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身陷囹圄天不靈

當楚晴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清醒的時候,她可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冒險很刺激,但是後果往往很嚴重,甚至嚴重到超乎了自己的預料,她以為自己的喬裝打扮像仙女的衣服,沒有一條縫縫,誰知還是逃不過某些人的火眼“吊睛”,現在的她,真想先深深吸下一大口空氣,然後放聲朗誦意大利著名詩人裴多菲的經典名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抛!”

而當她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三面都是牆、擡頭見老鼠、低頭見蟑螂的房子裏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雖然她在現代的時候,空閑時間總愛寫點兒小說,什麽類型幾乎都寫,但唯一不敢碰的,就是恐怖小說,特別是那些血腥暴力的、虐待折磨犯人的、變态殺手的,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親臨古代牢獄這種地方,多數動作表現為閉眼睛、捂耳朵,有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很詭異的是,這裏明明是太尉府的天牢,照理說她這種通緝犯,應該被嚴刑拷打或是直接開刀問斬才對,但兩三天過去,她沒受半點皮肉折磨,獄卒還老是給她吃好的,連身上穿的囚衣,也比別的犯人幹淨得多。

老天爺,他們要幹嘛呀,難不成想把她先喂得白白胖胖的,等到适當的時機,就把她下鍋煮了,不要啊!姐的肉絕對不好吃,真不好吃……不對,他們還不算妖魔鬼怪,吃人肉不大可能,天哪,難道是等着喂胖了她,好讓一大幫猥瑣男人輪壓,她逼迫着自己別往歪處想,可思維卻根本不受控制,一聽到天牢裏每天被折磨的那些犯人的慘叫聲,她就渾身發毛。

“楚晴郡主,該用餐了!”正納悶着,一個下巴上打了三道褶皺的胖女獄卒已經端着飯菜走到牢門前面。

楚晴定睛一看,乖乖,山珍海味啊!什麽香菇、蝦仁這些東西,哪裏是給犯人吃的,奇怪,最近的飯菜,好像是一頓比一頓豐盛,那獄卒滿臉堆笑地把飯菜擺好,還說了聲“請盡情享用”,活像星級酒店裏的服務員,方才端了空的餐盤,準備離開。

“喂,那個誰誰誰,你等等!”心裏有疑惑,她再憋着不問,估計就要發瘋了,趕緊趁人還沒離開她的視線給叫回來。

“郡主,小的□□姑!”胖女獄卒走回來,清清楚楚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楚晴差點沒忍住就笑出聲來,春姑,我還冬菇、花菇呢?她一聽這名字,就确定這獄卒是從鄉下來的,應該也就是因為長得太胖老被用人單位給閉門羹吃,于是為了掙幾個破錢,才迫不得已找了這麽一份女人一般都不做的囧差事。

“春姑,我問你,我不是被抓來的犯人嗎?怎麽你天天都給我送好吃的!”

她剛問了一句,又發現口氣不對,分明還在贊飯菜好吃,一點都不像死了爹娘的,于是連忙裝腔作勢,故作憤怒。

“我說,不回答麽,那狗太尉把我爹娘都害死了,要殺我就趕緊一刀砍了,倒是痛快,幹嘛貓哭耗子假慈悲!”

“那個……小的也不知道啊!太尉大人只是吩咐小的們把郡主好好伺候着……”

春姑吞吞吐吐地說着,根本沒得出個答案,楚晴狠狠瞪了她一眼,卻聽見道路那邊傳來一個陰恻恻的老男人聲音:“春姑,你下去吧!你可惹不起這位金枝玉葉!”

“賀少霆!”楚晴猛然驚覺,這個聲音,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盡管曾經只跟着莊仰哲在皇宮裏見過那狗太尉幾次,不僅是那種聲調,那張臉就算化成灰她都認得,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個奸賊,她腦海中就閃出諸如秦桧之類的形象,果然大奸臣長得都一個感覺,面色陰暗、聲調陰暗,心理更陰暗。

賀少霆緩緩踱上前來,沖楚晴一笑,那笑容說有多奸詐就有多奸詐:“楚晴郡主,難道這太尉府的膳食,還無法令你滿意,如果不滿意,下官可以叫人換新鮮的花樣!”

楚晴一見賀少霆,這次是真怒了,幹脆一古腦兒把該罵的全罵出來:“好你個狗太尉啊!你他奶奶的害死我爹娘,有種的把我一起殺了,少跟我裝好人,你假惺惺地給我送好吃的,到底想要幹嘛?我可告訴你,你休想拿我當人質去威脅誰,像我這種沒有價值的人質,你威脅不了任何人!”

“是麽!”

