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波才平二波來

天理被抱過來了,楚晴一驚,難道莊仰哲已經把從前那些想不開的事全都想通了,還親自抱着兒子上門來向她道歉嗎?這……會不會太突然了一點兒,盡管帶着諸多疑問,她卻沒有再問冬哥,徑自向偏廳走去。

都說兒子是娘心頭的肉,可以見到孩子的心情,只有母親才能理解,可到了偏廳,楚晴驚訝之際,竟有些傻眼,廳堂中央确實站着一個人,但那人哪裏是莊仰哲,分明是當初破壞她家庭的小三,,柳綠茹。

“晴兒,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好,好得很!”楚晴不屑地回答着。

其實……你和仰哲白天的事,我都知道……”

柳綠茹的聲音有些吞吞吐吐。

“我明白,你到現在仍然很恨我,我就算說一千次、一萬次對不起,也無法換取你的原諒,我……甚至沒有那個資格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了解母子倆骨肉分離的心情,所以才……”

楚晴瞅了她兩眼,面無表情地把兒子接過來,輕輕拍着孩子小小的身軀,不一會兒,她像是發覺了什麽?不禁擡眼望向柳綠茹:“天理身上怎麽有股怪味,你把他怎麽了?為什麽他會睡得這麽沉!”

“你不要擔心,因為我是瞞着仰哲偷偷把孩子抱過來的,所以給天理吃了個酒饅頭,他才能不出聲地被我帶出門!”柳綠茹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你倒挺聰明嘛!”

楚晴冷冷地看着她。

“雖然你曾經搶了我的丈夫,但我這個人向來還是恩怨分明的,這次你能把我兒子抱過來,我謝謝你,你也不用害怕仰哲會責怪你,我只想和兒子待一會兒,看見他健健康康的,也就能放心讓你抱回去,免得仰哲鬧出什麽事來,我已經不想再介入那些感情糾葛中!”

柳綠茹聽罷此言,眼中竟泛起淚光,看着楚晴唱着童謠哄着懷中的天理,而沒再提及當初的事,就算楚晴說不出“原諒”兩個字,她已經可以心滿意足,至少,一直以來的愧疚,在此刻第一次得到了纾解。

她可以原諒這個女人嗎?在兒子面前,楚晴實在難以去想那件事,然而,只要抱着天理,喃喃地哄着他,她心中的郁結仿佛就在一瞬間被打開,心情舒暢了好多,孩子仍然白白胖胖的,小小的身軀已大了整整一圈,在懷裏抱久了,似乎手都有些發酸,但一個母親看到親生骨肉的成長和模樣的變化,無疑是一件令人充滿信息的美事,盡管她只能和孩子溫存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可就算是這樣,都足夠了,她不得不承認,柳綠茹疼這孩子的程度絕不遜于她,這個女人沒生過孩子,卻比她更會做母親。

柳綠茹看到楚晴展開的眉頭,不由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了幾次,最終仍将藏在心底的話問了出來:“晴兒,你和威靈王榮淵最近的事,我多少聽仰哲說過一些,我知道,威靈王的弟弟榮渙和你算得上生死之交,經過榮渙被殺的事,你一定與威靈王有了心結,但你沒有就此背棄威靈王,我便相信,你和他是真心相愛,這是我這輩子恐怕都求不到的,如果……”

“你到底想說什麽?”女人的直覺是敏銳的,楚晴讓冬哥暫時抱着天理到裏面,兩道箭射般的目光盯住了站在她面前的柳綠茹。

“我們重開逐夢俱樂部,好不好!”柳綠茹壯着膽子說完這句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好像很早以前就期盼着有那樣一天,只是出于對楚晴的愧疚,一直沒能說出口,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會不會被楚晴臭罵一頓,甚至被趕出對方的視線之外。

