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妻非紅杏夫出牆

楚晴沒有選擇離開,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原由,大概是被榮淵為她雕刻的木人像所感動吧!她不能不承認,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一點都沒錯,而她又怨自己不夠堅決果斷,竟就這樣妥協,決定留在那片神秘的桂子林中,文珠兒誇贊她做了最明智的選擇,她卻覺得自己說多失敗就有多失敗。

然而,榮淵最近來看她的次數,又變作了兩三天一次,不知不覺的,她已經在桂子林中住了近一個月。

仲秋時節,榮淵才給她帶來了穆親王府的消息,楚晴方得知,原來從一開始,榮淵便告訴過穆親王夫婦,楚晴要暫時住在榮家的故居,請二老定要保密,過一段日子,楚晴自會回去,确定爹娘不會擔心,楚晴心裏的大石頭才真正落了地,只是她那天死命捶打着榮淵的後背,怪他到現在才告訴她爹娘那邊的情況,實在過分,而當晚躺在床榻上,她偏偏很囧地發現,她內心深處,竟然已經不再讨厭那只蝾螈,反而對他生出了好感,她只得努力說服自己,她不過是對那家夥的同情感到了一點溫暖而已,絕對不代表別的感情。

可是?一天天過去,榮淵的木人像雕刻完畢,楚晴已然确定,自己的直覺原來是很準的,那個人像,就是她,經過一番精雕細琢,木人像變得栩栩如生,榮淵一邊敲打着心愛的三角鐵,一邊便會凝視那木人像一陣,當她走來之際,他卻又如同以往一樣,老是扮酷。

接下去的日子,榮淵來桂子林的時日更少了,楚晴莫名感到心裏有些失落,文珠兒似乎能看出一點她的心思,勸道:“姐姐不用想太多,淵哥哥一定是找到了關于我哥的一些線索,去幫我查探了,你若是記挂他,不如也給他刻個木人像吧!先別告訴他,等刻好之後再給他看,他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

“死丫頭,說什麽呢?誰記挂那只臭蝾螈了,我記挂的是我兒子好不好,呵,我倒真沒看出來,你這丫頭還真是八婆呢?”楚晴沖文珠兒翻了翻白眼。

“八……婆,那是什麽東西啊!可以吃不!”文珠兒天真地眨巴着眼睛,這神情,看在楚晴眼裏,倒像極了她的大塊頭丫環冬哥,也不知道她不在的日子裏,冬哥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郁悶到以為她死了,又無端端小題大做地嚎喪呢?

“八婆啊!不就是像你現在這種亂嚼舌根的!”

楚晴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文珠兒的鼻梁。

“不過,你提的那主意還不錯,在這兒清閑得很,刻個木像來打發時間,倒不失為一件美事,ok,反正他的工具還在這兒,我也學着來刻一個,但絕對不是人像,姐從今天開始,就刻只臭蝾螈出來給你看看,那種能下水又能上地的怪物到底長得一副什麽尊容,哼!”

文珠兒忽然一拍手,咯咯咯地笑起來:“蝾螈啊!蝾螈我見過的,我和我哥當年住在蟾州的老家,那邊鄉下水塘邊,有時就能看到一兩只呢?”

“是嗎?看來倒還是我孤陋寡聞了,暈菜……”楚晴倒抽一口涼氣,腦袋歪了過去。

這廂楚晴漸漸敞開了心扉,殊不知那邊莊仰哲天天借酒澆愁,把莊王府上下、長公主府都弄得愁雲慘淡,冬哥因為早被楚晴囑咐過,要看好莊仰哲,可莊仰哲最近的脾氣,實在變得很可怕,誰在他心情不好時靠近他,他随身的佩劍都能揮出來,下人們全都只能和他保持距離,若沒有叫他們,誰也不敢上前。

由于實在拿他們的主子沒辦法,下人們只好請求恩泰長公主出面,長公主抱着天理來看兒子,莊仰哲還稍微能保持些清醒。

于是,長公主自然要抓住這種機會奉勸兒子,道:“我看你就是被晴兒那丫頭灌了迷湯,不知道上輩子是不是就喝過那種東西,真是……仰哲啊!你已經不小了,加上前不久才得了莊賢王的封號,此刻正應是你大展宏圖之際,可你自己看看,你如今到底都在做些什麽?難道你真想為了一個女子,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活氣死你爹娘才安心,好,就算你娘我被你氣死,那你兒子呢?天理就快兩歲了,我們王室的小孩,兩歲起就會開始懂事,莫非你想讓他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個這麽不争氣的爹,孩子将來可怎麽在王室立足啊!”

