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漩渦突襲無法擋

店小二出去關上了門,楚晴定睛一看,只見那老板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家夥,簡直就是一籃球運動員的高度哇!衣裳還穿件褐色的,和這客棧的布景果然搭得不能再搭!這背影,實在足以讓多少女人為之傾倒,那叫一個帥啊!

他雖然嘴裏喊她過去,自己卻反倒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那起碼一米九幾的身高,讓她不得不擡頭仰視一番。此人是塊圓圓的大餅臉沒錯,可那雙眼睛,黑瞳仁兒也太小,白眼太多了吧?更有甚者,他的笑容猥瑣得很,乍一看去,就像鄉裏頭的財主,專往農民身上榨油的那種,手上折扇往外一翻,三個描着金邊的黑墨大字立刻映入楚晴的眼簾——“沐朝東”。

“那個誰?看傻了?唉!誰叫哥長得這麽英俊,是人都盯着哥不眨眼?”他收起折扇,自戀地搖搖頭,沒低頭,眼珠卻往下看,俨然一鄙視的目光。

是人都盯着你不眨眼?那也包括男人嗎?不過就你這塊頭,一般的男人倒足以來個小鳥依人,唔,想起來就渾身雞皮疙瘩,一波一波浪打浪。

這家夥真是這間“官方客棧”的老板?楚晴尋思着,目光暗自掃視他渾身上下。

瞧他那怪德行,個頭是夠高大威猛,可從那張臉上就看得出他比她起碼還小兩三歲,居然敢在她面前自稱“哥”?忽悠吧!你要都成了哥,那七八歲的小丫頭也敢說自己是姐呢!她自問第一眼最會識男人,只看半截背影、側影,她都能辨得出那男人是英俊潇灑還是歪瓜裂棗,從沒想過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若是要給眼前這人起個外號,充其量只能叫“背影殺手”——正面和背面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沐老板是吧?請你記清楚些,姐不叫那個誰,姐的名字叫晴兒。雖然跟你還不是很熟,但今後要慢慢混熟,記牢別人的名字呢?是對人起碼的尊重。”她歪着脖子,伸指在他重新又展開的扇子上比劃着“晴兒”兩個字樣。

沐朝東唇角一揚,湊近她呼哧呼哧聞了她的衣裳幾下,方才正眼看人:“喲呵,夠機靈,見哪門子人就會說哪門子話,瞧你這模樣,身上有香味兒,又不是庸脂俗粉的,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哪個公主微服出巡吧。”

他竟一眼看出她是“微服出巡”?楚晴一驚,難怪呢?這家夥能當這間客棧的老板,果然不是等閑之輩。

誰曉得沐朝東見她點了頭,倒哼哼起來:“大小姐家的,走路都走不遠,怎麽要學男人一樣在外面到處跑呢?唉!你可知道哥這輩子真命苦,每天跑上跑下、來來去去招呼客人,累到昏過去才賺那麽一點錢。女人就是輕巧,等成親生了孩子,外面啥事都不用管,便更閑更安逸,哥等下輩子轉世投胎,也想當個女人,不知你這大小姐怎會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唷!”

“咔啦——”沐朝東還在前俯後仰地大笑,冷不防楚晴飛起一拳砸過去,大概是他身材太高,沒被砸中臉,手裏的扇子卻已被打得裂成碎片,只剩下幾根挂着碎紙的扇骨。

“讓姐來告訴你,不是每個女人生來都是為了嫁人生孩子吃閑飯的,本小姐好意來這兒,想和你談個交易,你卻要鄙視女人,真是欠扁!”楚晴的拳頭高高舉到他面前,眼中流露着咄咄逼人的狠勁,以為塊頭大就行啊?姐雖然只會點三腳貓功夫,至少也是練過的,不像你光說不練假把式!