楚晴沉默了,半晌也沒回應,她曾經想過,她可以說動莊仰哲,同自己站成一線,共同對付賀家那幫外戚,多一股勢力,便能多一分勝算,但莊仰哲卻在他們之間過往的感情上無法表現出理智,實在令她失望,而此刻,柳綠茹突然提出重開逐夢俱樂部,分明表現出了和她相同的目的,她們都有想要遏制賀家到處為非作歹、盡早開辟新天地的共同願望,可這時候,她才了解到莊仰哲那種難受的心情,她很想,真的很想生硬地拒絕柳綠茹,就像莊仰哲故意把兒子藏起來那樣。

“晴兒,我明白你在在意什麽……”

柳綠茹忍住眼淚,卻擋不住內心的苦澀。

“沒錯,我是很在乎仰哲,但他真的從來沒有愛過我,他愛的只有你一個,其實我……只想和你做回好姐妹,哪怕我把當初投入逐夢俱樂部的錢全部轉到你名下,我也甘願,你了解嗎?”

楚晴仰起頭,使勁做了一次深呼吸:“實話說,抛去恩怨,我當然可以了解你的心情,我何嘗不跟你一樣,不願意失去自己的好姐妹,但是,仰哲和我指尖除了天理之外,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關系,你實在用不着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提起他有多愛我,我不管他還是不是愛我,我早就認定我和他當初的結合太早太快,本身就是個錯誤,他和你那晚是錯,而我當年不理智地嫁給他,其實同樣是錯,如今這些都不重要了,但你剛才和我說重開逐夢俱樂部的事,你說你可以把你名下的資金轉讓給我,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為什麽?”柳綠茹睜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我不想別人說我□□□□,吞了合夥人的錢!”

楚晴的話音雖然仍舊冷漠,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綠茹,我說這話的意思,你不要誤解,我絕不是在譏諷你,我當初決定跟你合作開俱樂部的時候,就看出你很有本事,只是我的思想或許比你更超前,所以分配才是我主外,你主內,這并不代表着你就比我矮了一截,這次重開俱樂部,我答應再跟你合作,但我不喜歡你讓我,要競争,就該公平一點,我不要你的錢,我只想我們分別用實力證明,到底誰能為那些受害者謀更多的福祉,誰更會用最好的方法打擊到那些狗官!”

楚晴重開逐夢俱樂部的事,早在榮淵預料之中,而她重新和柳綠茹合作,卻在太多人意料之外。

榮淵問她,怎麽突然變大方了,楚晴只是半開玩笑似地回答:“我轉了性子,難道你不覺得欣慰麽,今後咱倆要是成親,你不就不會擔心我那野馬脾氣難以馴服了!”

楚晴這話,無疑給了榮淵很大的安慰,是的,她那性子,有個俱樂部牽挂着也好,逐夢俱樂部是專門幫助女性的機構,自然包括和赤星盟有關的那些女人,但赤星盟的成員是清一色的男人,賀少霆即使要查,也沒理由查到女人們身上去,而女人們反對欺壓的力量,卻不容小觑,逐夢俱樂部辦的規模越大,至少可以減少賀家為非作歹的次數,讓百姓過得舒坦一些,況且,有個俱樂部牽挂着,楚晴便沒什麽時間搞出別的事,如此一來,他的計劃不被幹預,便能順利進行。

可他們誰也沒想到,一股不受控制的暗流,已悄悄湧入京城,人群太過擁擠,誰也沒有發現,裏面藏着一個壯漢,腰間纏着一把緬刀,随時準備做點什麽?

“客官,您要不要來壺酒!”