賀少霆抖了抖衣袖,唇邊露出一絲詭異的冷笑。

“郡主,你怎麽能那麽看輕自己呢?你不僅僅是穆親王家的金枝玉葉,還跟更多的皇親國戚有關系,如果你在他們心目中果真一點地位都沒有,我又何必大費周章,非要抓你這個根本興不起風、作不了浪的小姑娘,那本太尉不就成了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楚晴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天,這狗官不會是想拿她作人質,去威脅榮淵吧!難道迄今為止,榮淵還在被懷疑中,慢着,賀少霆會不會故技重施,要榮淵親自殺了她呀,那樣榮淵不就……她不要那樣,絕對不要,否則榮淵再找一個替死鬼來替她,她和爹娘就都多了一條罪孽啊!

“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說!”她發狂似地瞪起雙眼。

賀少霆依舊表情冷漠,聲音冰冷,每一個字仿佛都聽得到陰沉沉的回音:“郡主,你最好安安分分呆在這裏享福,本太尉可是已經把你被抓獲的告示到處貼了去,如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以為那些受過你恩惠、跟你那什麽俱樂部有關的人會鬧得起事麽,本太尉的目的,可從來不是針對那些無關緊要的泥腳杆子,大魚上鈎,釣起來才有意思!”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爹娘都被你害死了,你還想害誰,我家已經沒人了,你害不到了!”楚晴怒吼着用腳踢着牢房的簽子門。

賀少霆邪邪地轉了轉眼珠,那雙三角眼顯得越發倒人胃口:“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阻止我做我想做的那些事,楚晴郡主,本太尉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跟我耍心眼,你還嫩着呢?誰讓你從前的夫君莊賢王殿下在你爹娘臨刑那日,偏偏來太尉府找我鬧,他仗着自己是個王爺,仗着皇上對他的偏愛,竟威脅本太尉,文妃娘娘病了,那意思很明白,他想說他常進宮,把他惹急了,他可以随時讓我妹妹陷入危險,可惜啊!他終究還沒那麽大的能耐,騙得了我一時,騙不了我一世,事情過了,他可以當不在乎,很遺憾的,我卻不行,我這個人天生就愛記仇,只要有機會,我可是立刻會抓住那條線,逮住不放,有仇必報!”

楚晴着實被他的話震懾到了,這個狗賊,他竟然要利用她來對付莊仰哲,雖說榮淵暫時沒有被懷疑,對她來說應該是一件比較放心的事,但莊仰哲若是中了他的圈套,他會怎麽樣,天理呢?這孩子還那麽小,會不會受到牽扯,就算莊仰哲和她已經不是夫妻,可天理,卻的的确确是她的親生兒子呀。

賀少霆見她神色開始慌亂,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起來:“慌了嗎?亂了嗎?只可惜你身陷囹圄,想幫也幫不了他,那種明知一切卻束手無策、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重要的人落網,直到死亡,這種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吧!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聲,一路揚長而去,只剩下楚晴一個人,瘋狂地怒罵、跺腳、心痛、悲哀,楚晴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等她冷靜下來,她只能祈禱榮淵得知此事,會想到辦法,能救她出去,也不要讓莊仰哲中了狗太尉的圈套。

可是?楚晴已經在天牢裏整整待了一個星期,也沒見榮淵來看過他,更沒聽獄卒說過任何關于威靈王的動靜,即使是她認定了那胖女獄卒春姑是裝傻充愣,即使她用盡各種方法“威逼”春姑,還是沒等得到榮淵的半點消息。

只有一次,春姑說話了,無奈地對她嘆氣:“郡主,這種時候,人人都想明哲保身,威靈王就算再喜歡你,他敢冒那個險來看你麽!”

“看個人又不犯罪,他為什麽不來看我,他就算想把我一腳踢開,也不至于踢得那麽無情吧!”楚晴故意表現出讨厭榮淵讨厭到極點、又心有不甘的樣子,只因為她無法保證,春姑是不是賀少霆故意安排給她送食物順便充當眼線的那顆棋子。

“唉!不是小的說威靈王,男人都這樣,小的可從來不相信這世上的男人會有癡情種,我們太尉大人倒挺特別的,自從夫人死後,他從沒納過妾室呢?怎麽那種男人沒能讓我遇上!”春姑說起這個,似乎在懷念從前。

“你……結婚了沒!”

“結……婚!”

“就是成親啦!”

“別說這事了,我當初嫁過人,就是因為男人背着我在外面逛青樓,最後把我給休了,我氣不過才使勁吃東西,就變成了模樣!”

靠,古代人原來也興為情所傷,就化悲憤為食欲啊!楚晴倒抽一口涼氣,不過此刻,她可以确定,春姑這個人,看事還挺客觀的,至少她分得清楚是非黑白,可以給點兒信任。

“春姑,自從我被關進來那天起,我就看出這天牢裏,只有你一個人是真心對我好的!”