沐朝東漲紅着圓臉,鬓邊汗珠大滴大滴地掉,像在心疼他被打爛的扇子,又似對眼前這個姑娘産生了某種特別的感覺,一直目不轉睛看着楚晴,沒動手,卻也沒打算叫她離開。

半晌,他才咳嗽幾聲,收起雙下巴微笑道:“好,要和我做什麽交易,大小姐你只管開口。”

“榮漣姐,你要的雪緞,我給你拿來啦!你不用那麽麻煩去我府裏跑一趟了!”

上午和沐朝東談完給莊仰哲拉人氣、聚粉絲的事,楚晴送出一大筆銀子,一分鐘也沒閑着。下午回到娘家穆親王府,她提着一包皇上賞賜的雪緞,沒見爹娘,就先去找榮漣。她打的鬼主意可是一籮筐,只要能把榮淵的親姐姐拉到莊仰哲的一邊,她丈夫立馬就能以壓倒性的優勢占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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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半天的門,裏面沒人答應,她本來想進去把東西放下,可那扇門關得緊緊的,連個縫都看不見。楚晴不自覺地摸了摸額頭,奇怪,榮漣生性好熱鬧,不管在滄原還是搬到京城,向來都愛把房門開着,這次怎麽連窗戶也關得密不透風?

盡管很是好奇,楚晴仍不想把門硬推開闖進屋裏,只好先回到自己房中,放好布匹,再去後院泡苦丁茶喝。

她與莊仰哲的将來,一定會好的吧!她望着清澈的茶水出神,風幹的茶葉,不是經熱水一泡,就會變得鮮活嗎?雖然目前丈夫遇到了困難,但應該還不至于被一個便宜王爺輕易打敗。而話說回來,榮淵之所以和莊仰哲如此較勁,其中一個原因,無疑是因為她這個“紅顏禍水”,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她似乎也有責任出面調停這兩個男人之間的争鬥。

她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茶水。其實,就算拉不到沐朝東站到她的一邊,她遲早也會想到別的辦法,只要是能幫到丈夫的,能讓榮淵知難而退的,除了死和“獻身”,她什麽都願意做。楚晴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脾性,縱然平日裏有點愛耍野蠻,但真正遇到會影響到她生活的大事,她就算eq不算太高,iq卻還是能起到一定作用。

哎呀,她今天忙乎了大半日,怎麽都沒派個人暗中盯着榮淵呢?她使勁一拍腦袋,如果察覺到勢頭不對,他會不會就私下裏有所行動?楚晴猛地站起身,決定去榮淵新住的威靈王府看看,這時,後院卻走進一個人,正是從外歸來的榮漣。

“郡主,你怎麽……怎麽一個人回到這裏來了?用過午膳沒?要是沒有,我下廚做幾個江湖菜給你吃吧。”榮漣提着竹籃走到她身旁,仍一如往昔地熱情。

“唔,我已經吃過了,你上次不是說想看看皇上賞賜給我們工部尚書府的雪緞麽?我今天剛好想回來看看爹娘,順帶就拿了兩匹過來,見你不在,先放我屋裏呢?一會兒給你你看看。”

楚晴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是在雲來客棧白吃過一頓大魚大肉,她心裏還真想吃到榮漣做的江湖菜,自從搬到縣城。雖然每餐都豐盛,卻少了江湖菜那種像帶着陽光雨露的新鮮和芳香。她伸手接過榮漣手裏的竹籃,忽然發現裏面裝着件淡藍色的男人衣裳,不禁驚奇。

“榮漣姐,你不是說我爹的衣裳做好了嗎?怎麽你籃子裏還裝着一件?挑銀邊兒的,有點士族子弟的味道嘛,喲,這顏色看起來挺年輕,不像給員外爺的,瞧這針腳都又勻又細,很用心呢。難道榮漣姐你有了那個……”