殷大鵬搖搖頭,客棧的店小二正要離去時,他想了想,又把人叫了回來。

“小二哥,我是從外地來的,進城的時候聽說京城中正要準備把一個重犯用囚車拉到城裏游街示衆,再定期處斬,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小二好像有點受驚,趕緊望望周圍,見別人的目光沒有朝這邊投射過來,才放低聲音,悄悄湊到殷大鵬耳邊道:“這位客官啊!雖說京城裏的确有這件事要發生,但我勸您最好別那麽大聲說它,太尉大人的公子被赤星盟的亂黨殺死了,那位大人怎能不傷心憤怒,他早就發過誓要為愛子報仇雪恨,剿滅亂黨,最近這日子真是弄得人不好過,大家要說亂黨,也只能在私底下問問說說,可不能被太尉府的官差聽見,要不,十之八、九都會被胡亂抓去砍頭,不砍頭都得被嚴刑逼供、屈打成招,所以我才好意提醒您啊!還是小心點兒說話吧!”

殷大鵬會意,跟着放低聲音:“謝謝你,小二哥,我會注意的,但你剛才不是說那個要犯游街示衆的事是真的嗎?知不知道是哪天游街,你就私下裏告訴我,我這個外地來的人,也好跟着去看看熱鬧,看熱鬧總不至于會被抓去殺頭嘛!”

“就是明日午時,在京城大街裏游上一圈!”

小二說得更小聲。

“聽說那人是赤星盟的總舵主,可他怎麽都不願意承認,坊間流傳說,太尉大人之所以還沒砍他的頭,也沒嚴刑拷問他,而是拉他出來游街示衆,就是想讓背後支持赤星盟的大臣以為那個總舵主已經當了叛徒,好做點什麽事,自動就範,那樣的話,太尉大人就可以禀報皇上,整肅朝廷,唉!真不知道這對咱們平頭老百姓來說,到底是福還是禍唷!”

殷大鵬沒再說話,喝了幾口酒,吃完一頓飯後,放下幾塊碎銀子,戴上鬥笠,悄無聲息地穿梭在人群裏,只走向一個他将要去往的地方。

榮漣坐在繡莊門前,愣愣地看着一件還沒有做完刺繡的藍色外衣,以前,她做女紅乃是手到擒來,便是極其細小的東西,繡工也能異常精致,針腳向來又勻又細,可是?自從華峻山被抓走那天起,榮漣這個名滿京城的繡娘,竟然幾乎連拿一根針也拿不穩,便是如此大套的一件衣裳,她都無法繡完這件衣裳上面的紋樣,只能天天望着它發呆。

縱然楚晴天天讓冬哥送東西過來,還來探望過她兩次,榮淵也來過幾回,榮漣緊蹙的眉頭仍沒法舒展,她無時不刻不在擔心華峻山的生死,偏偏不能前去探監,更不能做衣裳讓人送進獄中,前天,她才聽說華峻山要被拉出來游街示衆,據聞他沒有被拷打,稍微松了口氣,可心裏那塊石頭久久落不下地。

賀家那些狗賊,他們将華峻山抓了去,到底想把他怎麽樣,他在太尉府的天牢裏,是不是承受了酷刑,是不是……已經被那些狗賊折磨得不成人形了,華峻山一天沒有被宣判該處什麽刑,她擔憂的時間自然而然會越來越長,長到她會一度忘記刺繡的方法,近些日子,繡莊的生意明顯變得冷淡,有時候更是連一個顧客也沒有,就是那些舊顧客,聽說她死了弟弟眼看又要死男人,都怕被她染上一身晦氣,竟把并沒有刺繡完的布料全拿回去,還不給她應得的銀子,榮漣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應付對方是不是給錢,這一天,她甚至有了結束營業,讓繡莊從此關門的灰心之念。

榮漣坐在窗前發呆的一幕,拿起針線又突然害怕地放下的情景,全被剛到這裏的殷大鵬看了個清楚,殷大鵬早聽文躍和沐朝東說過,總舵主有位貼心的紅顏知己,而在榮渙遇害後,他才知道文躍、榮渙與沐朝東都瞞着他還在私下裏幹“革命”,他怨那三人不拉他一起做事,他也不想讓別人因為他已有家室而照顧他,于是,他才回到了這個危機四伏的京城。

看到榮漣哀傷的神情,他的心刺痛了一下,腦中猛然浮起文珠兒的容貌,萬一他出了事,珠兒會不會也變得和這個女子一樣。

“這位公子,您……是需要我們刺繡,還是做衣物!”一個小繡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殷大鵬回過神,搖頭道:“抱歉,我來這裏不是照顧你們生意的,我是找你們老板娘榮漣大姐有點事兒!”