莊仰哲苦笑,每次看見兒子,他并非不會想到這些,可是?當兒子又被抱回長公主府之後,他腦海中不斷閃現的身影,只有楚晴,沒有楚晴在身邊的日子,他心如刀割,尤其是看到那半塊絲帕,他就覺得淚水夾雜着血,全往心底倒灌,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如今是想悄悄在沒有人看見的地方落淚,眼淚也流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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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長公主剛剛離去,冬哥這才壯着膽子上前,語重心長地勸慰道:“殿下,請恕奴婢鬥膽,您若是心疼王妃,就該早些去穆親王府尋她,白天她不在,夜裏可是每次都在,為何您就是不肯一天多跑一趟呢?王妃生性倔強,而且和許多女子大不相同,這您都應是知道的,她不希望每次都自己主動,她也有和身為男子的您一樣的自尊和矜持,若您早些勸她回來,沒有當着長公主的面罵她,根本不會變成這樣,只可惜,如今連奴婢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裏……”

莊仰哲望着冬哥,起初是有些發怔,但很快的,他臉上又泛起苦笑,他知道,冬哥的意思,是想請他幹脆登個那什麽“尋人啓事”,如果是為了挽回夫妻之間的感情,楚晴絕不會在乎他們夫婦出現裂痕的事被全世界知曉,可問題是,楚晴不介意,他卻非常介意,對于他堂堂一個莊賢王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麽感人之舉,足以令世人稱頌,流芳萬代,在他看來,他若是如此做,只會令自己威嚴掃地,還會讓長公主及豪門莊家淪為王室和市井百姓的共同的笑柄,他做不到,如何也做不到。

“殿下,您……又要出去,您打算上哪裏!”一見他轉身,冬哥便明白,他大概又是要去找人喝酒了,趕緊去衣架那邊給他取下外套,準備跟過去,只要他還沒拔劍相向,她就有這個膽量跟随。

“去逐夢俱樂部!”

莊仰哲淡淡地說出一句,回頭望向冬哥.

“難道我去我妻子一手創建的俱樂部看看,也要被你監視麽,冬哥,如果是晴兒交待,讓你看着我,那麽她就該早些出現,而不是這樣躲着我,你與其随時随地看着我,不如回到穆親王府去,盡力說服我岳父岳母,讓晴兒回來。

“可是殿下……”

“不要再跟着我,你沒聽清楚嗎?”

莊仰哲眼中突然透射出一道冷光,刺得冬哥後退了幾步,她不敢再跟上去,只能隔着很遠的距離,目送他一路走向逐夢俱樂部,,那個楚晴曾盡心竭力建設着的地方。

柳綠茹獨自坐在花園中,繡着一個小小的荷包,遲遲未擡頭,自從得知楚晴與莊仰哲鬧了別扭,接着人間蒸發之後,失去搭檔的她,似乎也沒法提起勁頭,打理這個地方,對外的事務,一向都是楚晴在做。雖然柳綠茹并非不夠能幹,但千金小姐的身子比較矜貴,又不會武功,要她在外面跑來跑去,絕非易事,因此,最近俱樂部的業務比起從前少了太多,盡管很清閑,柳綠茹卻仍會天天來這裏,她覺得楚晴可能随時會過來找她談心。

可是?整整一個月過去,莫說楚晴回來,柳綠茹連好姐妹的半點消息都沒打聽到,而在街上或是自己家中,她時常會遇到莊仰哲,每次遇見,他走路都搖搖晃晃、跌跌撞撞,旁邊有時會有家丁,有時沒有,那醉得酡紅的臉,那沮喪悲傷的神情,看得她莫名心痛,秋日天氣漸涼,她似乎時而又會有些咳嗽,請大夫來瞧過,大夫開出的竟是化郁結的藥,确診她并非外感風寒,乃是心病所致。

“半盞殘香未墜時。

深寒秋意惹愁思。

簾前月後千絲雨。

夢落無聲入襟衣。

揚翠袖,簪紅菊。

病中猶唱病中辭。

魂牽昨日空陵闕。

莫言今宵為何癡……”

柳綠茹并未發覺,此刻,有人已經來到了這裏,莊仰哲聽見了她吟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綿綿的幽怨,她的詩,她的心,竟與如今的自己那般相似。

而莊仰哲更沒料到,柳綠茹手中的荷包,上面繡的圖案,居然也是兩朵并蒂蓮,精細的針腳,俏麗的荷花,她的纖纖玉手仍在飛針走線,卻全然不似楚晴那般拙劣,這姑娘的針線活好巧。

柳綠茹……這個名字,直到此時,才令他腦中猛然一亮,楚晴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當初楚晴小産,他差一點被母親迫使着娶側妃,對象不就是這位吏部尚書家的千金嗎?現在才想起他與這姑娘還有如此一段緣份,他不由得發出無奈又苦澀的自嘲。