“你這丫頭嘴就是壞,什麽那個那個的?這衣裳是我做給榮淵穿的。”榮漣說是如此說,臉上竟不由自主地飛起微微紅霞。

做給榮淵的?騙誰呀?楚晴心裏尋思着,這衣裳看起來明明就是瘦人穿的,榮淵那種身材哪裏穿得了?再說,榮淵現在是威靈王,便宜王爺好歹也算個王爺,皇上賞賜的華服多的是,哪裏輪得到自己的親姐姐給他做衣裳?如果說是做給榮渙的,她還能姑且相信,而榮漣的表情,讓她明顯感覺到其中有蹊跷。

“姐,咱這就看雪緞去,我對這個一竅不通,你才瞧得出名貴。”楚晴知榮漣向來心細,故意伸出破了點皮的右手去拉她。

一試就靈,榮漣出奇地沒注意到她手上的傷痕,眼神游移不定,見楚晴說要去她屋裏,連忙攔在前面陪笑:“啊!不用了,郡主,這哪能勞煩你?我自己過你那邊去拿回去就好。這兩天不知怎麽的,我那屋子老生蟲,今兒一大早我在屋子裏撒下很多滅蟲的藥粉,怪難聞的,所以我就把門關嚴,藥味熏到人可不好。”

連路都堵住,果然其中有古怪嗎?楚晴被榮漣拉着,匆匆忙忙走去自己房裏拿了布,壓根兒沒仔細看,就點頭稱是。接着,榮漣回屋關門說要清掃藥粉和被殺死的蟲子,還一個勁催她多關心關心莊仰哲,也代她向莊家小王爺問聲好。

楚晴假裝答應她的請求,走出一段路,确定榮漣沒有跟着她,悄悄又原路返回。她蹑手蹑腳地走到榮漣房門前,耳朵貼着窗紙細聽,心忽然一下提到嗓子眼,榮漣的屋裏,居然有男人!

“把衣裳脫下來,快點啊!”屋裏傳來榮漣笑吟吟的聲音。

跟着,是一個男人滿意的笑聲:“別那麽急,一會兒就好。”

“等什麽呀?大男人還害羞,過來過來,我幫你。”

“哇,阿漣,不用這麽熱情吧!喂……”

楚晴後腦勺一熱,趕緊逃開老遠,只聽屋裏那兩人說話的口氣,就不像陌生人。她全然不敢想象,那間房裏到底在發生什麽事,但她怎麽都覺得,這應該是她和莊仰哲之間的那種關系才該發生的事。

榮漣丈夫死了十幾年都沒再嫁,她甘願青年守寡,一個人把小榮渙拉扯大,更對那些想娶她男人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請他們不要再來找她。怎麽這會兒倒趁着穆親王和王妃不在,自己悄悄在房裏偷漢子?從前她怎麽就沒看出,榮漣會“豪放”成那樣?難道性子熱情的人,真的在那什麽上也比一般人兇猛?

楚晴拼命勸自己不要信剛才耳聞的那些,可事實卻是,榮漣回屋之前面對她時的那些舉動,無不顯露着心虛。兩扇門一關,房裏一對男女就笑嘻嘻、樂呵呵的,傻子才會相信他們之間真是清清白白,什麽都沒做過。

她沒有立刻回府,獨自漫步在縣城的街上。街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縱然到處有人吆喝來、吆喝去,都是叫賣的喧嚣聲。路上散步的,人人談笑風生,她卻提不起精神,她眼中的京城大街,只不過是一鍋煮糊的米粥,因為鍋底的火沒滅,沒焦糊的飯粒還在亂翻亂滾。

她甚至有些後悔,也許她根本不該回娘家去那一趟,或許連街都不該上。可是?她在府裏做她的小王妃,一樣沒意思,說得好聽是幫丈夫的忙,說的不好聽,其實不就是她耍脾氣想和榮淵較勁嗎?在她眼裏,從草根變成的貴族,通常是灰姑娘的童話,而且還應該有一段浪漫的故事才對,一個男人居然靠着棵大樹不用往上爬,就抱住大樹的腰便成了貴族,怎能叫人心服口服?原以為榮漣也會對弟弟如此做法感到不滿,誰知榮漣竟自個兒在家偷偷摸摸藏男人,莫不是也想靠男人做點兒啥?

