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熊熊鐵焰最焚情

痛死了……言情小說都tm是騙人的,那叫美好?那叫幸福?這些該死的破爛書,騙得姐簡直就叫一個慘啊!

自從那晚之後,楚晴仿佛對那件事得了條件反射性的恐懼症,這次她真是鐵了心憋着,要再重複類似的事,必須等到了蟾州安定下來再說。不然,過兩天就來一次,她恐怕連第二天的馬車都沒法坐,要知道馬車這種交通工具再穩,使用起來也是一颠一簸,和那家夥一樣不知道輕重緩急的,有的地方顯然就會直接遭殃。

一個月基本上全在旅途中度過,到月底,他們才終于到達蟾州。雖然蟾州的海濱确實很美,和北戴河的佳景都有得一拼,楚晴卻沒法馬上就提起興致。

明明是美好的蜜月,全耽擱在了路上,第二個月才到目的地,究竟算啥蜜月呀?而且,不僅她暫時無心和新婚的丈夫再纏綿,莊仰哲也像是得了潔癖一樣,估計不是正宗的潔癖,而是被她那天的反應弄得內疚所造成的怪異症狀。俗話說,一對夫妻要是那方面不協調,就很容易影響感情,但要他們重新走出那一步,大概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行得通的。

“晴兒,別想那些了,你既然沒興趣欣賞這裏的海景,不如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吧。我聽有的大夫說,換一個不同的、特殊的環境,不一定要是游山玩水之地,可能會對治療我們倆這種心理的毛病更有效。”一天,莊仰哲壯着膽子,幾乎是冒着随時被海扁的“危險”,向妻子提出了請求。

“蟾州最出色不是風景嗎?還有比海邊和古城更特別的地方?”她聽他這麽一說,倒還稍微有了些興趣。

“就是蟾州官冶,我上任工部尚書之前,就聽前任尚書提起過,說這裏的冶鐵技術比起京城附近的更勝一籌,全國最好的鐵就出自這裏。怎麽樣,你是否有意陪為夫去參觀參觀?”他故意做鬼臉逗她笑,楚晴笑得很尴尬,天生不會開玩笑的家夥,做起鬼臉來,同樣一點都不好笑。不過為了他們的将來,她還是不打擊他吧!傷人自尊心終究是一件很殘酷的事。

“咣當——轟隆——”

這就是官冶——大平國各地官方直屬的、專門煉鐵的地方。官冶裏的人,最習慣每天聽這兩種單調的響聲,楚晴記得自己小時候就在長江邊的鋼鐵廠房旁長大,不是沒聽過這聲音。但在外面聽和到現場聽,卻是兩種渾然不同的感覺。

鐵匠們腳下踩着的,是片異常滾燙的土地,他們挑着紅褐色的鐵礦石,從很遠的地方一直挑到官冶裏,大家口中吶喊的號子,仿佛都能穿透她的五髒六腑。

楚晴從來沒有流過那樣多的汗水,拜金歸拜金,其實,她從來沒小看過煉鐵工人,她甚至一直都覺得那些工作在一線的人非常了不起,尤其是那些頂頭上的負責人下到第一線,肯定深得大夥兒喜愛,粉絲衆多。

不過,莊仰哲若是想做人民的好幹部,他能在煉鐵坊裏揮汗如雨嗎?承受着酷熱氣息,火花濺落到身上的疼痛,她練過幾年功夫都受不住,莊仰哲一文弱書生,到底行不行啊?再說,十幾擔子的鐵礦石,扔進煉鐵爐裏煉上兩三個時辰,才出那麽一點點鐵,他們之前拼死拼活搬來沉甸甸的礦石,那些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麽?她只覺得自己和鐵匠們白費太多力氣,付出與回報的落差令她極度不平。

“咦,郡主?你不是楚晴郡主嗎?”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榮渙?”猛回頭,她一眼認出了來人,可又不太敢相信,這小正太怎麽會在這兒?他從前雖然長得不白,黑卻也黑不到跟煤炭接近的地步吧?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的情景,簡直可以拍黑人牙膏廣告了。