柳綠茹聽到莊仰哲的聲音,頓時驚鴻般一顫,本想把荷包收回袖中,卻一不小心沒拿得住,掉到地上,正落在莊仰哲腳邊,她慌慌張張地說聲“見過莊賢王殿下”,便蹲下身子伸手去拾那荷包,不料莊仰哲比她更快一步,将荷包拾起來,端詳了一陣子,方遞回她手中。

“柳小姐,這荷包……繡得很精致,這兩朵并蒂蓮花栩栩如生,真的很漂亮!”他淺笑着,指着上面的并蒂蓮。

“綠茹手工拙劣,哪裏登得大雅之堂,唔,殿下您……是想來這裏找王妃的吧!很抱歉,其實我跟殿下一樣,迄今都沒有她的消息……”柳綠茹神色中帶着緊張,竟遲遲沒将荷包揣好。

“這荷包快繡好了吧!”

莊仰哲不問楚晴,只問荷包,越發令她感到驚異。

“如果不是為了小姐的心上人所繡,那小姐……可不可以把它送給我!”

柳綠茹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點下了頭,而一種奇異的感覺就在那一刻油然而生,從這天起,莊仰哲幾乎天天都來逐夢俱樂部,只有來這裏,冬哥和家丁們才不會跟着,有柳綠茹陪伴他聊天,莊仰哲心中的郁結,倒似解開了些,也減少了喝酒的次數,再沒像前段日子那樣成天爛醉如泥地回府。

“這裏真是個好地方,有柳小姐你這樣的好姐妹陪伴着,難怪晴兒會流連于此,說你的萬般好處,唉!已經過去那麽多天,她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吧!可她為何連你也不找呢?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晴兒跟我之間,并非感情不夠深,而是日子越久,我發現我對她越不了解,反倒是柳小姐你,在這種時候,還肯陪我說話、安慰我,我真不知該如何感激你才好!”

“王妃與綠茹情同姐妹,殿下是我好姐妹的夫君,便是綠茹的摯友,這又何足挂齒呢?能安慰到殿下,我也算安心了,如今只盼着王妃早日回府,與殿下團圓,殿下便無需再找綠茹相伴了,不是嗎?”柳綠茹羞澀地回應着,乍然擡頭,卻發現莊仰哲正凝神地看着她,不禁驚得又低下頭去。

“啊!我真是失禮,大概是想念晴兒,才會……柳小姐,請你原諒我的冒犯!”莊仰哲看見她的反應,也意識到自己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忙給柳綠茹賠禮道歉,拱手辭別。

目送莊仰哲的身影離開,柳綠茹看着他腰間挂着自己繡的荷包,心頭不由自主湧上一陣疼痛,她該怎麽辦,最近,她一直在這樣問自己,她曾對楚晴說,自己有了心上人,盡管那時還未确定,她卻哪裏敢告訴她的好姐妹。

她愛上了莊仰哲,直到如今,她再也無法否認,她的确愛上了這個受傷的男人,楚晴不在的日子裏,這份本打算塵封在柳綠茹內心最深的那個角落裏的愛情,被莊仰哲的哀愁再次撩動、撥開。

楚晴曾經說,愛情是能令人快樂,也能令人心痛的東西,也許她向往快樂,卻難以承受心痛,當初,柳綠茹并不明白所謂的心痛是怎樣一回事,而現在,或許她心中苦楚,絲毫不亞于莊仰哲與楚晴,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她對自己的內心充滿了譴責,可越是譴責,她卻越是忘不了那個男人,她甚至開始期待,期待莊仰哲能多來逐夢俱樂部看她,和她坐在一起,哪怕只是聊聊天,共同賞賞花,仿佛便可心滿意足。

但久而久之,柳綠茹竟然更加悲哀地發現,她竟然忍受不住那種相思之苦,在莊仰哲再來的時候,在他又一次向自己揮手道別的時候,她飛奔上前,從後面抱住了他。

莊仰哲愣在那裏,任憑她那樣環着自己的腰,臉頰貼在他後背上,他感覺背後的濕潤,那是柳綠茹的淚水浸染了他的衣衫,就像當初的楚晴一樣……

“你每次來這裏,就匆匆地離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當成晴兒的替身,對我很不公平,我到底算什麽?明明我也和你一樣悲傷痛苦,卻要強顏歡笑來安慰你,祈禱你早日找到晴兒,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才會假裝成自己那樣偉大!”她嗚咽着,一時竟已泣不成聲。

“綠茹,你……”此時的莊仰哲,如何不懂她的心意,可他無法接受,亦無法拒絕。

“為什麽不甩開我,為什麽不掙脫我,仰哲,除了晴兒之外,你心裏仍然有我一足之地的,對不對,既然如此,你每次來的時候,就別那麽早離去,讓我看着你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好不好,我……我只想我們能多待一會兒,哪怕多一個時辰,我也……”