“晴兒,今天你怎麽出去了?”家門口,莊仰哲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潮。

“仰哲,你……不是最近有很多事要忙麽?怎麽太陽還沒落山就回來了?”楚晴驚于丈夫的突然出現。

“今天我沒去鶴平官冶,改去的造船署,冶鐵方面有榮淵在,我想做的事他都先做了,我何必操那個心?”

莊仰哲望着妻子,苦澀地一笑。

“不過,工部又不是只管冶鐵,榮淵雖然想和我争,但如今陛下賦予他的權力,除了一個威靈王的封號,僅僅也只能在冶鐵上動手而已,整個工部還輪不到他全權做主。”

“唔,我知道你對自己很有信心,但我做妻子的,能出力就出一份嘛,我啊!保證你先得民心,只要百姓支持你,榮淵哪裏是你的對手?對了,仰哲,今兒咱們不在家吃晚膳,去雲來客棧好不好?”楚晴不想看見丈夫有一丁點煩惱,自己也跟着煩惱,倒不如去目的地看看宣傳效果。

或許是楚晴與沐朝東談支持莊仰哲的時候,沐朝東便有了充分的準備,傍晚,常是雲來客棧貴客盈門的時候。豐盛的酒菜佳肴很快就端了上來,莊仰哲卻異常吃驚,因為四周的人們,不論身份貴賤,全都提起他的名字,甚至在不時贊頌他身為工部尚書的“功德”。

楚晴以為見到這種情景,丈夫一定會非常欣喜,壓根兒沒注意到莊仰哲的表情,不經意之間擡頭,卻見他兩只眼睛睜得渾圓看着她,連眨都沒眨一下。

她是不是看錯了?怎麽他的臉色不大好呢?他杯裏的水酒竟還剩下大半,碗裏一樣菜也沒夾,看樣子,偏又不像嫌棄這裏的菜不合胃口。

“仰哲,你……這是怎麽了?啊!瞧我,都沒先告訴你這裏的事,其實從今天上午開始,這裏的人們已經在談論你了,還說一定要支持你……”

“我吃不下,晴兒,回去再說吧。”莊仰哲尴尬地拉起妻子的手,放下兩錠銀子,便帶着楚晴回府。

楚晴老半天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愣生生地跟着丈夫走回家中,正想問個清楚,不料莊仰哲反倒先變了臉色,她從未見他臉色這麽差過。

“晴兒,我們夫妻當初相識、相愛,我甚至不惜得罪我娘也要娶你,就是欣賞你的率真和豪爽,因為這恰好是出身王室的我長久以來所感覺不到的。越是喜歡你,我就越是想憑我的實力為國效力,我不想讓人說我一個王室子弟年紀輕輕便做官,靠的是王室的名分與後臺。可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我做錯什麽了?我不也是為你好嗎?只要有榮淵在,我們家就……”楚晴凝視着他幾乎噴火的雙目,又是驚恐又是疑惑。她曾經在電視劇裏看過的古人确實有不少真正正直之士,值得敬佩但也有些愚鈍,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就是其中的一員。

“你知不知道你私下裏收買人心,對我來說是多大的侮辱?”他生氣了,第一次,他氣得七竅生煙。

不,他以前似乎不是這樣的,他最近一定是變了,從前,他總會對她百依百順的……她拼命回憶着她與丈夫的過往。那時,莊仰哲似對她的一切都充滿着好奇,即使不懂,他也會随時巧妙地發問,他絲毫不會厭煩她的解釋,只要是她說的話,任何一句,他皆能聚精會神地聆聽。而此刻,他竟和她發起了如此大的脾氣!她腦袋裏“咣當”一聲,幾近暈厥。

