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觸動

觸動

關于找人訂婚的事,談覃并不着急,只是一時冒出來的想法。

具體怎麽去實施,就是後續的事情了。

他倒是不擔心沒有人會出來和他訂婚,只要他說一聲,多的是人願意嫁給他。

至于他本身是同性戀,卻跑去和女的結婚,當然不會真的和對方發生什麽。

他可以對方想要的一切,權勢名利和地位,但感情是給不了。

他也知道肯定多的人會點頭。

要是以後真訂婚了,甚至是結婚了,對方要到外面去找人,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都是假的。

只要不舞到他面前,他都可以裝作看不見。

他覺得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向徐振洲闡明一個事實,其實也好。

他本身性格就是這樣肆無忌憚,一切以自我為中心。

只要能夠讓他舒服,他什麽都可以做。

談覃和徐由說到訂婚,徐由本來擔心他馬上就會去找人。

好在談覃似乎也就是暫時口頭上說說,沒有真的立刻去找人。

等徐由回到家,看到他哥的時候,他一時間不會知道該不該和他哥提一下談覃的想法。

但如果之後談覃什麽都不做,現在自己說了,保不準沒事都讓他整出有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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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頭來,徐由什麽都沒有說。

在找人訂婚前,談覃的生日先到來。

他和沈明的生日隔得時間不算長。

上次沈明生日,他請了不少人。

談覃往年生日,也會在酒店開宴會。

不過這次他不打算大辦了。

本來他對自己的生日什麽的,就沒有什麽感覺。

只不過是大了一歲。

尤其是他現在還是重生的,算是比別人多活一輩子。

生日對他來說,意義就更加不是多重要了

所以談覃生日的這天,只是找人開着豪華游輪,他和徐由沈明等幾個好友,另外又叫了沈明的娛樂公司的一些人跟着出海。

游輪上提前就準備好了各種東西,吃的喝的,基本上都有。

談覃坐在寬闊沙發上,他身邊都坐了人。

可以說此時的談覃左擁右抱。

徐由到裏面拿了點酒出來,一走上甲板就看到談覃那樣子。

徐由以前可能根本不會想到,但自從有一天他意外在他哥的手機上瞥到過談覃的照片後,他就開始意識到,他們身邊的這些人,說不定都有他哥的眼線。

想也知道他哥手裏那麽多錢,平時裏沒什麽多餘的別的喜好。

用來找人幫他盯着一點談覃,這些都是小事。

至于說這些人裏面,會不會真的有人在和他哥通風報信,徐由也沒有真的去調查。

查到他又能怎麽樣,難道還能把人給扔進海裏了。

這種犯法的事,他還不至于去做。

何況無論做什麽,他都知道阻止不了他哥喜歡談覃。

徐由拿着酒瓶走到談覃對面坐下。

談覃身旁的人在給他喂吃的,徐由以前看到這一幕,只會覺得不關自己的事。

可在知道他哥暗戀對象是談覃後,再看到談覃和任何走得太近,他都會下意識想到他哥。

徐由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可沒有,不代表他知道感情這種東西,只要真的沾染上,很容易就變成煎熬人的東西。