因為久別重逢,二人十分狗血地寒暄了一番,楚晴方才知道,榮渙是被他哥榮淵作主調到蟾州官冶的,目前是這裏的署長,大概就等同于現代工廠裏的車間主任之類。而榮渙聽說楚晴成了親,和莊仰哲前來這裏度蜜月,臉上的笑容立馬變得僵硬,老半天才怯生生地說了句恭喜。

“榮渙,我說你們天天這麽累人,還對這活兒有興趣得很,到底煉鐵有什麽好玩啊?”楚晴氣喘籲籲地擦着汗,衣襟差不多都能擰出一把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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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是金枝玉葉,這個就不懂了吧?”

榮渙俨然一副教書先生的姿态,也只有對着她這種奔放型郡主,才敢沒大沒小不管身份地位。

“我們這些家夥,可從來沒把那些鐵只當成鐵。”

“這話怎麽說?”

“很簡單,鐵也有生命、有靈魂啊!它會跟着你一起走路,一起長大,它會笑,也會哭。我很小的時候,爹就這麽對我說,只有人成鐵,這個國家才能像鋼那樣堅不可摧。我不懂得別人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但倘若你決心煉鐵打鐵,我覺得有這種信念,才能造出最好的鐵器。”榮渙拍着胸膛,渾身上下透出豪壯之氣。

原來如此……楚晴一直以為,榮渙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卻不料才多久沒見,他就從男孩變成了個真男人。就憑他這股志氣,搞不好将來真能成為大平國第一鐵匠呢。唔,榮渙,姐辜負過你的感情,傷過你純真的心,從今天起就為你祈禱,讓耶稣保佑你早日事業有成吧!這樣姐就能安心了。

“仰哲,仰哲你在哪裏呀?”才見榮渙鑽進作坊,楚晴四下裏到處找莊仰哲,卻沒找到他半個影子。不是吧!難道他真要當人民的好幹部,親自下到第一線去了?糟糕!

好在楚晴身板結實,在作坊裏待着不超過半個鐘頭,還勉強能耐一陣子熱。然而,她剛從榮渙先前去的那個方向跑進作坊,沒看見丈夫,反倒意外地在煉鐵爐旁邊看到一個人影,就在那一剎那,她驚得目瞪口呆。

那不是榮淵嗎?她清楚地看見,榮淵穿着一身麥色石棉布衣裳,兩眼緊盯着隆隆作響、火花飛濺的巨爐,即使她走近,他亦沒能發現。

“我們的新爐子還成啊!這回若能鑄造出更上等的生鐵,我便能呈書信到工部,倘若得到皇上許可,便能從此後建造更多這種煉鐵爐,事半功倍。”他伫立在那裏自言自語,眉心凝聚着前所未有的專注。

時而,他微微朝左或往右側過頭,傾聽爐中的各種聲響;時而,他又向拉風箱的人們揮手示意,或快或慢,規則有序。那張方正的臉,早已紅透,不知是被刺目的光芒映照,還是作坊裏太熱的緣故,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前額、兩鬓一滴接着一滴滾下。偶爾,他才伸手抹上一把,汗水飛灑在半空,立時蒸發,他不以為然,反惬意地唱起一曲小調:

“踏草鞋,過山水

鐵石壓肩痛心肺

我擡首,不喊累

號子一吼,別掉隊

熱浪滾,汗濕背

如煙如霧鐵焰飛

天也驚,地也動

不似怒濤,勝似風雷

唱一曲,唱成火

人是鐵,百煉千錘

唱一曲,家國魂

浴血重生,堅不可摧……”

盡管榮淵的歌聲實在不敢恭維,楚晴卻被這一幕華麗麗地震撼了。榮渙方才所說的“鐵也有生命”那番話,一個榮淵,一首小調和并不華麗的嗓音,此時竟将那種意義诠釋得酣暢淋漓!

