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夏聞鐘的煩憂

夏聞鐘的煩憂

燦爛盛開的煙花，引發陣陣驚嘆。

“則行你看那個好漂亮！”

方則行順夏聞鐘手指的方向，看着燦然煙花點點頭：“真的很好看！”

方嘉碩站在夏聞鐘另一側，舉起手機拍照發給陳晟：陪我哥在廣場過團圓節。

發過消息他十分自然地牽住夏聞鐘的手，“人多，別走散了。”

夏聞鐘一愣，快速掙脫後轉頭看向方則行，笑着握住他的手腕，“咱們去買小吃吧，我剛剛看到有賣冷飲和炸串的。”

“我不想吃炸的東西。”方則行搖頭，“馬上腹肌都沒了。”

夏聞鐘拉住他往小吃街走，“诶呀少吃一點沒事，你就陪我去吧！”

“哥，你聞不了油煙！”方嘉碩拉住方則行的衣角，“我陪夏聞鐘去吧，你別亂走動，我們馬上回來。”

方則行明白他的意思，歪頭看一眼夏聞鐘，對方露出乞求為難的表情：別丢下我！

“沒事，我倆去就行吧。”方則行回握夏聞鐘的手，走出幾十步确認方嘉碩聽不到兩人講話，好奇問道：“你跟他怎麽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

夏聞鐘垂頭喪氣：“我本來想和方嘉碩試一試，但我發現我真的不喜歡他，就很不自在。”

“那就別勉強自己，随心喽。”方則行笑着撓撓他的手心，“你要跟他說清楚嗎？讓他離你遠點之類的。”

“我想說，但不知道怎麽開口。”夏聞鐘抿唇，“你會瞧不起我嗎？”

“什麽？”方則行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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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聞鐘深吸口氣，如實道：“我只想跟方嘉碩當朋友，他對我好，我也同樣對他。從他跟我表白之後，我就想過和他劃清界線，但我又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因為他能給我很多幫助，所以我下不去決心。”

方則行反應平平，“哦，那就享受呗，怕什麽？”

舍不得好處，又無法心安理得接受，夏聞鐘糾結的點太好理解了。

“可……我覺得不好。”

“那你就當你的存在給他提供情緒價值了，我這樣說你會好受點嗎？”

方則行見夏聞鐘仍咬着嘴唇，幹脆湊到他耳邊，“你知不知道方嘉碩心裏有多髒？明裏暗裏不知道占你多少便宜呢，就為了這一點，你告他性騷擾都不虧。”

夏聞鐘乍一聽這話并不理解，“啊？”

“電影院那次，你不會以為是偶然吧？”方則行笑着捏捏他的臉，“行了，買東西吃吧，一會兒去看花燈，我在這等你，哪都不去。”

夏聞鐘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後知後覺點點頭：“好。”

方則行摸出手機給沈澈朗發方才拍的照片：爸，我們再玩幾十分鐘就回去。

-沒事，你慢慢玩，要是太晚就跟方嘉碩去他那住吧，我今天好困，已經鎖門了

-好

可現在剛八點半，沈澈朗今天怎麽這麽困？

方則行輕嘆一聲，順手把照片轉發給許知禮：感覺今天的月亮不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也正常

-你居然秒回？沒學習嗎？

-陪我爺爺看電視，我弟在跟小芒果玩，你要看嗎？

沒等方則行回消息，視頻已經發過來了。

十四五歲模樣的小孩拿着逗貓棒晃來晃去，地上的三花貓視線牢牢跟着逗貓棒，格外認真。

-你也有弟弟啊？親的嗎？看起來還挺小的

-嗯，他叫顧知意，14歲了

方則行暗暗猜測，可能因為父親們離婚了，所以兩個孩子随不同的姓。

-那你好好陪爺爺看電視吧，有空再聊

-你什麽時候有空？

-現在還在外面玩，等會去再說吧

-嗯，拜

“則行你真的不吃嗎？”夏聞鐘遞來一串炸肉到方則行嘴邊，“嘗嘗嘛。”

方則行就着他的手吃下一口，“嘗了，還行，你吃吧。”

“哦，你怎麽了？看起來不太高興？”夏聞鐘湊近觀察方則行，“有心事？”

“沒有啊。”方則行笑笑，拉着他的胳膊走回去找方嘉碩，“被我爸趕出來了，說讓我去方嘉碩家住，不想去他家。”

從高一開始，方嘉碩也來到芫一高上學，陳晟說是因為工作調來南區，為了照顧方嘉碩，所以把他轉來這邊，但事實上陳晟一個月最多半個月在南區，其餘時間還是留在北區。

方則行猜測方嘉碩是為受陳晟叮囑，看照自己才過來的，不想讓他湊在自己身邊，白白耽擱他。

“為什麽？”

“他臭。”

方則行不假思索，逗得夏聞鐘哈哈大笑，“信息素到底是什麽味道？體香嗎？”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方嘉碩是臭的，許知禮是香的。”方則行随口道，反應片刻又道：“阮老師是薄荷味，也挺好聞，我爸是茶香，陳叔叔是柑橘。”

“哥！”方嘉碩手裏拿着一個棉花糖，見兩人走近十分自然地拿過夏聞鐘手裏的塑料袋，“別累着你。”

“我、不用不用。”夏聞鐘眼睜睜看着方嘉碩奪走小吃，想到方則行的話，抿抿唇任由他幫忙拎東西。

“伯夫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讓你住我那兒，咱們明天去哪玩？”

