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離合臺現
顧不上別的, 七浮激動地沖回房間,推門就要将好消息告訴雨麥。
可推開房門時,房中不知是何時出現的二人, 讓他着實吃了一驚。
易翊正撫摸着懷中昏睡過去的黑貓, 見到七浮後,他轉身推開窗戶, 縱身掠出。而站在他身旁的一名執鞭妖族,則跟着掠了出去。
七浮自然要追。即便知道對方的目的是引他出來, 可雨麥在易翊手上, 若是這時候轉去尋辰夜, 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雨麥她們在墨渠鎮藏匿的事,想來雲夜朝早已有所預料,因而派了人伺機行動。只是他不曾想過, 來的人,一個是他的師父,另一個,赫然是妖化的七宗榆。
一路從墨渠鎮追入蝕骨淵, 七浮的視線始終不敢離開前面的人。待易翊終于停下時,四人已在一處深谷中。
能感受到腳下水域中有靈力波動,正緩緩組成一個陣法, 七浮喚出白桃扇,凝眸望着易翊。
“師父是想讓我斃命于此嗎?”
許久未見,易翊還是如往常一般,面露和善的笑容。
“虧你還認我這個師父。”他捏了捏雨麥的貓耳, 語氣似是在調侃,“當初将我逐出祁環居,不知可有讓你後悔?”
七浮攥緊拳:“弟子所做之事,素來不愧對本心!”
“區區少年,又有什麽資格提‘本心’?”易翊驀然将手一松,懷中黑貓懸在水域之上,光華一閃,變為雨麥的人形。
“難道師父與妖族聯手迫害門下弟子,就是合情合理的嗎?!”說話時,七浮不自覺上前幾步,眼前鞭影一揮,七宗榆的身影便擋在自己身前。
遙遙的,他看見易翊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繼而聽他道:“小浮啊,當年我也以同樣的話質問過你的前世,可結果?若非妖界入口開啓,世人眼裏的浮君也不過是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叛徒!”
“利益與權勢,在師父看來比情義還要重要麽?”聽罷這番話,七浮對他已徹底失望。
易翊冷笑:“威逼之下,情義又能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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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掌推在雨麥背部,不知施了什麽術,雨麥竟慢慢睜開眼,可下一瞬,她便擡起手,一蓬碩大的妖火呼嘯着飛向七浮。
由于七宗榆的阻攔,七浮只能堪堪避開妖火。白桃扇劃過七宗榆頸部時,卻似劃在硬石上。他一愣,匆忙之間側過目光,但見七宗榆的頸部生着赤色鱗片,應當是妖化的結果。
他借力繞過七宗榆,轉而奔向易翊。論實力,這兩人都無法殺死他,眼下要做的,只有從易翊手中救出雨麥。
談何容易!
離雨麥只有三丈的距離時,七宗榆的九節鞭又一次将他攔下,鞭子抽在他的頸部,令他險些暈過去。餘光瞥見易翊開始了吟誦,雨麥也随着吟誦,目光茫然地做着動作。
踏在水面上時,七浮能明顯感到腳下的靈力都在聚往一個點。若是他沒有猜錯,易翊的目的是以雨麥作為媒介,動用離合臺的力量将自己斃命。
若是離合臺開啓,別的不說,他和雨麥都難逃一死,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生生挨了七宗榆兩鞭,七浮将妖力注入白桃扇,在水上掀起風旋,強行擾亂靈力的凝聚。
他本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斷易翊的吟誦,怎料靈力被風旋擾亂的剎那,雨麥卻是驟然吐出一口血。
見狀七浮慌忙收回妖力,可已經掀起的風旋卻無法收回。他眼睜睜看着雨麥接連吐了五六口鮮血,淺色的長裙為觸目驚心的赤紅所染。
握緊白桃扇,七浮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僅僅是擾亂靈力就要傷到雨麥,若是他攻擊易翊……
抽在胸前的九節鞭讓他無暇多想,動不了易翊,只能将七宗榆先控制住。雖知道易翊帶七宗榆過來,只為拖延時間,可他只能無可奈何地與之交戰。
望着眼中毫無神采的長公子,七浮苦笑。若非他一時沖動殺了七宗榆,而後又殺了那麽多妖族,或許妖界入口就不會開啓,而七宗榆也不會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白桃扇終于劃開了七宗榆頸部的鱗片,可七浮卻沒有繼續用力。腳下的法陣已浮現,點點血色飄入天際。
他望向天穹,但見與法陣中央對應的那一點,正翻滾着烏雲,偶有青色的電弧在其中閃爍。
離合臺……仍是開啓了。
七浮正欲布出防禦屏障,整個人忽一僵,竟是被法陣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看向雨麥,前所未有的絕望與無力之感襲上心頭。