“老板娘,有位公子說找您有事呢?要不要請他進去說話!”

小繡工往裏一喊,榮漣才看見外面來了人,見殷大鵬面目和善,微微點了點頭。

殷大鵬向榮漣躬身行了個大禮,令榮漣有些吃驚,進得裏屋,榮漣叫繡工們到外面守着,才知曉這男子竟是赤星盟在青澱的餘部兄弟,不由得走上前,兩眼注視着殷大鵬,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

“大姐,謝謝你數年來對我們總舵主的照顧,便是沖着這個,我也會想方設法将總舵主救出來,今日大鵬來此,正是前來告知此事!”

“真的可以救出峻山嗎?會不會……太危險了,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聽見殷大鵬胸有成竹說着話,榮漣起初是露出一線希望與喜悅,接着卻莫名有些心驚肉跳。

“不管危險不危險,我們都要賭一把,不是麽!”

殷大鵬懇切地道。

“原本我回到京城,想去逐夢俱樂部找楚晴郡主,請她幫忙,或許可以想到救出總舵主的辦法,但是我後來轉念一想,郡主當初因為我們赤星盟的事,已經險些數次被連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不計前嫌與莊賢王殿下那位茹夫人重開俱樂部,實際上已是暗地裏在打擊賀家那些狗賊的嚣張氣焰,所以我最終決定,還是由我來動手,大姐,明天總舵主就要游街示衆,我會在游街時沿街給他發暗號,你則盡快準備車馬,等他被我救出,自然會去目的地找你一同逃出京城!”

“大鵬兄弟,你……來到這裏之前,已經布置好了一切!”榮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要沒布置好這些,我就不會輕易來找你了,你不要擔心我的安危,我殷大鵬從小是個孤兒,又受盡欺壓,若是沒有赤星盟,我恐怕早就餓死或是直到如今還在街邊做叫花子,即使我拼上這條命,我也一定會把總舵主救出,我死不足惜,總舵主卻不一樣,要是他不在了,今後赤星盟就徹底垮了!”

“大鵬……”

“大姐,你聽我說,一旦總舵主逃脫,你們趕緊往西行,一定要日夜兼程,抓緊時日到西海邊去,只要上了去七箬國的海船,就再也沒有人會抓到你們,那個國家的一位公主曾送過信到我開的玉珠客棧,那邊有一間叫做‘逸洋’的煉鐵坊,正在秘密制造大批兵器,與他們聯手的就是楚晴郡主和威靈王,你記清楚了!”

“你說什麽?榮淵他……”榮漣雖曾懷疑過榮淵在暗地裏與賀少霆作對,也發覺他和從前越來越不同,但若不是聽見殷大鵬親口說出這事,她找不到半分證據,也難以置信。

殷大鵬的神情嚴肅,見榮漣如此反應,轉而放緩了語調:“大姐,看來這件事你一直不知道,但我承蒙威靈王殿下救過好幾次,我早就深信,他是在賀少霆身邊不惜忍辱負重,也想同我們一起開辟新天地的人,以前他若是做了什麽讓你生氣的事,你可千萬不要責怪他,還有楚晴郡主,他們二人都是大鵬的恩人!”

聽罷殷大鵬誠摯的一番言語,榮漣恍然大悟,驚訝之餘,更多的是無比的感慨,她甚至有些責怪自己,為何就沒多注意一下榮淵,沒能對這個弟弟好一點,還曾經不止一次誤會過他,如今明白事情真相,她卻已經沒有時間去向弟弟道別,也許,明日之後,他們姐弟即将遠隔天涯,但求那份勝過血緣的親情,永遠會刻在彼此心間吧!