“明天,我不想再看到今天的一幕,事是你做出來的,也由你來處置。”走出卧室的門,莊仰哲說話連頭也不回,徑自鑽進書房再也沒出來。

老天爺,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懲罰我?因為我閃婚,你就要我嘗這種被誤解的滋味嗎?楚晴仰望着黃昏的天空,心裏擰巴得緊。

冬哥在屋外瞧着主子郁悶,卻遲遲不敢進屋勸慰,只嘆人家兩口子的事,怎麽說也說不清,外人就更管不了。

“冬哥,陪我出去走走。”楚晴終于決定,重新去雲來客棧,腰斬她與沐朝東之間的交易。

是啊!只要取消就行,即使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但還不至于讓她與莊仰哲的婚姻出現危機,有一招叫做未雨綢缪,今兒就趕緊用用吧。

剛和冬哥走到雲來客棧附近,楚晴正想進去見沐朝東,忽然看到三個穿短衣的大漢與她們擦肩而過,臉上似挂着不滿和怨怒的神色。

冬哥怕他們撞到楚晴,連忙抓住楚晴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楚晴起初還沒弄懂這是何意,誰知冬哥竟像是認出了什麽?不禁指向那三個大漢。“那三個……不是鶴平官冶的鐵匠嗎?怎麽會紅眉毛綠眼睛地跑到這兒來吃喝?”

“是嗎?”楚晴也注意到他們三人的樣子,好像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一個個氣勢洶洶的,嘴裏還罵着髒話。

三個鐵匠就在靠窗邊的桌旁坐着,沒點多少菜,倒了三大碗酒,每個人都像在沙漠裏找到綠洲似的,一會兒就灌下去一碗,再給自己和同伴滿上。他們全是同一種神情,雙眉緊蹙,不停地抖動,兩眼無時不刻不冒怒火。

“威靈王?我看就是賀少霆那狗官想在咱們身上榨油,故意把從前的工部侍郎榮淵弄給陛下做義子,說什麽直屬,分明是借故拖我們的工錢,一直到榨幹我們為止。還借口說什麽官冶裏有勤王派安排在其中的亂黨,得查一段日子才發工錢,當我們都是傻瓜嗎?”

“是啊!這明明是兩碼子事,硬要混在一塊兒來堵我們的嘴,敢情當日招咱進官冶,都是騙人的,原來是想我們白給他們下苦力!”

“反正大家已經說好,再等半個月,他們如果一個銅板都不給我們,咱就一起停工,看他們找誰去幹活!”

堂堂京城官冶拖欠工錢,害得鐵匠叫苦不疊,紛紛要鬧停工?霎時間,楚晴被三人的憤怒震撼了,此時,她如何還有心思置身事外?查勤王派的人查到官冶內部,賀少霆已然露出青面獠牙,她若是就此放棄,讓自己的丈夫連帶被惡人整,何以安心?

“郡主,你……不是要去找那個老板嗎?怎麽不去了?”冬哥見楚晴久久沒往前走,感覺事态不大對勁。

楚晴拉住冬哥的雙手,正色問道:“冬哥,你說,如果有人想先借一些事端搞壞工部的名聲,再把整個工部控制在自己手中,那種人該不該扁?”

“當然該!”冬哥回答得斬釘截鐵。

“但是,如果我去扁人,偏偏又會讓仰哲對我有意見,甚至責備我,我又該不該去呢?”

“還是該!”

“不是吧?你想都不想就回答?”楚晴伸手擦擦鬓邊掉落的汗珠。

冬哥學着男人一樣拍拍胸口,難得嚴肅:“我冬哥頭腦是簡單,但我至少做事從來不猶豫,郡主,只要是為了小王爺好,你何必管那麽多呢?他如果愛你,責備也只是暫時,我相信,他最後一定能明白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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