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Third Day

Third Day

“好，我知道了，沒有明确說幾點嗎？”路光陰看着窗外，已經是第三天了，就是今天晚上了。

“沒有，你真的要自己去展櫃那裏嗎？”不用我再暗中安排幾個人？

路光陰知道朱局的意思，他笑笑，“不用，不會出什麽事的。”

他補充，“您可別安排人一看到他出現就實施抓捕。”

朱局被點到心思，咳嗽了聲，“行吧，那今天晚上你自己小心。”

路光陰點頭，然後等朱局挂斷電話才說，“你又在搞什麽？”

喬鳴鴻愉悅的聲音從耳墜裏傳來，“就是想讓你親自來見我嘛，男朋友~”

路光陰嘆了口氣，“你有必要搞這麽大的陣仗？”

喬鳴鴻長長地“嗯——”了一聲，“其實也沒必要，主要是還得解決點別的事。”

路光陰眨眨眼，“路叔叔要去找朱局了？”

喬鳴鴻嘆氣，“光陰，人太聰明不是件好事，不過的确是。”

路光陰又說，“朱局肯定會秘密安排人手，你想好到時候你該怎麽撤離了嗎？”

喬鳴鴻“嗯”了聲，“不過這得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路光陰看了眼表，下午五點了。他然後說，“那你的道具可得逼真一點。”

朱局挂斷電話，看着那條昨晚上發來的消息，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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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已經準備休息了，手機屏幕突然一亮，他以為是什麽新聞推送，只草草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那條消息，消息最後寫道：“相信您也知道是我了。”

蘇偉財一手支着頭，正準備淺打一個盹，他昨晚沒睡好，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裏全是那場火災，他當時要是再回得早一點，救援就會更快趕到，他的父母也就不會……

“少爺。”

蘇偉財睜眼，“什麽事？”

來人如是彙報，蘇偉財慢慢聽他說，然後問，“朱局安排好人手了？”

“是，我們是不是要……”

蘇偉財點頭，“差不多就去吧，行事小心些。”

來人答應一聲又退出去了，蘇偉財看了眼牆上的表，“六點了啊……”

林夕收到消息還不到七點，她剛和喬鳴鴻複盤了一次今天晚上具體的路線，然後耳麥裏就傳來聲音，“238號報告，确認今天晚上朱局安排人手。”

林夕點頭，“我就知道，還有別的嗎？”

耳麥裏換了個聲音，“351號報告，今天晚上的人手裏有其他的人，目前确認是蘇偉財那兒的。”

“哦吼？”林夕挑眉，“人家小情侶談戀愛他來插什麽腳？你怎麽看？”

喬鳴鴻垂眸，“這不好說。”

林夕以為他要說“來者不善”“還得具體看看人數”之類的話，結果他來了句“畢竟我不是一家之主，這些重大的事情還是得問問我們家光陰。”

林夕翻他白眼，“來！現在問！看看你們一家之主怎麽說？”

“那我問了”，喬鳴鴻從衣兜裏掏出耳墜，“一家之主覺得怎麽辦？”

林夕就聽着耳墜裏傳出路光陰的聲音，“少貧嘴——我覺得你可以也安排些人，到時候就盯着旺財的人。”

林夕沒說話，喬鳴鴻主動道歉，“是，我瞞了你，我們談話的時候光陰都聽到了，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林夕的确是有點生氣，她不回答喬鳴鴻的話，卻吩咐三千客，“把我們的人悄悄安排進去，如果可能的話，找個他們的人問問具體情況，好了，去吧。”

吩咐完這些，林夕才問，“所以光陰和蘇偉財談話的時候你聽到了多少？”

喬鳴鴻抿抿嘴，林夕冷笑，“連這點誠意也沒有，還想找我繼續合作？”

路光陰的聲音從耳墜裏傳出，“我與旺財那天也只是談了以前起火的事情。”

林夕“哦”了聲，“不信。”

路光陰無奈，“說起這個，不如分享一下你和旺財的聊天？”

林夕一笑，“我就知道喬鳴鴻肯定會把所有告訴你，我們之間的聊天？也沒什麽好保密的，如果我說就喝了杯奶茶，信不信？”

喬鳴鴻不出聲，路光陰說了句“嗯”，“我能聞到他身上有股甜味。”

林夕攤開雙手，“我都這麽坦誠了，兩位是不是也給我點有用的信息？”

路光陰沉默了一陣兒，“關于更多的，你不是也能查到嗎？以你的手段。”

林夕搖搖手指，“我想知道當年那場大火的真相以及他的父母——或者是他身邊的那個人。”

路光陰挑眉，“你說武威？你想問什麽？”

林夕摸摸下巴，“他怎麽對武威那麽忠誠？我手下的三千客也不過于此。”

“三千客？”路光陰疑惑，随即反應過來，“是那次的那些人吧。”

林夕點頭，“要不要見一面？”她看了眼表，“七點多了。”

路光陰肯定，“好。”

林夕很快發過地址，然後看了喬鳴鴻一眼，“看什麽？妻管嚴。”