楚晴顧不得許多,立刻開始演戲,自己的演技。雖然說起來,跟金像影後差距挺大,騙不過太尉賀少霆那種狡猾的老狐貍,但騙春姑這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她還是蠻有自信的。

“所以你啊!就幫人幫到底,給我做件事,你說好不好!”

“我一個小獄卒,能幫郡主做什麽事兒呀!”

春姑嬷摸摸額頭,不明白楚晴的意思。

“再說,你雖然是郡主,卻被關進了這天牢裏,太尉大人說了,關在這地方的人,不管從前身份多麽高貴,進了這人就都是囚犯,沒有身份地位之分,只要我們當獄卒的做好看守犯人的本分!”

楚晴咳嗽了幾聲,讓她把耳朵湊過來,悄悄地說:“聽說你們做獄卒的,不是每天也要出去給犯人們買菜的麽,縱然我是特別的犯人,我吃得好,但別的犯人都是吃殘菜飯,所以你們也要去外面的集市撿那些殘菜,對吧!”

“嗯,是有這麽回事!”

春姑使勁點頭,忽然發覺苗頭有些不對。

“郡主啊!你可別讓我做犯王法的事啊!我……我是沒了男人,可家裏頭還有老爹老娘,萬一我出個什麽岔子,讓兩位老人家可怎麽活!”

楚晴忙叫她稍安勿躁:“不要着急,不要慌張,我拜托你做的事,絕對不是什麽犯法的事,你只要出去的時候順帶找個小叫花子,給他幾個錢,讓小叫花子為我向吏部尚書府的柳綠茹小姐帶句話就行!”

“唔,這我倒能辦得到!”

春姑放下心來。

“不過,郡主想叫我帶什麽話!”

“你就對小叫花子說:黃鼠狼要放臭屁熏人,叫母雞趕緊把小雞帶去躲躲,免得它們亂跑,被毒氣臭死!”楚晴說完就交代春姑一定要把這句話記牢,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學着諜戰劇演的那樣打暗號,但願聰明的柳綠茹能明白。

楚晴猜得不錯,榮淵正在想辦法救她,而最有效的辦法,正是和上次一樣,偷天換日。

□□淵也發現,最近莊仰哲外出,總被監視得很緊,楚晴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特別交待春姑,找柳綠茹要繞個大圈子,去吏部尚書府找,是“柳小姐”,而不是“莊王府的茹夫人”,春姑也算做事幹淨利落,當天晚上,柳綠茹剛哄着天理睡下,便從吏部尚書府過來的一個小丫環口中得知了那句話。

柳綠茹琢磨着這話,不到半個時辰,就明白了其中含義,忙把楚晴在獄中的情形告訴了莊仰哲。

由于楚晴被抓,全城皆知,莊仰哲已經連續幾天幾夜沒睡好覺,他很想試圖進宮請求皇上開恩,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如此,他便是明刀明槍和賀家為敵,賀少霆原本已對他懷恨在心,如今文妃得知他當初以她的性命作為對兄長的威脅,她壓根兒就不讓莊仰哲再在宮內随便出入,這麽一來,莊仰哲幾乎見不到皇上的面,即使見得到,都只能是在朝堂之上,金銮殿絕不是一個堂堂王爺為自己前妻求情的好地方,稍有差池,還會使自己腹背受敵,變成衆矢之的。

而柳綠茹突然帶來楚晴的消息,郁悶的莊仰哲甚是驚訝:“黃鼠狼要放屁熏人,指的是賀少霆要對付人……晴兒果然聰明,她是想借此告訴我,我就是那狗官要對付的人,而母雞趕緊帶着小雞躲起來,意思是想我拜托我娘出面,将天理帶走,去到盡可能去京城遠的地方!”

一想到楚晴在獄中沒有自由,即使得知她并沒受什麽皮肉之苦,莊仰哲依舊無法抑制住情緒,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心髒在胸腔裏撞擊,撞得整個身軀都隐隐作痛,柳綠茹看着他的表情,鼻子不禁一酸,不知是在為楚晴擔憂,還是因為看見丈夫如此在乎前妻,而有些醋意。

“仰哲,你不要這樣,既然我們都知道了晴兒的意思,還是我抱着天理回一趟娘家,在輾轉去長公主府見婆婆,趕快先把孩子保住吧!”她拼命提醒自己,這時候絕不是吃醋的時候。

“我知道,我都知道……明天一早,你就抱着天理回去,孩子如果送到了我娘的府上,讓我娘和我爹私下裏和皇上說,他們要去梓京避暑,我打算讓兩位老人家借此為名,搬到東海的莆尾郡去居住,那個地方完全自治,可以不受京城的束縛,只要去了,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莊仰哲亦強行壓抑着自己的焦慮,試圖讓自己鎮定一些,可一想起楚晴,他就心如刀絞,榮淵那個家夥,居然一點行動也沒有,那家夥已經贏了他,為何到這種生死攸關、随時都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喪命之時,卻違背那日的毒誓,無動于衷。

“但是綠茹,請你不要阻止我去救晴兒,榮淵不動手,晴兒只有我有可能去救了,你懂我的意思麽!”

