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葉麟驚呆了，這叫人怎麽說啊！

她說：“啊要說這個我……挺喜歡的呀——我的意思是說，廣義上的……”

喻文州人挺好的，又幫了她很多忙，有什麽問題她還是挺樂意跟他傾訴的……

“哦。”喻文州說，他下結論，“那就是不讨厭咯？”

葉麟感覺到了一點兒輕微的暈眩，類似被強光照射，她說：啊那，當然——不如說職業圈裏就沒什麽人讨厭喻文州的吧……

喻文州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說：葉麟，你在逃避。

“……”葉麟想，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于是自暴自棄地承認了，說是啊，搞不好我回避型依賴呢……

喻文州看着葉麟，後者臉上的表請呈現出糾結和猶疑交錯行進的狀态，唉，葉麟啊……喻文州在心裏摩挲了一下這個名字：聰明而富于感知力，率性又不乏靈巧應變，到底為什麽就信任他了呢……雖然這大抵也是出自她的判斷——喻文州确實值得相信，某種意義上來說。

“很晚了。”他說，“我送你回去吧。”

啊……哦……葉麟點點頭，三下五除二地幹掉甜點，然後起身，幽魂般地跟在他身邊。

那天廣東下了很大的雨，他們兩個撐一把傘，即使靠得很近，也不免淋到些許，不過由于酒店離得确實不遠，倒也構不成什麽很大的問題。

葉麟在大廳裏跟他道謝，喻文州點點頭，覺得她那種失魂落魄的感覺并不是由于被淋濕了，而是……

葉麟擡起頭來打量了他一下，喻文州突然伸手，拇指指腹在她的嘴角蹭了一下。

葉麟：“……？”

喻文州自己也愣住了，然後才給出合理的解釋：應該是剛才吃東西的時候沾上了……

葉麟還是沒有說話，喻文州妥協了，說抱歉，別往心裏去，好好休息……

他點點頭打算離開了，但是葉麟突然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回到了自己面前，再然後，在喻文州錯愕的目光下，她微微低頭，像是要确認他那份說辭的真實性似的、咬住了他拇指的指尖，甚至還……挑釁般地舔了舔。

做完這一切，葉麟像是終于忍不住了，笑了起來。

“喻隊，我發現你真是……”她邊笑邊說。

喻文州也有些無奈地笑了。

他重新邁了兩步，走到了一個離她足夠近的距離，然後在葉麟探究地擡起頭之後，俯身親了一下她的嘴角。

“……！”

對方看起來徹底呆住了。喻文州心情很好地說：“早點休息，再見。”

回去之後喻文州打開手機，發現葉麟給他發了條消息，點開，只是一首鋼琴曲分享：肖邦的《暴風雨》。

喻文州回複：你想聽這個嗎？下次。

葉麟說：你會彈？

不會。但可以學。

葉麟發過來一串省略號，似乎是在表達“服了你們現充了”。半晌她又說：可以呀，學了的話，彈致愛麗絲給我聽吧。

喻文州一愣：《致愛麗絲》曲譜簡單、易于演奏，是幾乎所有鋼琴初學者必學的一首曲目。

他想到去年的夏休，他帶着葉麟在公園裏閑逛，葉麟心情不錯的話就會給他介紹沿途的花卉，品種、習性——她懂得真的挺多的。心情不好的話，就只是安安靜靜地看着，暑期的長隆游客如織，但是葉麟……總是輕巧地待在他身邊，像是一片薄薄的霧籠罩過來。

……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樣子啊。

這麽想着，喻文州回複道：傷心了嗎？

“……？”

半晌又發來：怎麽看出來的。

喻文州笑了，說：雨裏拉肖邦啊。

“噗。什麽鬼。”葉麟回複。她牽了牽嘴角。

喻文州打字：早點休息。

葉麟：……

葉麟：嗯。

再次見到這個難免令他在意的姑娘是在全明星上，她站在對面的人群裏，正跟一旁的方銳說着些什麽，擡頭的瞬間，和他目光相撞。

喻文州朝她點點頭，又微笑了一下。

葉麟下意識地後撤了一步，差點撞到走在她身後的周澤楷，後者投來疑惑的目光，她故作淡定地點點頭，說：“周隊，合作愉快。”

方銳吐槽，說你們一個微草一個輪回的要合作啥？

周澤楷笑而不語，葉麟則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的對抗賽裏，A組竟然塞了兩個神槍手到團隊賽，這不得不說有一點浪費，不過全明星嘛，本就是一個看各種不可能的組合實現的場合。看到黃少天還在對面叫嚣，葉麟揚起嘴角，頗為邪氣地一笑，說：“上吧楷哥，教他做人！”

神槍手的子彈傾瀉而下，磅礴絢爛，氣勢恢弘：由于同期出道又同職業，于是總是被比較、被放在一起提及的兩位選手，竟從未有人想到過，“雙槍”是一個可以并肩作戰的組合，因而也沒有人預料到…他們之間竟然默契如此，子彈交錯之間，王不留行鬼魅般地将招式悉數交出，場上一時異彩紛呈。

事實上這種戰術一直都存在于理論中，只是沒有相應的陣容和場合去将其實現。而再往後，第九賽季的聯盟中也出現了兩個神槍手同時上場的隊伍，只是無論其觀賞性還是實用性，都遠不及六賽季全明星對抗賽中，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對雙槍組合。

下了場之後黃少天還想逮着他們兩個說點什麽，但是葉麟溜得賊快，只剩周澤楷被逮住了，黃少天跟他顯然也聊不了太長，一來一回之間，他在周澤楷內斂而秀氣的微笑中偃旗息鼓，只好轉而說：“咳咳，小周啊，前輩向你…了解一下私人情況哦？——你和小葉剛剛配合得那麽好，你們現在…咳咳，是什麽關系啊？”

周澤楷很驚訝地眨了兩下眼睛，然後說：“…沒有。”

“哦……哦。”黃少天反應了一下，覺得周澤楷的話應該是“沒有關系”的意思，然後他馬上表示不是我八卦哈，不對，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但是我是…對，順便幫我們隊長了解一下，哈哈！

旁邊路過一個前輩說：怎麽你們藍雨還嫌高手不夠多，想把鋤頭挖到人家微草隊裏去啊——過分了啊，多少隊還就差個好策應呢……

黃少天神秘地笑了一下。他才不是在說挖牆腳的事兒呢！

“……”周澤楷默默地聽着，抿了抿嘴唇。

黃少天不知為何，兀自在那滿意，還拍了拍小周的肩膀，表示後生仔加油啊，看好你們輪回雲雲——話說隊長呢，沒看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