喬鳴鴻：“……”我驕傲，你管得着嗎？

路光陰趕來的時候只有林夕和喬鳴鴻，但是座位上卻有四把椅子。

“還有一個人？”

林夕搖頭，“他不會來的。”

路光陰以為是喬沉鳶，林夕卻說，“不是喬叔叔。”

喬鳴鴻知道是誰，那位他偶然間碰見的，僅有一面之緣的那個外國少年，聽林夕說叫他“亞瑟”。

“好了”，林夕說，“現在可以詳細說了吧。”

路光陰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緒，“先說那場大火吧，旺財的确不知情，他那天去了我家，爸爸難得休假，你應該知道。”

林夕點頭，“路叔叔休息的時候不多，你繼續說。”

路光陰便繼續回憶，“那天已經很晚了，爸爸突然接到出警的命令，我和旺財出去的時候聽見他開着免提，于是聽見了旺財家裏起火，便跟着去，但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火勢已經大到不可能有人生存下來的地步了。”

林夕将這些話和三千客的結果在腦海裏對比，同時聽路光陰繼續回憶，“那場大火持續了很長時間，天快亮的時候大火才被撲滅，警方在裏面找到了旺財父母殘缺的屍體。”

這是個很令人同情的故事，但林夕分毫不動，“屍體在哪兒發現的？呈什麽樣子？”

路光陰搖搖頭，“我現在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不敢說打包票的事。”

林夕點頭，“那武威呢？”

“武威？”

路光陰喝了口水，“武威是在那場大火一年後出現的，旺財沒有和我說他的來歷，只說是看這個孩子和他有緣，于是就順手救了，後來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林夕點頭，突然換了個話題，“今天晚上你準備怎麽辦？”

路光陰沒說話，林夕問的這個問題讓他突然想起來以前做的夢，喬鳴鴻一襲白衣，自己被關在陰暗的房間裏，他步履翩翩，輕輕的來，帶着笑離開；或是像那個夢一樣，他終于開槍，子彈從喬鳴鴻心髒處穿出，帶出血花，染紅胸前——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他說，“我不知道。”

林夕身上那些隐形的尖刺好像突然褪去，她緩緩笑了，“這才是你。”

喬鳴鴻和路光陰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之前那個陌生又咄咄逼人的林夕才是她真實的樣子。

林夕明顯感覺出他們情緒上的不對勁，于是坦白，“感覺出來不對勁了？是，那就是我那些年的樣子，不是一直好奇嗎？現在感覺怎麽樣？”

兩人沉默着誰也沒有說話，就在這時，林夕的手機突然想起了《Duke soul》的鈴聲，她調整了一下耳麥，接起電話，“Arthur？”

喬鳴鴻與路光陰對視一眼，路光陰看見喬鳴鴻的眼神就知道了，于是小聲問他，“你知道這個人？”

喬鳴鴻求生欲蹭蹭往上漲，“光陰聽我解釋，我也是偶然間才知道的啊。”

“偶然間——”路光陰雙手抱臂，“偶然間也就這麽巧。”

“不是，光陰你聽我解釋！”

或許是他們兩人的聲音實在有些大，終于吸引了Arthur的注意，他于是問，“你們是在吵架嗎？”

“沒有”，林夕扶額，“小情侶鬧別扭，突然打電話，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Arthur搖搖頭，“就是剛才一瞬間感覺心髒難受，我就猜想你會不會遇到了什麽麻煩的事情。”

“也稱不上是麻煩……”，林夕看着他們兩人，“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Arthur笑了笑，“可能是因為我們還算有些默契。”

這何止是有些默契啊……林夕眼裏逐漸染上笑意，“真的沒什麽事，就是在确認今天晚上的流程而已。”

對面Arthur不知又說了幾句什麽，把林夕逗得唇角都勾起來，她語氣無奈，“好啦，我馬上就回去，不會有事的，嗯嗯，放心……”

她挂斷電話，喬鳴鴻挑眉，“你找了個外國人談戀愛？”

“不是對象”，林夕說，“靈魂摯友。”

八點了。

“記得當時陳帆說的話吧”，林夕提醒喬鳴鴻，“避開九點與六點。”

喬鳴鴻點頭，“八個小時，再緊張一下就是七個小時。”

路光陰詢問，“我該怎麽做？”

林夕想了想，“蘇偉財的人到時候肯定會針對喬鳴鴻，你的任務就是掩護喬鳴鴻，不論以什麽方式，就算你直接給他一槍也可以。”

路光陰一下睜大眼，喬鳴鴻卻拍拍他的手背，“這你也信？行了，快回去準備吧，我們兩個人最好演的像一點。”

路光陰半信半疑地出門，林夕按住耳麥，“來幾個人送光陰回去，路上碰見什麽人自行解決，我只要最後的結果。”

喬鳴鴻問她，“你懷疑有人在跟蹤光陰？”

林夕點頭，然後遞給喬鳴鴻幾袋小型血包，“找時機，可能會用到。”

“這麽小心呢？行吧，我知道了，咱們什麽時候走？”

“等光陰的消息。”

喬鳴鴻看她，“你的意思是讓我用這個耳墜去聽朱局他們的安排？”

