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妖從何來
約莫是離鎖鶴閣遠, 憐雪街的夜市一如既往繁華。
柏舟緩緩飛過憐雪街上空,聽到熟悉的叫賣聲,七浮下意識低頭往街市望去。
見他面露悵然之色, 長昕自己看着這條街道, 心裏也不好受,正欲吩咐芝謠快些離開, 卻聽七浮輕聲問自己道:“小妹,若是這次的事解決, 你希望我去哪裏?”
不等她答, 七浮便繼續道:“若我選擇繼承七家, 你……可會怪我?”
一轉眼,時間已由夏入冬,盡管憐雪街未變, 可有關他從前的一切,只是短短半年,什麽都不剩了。
眼下七宗榆已徹底死去,雖不知是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可他畢竟是救他而死。那天死裏逃生後,七浮一直在想這件事。無論七宗榆從前對自己如何,在千鈞一發的關頭, 他終是欠了他一命,而且永世無法償還。
長昕一怔,繼而搖搖頭:“兄長莫不是忘了?自從家族被毀、爹娘故去,我只跟你一道。”
她的堅決讓七浮不由得苦笑:“其實用不着這樣, 小妹倘若有想去的地方,只管去就是了。我欠七家的,只要我一人來還就好……”
說話之時,他忽覺衣袖被什麽輕輕拽了拽,忙低下頭,但見七缈正擡眼望着自己,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腦袋。小小的黑貓便去舔他的手,在他膝上撒歡。
“宗家的事絕非兄長的錯,又何必要兄長一人來擔當?”長昕卻不認可他的說法,聲音不覺嚴厲起來,“長公子為何變成那副刻薄的模樣,兄長不是最清楚嗎?再者,無論如何,兄長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憑什麽非得和那些人一道?雨麥姐姐也不喜歡宗家吧,阿缈和魚兒還小,難道兄長希望看着自己的至親受到白眼嗎?”
卧在她腳旁棉衣團裏的七魚兒睡眼朦胧地擡起頭,沖着七浮困惑地咪了一聲。
七浮被她這番反問問得語塞。他捏着七缈的小爪子,又看了看七魚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長昕趁熱打鐵勸他:“現在宗家仍在協助妖族,甚至是出賣除妖師聯盟的情報,罵名累累,已經不是從前的七家了。兄長如今還陷在長公子去世的情緒裏,我希望兄長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再作考慮,這樣可好?”
七浮正要應下,耳中忽傳入慘叫聲。他忙往下方看去,但見數只狀如野牛的妖族正在街道間沖撞,轉眼間攤位已倒了一片,猝不及防的顧客,或被撞飛,或被牛角挑起,繁華的街道已然成了死亡的煉獄。
“小妹你先幫我照看一下阿缈和魚兒!”見狀七浮自然不能容忍牛妖繼續肆虐,擱下話,縱身跳下柏舟,白桃扇在手中啪的一聲打開,扇骨末端生出尖刺,他毫不留情地朝正下方的牛妖揮出一扇。
尖刺沒入厚實的皮毛,牛妖吃痛地嗥叫,見他尚未落穩,張口向他吐出一團毒霧,哪裏知道暗青色的毒霧之中驀地探出一只手,握為拳狀,一拳轟在它面門,将它擊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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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同伴摔在地上後便沒了氣息,其餘五只牛妖停止了沖撞,紛紛詫異地轉過頭看着七浮。七浮自然沒跟它們客氣,凝了妖力在手,對準離自己最近的牛妖,沖上去就是一掌。
等第三頭牛妖趴在地上垂死地哼着,另外三頭牛妖終于開始慌了,幾乎是不約而同,它們撒開蹄子便往街市外逃。
七浮沒有追,而是踏着紅雲飛上憐雪街上空,白桃扇在他身後緩緩變大,扇面上刻下的咒文發出藏青色光華。待他擡手時,光華便從白桃扇上離開,飛往憐雪街的八個方位,很快結出一方退妖結界來。
結界成型時,他忽覺後背有靈力襲來,只是不等靈力近身,已在他外放的妖力作用下化為流光消散。
他散了紅雲,落到地上,合了白桃扇看向聞訊趕來的憐雪街除妖師們。為首的除妖師手裏還捏着一張水符,見七浮的目光投向自己,那除妖師下意識倒退一步,大喝着為自己壯膽:“你是何方妖王?布出這片結界又是要做什麽?”
“在下是此處七家分家的長公子,七無沉。”七浮向他作了一揖道,“憐雪街沒有退妖結界,在下怕方才的牛妖再入此處擾民,特意布下結界阻攔。”
那除妖師一怔,随後七浮便聽他小聲問同伴道:“憐雪街的七家不是……早已被惡妖平了麽?哪裏來的長公子?……唔,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怎麽,懷疑我兄長的身份嗎?”長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七浮訝然回頭,但見長昕叉着腰,眼裏含着怒意。
也是,他自五歲前去祁環居開始,便不怎麽回家,這邊的人不認得他,很正常。
除妖師沒見過七浮,但卻眼熟長昕,聞言忙擺手,邊收起符紙邊賠笑道:“不不不!哪裏的事!只是剛才突然覺察到一股龐大的妖力鋪散開去,習慣性起疑了!”
