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番·玖和小玖（伍）

番·玖和小玖（伍）

話雖這麽說，當他看到丁點大的柳從雨的時候，表情還是有些精彩，柳曉風都這麽大了，想不到他弟弟竟然還是個小團子，說是柳曉風兒子他都敢信。

柳從雨蹦蹦跳跳地就跑過來抱着柳曉風的腿，擡頭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柳曉風，說道“哥，你怎麽才回來，慢死了。”

柳曉風沒法反駁，擡起手來，捏着柳從雨軟乎乎的小臉，笑着說道“不慢了，你哥我可是一路火花加閃電飛回來的。”

柳從雨的臉被柳曉風捏出了各種形狀，他氣得甩了甩頭，躲開柳曉風的手，反而過去抱着玖的腿，擡頭看着玖，說道“我哥他騙人，從風離國到北靖國一來一回也只需要六個時辰，可你們走了十個時辰才回來的，肯定是瞞着我去吃好吃的了。”

突然被抱住，玖有些手足無措，他扭頭看向柳曉風，看到的就是柳曉風充滿歉意的表情，那分明就是在對着玖說“你多擔待些”，玖有些慌亂，就沒有說話。

随後，柳從雨接着說話了“我可是努力把今天一天的功課全部做完，國師才允許我出來等你們的。”別看這小子小，人可是鬼靈精怪的，再加上玖的想法就都表現在臉上了，柳從雨馬上就松開玖的腿，笑嘻嘻地說道“小玖哥哥就是太內向了，你別生氣啊。”

然後又像是變戲法一樣地從身後變出來一大把各式各樣的糖人，遞給玖，說道“我瞞着國師大人悄悄溜出去買的，就這家鋪子的糖人最甜。”其實他一直都被葉客情管得很嚴，幾乎就沒有出過皇宮，并不是因為這家鋪子的糖人好吃，只是因為他只去過這家鋪子而已。

由于柳曉風提前給玖交代過，這次玖倒是沒有那麽慌亂，他非常不客氣地就收下了柳從雨的見面禮，最重要的是，他真的是很喜歡甜食的，就算是真的沒有任何理由他也是樂意的。

然後，玖非常自然地半蹲下，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一把看上去很漂亮的短劍，這并不是柳曉風給小玖的。

看到短劍的瞬間，柳曉風就不太樂意了，怎麽能給一個小孩子這麽危險的東西，他剛要開口阻止，就注意到了柳從雨亮晶晶的眼睛，很明顯，這種禮物是個男人都無法拒絕，幾乎沒有出過門的柳從雨更是這樣。

柳曉風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這次也就只能由着他來了。

玖遞給柳從雨之後，輕聲說道“拔開試試。”他的眼睛也是亮亮的，竟然跟個向長輩展示自己創意的小孩子一樣。

柳從雨看到了喜歡的禮物，也是半分都沒有扭捏，立刻就拔開了短劍，劍刃寒光森森，絕對有吹毛斷發的能力，于是柳從雨的眼睛更亮了。

看到柳從雨的表情，向來不茍言笑的玖嘴角微微上揚，擡起手來，摸到劍柄上的一個按鈕，按了下去。瞬間，手裏的短劍一陣變換，竟然形成了一柄銀色長槍，玖耐心地解釋道“長槍槍柄上有按鈕可以變回去，另外，劍柄內部裝有十二枚毒針，輕按劍柄上另一個按鈕就會射出，毒針含有絕對的劇毒，哪怕是巅峰級的強者也難以全身而退。”随後，玖把長槍變回短劍之後，拍了拍柳從雨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一柄好劍，自該鋒利敏銳，可若是控制不當，使它的鋒芒傷及了無辜，那豈不是辜負了它。”他擡起手來，緩緩地撫摸着劍身，輕聲說道“名劍有靈，也是會傷心的。”

玖說得很隐晦了，但是柳從雨完全明白了玖的意思，他認真地點了點頭，真摯地說道“我懂了，肯定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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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可以說是欣慰地點了點頭，随後就站起身來，不打算接着說了。

柳曉風早知道玖不是那種絲毫不考慮後果的人，他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擔心什麽，他走過去，摸了摸柳從雨的頭，輕笑着說道“好了，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也別纏着我們了。”