站在他的不遠處,縱使再喧鬧,她似乎還能清晰地聽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和爐中碰撞翻滾的鐵礦石仿佛完全一致。他在期待最新建好的煉鐵爐初次出鐵,像等待一個嬰兒脫離母體那般充滿着迫切,拼命抑制着即将迸發的喜悅。

那家夥……她算是又服了他一次,一顆煩躁不安的心,就那樣跟随着那個男人悸動。周圍的所有,好像都被帳幕遮蔽着,看不見,聽不見,煉鐵坊裏,只有她和榮淵兩人,傾聽着鋼鐵激烈的吼聲。

正在這時,一股火灼的熱氣撲面而來,楚晴感覺腦中有點眩暈,她本想上前拉住榮淵,讓他離鐵爐遠一些,沒想到他還未發現她在旁,朝爐子那邊越走越近。

天啊!他簡直和鐵融為了一體,随着硬梆梆的礦石漸漸熔化,直至熔化成流動的、鮮活的、沸騰的水,這一刻,她猛然從那雙小眼睛邊過早出現的紋路中看見與滄桑并存的柔情,那……才是真正的榮淵嗎?

“榮渙,試試看能不能出鐵,好像已經到達我們需要的熱度了。”

“行,我過去取點兒瞧瞧!”聽見哥哥的吩咐,榮渙扛起特制的長柄勺子,要去爐口檢驗。

“等等,還是我來吧。”榮淵忽又叫住他,親自接過勺子,走到那裏,熟練地用他爬滿老繭和傷疤、烙印的粗糙大手握緊長勺,盛出半勺紅得閃閃發亮的鐵水。

好亮!楚晴眼前,頓時一片陽光燦爛。

“榮渙,鑄模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哥,新爐子煉出來的鐵看起來很棒。”榮渙會心一笑。

“出鐵!”榮淵渾厚的聲音,剎那傳遍整間作坊。

“是,大人!”

衆人立刻領命。霎時間,爐口齊開,通紅火燙的鐵水随着每個爐口的凹槽滾滾流出,傾瀉直落入各種形狀的鑄模中。

“嘩啦啦——沙——沙——一”

陣陣熱浪挾着耀眼的強光,刺得楚晴睜不開眼,她本能地想要逃開,閉上眼卻什麽也看不見,沒頭沒腦朝鑄模跟前跌跌撞撞地跑去。

“喂!郡主,小心呀!”榮渙一眼望見她直向鑄模前面撲,吓得魂飛魄散。

楚晴聽見了榮渙的呼喊,渾身一顫,一個不慎往前便倒。誰知,有人竟飛撲過去,一把摟住她的身軀,兩人骨碌骨碌連續“滾地堂”,一圈,兩圈……她腦子裏天旋地轉的,也不知究竟滾了多久,才得停下。

驚魂未定的楚晴,試圖睜開眼睛,可一時半會兒還無法馬上睜開。她想看看那個和她一起在地上翻滾的男人,她以為是榮渙,不,不對呀,榮渙的塊頭好像要小一點點才是,難不成……

“哇呀!死變态,不準碰我,姐現在是有夫之婦,哪能讓你十八摸?”她拼命掙脫了他。

“我就知道好心沒好報。”

榮淵掏出汗巾擦了一把汗水,冷冷地撂下一句話,背轉過身朝作坊外面走,忽然像想起了什麽?又轉過頭來望向楚晴。

“忘記恭喜郡主了,祝郡主你和莊小王爺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喂!姓鐵的,你給我站住!”楚晴見他快步離開,竟不由自主地追了過去,他走去的地方,好像是官冶的事務房。

可誰知才追到半路,榮淵忽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完全沒有任何預兆。楚晴吓了一大跳,趕緊沖上前蹲下身去看,天,她沒看錯吧!這家夥竟然暈了!

