,但是若是有天上掉餡餅之事,我自然也是歡喜的”

“你今日如此開心,莫不是被什麽天下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中了?”白微輕輕品了一口茗猜測道。

“白微兄說到點子上去了,昨日我們押了注,入了這賭局,是連一個人也沒有投我落淵的,不過這次還真叫我給賭中啦!”

“不是我故意想提白微兄的傷心事,只不過正是因為白微兄和小師弟昨晚意外出局了,又恰好,排在我前面的只有一個清婉仙子,我才有機會得這第二”

“旁人都只覺得是我僥幸,踩到了狗屎運,不過要說這天上掉餡餅之事,能被砸中,也是一種本事。他們雖然不服,可還是乖乖輸了錢給我。現在,我可是有錢人啦”落淵喜氣洋洋,眉飛色舞道。

“白微兄,我請你和小師弟一起去喝酒吧,這絮瑤仙子的桃花釀可最是醇美了,雖說你們從未嘗過,但只要一次,便會讓人難以忘懷”

白微實在不喜酒,本想拒絕,又不想讓落淵掃興,于是道:“那便好吧”

墨辭卻推辭道:“師兄的傷還沒好呢”

“那便等白微兄傷好再說吧”落淵也體貼的修改了意見。

落淵放下茶盞,盯着白微看了看,皺起了眉:“不過,白微兄,昨日的事情,我覺得有些後怕,你們知曉誰是兇手了嗎?”

墨辭搖搖頭:“是無幽澗同行之人,只是人數太多,迷霧遮眼,紛雜混亂,不知那人究竟是誰”

“難道沒有什麽線索嗎?”落淵又問。

“我記得那幾人的聲音,只要讓昨日參賽之人在我面前複述一遍昨日之事,我便能找到他們”墨辭眉頭清朗,仿佛已經有了把握。

“難道他們不會隐藏自己的聲音嗎?”白微皺了皺眉。

“有辦法,我只需藏在暗處,不讓他們發現,想必他們會放松警惕,想不到這一層來”

不日後,事發那日無幽澗現場之人都被集中盤問了起來,墨辭在暗處靜靜聽着,果然找到了在白微背後中傷他的人。

墨辭知道那些人不會承認,便去枇杷老君那裏求來了三昧真藥。此藥有一奇效,凡是吃下此藥者,在三句話之內,必是字字為真,不可撒謊。有了此藥,那幾人便是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墨辭讓落淵給他們服下了三昧真藥,與他們對峙,問:“是不是你們傷了我師兄?”

那幾人皆答:“是”

一時間,衆人嘩然,議論紛紛,其中一人的師父皺緊了眉頭。

那幾人皆感不妙,卻又不得不說真話,半點辦法也沒有。

墨辭又問:“你們是不是想下死手?”

那幾人皆答:“是”

墨辭冷笑:“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受別人指示”

那幾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卻是不得不道:“沒有”

“大家都聽見了吧,他們自己已經承認了對白微殿下所做的卑鄙之事了,現在還不定他們的罪!”墨辭神色愠怒,對那幾人憤恨道。

那幾人卻是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其中一人更是朝他的師父喊冤道:“師父,您相信我,我絕對是被陷害的,這件事根本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

那人的師父聽到他徒弟的“冤屈”似是有些不平,替他的愛徒辯解道:“還沒到定罪的時候,你又怎麽就能确定這是真的三昧真藥,而不是你造假,在背後施展了些什麽妖法呢,我的徒弟,我自然清楚,他心性正直,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證據确鑿,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陂夏尊者便不要再視而不見了,這三昧真藥,是枇杷老君親自所給,還能有假麽”

墨辭逼視陂夏尊者,氣勢一點不輸于他:“況且,我騙人,又有什麽意義麽,我何苦要陷害你那‘心性純良’的徒弟,自讨苦吃呢”

聽了這話,陂夏再拉不下面子了,卻又被這擺在面前的“言之鑿鑿”的證據搞的頭痛,氣急,擺手離去了。

那幾人見陂夏尊者這座“大靠山”都已經走了,深感不妙,紛紛跪地求饒,卻是打死也不承認剛才所說的那幾句話。

“我們的确是嫉妒白微殿下,便說了他幾句不好的話。可是半分也沒有想過要對白微殿下下死手,我們冤枉啊”

“白微殿下乃是天帝之子,誰人不知得罪他有什麽後果,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也是不敢的!”

那幾人紛紛為自己辯解着,只不過,再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們所說之話了。不日後,他們便被關押了起來,為自己所犯的錯贖罪。

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白微也在墨辭無微不至的精心照料下休養好了,與落淵的“桃花之約”便提上了日程。

落淵自然是開心的,他最喜歡的便是好酒配好友了。這美酒與友人共享,談笑間分享些趣事異聞,快樂便會多一倍。

落淵邀白微與墨辭來自己的飄花閣中小坐,正好院裏的碧桃開的緋紅緋紅的,剎是好看。

落淵給他二人倒酒,墨辭看出了白微的介懷,于是便對落淵道:“落淵兄,我師兄他不喜喝酒,我替他喝吧”

“你替他喝可就沒意思了”落淵皺了皺眉,随即又開懷一笑:“也罷,還真是想不出白微兄喝醉酒會是什麽樣子,若是白微兄不喜喝,便以茶代酒吧”

落淵借桃花下酒,美事一樁:“白微兄,咱們今日就不要學那些文人墨客一般借詩下酒了,咱們就說些奇聞趣事可好”

“倒像是你的風格”白微低眉笑了笑,轉身去問墨辭:“阿辭,你覺得如何?”