聽到這話，柳從雨嘟着嘴，看上去氣鼓鼓的，他不管還在摸他頭的柳曉風，直接撲過去，抱住玖的腿，大聲喊着“小玖哥哥，我哥大壞蛋，剛見面就要走，嗚嗚，還沒陪我玩呢……”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這次玖顯得沒有那麽慌亂了，他有些無奈地低頭看着柳從雨，正欲開口說話，就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小玖，小風風——回來都不見我！感情淡了啊！“

“淡什麽淡。”柳曉風翻了個極為不雅的白眼，有些無語地說道“你來得正好，陪小雨玩去，我和玖有些事情要做……”

“啧……又要對我的小玖做什麽！”柳曉風的一句話說不完就被覓日給打斷了，就在覓日擡頭看向玖的瞬間，玖的脖子上紅紅的吻痕就引起了覓日的注意，覓日的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他一臉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一旁的柳曉風“柳曉風……你……”

柳曉風好像突然意識到覓日是看到了什麽，他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這個以後再解釋，小雨在這，不太好說。”總不能說是覓日之前讓他下好的藥剛剛好讓玖給吃到了，然後陰差陽錯地就這麽把玖給辦了。

“哼，沒強迫他吧？”覓日知道現在玖是恢複了記憶，既然玖願意接受柳曉風他也是高興的，他輕輕地哼了一聲，看着柳曉風說道。

柳曉風無奈地一攤手，扭頭看向當事人，玖已經把一旁熱情的柳從雨給抱起來了，玖也在看着他，神色平靜，柳曉風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我還真沒那本事。”玖的實力比他強了不是一星半點，他還不想英年早逝。

說罷，覓日不打算接着跟柳曉風交流，他走到玖的面前，對着柳從雨伸出雙臂，說道“來，小雨，讓你覓日哥哥抱抱。”

覓日為人有趣，柳從雨最喜歡跟覓日玩了，他也是很樂意跟着覓日的。覓日抱到了柳從雨，對着一旁的柳曉風說道“去吧去吧，不打擾你們了。”

柳曉風示意一旁的玖跟着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的情況是我先前沒有遇到過的，一會先去我房間，然後我再更深入地了解一下你的身體狀況。”

“嗯。”玖聽話地點點頭，但是思緒完全就被柳曉風的那句“更深入”給帶走了，他确實是初嘗人事，很難不想入非非。回過神之後，神色有些緊張地問道“剛剛我做得怎麽樣？”他所問的當然就是剛剛和柳從雨交換見面禮的事情。

柳曉風點點頭，很誠實地評價“嗯，很好啊，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他扭頭看向玖，玖也在看他，對視的瞬間，他的心裏閃過了一絲不太正常的情緒，立刻就收回了目光。

得到肯定之後，玖竟然像是一個小孩子那樣神色中隐隐有了笑意。

……

後來的時間過得很快，玖的情況是日積月累造成的，就算是柳曉風，解決起來也是有些棘手的，他只能一邊用藥物治療一邊用靈力刺激玖已經極其遲鈍的神經，每天早中晚各一次，用靈力刺激的話，皮膚就不再是感受器，刺激直接通過中樞神經傳遞到效應器，也就是神經末梢，讓玖有了感覺，另一邊，在藥物的作用下，皮膚部位的神經也正在逐漸修複，雖然進步不快，不過效果顯著。

玖也沒有扭捏，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每天都名正言順地讓柳曉風在他的體內運轉靈力，那種舒爽感确實是回味無窮。

不過，柳曉風為了覓吟的情況可真是翻遍古籍，一天除過見玖的時候，幾乎都泡在了藏書閣裏，而且是個人都能發現，他在收權了，他在把自己先前親手交給葉客情的權力一點一點地收回自己手中，幾乎事事都要過目，常常處理政務到深夜，甚至會有連續幾天不休息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不給自己一點點空閑時間胡思亂想。

另一邊，玖總也是見不到柳曉風，覓日又一天跟水煙混在一起，不過他也不孤單，有柳從雨每天來找他玩，玖雖然不會真的陪柳從雨玩游戲，但是會教他一些實用的防身小技巧，柳從雨在他身邊也是受益匪淺，葉客情就沒有攔着。

覓日雖然還沒有真的老婆孩子熱坑頭，不過最近幾天走路都恨不得飄起來，看來和水煙的感情進展非常順利。

這天，玖一直等到深夜也沒有等到柳曉風敲他的房門，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在這一方面，柳曉風是半點都不會馬虎的，可是今天一直到深夜了都還沒來，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玖的心裏隐隐不安，于是他擡起腿向着藏書閣的地方走去，他聽人說柳曉風最近是一直都在藏書閣裏待着的。