以前談覃對易冉的喜歡,徐由就親眼看過不少。

後來談覃不愛易冉了,徐由可以說松了口大氣。

結果還不等輕松幾天,轉頭居然發現他哥喜歡談覃。

那天他為什麽要知道。

如果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就好了。

因為他知道後,除了讓自己不舒服之外,什麽都改變不了。

徐由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仰頭就喝了下去。

談覃看他喝酒喝這麽快,取笑他,小心一會還沒有到就醉了。

游輪是開往海上的一個小島。

到也不會在那個島上晚上就入住,過去一趟,再返程回來,差不多就是一天了。

這一天也基本都會在海上航行。

沈明在另外一邊,他靠着欄杆,點着煙在抽。

沈明和徐由不同,他是什麽都不知道。

但隐約也聽到一點風聲,據說好像徐振洲在某天為了談覃,差點将人給打死。

現在那個人進了監獄,在進去之前,不知道又被誰給打了,一條腿已經瘸了。

這樣的人,到了裏面,怕是會很難過。

沈明自然對企圖傷害過談覃的人沒什麽同情,只是他奇怪一個事,那就是徐振洲怎麽會當時差點打死人。

他試着去問過徐由,到底怎麽回事。

徐由給的回複是那人嘴巴不幹淨,罵了談覃一些不好的話。

可如果只是最白上罵一罵,又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怎麽徐振洲會做到這種地步。

至于後面對方狗急跳牆,又真的跑去傷害談覃,那就是後話了。

比起後面商城裏面的拿刀攻擊,沈明對于酒樓的沖突,反而更加好奇。

只是哪怕他找到當時在現場的人,詢問他們細節,也沒幾個人告訴他什麽。

沈明前幾天和徐振洲遇見過,當時徐振洲看他的眼神,沈明到現在都忘記不了,那是一種該怎麽樣形容的眼神,好像周圍的任何光亮都進不到徐振洲的眼瞳裏。

他的瞳孔一片漆黑。

大白天的,沈明就冷的好像到了冰天雪地。

哪怕是現在重新想起來,沈明都覺得吹到身上涼爽的風,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刺骨的冰冷起來。

沈明打了個寒顫,拿着煙頭,從欄杆邊走開,他也回到了沙發那裏。

坐到徐由的面前,看着茶幾上快空完了的紅酒,沈明拿過酒瓶,他倒了一點。

“徐由,我怎麽發現最近你和你哥,你們兩兄弟都有點奇怪。”

難道是徐家發生了什麽狀況?

“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事?”

作為好友,沈明自然是要關心徐由的。

徐由能說什麽嗎?

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能有什麽事,真出了事,不是還有談覃啊?”

“談覃完全可以養我。”

“當然,你要現在嫁進我家,和我結婚,我可以馬上分股票給你。”

“你們兩個……”

“別這麽肉麻。”

沈明被談覃說的話給肉麻到了,馬上就捋了捋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我倒是想什麽都不做,甚至我都想跑了。”

“能跑多久,最多幾年,到時候不還得回來。”

“有什麽好躲的?”

“你又不會有事。”

談覃說的話沈明是聽不懂,可徐由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倒是随時都這麽潇灑。”

“不然呢?”

“我連死亡都能面對了。”

談覃随口提到死亡話題。

但無論是徐由還是沈明,都不會明白這話的意思和重量。

“你今天生日,別說什麽死啊死的,我們都長命百歲。”

“說到這個,我忽然想到一個事,我手下有個人……”

他今天剛好也來了,我去叫他。

沈明說着起身,他離開了片刻,不多時有個年輕的,長相偏乖甜的男生走了過來。

這個男生看起來應該不到二十歲,去年簽約了沈明的娛樂公司,目前在做一個小網紅。

他到了後,先是禮貌和談覃同徐由打了聲招呼。

“剛我們提到點事,我正好想到你。”

“你幾個月前不是家人出了點事,後來莫名其妙就好了。”

“我這人是不信什麽鬼神,但你家的事,我想或許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麽玄學。”

來的男生被人讓座,他離得談覃比較近,不過中間還是隔了那麽幾個人。

“是什麽事?”

聽到說鬼神,還有玄學,談覃不會說發生在他身上的死了又重生的事。

但卻因此,他現在相信一切因果報應。

男生被談覃那張極度優異的帥臉給盯着,雖然自己是直男,給這麽一個頂級大美人就在跟前,他還是微微不自在臉紅了一瞬。

但在大家都好奇和期待的目光下,男生還是稍微調整好情緒,也同時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是平穩的。

“是我外婆的事。”

“本來我外婆都的了重病,醫院那邊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家裏人都想着繼續住在醫院,老人也不開始,還難過,不如就接回家,大家陪她走最後一程。”

“一開始一切都沒什麽變化,但有天我和我媽去了一家寺廟再回來後,聽我叔叔他們說,外婆中午情況忽然好了很多,還能吃進飯了,也沒有吐出來。”

“我和我媽當時是不覺得我們去寺廟的關系。”

“我自己也不信這些東西。”

“但因為我媽第二天又要去,于是我開車帶她,想着既然都到了,我還是跟着一起。”

“我和我媽那天又在山上寺廟裏待了半天,到晚上天黑才下山。”

“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媽早在我外婆查出癌症那會,就提前給她供了長明燈。”

“後面我外婆食欲越來越好,她想吃什麽,我們就做給她吃,她臉上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最後結果是,你外婆居然好了。”

“癌細胞自己不見了?”