次日清晨,楚晴一大早就聽說華峻山要被拉出來游街示衆,天才蒙蒙亮,她已穿好微服,叫冬哥陪着上街了。

那個男人,和榮漣曾屢屢“幽會”卻一直沒被她見着臉的華峻山,果真就是赤星盟的總舵主嗎?在一片人潮擁擠中,楚晴望見了那輛囚車,也看清了華峻山的臉,那絕不是一個“惡人”的面孔,她驚異地發現,這位赤星盟總舵主的神情比沐朝東還視死如歸,簡直就是戰争片裏那種革命志士的“英雄臉”,還絕對是領導幹部級別的那種,原來不論在哪個時代,英雄的面孔果真都是同一類型,一看就能感覺得到那股特殊的氣質。

“奇怪,那姓華的是赤星盟的總舵主,怎麽身上只是髒兮兮的,沒有受過拷打的傷痕呢?”楚晴盯着穿梭在人群中的囚車,疑惑地喃喃自語。

冬哥低聲道:“大概是要直接砍頭吧!所以不用拷問了,狗太尉不是最恨亂黨嗎?這次他們抓住亂黨的頭頭,狗太尉又死了兒子,肯定是要拿亂黨血祭他兒子的,還不想除之後快嗎?”

“我看事情沒那麽簡單!”

楚晴摸着下巴,細細思考個中問題,忽然心頭一亮,乖乖,賀少霆把一個囚犯游街搞得這般“隆重”,該不會是想引蛇出洞,讓在背後支持赤星盟的官員親眼見到赤星盟覆滅,好靜待有人慌亂、有人懼怕吧!

“冬哥,冬哥,你看啥熱鬧,有什麽好看的!”

她使勁扯了一把冬哥的衣袖,大塊頭丫環正眺望着押解囚車的隊伍,忽覺主子有事,趕緊把頭縮回來:“郡主,你想幹嘛?”

“我說,你要是腦子聰明點兒,就別光顧着看熱鬧,你個子夠高、塊頭夠大,快幫我瞧瞧這人堆裏有沒有形跡可疑的家夥,ok!”楚晴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清楚地對她吩咐着。

冬哥一怔,一時半會兒沒弄懂主子的意思:“不都是看熱鬧的麽,跟形跡可疑的人有什麽關系!”

“閉嘴,這你不用懂,我是主子,你只管給我瞧着就好,聽見沒!”

“哦!”一見楚晴瞪眼,冬哥不敢再問那些沒頭沒腦的問題,忙轉來轉去,四處張望。

“怎麽樣,看見了有鬼鬼祟祟的人沒!”跟随着囚車走了好一陣子,楚晴又拉拉冬哥的衣袖。

“沒有啊!不過……”

冬哥摸着頭,懵懵地看着楚晴,眼睛一眨一眨,活像個櫻桃小丸子想不通問題的表情。

“那個……郡主,如果有形跡可疑的人,他會做得那麽讓人容易發現麽,好像不會吧!”

“嘿!你還懷疑你主子的iq低啊!找你幫我瞅人真是我失策,快點半蹲,讓我坐你肩膀上,姐自己瞧!”

冬哥無法違抗命令,只得像很久以前那樣,讓楚晴在自己頭上“騎大馬”。

誰料她才剛剛被冬哥舉起來,就聽見人群裏有人驚叫:“有人劫囚車啦!”

楚晴險些驚得從冬哥肩膀上掉下來,還好冬哥力氣夠大,把主子兩條小細腿抱得緊緊的,終究沒讓她摔跤,楚晴往囚車那邊定睛一看,一個蒙面的彪形大漢不知從哪裏鑽出來,手持一柄腰刀,竟将華峻山的囚車一刀劈開,疾如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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