“玩什麽玩？明天寫作業。”方則行哼一聲，挽起夏聞鐘往花燈街走。

“诶哥，這不是難得放假嘛，要不我們去找班長玩？”方嘉碩絞盡腦汁，想讓方則行多跟許知禮往來。

方則行充耳不聞，指着惟妙惟肖的蓮花燈笑着同夏聞鐘聊天，“你說這種燈是怎麽做的？”

“我也不知道。”夏聞鐘搖頭，擡眼看到牡丹花燈，“你看，這個也好漂亮。”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不時拿出手機拍照。

“明天給我爸看，诶對了，你跟你、相處得怎麽樣？”

“唐叔叔人很好，對我和我父親也好。”

方則行點頭：“那就行，等逛完咱們就回去吧，明天早上來我家玩。”

十幾分鐘看完花燈，方則行遞給夏聞鐘紙巾擦嘴，看他接過方嘉碩的棉花糖眨眼笑笑：“甜嗎？”

夏聞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揪一團送到方則行嘴邊，看他張嘴吃下，“你說甜不甜？”

方則行瞥一眼方嘉碩，咧嘴笑道：“你喂的甜，就是不知道別人心裏酸不酸。”

方嘉碩只當看不見，拉開車門默默怄氣，自顧坐到副駕駛，從後視鏡看方則行倚夏聞鐘肩上似在瞌睡，緊緊盯着毫無察覺的人，直到目光相遇，仍不躲閃。

夏聞鐘慌忙移開視線看向窗外，卻從玻璃的反光中發覺方嘉碩依然盯着自己，更加心慌，幹脆閉眼靠在方則行身上。

車子停住，方嘉碩下車繞圈搶先幫夏聞鐘打開車門，見他動作小心生怕吵醒方則行，嫉妒情緒越發難以克制，壓住火氣笑道：“沒事的，我哥醒了還能睡。”

方則行打個哈欠倚到車窗上，朝夏聞鐘擺擺手：“拜拜，到家記得跟我發個消息。”

“則行拜拜，你也是。”

方嘉碩垂眸不語，關上車門朝司機點頭：“在這兒等我一會，馬上回來。”

“好的二少爺。”

側身攥住夏聞鐘手腕，方嘉碩放慢腳步，察覺對方緊張拘謹但沒有掙紮，自顧順着腕骨十指相扣，“今晚還開心嗎？”

夏聞鐘無端覺得方嘉碩有些可怕，明明他語氣如常、神情自若，但從兩人接觸瞬間，莫名其妙地不敢掙脫。

“開、開心。”

“我哥跟你說什麽了？你怕我？”方嘉碩像突然意識到兩人握着手一樣立刻松開，同時後退幾步，帶着歉意的笑柔聲解釋道：“抱歉，我把你當成我哥了，他怕黑。”

夏聞鐘不信，咬咬嘴唇指着前面的樓房道：“不用你送了，就這幾步路。”

“所以，你怕我？”方嘉碩肩膀耷拉，“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明明昨天是你主動抱我的，為什麽今天又像變了個人一樣？”

“因為我哥嗎？他不在，你就願意對我表達好意；他在，我就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是這樣嗎？”

夏聞鐘急得舉起兩手在身前搖晃，“不是這樣的！昨晚抱完你我就後悔了，是我不好，對不起，但跟方則行沒關系。”

暧昧的夜晚總會促就錯誤，夏聞鐘滿心懊惱，掐摳手指再次道歉：“是我鬼迷心竅，你、你打我出氣也好，罵我也行。或者，我們保持距離，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可以嗎？”

“哦對，那塊玉，我現在去拿，我不能收那麽貴重的東西。”夏聞鐘快步小跑，卻被牢牢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方嘉碩聲音悶悶：“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也不會打你罵你，我喜歡你，夏聞鐘，我哪裏不好嗎？”想到方則行的話，他又道：“如果你不想生孩子，我可以不要孩子的。”

夏聞鐘不知如何言說，方嘉碩很好，特別好，但他不喜歡。

“跟這些沒關系，方嘉碩，你弄疼我了。”

稍稍松勁，方嘉碩握住夏聞鐘肩膀弓身靠在他肩上嗅聞氣息，“對不起，如果，沒有我哥，你會考慮我嗎？”

“你別這樣說，好吓人。”似乎夏聞鐘點頭說是，方嘉碩就會殺掉方則行一樣。

方嘉碩輕笑，熱意拂到溫熱肌膚，懷中人身軀輕顫躲避，他會意放開夏聞鐘，搖頭道：“我錯了，可是你要知道，我哥不喜歡你。”

“別聽他的話，別從旁人嘴裏了解我，用你自己的眼睛看、用心感受，好嗎？”方嘉碩再次擁抱夏聞鐘，輕拍後背嘆道：“那塊玉給你了，我就沒打算要回來。”

“不要和我保持距離，如果昨晚的擁抱只是你的沖動，我不介意你以後多沖動幾次，只要、你別趕我走，別讨厭我，別怕我，好嗎？”

緊密相擁，熱氣從一人身上傳給另一人。

夏聞鐘頭腦發漲，眼見方嘉碩湊近俯身，下意識閉上眼睛，預期之中的吻卻落在下巴，耳邊再度傳來輕笑。

“你看，我哥不在，你就不排斥我，真讨厭。”

尾音綿軟帶笑，在夜晚盛開成絢麗的花，香得夏聞鐘不知如何反駁，也根本無從辯解。

“明天早上來我家玩吧，我哥也在，好嗎？”方嘉碩拇指擦過夏聞鐘柔軟唇瓣，眼神溫柔眷戀，“求你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