“我靠!壯得像頭牛的人也會患那什麽美爾氏綜合症嗎?姐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她本想去喊人來擡一擡這只死豬,卻忽然記起剛來這兒時,莊仰哲就說過,在煉鐵的時候,作坊裏任何一個工人都不能離崗,否則要出事。雖然榮淵變态。雖然榮淵可惡,但他總還是個人吧!就算不是人是頭豬,那也是活生生一條命,要她眼看着一大活人暈倒在地沒人管,她還真有點不忍心。

tnnd,算姐倒黴,就扛一回死豬,怎麽說救人一命也勝造七級浮屠……她咬咬牙,拼出渾身的力氣,硬是把個牛高馬大的榮淵像背死豬一樣背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為何會以女子的身軀去背負一個大男人,但榮淵抱住她在地上翻滾之際,他的呼吸,他的心跳,竟帶着她一同共鳴,實在太奇怪了!而此刻,她只想趕緊送他到事務房,讓他先躺下,再煎碗可以治內傷的藥給他吃。

終于到達事務房,楚晴把榮淵放到裏間的榻上,坐在旁邊深深吸下一口大氣。

這家夥好沉啊!自己在路上背着他那會兒,怎麽一點也沒注意到?她扯下系在腰間那條早已濕透的手絹擦汗,耳邊仿佛都能聽見汗水蒸發後留在皮膚上的鹽粒磨出的碴碴聲。在煉鐵坊裏呆了那麽久,還能背頭死豬走那樣長的一段路,她簡直可以由衷地佩服自己力大無窮,換成別人,只怕早就虛脫得想死了吧。

一縷風從窗戶的縫隙裏灌入,吹到汗濕的背上,楚晴縮了縮身子,接着起身過去,把窗關緊。從作坊那種熱得人快要被炙烤成幹肉的地方出來,到正常的地方坐下,才坐一小會兒,怎麽就冷成這樣?

“原來……你還是喜歡我的。”榮淵不知何時張開了眼睛,擦擦嘴角的血絲,雙手撐着床板慢慢欠身,楚晴本能地“虎軀一震”。

“喂!誰喜歡你呀?是個好人都會做好事的行不?你給我躺下!現在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楚晴本來想把他的身子按下去,誰料榮淵軟軟地往後一倒,她使出那股勁頓時撲空,随着他一起倒下去,竟伏在他身上。她正要暴跳,卻被榮淵兩條健臂緊緊圈住,他的唇已深深吻住了她。

她懵了,暈了,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像是身中奇毒,一個指頭也動彈不得。

等等,她一定是中邪,要不,怎麽她會推不開他呢?

而且,她反倒像很樂意被他擁吻,那種感覺,和當初面對莊仰哲時實在太不一樣……榮淵的力氣好大,他像是恨不得把她整個揉進自己厚重的呼吸裏、滾燙的血液裏。他不願意早早放開她,他簡直不像一個還帶着內傷的人,仿佛這樣抱着她、吻着她,他的傷就能自動痊愈。

“不行,不……不!”理智猛然間劃過腦海,楚晴立時驚醒,掙脫榮淵的手臂,一下子坐起身,頭也不回地沖出房門。

“晴兒,原來你在這兒呀!我還是以為你亂跑,遇到了什麽意外,可把我吓住了!”跑回最大的那間作坊外面,莊仰哲擔心地驚聲呼喚着向她奔來,兩人一靠近,他一把摟住她,摟得緊緊的。

“我沒事,仰哲,不用擔心,我只是覺得新鮮,到處走走,因為沒看到你,我也在找你呢……”她倚靠在丈夫懷中,一樣使勁地靠着。她不能再想起榮淵,否則,她與莊仰哲本應擁有的一切幸福,都将變作海上稍縱即逝的泡沫。