“不止”，林夕補充，“我更希望光陰能把人員分布說明一下。”

喬鳴鴻疑惑，“你不是有你的人嗎？”

林夕轉着筆，“三千客畢竟已經埋伏進去了，我現在再發消息對他們來說并不利，這個時候就需要光陰了。”

耳墜裏傳出路光陰的聲音，“好，我知道了。”

“同時，我還需要沈姨去攔着苒姨。”

喬鳴鴻點頭，“媽知道。”

“最後嘛……我去穩住蘇偉財，喬鳴鴻你安心做自己的，光陰配合好他。”

路光陰提出疑問，“那武威怎麽辦？”

林夕笑了，“穩住蘇偉財就行了，如果到時候我拿槍指着蘇偉財的話，我相信武威不會亂來的。不過……他應該不會拿蘇偉財去賭的。”

路光陰沉默了一陣兒，嘆氣，“好，我明白了。”

時間來到九點鐘，路光陰踏入博物館，與門口的守衛對視一眼，右邊的守衛趁左邊那位不注意，朝他眨了下眼。

路光陰：“……”這動作怎麽那麽像林夕？

他往裏走，先從一層轉過去，樓梯口，拐角，安全通道，有一半的人不是朱局的，他在心裏默默記下情況，然後繼續向上一層樓走去，他慢慢觀察着情況，在走到四層的時候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

他回頭，“你怎麽來了？”

蘇偉財笑意溫柔，“這不是怕你今天晚上出意外嘛，喬鳴鴻沒來？”

路光陰敏銳的察覺到他在針對喬鳴鴻，于是說，“他和岚姨去陪我媽了，他說晚上我回去的時候來接我，怎麽了？”

蘇偉財搖頭，“沒事，平時我看他挺粘着你，還好奇今天為什麽不在？”

路光陰笑笑，“他又不是朱局這兒的人，來了才不對勁吧。”他看看蘇偉財身後，“武威不在？”

蘇偉財順着他的目光往身後看，“武威身上有些難受，我叫他在家裏休息了。”

“不會不習慣嗎？”

蘇偉財低頭一哂，“這有什麽不習慣的，有些人不論怎樣都會回到我身邊的。”

路光陰卻想起了喬鳴鴻那天對他說的那句“你是真沒覺出他對你什麽意思？”，于是問，“那要是那種你想要他回來但是

他卻違背了你的意願的，你會怎麽辦？”

蘇偉財還是笑着的，但是眼中逐漸染上狠厲，“那我就用我的方式讓他回來，不論是誰。”

路光陰突然問，“如果是我呢？”

蘇偉財一楞，然後詫異地說，“你怎麽會？我們不是那年就說好了嗎？你永遠陪在我身邊，就算是死亡也不會把我們分開。”

路光陰疑惑，“有後面那句嗎？我為什麽不記得？”

蘇偉財解釋，“你畢竟還是受了那個藥的影響，你應該再多休息休息的。”

路光陰長長地“哦——”了一聲，聽的耳墜那頭的喬鳴鴻咬牙切齒。

林夕拍拍他，“有點出息，一句話都能讓你氣成這，光陰不都是你的了嗎？”

喬鳴鴻搖搖頭，“光陰不附屬于任何人，他是他自己。”

林夕有些驚訝于他的覺悟，然後看了眼表，“十點半了。”

喬鳴鴻點頭，“行動吧。”

“不再等等光陰？”

喬鳴鴻思考一下，然後說，“蘇偉財應該是感覺出不對勁了，光陰應該是沒機會了，但是我現在行動的話，他也來不及做最新的部署，我們走吧。”

“行吧”，林夕慢慢直腰，然後被喬鳴鴻按回原處，“先別動！”

林夕剛想張口問他幹什麽，就見喬鳴鴻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林夕會意，立馬放輕呼吸。

四周極其安靜，所以喬鳴鴻左耳上的耳墜傳出的聲音顯得很清楚。

路光陰應該是準備離開要去五層了，結果又被蘇偉財叫住。

蘇偉財好奇：“你怎麽還戴着耳墜？”

路光陰下意識摸了摸右耳的耳墜：“覺着好玩就戴了，怎麽了？”

蘇偉財遲疑了一會兒說：“你以前……不是一向不太喜歡打耳洞或是戴耳墜的男生嗎？”

路光陰應該是思考了一會兒，久到喬鳴鴻以為路光陰已經離開時才聽到他的聲音：“人都是會變的，何況我以前的看法也有不對之處。”

蘇偉財皺眉：“他讓你改變了這麽多嗎？”

路光陰不理解這個話題為什麽又繞回到了喬鳴鴻身上，所以他說：“當然不只是他，人都是會成長的，只是他——”

蘇偉財有些急切地想聽到這個答案似的：“他怎麽了？”

路光陰慢慢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描述他，只說一句，“他實在是比光還要不可思議的存在。”

林夕就見喬鳴鴻整個人騰一下臉紅了，她似乎都看見喬鳴鴻頭上冒着幸福的小白煙了，于是“呵”一聲，“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