聽除妖師忙不疊地和小妹賠罪,七浮扶額搖了搖頭。實在不能怪這位仁兄,他現在化了妖,沒法用靈力布置結界,遭到懷疑也在所難免了。
叮囑了這位除妖師幾句,七浮帶着長昕回到柏舟當中,安靜離去。
七缈窩在妹妹旁邊,嗅到他的味道,顫巍巍又黏回他膝上。七浮回想剛才牛妖逃跑的方向,忍不住問芝謠:“現在鎖鶴閣的戰局是不是陷入僵持階段了?我記得妖界入口開在鎖鶴閣,按理說從鎖鶴閣到憐雪街這一路上,應當有除妖師負責布置結界。”
“這些妖族并非從妖界而來,而是從雀翎島來的。”芝謠嘆了口氣,“雲夜朝囚禁雨麥,就是為了借助離合臺控制整個竹州的妖族。”
“那雨麥現在又是怎樣的情況?變成工具了嗎?”七浮心中大駭,不自覺提高了聲音。
“悲觀一點來說,的确如此。”想到雨麥在鎖鶴閣的樣子,芝謠緊了緊拳頭,“不瞞浮公子,雨麥她……恐怕已完全被控制住了……阿缈和魚兒還在她身旁時,她還存着自己的意識,可她要我務必将這對兄妹帶給你。我與大小姐一離開,整個鎖鶴閣的氣息,全變了……”
壓下心中不安,七浮繼續問:“那……莊逍他們呢?還有祁環居的長老們……”
“他們沒有事,祁環居一位女長老聯合其餘長老、以及於虛的坐鎮符咒師布了結界,如今只是鎖鶴閣內尚處于混亂狀态。但只要離合臺在,竹州便不會安寧。”芝謠答道,“聽一位叫風明赤的長老說,只有浮君曾接觸過離合臺,也許只有浮公子才能結束這一切。”
“結束?”想起離合臺還在雨麥體內,七浮凄然一笑,“是要我殺入鎖鶴閣,然後親手殺了雨麥嗎?”
芝謠不敢看他,只能咬牙将頭一點。
“呵……忽然好奇,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雲夜朝的意思。”
柏舟劇烈的晃動,将七魚兒驚醒。她驚叫着爬到七缈身旁,不住地顫抖。
長昕也感受到了這股威壓,忍不住皺眉道:“兄長!芝謠不是那個意思!現在離合臺已經開啓,若是可以,誰都不希望雨麥姐姐犧牲!可……可又能想出什麽辦法?”
芝謠沉默地承受着威壓,勉力控制住柏舟。片刻後,七浮終于撤去威壓,嘆了口氣:“抱歉,是我一時沖動了!”繼而轉向長昕,“小妹,在鎖鶴閣支援的妖族裏,卿歡前輩可在?”
長昕仔細回憶一番後,詫異道:“卿歡前輩似乎并不在,這是怎麽回事?”
“這不可能,雨麥是他的女兒,我不在,他一定會去救她。”七浮搖頭,“也不在鎖鶴閣中嗎?”
“不在的,鎖鶴閣裏只有雲夜朝的親信,伯父是人間的妖王,素來只與雲夜朝對着幹。”芝謠輕聲答他,“我想起來了,伯父要是沒有去救雨麥,只可能去一個地方。”
……
雀翎島東半島。
七浮幾人走後,辰夜便交代好醫館事宜,而後通過妖界的單向傳送法陣回到自己看守的雀翎島。
此時她正在往石臺上一位女子身上注入妖力,卿歡則在一旁正坐靜候。
“小卿歡,不曾想到便是這短短幾日,你還當真将小柳的魂魄尋來了。”
望着石臺上的女子,卿歡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聞言他不好意思道:“運氣好罷了,我就知道小柳一定會乖乖等在入口邊等我去接她。”
辰夜啧啧感嘆他的肉麻,見冉小柳的眼皮微微顫動,她問卿歡道:“你女兒那邊要怎樣解決,想出法子了沒有?”
“小柳回來就不必怕了,”摟着愛妻,卿歡笑得像個孩子,“小柳可是霜溪大人親自選出的離合臺守護妖啊!”
他忽斂去笑容,警惕地嗅了一陣,而後輕咦一聲:“此地怎會有雨兒的氣息?”
辰夜一早便覺察到七浮一行人來了雀翎島,聞言打趣他道:“你女婿抱着你的孫子孫女來了,還不出去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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