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生日

生日

“哎剛在電話裏聽你聲音有點悶，你不會感冒了吧？”

何游真是好兄弟，一邊關切問着一邊遞上來酒杯。

這裏面的酒不算高度，大部分都是飲料酒。池毅從小到大沒在外面喝過，所以連他這個發小都不知道酒量。

但池毅自己知道，他酒量賊差。

周圍幾雙好奇的眼睛飄過來，大家都對這個帥哥充滿好奇。畢竟池毅長的一副好皮囊，但表情很臭，眼睛倒是大，平白增添了幾分無辜。

桌上只有飲料酒，又渴，所幸冷着一張臉一邊回答何游：“只是着涼而已。”

酒還沒送到嘴邊，後面伸出一只手，把他杯子奪了過去，緊接着替換上一杯熱騰騰的牛奶。

池毅臉上照映着燈光，五顏六色的。周圍人的目光瞬間瞪大了許多，有些人在小聲讨論，似乎對這一畫面頗為好奇。

“學霸還挺照顧人的。”

“我也覺得，之前在一中沒看出來啊…”

焦景予忽略掉那些聲音，将池毅只碰了杯邊的酒喝了下去，完事揉了揉他的頭發。

氣氛有些尴尬，何游見狀立刻讓宋省活躍氣氛。

宋省拿着話筒乘着空檔喊了句：“玩不玩大冒險！”

一呼衆應，很快池毅他們周圍坐了一大圈人。背景音樂調到最小，何游要來一副撲克牌，按照人數抽出不一樣的數字洗亂，發給在坐的同學。

“大冒險規則不用我說吧？随機兩個數的人完成題目就行了——來3和7站起來跳舞。”

“啊這就開始了？”

何游插了一句：“規則簡單易懂，來來來三和七別墨跡，随便跳一段。”

抽到三和七的是兩位女生，宋省一看立馬改口：“女孩子啊，那就不跳了，一人喝一小口可樂就行了。”

說完問桌上一大圈的男生：“沒意見？有意見也憋着。”

誰敢說話？

于是游戲繼續，何游發牌宋省加入，五個女生輪着抽幸運兒。

趙桐托着腮幫子，環視一圈：“大小王吧，來個王炸組合，讓我想想幹什麽…那就小王親大王一口。”

“要是一對異性呢？”

“那就換一個冒險。”

“行。”何游正準備問大小王花落誰家，就見焦景予站了起來。

“小王。”

全場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大家都在猜測哪個幸運兒中了大王時，池毅站了起來，把牌啪的一聲甩在桌上，咬牙：“宋省你他媽會不會發牌？挨着的抽到大小王。”

宋省指着自己：“怪我？”

趙桐也沒想到自己随便說的正好抽中這倆，有點心虛尴尬地開口：“要不給你倆換一個？”

“不用。”

焦景予明确拒絕，轉過頭就問池毅，“可以嗎？”

池毅裝傻，“可以什麽？”

“親你。”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還有女生等着看好戲的眼神。

“我要是說b———”

焦景予已經湊到他眼前，手撫上他的臉，輕輕點在自己的手背上。

雖然沒有一絲觸碰，池毅卻還是感受到了那一點癢的錯覺。

讓人心跳加速，滿身膨脹。

宋省納悶：“平時池哥的臉都不讓人碰，更別說這麽近的距離，怎麽今天這麽聽話？”

“害，”何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得看是誰。”

焦景予末了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得來的只是一句池毅的輕微罵聲：“別碰老子。”

“我去洗把臉。”

包廂門被關上，焦景予望着殘缺的紅綠燈光晃過角落。旁邊的人群在歡呼雀躍，而他心裏像是藏了一瓶爆炸汽水，正在往外冒着氣。

焦景予趁着衆人注意力轉移，把手擡起來悄悄湊到鼻尖——剛剛殘留的味道還在，還有他臉上的溫度…

嘣——

汽水爆炸了，澆灌他整顆心髒。

想也不想，直接抓起外套往門外走，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拽進懷裏或者抓住直接表白。

或許是那杯飲料酒揮發出了膽子，他大步經過走廊，嘈雜的聲音被他甩到身後，一路走向衛生間。

池毅整張臉布滿水漬，正拿着衛生紙擦。

聽到聲音後轉過頭：“焦景予？”

池毅洗了把臉好多了，但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聲音悶了吧唧，跟開瓶器劃過瓶子一樣。

焦景予察覺不對勁，按下心裏的邪惡念頭走上前摸他額頭，“有點熱。”

“…就是在外面吹了點冷風，”池毅把紙團丢進垃圾桶，“一會就好了。”

一只手把他拽住，而後肩膀上搭了一件厚外套，黑色的棒球服。

很暖和，也很好聞，導致池毅貪婪的吸了兩下。

“穿上吧，這個季節最容易感冒。”

“哦好。”

兩人并肩走出衛生間，焦景予又把他拉住。

“怎麽了？”

“你等我一下。”

五分鐘後，焦景予手上拿着一盒三九端着一杯溫水過來。恰巧看見了坐在兩個包廂銜接椅上休憩的池毅。

走廊燈光忽明忽暗，銜接椅剛好能坐下兩個人，焦景予沒有坐他旁邊，而是把東西放在一邊，蹲在他面前。

“池毅。”

對面的人呼吸均勻，沒有任何回應，估計睡過去了。

焦景予輕輕吐出一口氣，将手肘墊在膝蓋上，撐着下巴靜靜地看了會面前的人。

“劉海長了。”

“長高了。”

“瘦了。”