沈明先給男生做了個總結,他話音剛落,一邊的徐由馬上接住他的話。

男生還想繼續說,被中途打斷,他看向了徐由,微笑着點點頭。

“後來去醫院檢查,真的一點都沒有了。”

“起初家裏人不信,換了一家醫院,居然還是同樣的結果。”

“現在我外婆身體別提多好了,每天也開開心心的。“

“我手機裏有她的照片。”

“我看看。”

聽到男生說照片,談覃朝他伸手。

男神起身後走到了談覃的跟前,他打開手機,翻出了許多和外婆拍的照片。

說實話,他上大學後,和外婆見面的時間都少了,也就逢年過節見個面。

其他時候他基本都在外面。

不過這些外婆生病,倒是讓他也有更多時間去陪她。

也同時讓男生意識到一個事,其實比起很多外在的什麽物質,還是家人,還是和親人間的感情更加重要。

以前他總是非常努力,做什麽都想要當第一。

還誰都不讓,可經過外婆的事,他開始緩了下來。

年輕是該努力拼搏,但在這個路途中,可不能将重要的人給忽略。

男生把外婆的照片給談覃看,談覃看着裏面雖然年歲老了,滿頭白發的老人,可老人臉頰上慈祥溫柔的微笑,卻是在一瞬間就觸動到了談覃的心。

老人經歷過一次瀕死,她不需要重生,就知道生命的重要之處。

他卻通過自己的真實死亡來感知到,什麽對他才是最真實和重要的。

“什麽時候有機會,你可以把你外婆接來這邊玩,所有的費用我來給。”

男生先是驚喜,可馬上又搖頭拒絕了。

“不,不用,談少,我自己賺了有錢。”

“你外婆能健康,她身上的福氣,我還是想沾染點。”

“前不久我差點出事。”

“聽你這麽一說,我覺得我或許也該去寺廟裏走一趟了。”

起碼拜一拜,保佑自己和家人以後能平安順遂。

随後談覃就跟男生要到了他和他母親去的寺廟。

那個寺廟并不出名,不是什麽網紅景點,但在男生老家的當地,卻還是比較出名。

據說一些外地人,聽聞那邊菩薩靈驗,還專程會開車過去拜一拜。

這些自然是少數,多數的人還是會就近找寺廟。

“改天有空了一起。”