“不,你不能出手,仰哲,上次你為了救晴兒,去太尉府以文妃娘娘的性命為威脅,和賀少霆鬧,你瞧這一次,他根本不顧那次的事,掉頭便抓了晴兒去,這次你要明目張膽插手,會很危險!”

柳綠茹從後抱住莊仰哲的腰,眼含淚花,她再也無法見丈夫為了楚晴變得如此,悲切地哽咽着。

“求求你,仰哲,聽我的好不好,我從不認為威靈王不愛晴兒,也許他是有什麽自己搭救晴兒的打算呢?你只管放心,什麽都不要做,把天理交給我,把晴兒交給威靈王就好,行嗎?我……我不想看到你出事,就像你不想看到晴兒出事的心是一樣的,你如今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啊!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該怎麽活下去!”

莊仰哲渾身猛地一顫,回頭抓住柳綠茹的雙肩,圓睜着雙目,望着她含淚的眼睛,那兩道俏麗的眉毛,都染上了淚水的痕跡,可他能對她說的,卻仍然只能是抱歉:“綠茹,也許當初,我并不該将你納為側夫人,我發現我真的……真的一直在漸漸摧毀你的幸福……即使你每天陪在我身邊,即使你溫柔娴淑,即使你待天理視如己出,但我卻沒法否認,晴兒一出事,我就會變成熱鍋上的螞蟻,心亂如麻……”

“可我嫁給你,從來就沒後悔過……”柳綠茹嗫嚅着。

她撲到丈夫懷裏,兩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潸潸落下,頓時浸濕了莊仰哲一大片衣襟,她再也沒法隐藏心底的話,她愛他,從認識他起,她就深深愛着他,如果沒有楚晴,或者,她比楚晴更早認識他,他是不是就會喜歡她呢?她擡起頭,睜着流淚的雙眼,仿佛在用無聲的言語問這個問題,并且很想知道答案。

然而,莊仰哲擁着她,溫柔的語調,語言卻仍舊殘酷到了極點:“我不想騙你,綠茹,你對我的感情如何,我不是沒有任何感覺,我一直都很清楚,所以,我想盡可能地為我所犯的錯誤,對你作出補償,而你肯不顧吏部尚書家千金小姐的身份,委屈做我的側室,又肯悉心照顧天理,我對你已是莫大的感激,但我對你的感情,是敬、是憐、是謝,卻并不是愛,我明白,我說出這種話,對你很殘忍,可我不能欺瞞自己,更加不能再欺瞞你,那樣會對你更殘忍!”

“你不用覺得對我有愧,從一開始,我就是心甘情願的,我愛你,仰哲……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再愛別人了……”柳綠茹摟緊了他的脖子,或許,她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或許,是隐藏了太久的、壓抑的愛,全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莊仰哲閉上眼睛,撫弄着她的秀發,心潮翻湧,無法平靜,柳綠茹,這個癡情的、苦命的女子,他虧欠她的,如果有來世,他願意償還一切,真的願意……

“夫人,去送信的影破有飛鴿傳書給您!”

深夜,莊仰哲睡下之後,柳綠茹聽見了丫環的禀報,幸虧今天丈夫喝多了些酒,睡得很沉,她悄悄打開門,和丫環輕手輕腳去到隔壁屋裏。

打開信箋一看,原來,楚晴要她轉交到七箬的信,那影破已經登上了海船,她簡直沒料到,事情會辦得如此迅速,她點燃燭火,燒掉那封書信,走到窗前深深吸了口氣。

“夫人,恕奴婢多嘴,這麽晚了,您怎麽還休息!”

丫環小榕擔心地托着一碗參湯,她已經好多天都見主子愁眉不展,如今更是到了深夜也不歇息,實在令下人們心疼。

“請恕奴婢直言。雖然奴婢并不知曉您究竟如何打算,在思慮着什麽事,但王爺的精神最近已經非常不好了,夫人若是不保重身體,又怎能減輕王爺的煩惱呢?”

柳綠茹仰望着窗外的一鈎殘月,幽幽嘆息,是啊!她必須振作,尤其在這種時候,她必須比莊仰哲更振作才行。

“小榕,把參湯放下吧!我一會兒就喝!”

小榕應了一聲,放下碗勺,出去關好了房門。

柳綠茹端着湯碗,将勺子輕輕放到唇邊,明明是甜的湯,嘗着竟是如此苦澀。

“仰哲,就讓我為你做最後一件事吧!我要你記得我,永遠、永遠都記得我曾在你生命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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