但說歸說,楚晴終究還是無法立刻與丈夫恢複到認識不久時的那種熱戀狀态,因為官冶有時夜裏也得趕工,莊仰哲見妻子沒主動提出要再親熱,便自覺地借故有事,去作坊裏守着工人們,繼續當他的好幹部,很晚才回驿館。而楚晴就出外到處轉悠,不讓冬哥陪,也不讓丈夫的家丁陪,她不想讓外人看見她內心的糾結。

蟾州的街道雖然也是十字路多,卻因為這片土地本身的地形是平原,所有路都一樣寬,建築占地面積都一樣大小,路遠比鶴平的好認。

楚晴信步朝東北方向走去。很早以前她就聽說那邊有個觀潮臺,上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亭子,在那裏能欣賞到大河入海口夜晚的美麗潮汐,這潮汐據說和白天海上的不同,可以每隔一炷香的時間變幻出各種不同的形狀,絕對守時。如今正逢夏日,去看看應該還不錯,說不定觀潮之後,她就能變回平常的自己,亦能以平常心面對莊仰哲和“那個人”。

“怎麽還沒到?難道觀潮臺離這裏很遠嗎?”她一路自言自語地走着,眼看就到城郊,卻仍沒看到一座亭子。

也罷,趕緊回去吧!天已經很黑了,如果莊仰哲回來,看見她還沒回去,一定會很擔心。想到這裏,她便掉頭往回走,誰知剛走到一個小巷口,竟被人從黑暗裏拉住左手腕,一把拖進巷子。沒來得及叫喊,就聽見那人輕輕“噓”了一聲:“姑娘,暫時別出聲好麽?不然我們都會有危險。”

站在她身旁的,聲音聽來是個男人,長得卻像個女人,一身夜行黑衣令他本就很瘦的身材顯得更瘦,尤其那雙微彎的細長眼睛,讓她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在深夜日劇裏看過的某些“僞娘”。乖乖,這人是誰?不會是個人妖吧!拜托,人妖在泰國才有的好不好?

正在納悶之時,那“人妖”突然捂住她的嘴巴,霎時間,一隊手持火把的官兵從巷子外面奔跑而過,等他們走遠了,沒聲了,他才放開她,把她拉到一間廢棄的破屋子裏。

“我說這位大哥還是大姐,幹嘛拉我來這兒,不會是又想玩綁架吧?我可先告訴你,對綁架這種伎倆,我早有經驗,想玩什麽花招,玩出火可別後悔。”她裝作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坐到一個幹草堆上跷起二郎腿,我靠!這什麽草啊?紮得人屁股疼!剛坐下去兩秒鐘,她立馬跳了起來。

“姑娘,你別誤會,如果不是為了一個人,我根本不會拉着你到這兒來。”

那“人妖”一面說着,一面帶她走進裏屋,一直走到一排破爛的大酒壇子後面。楚晴定睛一看,那些壇子後面居然躺着一個看來只有十六、七歲,衣衫褴褛的女孩子,微微翕動的嘴唇邊,幹渴難耐地吐出的幾個字:“水……救我……給我水……”

“怎麽回事?這女孩子是你什麽人?她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怎麽會傷成這樣?”楚晴驚愕地望向那“人妖”,她頭一次看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被折騰成如此慘狀,那女孩裙衫下擺還有斑斑血跡,娘的,到底是什麽人喪心病狂,竟對一個少女下此毒手?

“人妖”咬着牙捏起拳頭,壓抑着怒火不讓它爆發,半晌,才應答楚晴的話:“除了那個狗太尉賀少霆,恐怕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他更滅絕人性。真沒想到他派出的人竟然會從京城追到蟾州,抓不到我就對付我妹妹……姑娘,我想麻煩你暫且照顧我妹妹,把我剛才帶回來的水給她喝些,我得再出去一趟,給她抓幾服外傷藥。”

“喂,慢着,你要我幫你,至少得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可沒那麽偉大,不想幫人幫得不明不白。”楚晴見他要走,連忙叫住他。

那“人妖”回頭低聲答道:“我叫文躍,我妹妹叫文珠兒,請姑娘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保證不連累你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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