沈明也想去看看,他不太相信是一回事,但如果真的有效,去一下總是沒害處。

關于玄學的事,差不多就到這裏為止了,只是臨時的一個小插曲

後面大家該喝酒喝酒,該玩牌玩牌。

談覃坐了一會起身到欄杆邊,雙手都擱在了欄杆上,他眺望遠處的藍天和碧藍的大海。

海波蕩漾。

在談覃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悄悄拿手機出來拍攝了一張他的照片。

這張他的側身照,幾乎轉頭就發送到了徐振洲的手機上。

當時徐振洲還在會議室聽報告,手機來了信息,哪怕下屬還在繼續說,徐振洲依舊拿出手機,然後他就開始盯着照片一直看。

他不是看幾秒,而是好幾分鐘。

周圍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徐振洲在專心看什麽。

倒是有人想提醒他一句,但看徐振洲那副拒絕被打擾的模樣,對方也随後打住了念頭。

終于将視線從照片上擡起來,徐振洲沒有什麽心思再聽報告了,他起身就離開了,表示接下來把相關情況,文件形式發送給他就行。

徐振洲拿着手機回到辦公室。

他走到了落地窗戶邊,幾乎可以輕易就想象得出來談覃在游輪上此時過的怎麽樣。

肯定是相當輕松和快樂。

談覃郁平常,徐振洲反而心沉得越到低。

他忽然覺得,也許談覃不知道比較好。

那樣一來,或許這次談覃生日,他能夠到現場。

只是談覃沒有邀請過他,只是讓徐由一起去。

他已經在漸漸開始,不想看到他,接近他了。

徐振洲拳頭捏緊了又馬上松開。

攤開掌心,左右手都橫亘了一條猙獰的疤痕。

換到別人手上,可能已經開始看各種整形醫院了,然後盡可能快點将這些疤痕給祛除。

徐振洲看到這些疤痕時,沒覺得它們有任何醜陋,在他眼底看來,兩條疤痕是美的象征。

徐振洲就這樣任由自己的心繼續扭曲和陰暗下去。

許久過後,他深深嘆息了一聲。

現在他也想不到什麽辦法來拉近他和談覃之間的關系,只能暫時走一步算一步了。

談覃和朋友們在海上玩着,到了目的地海島後,好些人都到島上去逛了,談覃還坐在游輪上,他打了個哈欠。

徐由留在游輪上,看着沈明和其他人走遠。

徐由有太多話想和談覃說,但看着談覃俊美無雙的側臉,似乎又覺得說在說話,也沒多大意義。

索性就這樣什麽都不說好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再困難的事,難道還有比得過死亡嗎?

只要還活着,就有一切變好的機會。

島上游玩的人,還是都知道時間,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們相繼走回來。

談覃抽了支煙出來點燃,原本他打算換種煙,不再抽這個牌子了,但換了後,不管是哪種,不管價格高低,材質好壞,反正到了談覃嘴裏,他總是不得勁。

最後還是又換了回來。

徐由注意到談覃繼續抽曾經的那款煙,他在知道一個事後,有悄悄觀察他哥,然後就發現到了很多以前沒注意的細節。

不只是煙,還有很多,手表錢包,很多都和談覃是同一款。

徐由伸手朝談覃要了支煙。

“哎,你也好這口了?”

沈明好奇怎麽徐由會抽談覃的煙。

“不喜歡,但想試試。”

“行吧,那給我也來一支。”

沈明随後跟着伸手。

談覃給他們散了煙,他的煙快抽完了,抽完一支,又點燃了第二支。

這次沒有馬上就放到嘴裏,而是拿着香煙低頭凝視着猩紅的火點。

忽的,他腦海裏想到一個人。

那個人……

談覃笑笑,今天他生日,少想會讓他煩心的人和事。

衆人都回到了游輪上,游輪開始往回開。

玩了快一天了,不少人都累了。

游輪空間寬闊,裏面有房間,于是不少人都進去休息了。

談覃基本都是坐着的,他倒是不太累。

晚霞染紅整個天空,某些時候看起來,像是鮮血在天空上潑墨開了似的。

談覃身體靠着沙發,他仰頭注視着頭頂的天空。

一片刺目的紅,隐約有點像他死亡時身體裏流出來的血。

談覃微微眯起眼。

重生一場,本以為該平靜了,卻冒出來一點事,讓他的心難以平靜下來。

沒事的,很快就能解決。

他不會讓這點小事又來影響他。

游輪在安靜航行中,回到了碼頭上。

大家都玩得夠盡興了,就不再繼續第二場了。

和徐由他們道了別,談覃坐到了汽車上。

他不知道他的司機,就在最近銀行卡賬戶上,意外多了一大筆錢。

而給他錢的人,卻不要他具體做什麽,只要談覃如果外出,和他發條短信就行。

別的,照片之類的,都不需要。

司機在看到談覃那一刻,馬上就把編輯好的短信立刻發出來。

那邊沒有回複,但他知道對方收到了。

下車打開車門,司機看着談覃坐進車裏。

司機回到駕駛位,将汽車開的異常平穩,然後開到談覃的住處。

談覃到家後沒多久,門外有人敲門。

談起一個人住,家裏的衛生會專門請臨時家政,不會讓對方住家。

所以有敲門聲,他自己走過去開門。

一拉開門,外面站了一個外賣人員。

對方手裏拿着一份外賣。

談覃眯起了眼,他沒有點外賣。

可外賣員卻只能說出了他的名字,不是全名,而是談少。

談覃算是明白過來,這多半是哪個認識他的人送的。

接過外賣後,談覃走進了屋裏。

不是什麽沉重的東西,就一個口袋裏裝了點什麽,拿在手裏相當輕。

談覃本來要去洗澡,于是外賣就放在了茶幾上,他到樓上浴室去洗澡。

洗過後換了睡衣,這才重新下來。

坐在茶幾上,他拿過外賣袋拆開來看。

還想着是不是什麽小的精品類奢侈品,比如手表後者領帶什麽的,結果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疊薄薄的紙張。