他的孩子還未出生,他還未好好寵愛過他的妻子。
可是……一切就要像這樣結束了。
一切就緒,易翊停止吟誦,只是停頓了瞬息,天穹中降下青雷,直奔七浮而去。
生死一瞬,七浮忽覺腳踝被什麽纏住,青雷徹底降落前,他卻是被腳踝上的力道甩了出去。
他下意識看了眼七宗榆所站的地方。經青雷轟擊後,那片地方已空無一人,唯有破碎的妖力化為星點,正在緩緩消散。
巨響在深谷中炸開,水桶粗的青雷激起幾丈高的浪。死裏逃生的七浮顧不上被青雷餘威波及的危險,趁亂掠到雨麥身旁,想要帶她離開。可易翊像是早有預料一般,未等七浮近身,他伸手一握,順勢将手中的寒鐵銀槍送入他胸口,猛一發力,将他挑飛出去。
此時青雷已止。七浮墜入水中,胸前的傷令他掙紮良久才浮出水面。放眼深谷,已無易翊和雨麥的影子。
……
跌撞着回到墨渠鎮,等終于踏入醫館,見到風見月時,七浮只覺眼前一黑,吐了口血便倒下去。
“呀!浮公子這是去哪了?!”見他身上皆是血,胸前還被破開,風見月驚呼一聲,蹲下身想要将他扶起。
七浮尚清醒着,也知道自己有妖丹保護,受了致命傷亦不會死,便順着她的力道艱難起身,不顧周遭妖族驚異的目光,慢慢向藥房移去。
聽七浮把自己所經歷的事講述了一遍,辰夜素來不起波瀾的眼裏,居然燃起怒火。
“是易翊奉命來啓動離合臺的?”見七浮點頭,她一拳砸在桌上,“那個除妖師的敗類!二十年前我還當他終于願意改邪歸正,怎料現在又與雲夜朝一同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七浮合上眼沒有說話。雨麥被帶走了,這是第幾次?明明他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到頭來還是無法護好她。
“不過七宗榆竟在受到控制的情況下救你一命,我想那敗類定是不曾料到這一點。”發過火,辰夜又恢複了冷靜。她迅速為七浮緊急處理了傷勢,又為他包紮好了胸口的傷,而後吩咐風見月道,“他胸口的傷是寒鐵銀槍造成,得靜養半個月,你看着他,我先去配些藥。”
風見月點頭應了聲好,辰夜才起身,衣袖便被七浮拉住。
“前輩可知……雨麥會被帶去何處?”
沉吟片刻,辰夜道:“你先安心養傷,她不會有事。等傷養好,我便告訴你。”
“離合臺還在她身上,怎麽可能沒事……!”話未說完,七浮只覺喉中一甜,下一秒便劇烈地咳着血沫。
風見月搖了搖頭,給他拭去嘴邊的血。辰夜沒有再管,袖子一拂只管朝藥櫃走去。
三個時辰後,昏睡中的七浮發起了高燒。他夢見死去的七宗榆立在自己身旁,俯身嘲笑他的不堪。在嘲笑聲中,他隐隐看見雨麥的臉湊了上來,在自己唇上一印,柔聲安撫他,可他又分明看到一只利爪從她胸口探出,爪上溫熱的鮮血一滴滴落在自己口中……
不知過了多久,額上的冰涼之感令他驟然從夢魇裏掙脫出。他睜開眼,一縷紅色擋在他眼前。
風見月的手在他額上移了又移,等那縷紅色終于不動時,她才停手坐到床旁,見七浮睜眼,她疲倦的眼裏多了一絲欣慰。
“浮公子醒了?看來血白璧的新用處還是蠻有效的。”
七浮摸了摸自己的前額,真的是一塊血白璧,入手冰涼。
為了傷勢好得快,這半個月他倒是老老實實聽從醫囑,沒有亂動,也未曾再問過雨麥的事。
終究是度日如年。雖不問,他還是會算着日子,猜測傷口愈合後要去哪裏尋雨麥。
苦等半個月,辰夜拆開厚厚的紗布,檢查了片刻後,皺着眉給他換了新的上去。內髒的确恢複得差不多,可被破壞的經脈還無法承載妖力。于是滿懷期待的七浮又被送回房內,繼續休養。
七浮隐隐覺出了一絲貓膩。一定是接下來要迎來一場大戰,辰夜才要求他恢複到全盛的狀态。沒法子,只要辰夜不放人,他憑現在這個狀态,根本連踏出醫館都不可能。
一晃又半個月過去。七浮幾乎要将辰夜留給自己解乏的除妖師手記背下,便在他終于能拆下紗布的這天,風見月領着芝謠和長昕進了藥房。
見到來者,尤其是看見長昕,七浮被吓了一跳,但見兩女皆是完好無損,他才松了口氣,剛要問人間的情況,懷裏卻被長昕塞了一個布包。
聽聞當中傳來微弱的貓叫聲,七浮心裏一顫,低頭将布包解開,內中赫然是兩只幼小的黑貓崽子,一大一小,正互相依偎着。
“恭喜兄長喜得兒女!”見他驚訝,長昕微笑着祝道。
“這……”七浮不知所措地看着小妹,又望了望布包中的貓崽。
以為他不能理解為何自己的孩子會是貓,芝謠忙解釋道:“浮公子無需慌亂,人與妖族的孩子,以原形出世,五六歲時便可化人。眉心一點白的是哥哥七缈,白爪的是妹妹,尚未起名字。”
“我知道了。”七浮喃喃,伸手輕輕撫着懷中這對兄妹。看了片刻後,他嘆了口氣,頹然道:“既然托你們把孩子帶來見我,雨麥她……可是不在了?”
“浮公子勿感傷,她還活着,但被雲夜朝囚禁在鎖鶴閣中。”芝謠一笑,“只是鎖鶴閣內妖族太多,我與大小姐潛入鎖鶴閣,只來得及将這對兄妹帶出。”
她頓了頓,繼續道,“不瞞浮公子,我與大小姐來,是為了請你回去除妖的。”
七浮點頭,抱着兄妹倆起身:“現在便帶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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