柳綠茹一席話,聽得莊仰哲不自覺地心潮湧動,他再也沒法就這樣離開,他回過頭,扶正她的身軀,眼前的姑娘,俨然已經哭出了個淚人兒,還微微帶着病容的柳綠茹,此刻更像一個脆弱的病美人,那張似曾相識的容顏,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沈抒音,想起已故的沈抒音,他除了愧疚,就是忏悔之情,他無法以那種情懷投向嬌俏可愛的楚晴,此際,他發覺自己竟能将這份情懷投到柳綠茹身上……僅僅因為這姑娘長得與前妻有幾分相似嗎?他無法确定,但他的雙臂已像是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将柳綠茹摟入懷中。

他好想,好想就這樣抱着這個女人,就像抱着可憐的沈抒音一樣,久久不放開,而不同的是,沈抒音疾病纏身,一輩子無法與丈夫圓房,連親吻都不能,柳綠茹卻已閉上了垂淚的雙眼,他突然似着了魔一般,深深吻上了她的櫻唇。

沒有任何人看到這一幕,也沒有任何人知道,莊仰哲與柳綠茹究竟在這逐夢俱樂部的花園中擁吻了多久。

她眼中的淚已不再滴落,每一滴淚,都被他細細吻幹,柳綠茹能感覺到,莊仰哲或許依舊在把她當成楚晴,或是沈抒音,但哪怕是如此,她也願意放縱自己,大家閨秀偶爾也能撒這一次野,是的,她不會在乎。

莊仰哲凝視着她,凝視着那張和沈抒音相似的臉,心底湧動的,又是對楚晴的感覺,他深深吸了一口又一口氣,可無論如何,他都放不開柳綠茹了。

夜幕已然悄悄降臨,漸漸變深,他的矜持,他的防衛,終于全部被那種近乎失去理智的感覺紛紛瓦解,他抱起了柳綠茹,像當初楚晴最愛的“公主抱”那樣,把她放到了裏屋的床榻上。

“仰哲……仰哲……”她一聲又一聲呼喚着他的名字,原本這個名字,只屬于楚晴,而現在,柳綠茹很想這樣盡情地喚他,一晚,她只要一晚,就夠了,今夜過後,即使将來他們二人形同陌路,她亦無怨無悔。

冬哥沒有等到莊仰哲從逐夢俱樂部大門裏出來,頭腦簡單的大塊頭丫環,真的只道他是因為太過思念楚晴,而留在了那裏……

“啊!!”一滴鮮血從指頭上滲出,楚晴疼得低叫了一聲。

許是她的叫聲太過誇張,驚動了不遠處正敲打着三角鐵的榮淵,他幾大步上前來,就勢撕下一小塊衣襟,給她包紮在受傷的手指上。

“怎麽這麽不小心,不會刻那種東西,就不要刻吧!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麽愛跟人較勁的女子!”他的聲調中,似有些埋怨,又夾雜着心疼。

“喂,太陽好像沒從西邊出來吧!你什麽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了!”

她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她壓根兒不想領這種情,榮淵這種舉動,在電視劇裏,簡直是老土得不能再老土的、泡mm的爛伎倆。

“包好不就行了,手幹嘛還不拿開,被雕刀割到了一點點而已,你以為我是那些大家閨秀啊!這點兒傷就哭天搶地,要撲男人懷裏,你大概不知道我在刻什麽吧!我現在告訴你,我刻的就是你這只臭蝾螈,長條條的,四只腳,像怪模怪樣的娃娃魚!”

“呵呵,那這麽說來,我倒是挺榮幸,有堂堂莊賢王的正室王妃親自給我雕刻一個木像,那在此謝過了,不過,你既然有這種興致刻一只臭蝾螈,為何不刻你家莊賢王殿下的人像呢?四只腳的東西,可比兩只腳的難雕刻得多,真是名副其實、不懂裝懂的笨女人!”

他把那冷眼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還是你不敢刻他,害怕你刻了之後,又像以前那張破絲帕一樣,被你親手毀得不成形狀!”

“你的嘴巴能不能別這麽毒,你以為只有你會咒人夫妻分居,姐就不會畫圈圈詛咒你呀!”楚晴一邊撇嘴哼哼着,一邊加快手上雕刻的速度,全沒顧及到剛剛被割傷的地方。

“小心點兒!”

榮淵見她手中的雕刀險些又錯位,眼疾手快,一把抓過了她的左手,那塊木頭頓時掉落在地。

“楚晴,你這個毛手毛腳的傻女人,你真想讓全天下的男人都為你擔心到死嗎?不準撿起來,從今以後,我不準你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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