有好幾張。

談覃更加疑惑了只是當他看到紙張上面的一些大字後,他先是沒忍住驚訝,再一張張翻看過後,尤其是看到最後一張,右下角落下的簽名時,談覃算是知道這個外賣是誰送的。

他兩世加起來生日了幾時回,卻從來沒有人會送這樣的禮物給他。

別開生面的生日禮物。

談覃很想無視,但這幾張薄薄的紙張,卻忽然又太沉重了。

起碼他覺得他不該拿。

談覃拿過電話,撥打了機會很少會主動聯系的電話。

那邊像是随時都在等着這個電話一樣。

可以說,在外賣文件送出去的那一刻,徐振洲的心就再也不能裝下別的事了。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等待着。

他有想過談覃不要文件,直接讓人送回來,他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

只是談覃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倒不是松口氣,而是覺得終于好了,可以聽到談覃的聲音了。

“你叫人送來的,我一會就燒了,就當我從來沒看到過。”

“好。”

徐振洲什麽多餘的話都沒有。

談覃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的什麽保險,遺産,給你的親人,我和你沒什麽深刻的關系,這些東西給我,讓你家裏人看到他們會怎麽想?”

“我不要。”

“嗯。”

徐振洲還一句話不反駁,都按談覃的意思來。

談覃卻皺起眉頭來,都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了,那麽徐振洲做這些又有什麽意思。

難道就為了等他打電話,和他說幾句話。

那未免太大題小做了。

“徐振洲!”

談覃從來不會叫徐振洲的全名,卻在這裏直接叫了出來。

徐振洲還是嗯了一聲。

不過和剛才的回應,明顯語氣不一樣,似乎聽得出來他的音調忽然就開心了一點。

談覃不想自己感官這麽敏銳,但他就是可以感知到徐振洲那裏的情緒一般。

“我準備訂婚了。”

“你身邊沒人。”

徐振洲全部都知道,談覃身邊根本沒有走得近的人,男的女的都沒有。

他現在說訂婚,總不能大街上嘴邊拉一個。

“現在沒有,不代表明天,後天沒有。”

“只要我說一聲,多的是人會湊過來。”

“行。”

徐振洲居然就這麽同意,一點都不帶拒絕的。

“看來我無論和誰結婚,哪怕跟人有孩子了,你也不會變是不是?”

“是,我不會變。”

他有什麽好變的?

他不覺得自己對談覃的愛,是什麽錯誤的事。

反而這是他認為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意思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沒別的事,就說一下外賣的後續處理,不早了,我挂了。”

談覃挂斷電話。

他低眸盯着茶幾上的幾張攤開的文件,那是徐振洲買的個人人身保險,金額非常高,是最高檔的那一檔,受益人那一欄填的不是別人,而是談覃。

另外就是徐振洲寫下的具有法律意義的遺囑。

他人還好好活着,卻開始寫遺囑了。

自然,遺囑的受益人只有談覃,沒有他弟弟或者父母。

顯而易見,他談覃直接越過了徐振洲的家人,成為了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拿出去給別人看,會被笑話吧。

要是讓徐由知道這份文件的存在,多半會傷心?

談覃想着就笑了出聲。

拿起文件,他打燃了打火機,燃起的火苗逐漸靠近了幾張文件,就在即将要點燃的那一刻,談覃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扔開打火機,視線一瞬不眨地盯着文件。

他知道該燒了它們,可是心底又冒出一個聲音來,讓他留下。

即便不愛,這份感情沉重的重量,他也該好好珍惜。

珍惜!

是啊,他上輩子誰都沒能珍惜到。

重活一起,以為不會再傷害到誰,卻意外又傷害到了徐振洲。

不接受他是一回事,但珍惜對方的這份多年來的感情,卻還是他應該做到的。

他人的愛沒有錯。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他自己明明也遭受過情殇,轉頭自己放手了,卻要傷害別的愛自己的人?

談覃把文件好好疊起來,放回到文件袋裏。

關了客廳的燈,談覃走到他的卧室,拉開了抽屜,随後就把這份特別的生日禮物給放在了最下面。

關上抽屜,談覃抓了把頭發,随後在夜色中他躺到床上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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