他輕生嘀咕，好在走廊放的音樂聲能夠淹沒，但他依舊有所忌憚，将那句深藏心底的話再次埋在深處，轉化為伸出手撫摸對方的臉。

輕柔又小心，如觸碰珍寶。

“池毅，”他站起身将手覆在他的發頂，輕輕揉了兩下，“醒醒，喝藥。”

剛剛還沉浸在自己夢裏的池毅一下子睜開眼，不知道為什麽渾身疲重不堪，感覺眼皮格外沉。

“…你去哪了？”

對方的聲音已經沒法聽了。焦景予沒回答，把藥倒進水裏晃了晃，遞給他：“溫度正好。”

“你去買藥了？”池毅最讨厭的就是喝藥。

無論膠囊還是粉末或者是液體，只要跟藥挂鈎的東西，他一律拒絕！

于是皺緊眉頭，渾身細胞寫着抗拒：“我覺得我應該好了。”

“你自己聽聽你的聲音。”

“呃…我覺得…”

焦景予打斷他：“不喝我不理你。”

好幼稚，但是對池毅很管用。

池毅一擡頭，他的好同桌正一臉冷漠的看着他。再加上對方拿着難喝的藥，瞬間有一種強大的氣場把他淹沒。

難以下咽，果然藥還是難以下咽。池毅心想，我可不是怕焦景予不理我，我是怕藥被浪費了。

“還回去玩嗎？”

池毅搖搖頭，起身活動了兩下胳膊：“我不去了。”

說罷把自己外面搭着的棒球服還給對方：“我回家，拜拜。”

剛沒走兩步，身後伸出一只手臂又拉住了他的胳膊。

池毅只好被迫再次停下腳步。

“我送你回家。”

“你不繼續玩？”

“不了，沒什麽意思。”焦景予看了他兩秒，任性地将外套套在他身上，把拉鏈拉到頂端。

“…我說大哥，你怕不是偶像劇看多了吧？我又不是失溫。”

“穿上，不然——”

沒等他開口，池毅就知道後續的話是什麽，立馬乖乖束手就擒，非常順滑的把兩條胳膊從袖口穿了過去。

池毅眨眨眼：“我穿上了。”

這個舉動讓他整個人變的柔軟，平日裏的嚣張氣焰都不見了。

“等我兩分鐘。”

“好。”

池毅重新坐回那個位子上，将這件棒球服捂緊，随後放松地靠在牆上。

這件外套皮子部分有點掉了，甚至連有塗鴉的幾個字母也翹起了皮。

以前池毅對這種戰損的衣服是一眼都不看，直接丢進垃圾桶的。可現在衣服換了個主人，他卻看的越發順眼。

早知道送他一套套裝了。

下一秒手比腦子快的拿出了手機，并将地址改到了學校，直接點開常購的品牌店裏刷刷刷買了兩套衣服和兩雙球鞋。

一人一套，剛剛好。

下單成功的頁面剛刷出來，突然發頂多了一只手摁着。

“看什麽呢？”

池毅熄滅屏幕：“買了點東西。”

他擡起頭看到對方背着包又拿了個箱子，自覺将箱子接了過來，順嘴問了一句包廂裏的其他人。

“我給何游發了點錢，讓他們玩痛快再回。”

池毅啧了一聲：“別給太多，他倆特喜歡拼酒。”

“放心吧，不多。”

池毅可不傻，他知道這家ktv最低消費多少。借着等車的功夫把箱子放到一邊，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何游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起來還在笑：“喲！毅崽！”

“別他媽喊，我問你我同桌發你了多少錢？”

“五百塊…哦不對應該是我和老宋一人五百，讓我們玩痛快…”

池毅縮小頁面，低聲說：“你倆收了嗎？”

“沒有，正準備呢！”

“退給他，”池毅利索轉帳過去，“用我的。”

“哎喲卧槽！”

何游看到自己值服寶多了一千出來，直接大叫起來。

“吵死了…”

宋省在一邊邊退回焦景予的錢邊說：“啧…池哥你恢複以前那樣的大手筆怎麽不帶着我一份…”

“你倆平分，多退少補。”

池毅挂斷電話，何游罵了一句，朝旁邊的宋省伸出胳膊。

“把錢給學霸退回去。”

“啊？不夠咋辦？”

何游亮出轉賬頁面：“池毅那小子轉給我們了，說多退少補。”

“卧槽他這麽有錢？”宋省一臉不敢置信。

何游哼笑：“初中的時候他比這還大手筆，小場面。不過我倒是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又是送耳機又是送輔導書的…”

“他不會…”

宋省停頓了一下，轉過頭跟何游四目相對。

“想收買學霸讓他提供答案？！”

何游一臉的期待被這句話劈了下去，一巴掌招呼在他背上，趕着人去加入游戲。

這邊等公交車的兩個人坐在站臺，焦景予看着池毅手中的箱子，突發奇想問了個問題。

“為什麽要送我耳機？”

池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哦了一聲，“覺得适合你。”

“那為什麽還送兩個不一樣的耳機。”

“因為都适合你。”

焦景予輕笑：“謝謝。”

池毅剛要說不用謝，就聽見有人給焦景予打電話。

對方不知道說什麽，焦景予一直在“嗯、好、我問問。”

電話一挂斷，焦景予偏過頭：“我媽問你要不要去我家吃晚飯。”

“啊？”池毅是徹底懵逼了。

“你不想去的話我就跟她說一聲。”

“沒事，”池毅緊接着問，“去吧，你們家有游戲機嗎？”

焦景予揚起嘴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