他大老遠就看到了二層的燈光，這好幾個月裏，柳曉風不眠不休地看完了整整一層樓的藏書，不過，照着他的反應來看，恐怕是沒有什麽大的收獲，這不，這幾天又開始進攻第二層了。

玖以為柳曉風一直都是這麽努力的，直到一次無意間與覓日交談的時候，他才知道，此前，柳曉風一直都是整個北靖國最大的閑人，只要不是天塌了那麽嚴重的事情，柳曉風連看都不看的，每天都處在任何不是皇宮的地方。

可是，這次回來之後，柳曉風卻變了個人一樣，每天都這麽泡在藏書閣裏，寸步不離，國內大小事務一一經手，雖然葉客情是欣慰又高興，可是覓日卻很心疼，他說，柳曉風平日裏最在意，也唯一在意的就是病人的身體狀況，可他自己的狀況卻是一點都不管，甚至多說他兩句還要跟你急。

玖走上二層，輕輕地推開門進去，看到的就是柳曉風面前堆積如山的影書，而他自己，早就已經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燈影交錯下，他的面色沉穩又溫柔，似乎沒有了半分少年時的意氣。

玖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聽別人說是一回事，真正地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的胸口處傳來的是明顯的刺痛，幾乎要裂開的那種疼，玖緩緩地走了過去，剛走到柳曉風的面前，柳曉風就像是提前和玖商量好了一樣，當場就皺着眉醒來了，似乎這麽睡得太難受了，他的神色有些煩躁，然後睜開眼，有些茫然地看着玖，迷迷糊糊地說道“小玖？”

說罷，柳曉風擡起手來，拉住玖的手臂，把人攬到了懷裏，按住玖的頭，就那麽霸道地吻了上去。

玖确實被吓到了，漂亮的丹鳳眼都瞪圓了，但是卻沒有反抗，或者說是忘記了反抗。

這一吻持續了很久，久到第一次接吻的玖差點被憋到窒息。

分開之後，兩人都喘息着，柳曉風摟着玖的腰，滿臉幸福的把臉埋在玖的胸口，這時候玖已經恢複了些許觸感，對柳曉風的觸碰也是可以感覺到的，他的臉漲得通紅，劇烈地喘息着。

也不給玖喘過氣的時間，柳曉風就已經開始去扯玖的衣服，玖心裏一驚，立刻就反抗，柳曉風從來都不會強迫他，玖一反抗，柳曉風立刻就停手了，他抱緊了玖的腰，将頭埋在他的頸側，呢喃一般地說道“嗯，聽你的。”他的神色分明是溫柔的，可是卻隐隐有着淡淡的悲傷。

“你……松手。”玖組織了好久的話，這才開口，他好像知道了什麽，但這種想法有些模糊，等他再去捕捉時，卻早已無影無蹤。

柳曉風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他有些無奈地松開手，就像是被大人嫌棄了的小孩子那樣，委屈巴巴地說道“弄疼你了嗎？”他的神色中竟然還有自責的成分。

“沒……沒有。”玖就像是躲避什麽猛獸一般從柳曉風的身上彈了起來，然後逃命一樣地離開了。

柳曉風一直把他看作另外一個人！

柳曉風不是在對他好！

柳曉風壓根就沒有真的看過他！

……

這些幾乎要讓人崩潰的話在玖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放，柳曉風對他實在是太好了，好到他甚至以為他是在談戀愛一樣，可是……事實呢！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柳曉風的心裏壓根就沒有他！從始至終，都不過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而已。

他确實不知道愛是什麽，可是，就在他以為柳曉風對他的感情就是愛的瞬間，柳曉風就給了他當頭一棒，狠狠地敲醒了他，敲碎了他一切的幻想。

先前林知月總是強迫他，他和林知月有過無數肢體上的接觸，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那叫占有，不叫愛。

而柳曉風，給了他絕對充足的尊重，以一種近乎無懈可擊的溫柔讓他有了淪陷的感覺，可現在，卻又讓他知道那都是假的，那根本就不是對他。

他修煉至今，承受過無數近乎滅頂的痛苦，可是，那些痛苦加起來，都不及現在的萬分之一。

另一邊，後知後覺的柳曉風瞬間臉色煞白，一丁點的血色也沒有了，雖然當時的玖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他知道，他要完蛋了。

他也沒了接着往下看書的興致，把臉埋在手心裏，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