墨辭目光十分柔和,有些溫暖:“師兄喜歡便好”

白微點點頭,柔聲笑了笑:“也好”

落淵這便來了興致,憨笑着:“話說啊,我曾經得過一枚如意蛋”

“如意蛋?”白微品了口茶,覺得這事情有些新鮮。

“是啊,是少時的事情了,我從小便喜愛奇珍異獸,拿他們當寶貝。一次,我在聽閑山游玩,到了山腳下的小溪旁撿到了一枚靈蛋。我一看這靈蛋,便覺得不普通,他周身散打着光芒,剎是耀眼,當真瞧着好看,我便把他帶回了飄花閣”

“我好生的養着他,走到哪裏也都帶着他,喜愛他極了,給他取名叫如意蛋,意思便是希望如我之意孵化出什麽新奇異獸出來”

“結果你們猜發生了什麽?”落淵賣着關子道。

“發生了什麽?”墨辭捧場道。

“結果我足足孵了他三年,他才破殼!這一破殼就把我吓的不輕,他原來是一條白龍!”落淵扶額笑到。

“白龍?是不是北海龍王……”白微猜測道。

“可不是,就是北海龍王的兒子。這北海龍王不知去哪裏游玩之時,不小心把這龍蛋弄丢了,龍蛋順着溪流飄到了聽閑山,又正好被我撿到。我心想我這運氣也太差了,白白替龍王養了兒子,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好在,那條白龍還挺喜歡我的,認了我做義兄,龍王為了感謝我,也請了我去北海作客,還送了我好些珠寶”落淵安慰自己道。

“這丢失的靈蛋,被家人找回,也算是個圓滿的結局了。落淵倒是做了一件好事,若是遇上了旁人,未必有你這般細致的照料”白微誇贊道。

“白微兄,聽你這麽誇我,還當真是有些不習慣呢”落淵撓撓頭,憨笑着。

白微也笑的清風霁月,溫聲道:“說起趣事,我倒是也想起來一件”

“哦,白微兄不防說來聽聽”落淵被勾起了興致。

“這件事還是關于阿辭的”白微的目光落在了墨辭身上,不時的淺笑着。

“關于,我?”墨辭指了指自己,有些霧霧蒙蒙。

白微點點頭,緩緩道來:“阿辭小的時候,做過一件很可愛的事情”

“有一次,我們經過一個小森林,阿辭發現了一只死掉的小鳥,一邊哭一邊把它埋進了一從杜鵑花樹下,在它的墳頭插了三根小樹枝”

“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那只小鳥的墳磕了三個響頭”

白微溫柔的回憶起來:“真是個很善良的小朋友了”

落淵忍俊不禁:“哈哈哈,沒想到小師弟小時候這麽‘可愛’啊”

“哈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笑你的小師弟,只是實在是太好笑了”

墨辭一頭霧水,沒想師兄還記得這樣一件“傻事”,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也真的是天真的可愛了。

三人繼續攀談着,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落淵飲的開懷,酣暢淋漓,不時的給墨辭倒酒,笑着道:“我發現白微兄你這小師弟酒量夠好的啊,這麽多杯都沒醉”

白微輕聲笑道:“阿辭第一次喝”

落淵感嘆:“第一次喝就這麽厲害啊,想當年,我第一次喝酒,也是幾杯就醉倒了,現在喝成這樣,可是苦練了好久呢”

“看來小師弟很喜歡喝桃花釀呢,我就說嘛,絮瑤仙子的桃花釀可當真讓人上瘾”落淵得意道,仿佛對自己的品味很有自信。

白微笑容可掬:“阿辭喜歡這酒,不如落淵弟送我幾罐吧”

落淵瞬間覺得心情不那麽美好了,有些忍痛道:“幾罐……啊?”

“落淵弟看着給吧”白微笑而不語。

“不是說我小氣啊,絮瑤仙子的桃花釀實在難得,我忍痛割愛送小師弟兩罐吧,就兩罐啊,可不能再多了”落淵苦喪個臉,心痛道。

“兩罐也是好的,我替阿辭多謝落淵弟了”白微淡淡的笑起來。

“多謝落淵兄,也多謝……師兄”墨辭只覺得心裏面暖暖的,有一絲甜意湧上了心頭。

那夜回想起來,實在是歡欣。再後來,白微經常會藏些酒埋在桃花樹下,留給墨辭。

而墨辭也很珍惜,那來之不易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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