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可以吻你嗎?
我可以吻你嗎?
談覃以為這天晚上或許會睡不着,結果他反而睡得相當好,幾乎一夜無夢。
第二天整個人神清氣爽。
昨晚徐振洲送來的文件,談覃就這麽壓在了抽屜下,不會再拿出來。
未來更加也用不上。
生日就在這樣的看似平靜,其實有點波瀾中度過了。
談覃随後投身到工作中,在忙碌過大概半個月後,這天他空閑一點,正好之前有個事,他早就想去做了。
他重生之後,其實還沒有去過寺廟。
如今被人稍微提醒,他覺得自己該去走一趟。
于是他約上了沈明,本來也叫了徐由,只是徐由臨時有事,去不了。
于是就談覃和沈明兩個人。
沈明公司的那個男生,這天沒空,他一開始也該一起去,可忙工作,于是就把具體地點又和談覃他們說了一遍。
知道汽車該停哪裏,然後怎麽走去廟裏。
做好攻略後,兩個人開車過去。
汽車開到寺廟下,開了三個多小時。
途中坐一輛車,沈明在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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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停靠在路邊,談覃和沈明走下來,擡頭往前方一看,隐約能看到一點寺廟的影子。
沈明和談覃挑眉示意過,兩人一起朝寺廟中走。
這個寺廟不算是很大,就是一個四合院類型。
走進大門後,立刻就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香火氣息。
寺廟裏燃着蠟燭和香,這邊位置偏僻,離其他村莊也遠,但似乎香火氣卻不少,甚至還有好些香客過來。
談覃他們在外面買了香,然後進去點。
談覃倒是沒什麽所求的。
若果是上一輩子,他或許還會求個愛情。
今生不要愛情了,只要平安和健康。
于是談覃就為自己和家人,還有身邊朋友稍微求一求健康。
簡單地拜過後,談覃跟着沈明往左邊方向走。
在那裏點着一排排長明燈。
根據沈明公司的員工男生說,他外婆的長明燈就是在這裏點的。
點的第一天,外婆的身體狀況似乎就好了不少。
後面更是一點點肉眼可見的再恢複。
醫生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最後只能歸根于可能是外婆身體的系統将那些癌細胞給全部殺死了。
有時候某些人的身體就是這麽奇特,明明所有人都說他可能活不了了,但轉頭別人就生龍活虎。
這是目前的科學無法解釋的情況,也就當成是一種奇跡。
談覃和沈明站在了一屋子的長明燈面前。
這些燈的擺放,說起來都算是簡陋。
可當談覃走到屋裏,看着一盞盞燃燒起來的燈時,看着那些明明微弱,卻似乎又堅韌的火焰時,似乎心下有所觸動,他往前面走。
低頭間就看到長明燈上面寫着的名字。
都是些陌生名字,但猜也猜得到,會點燈的人,對于這些名字的主人,是有多關愛和關心。
談覃又掃視了一圈,像是可以感受到一種留在這裏的祈禱和思念。
上輩子的他死了,如果當時有人能給自己點一盞長明燈,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向那個男生的外婆一樣,他也能夠活過來。
他就不用死了。
談覃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已經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現在能重生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另外一個問題又來了。
為什麽他可以重生?
他做了什麽能夠感動上天的事,讓老天對他這麽優待,允許他能活第二次。
就算他最後為了保護易冉而死,可保護別人的人何其多,很多時候見義勇為的人,反而還得不到好下場。
怎麽偏偏就是他這樣不算是好人的人,活了下來。
談覃不明白。
過往他一直都在忽略這個問題。
但現在站在了寺廟中,感受着這裏的莊嚴,他忽然就想知道一下,他到底為什麽能活着。
憑什麽是他?
或許是談覃內心裏的渴望,在這一刻達到了某種頂點。
當他轉身準備走出房間時,他忽然餘光裏瞥到一個奇怪的名字。
他本來覺得會不會是自己看錯了,不該是他以為的那樣。
可當自己走進那盞角落裏燃燒得旺盛的長明燈,看清上面的兩個字時,他知道不是他看錯了。
真的是他的名字。
談覃在這邊忽然盯着一盞燈一動不動了,沈明好奇他看到了什麽,他跟着過去。
走到談覃身邊,沈明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這一看沈明呆住了
“你的名字應該一般人不會起。”
談這個姓的人少,而用談覃兩個字做名字的,應該就更少了。
不說是全國唯一,但起碼在這個小地方,沈明不覺得能這麽巧合遇上同名同姓的。
“這算什麽?”
“是真的一樣名字,還是這個其實就是你?”
沈明不知道,他只是緊緊擰起眉頭。
談覃眸光先是沉甸甸的,後來他快速離開,沈明以為他是要走,趕緊追上去,結果談覃卻是很快找到了一個寺廟裏的工作人員。
談覃沒有把對方請到專門放長明燈的房間,他只是開口詢問,長明燈這邊是誰在主管。
工作員給談覃指了一個方向,談覃快步過去。
在那裏他找到了一個工作員,和另外幾個香客,他們都是來給自己的家人或者愛人點長明燈的。
希望他們都能平安幸福。
談覃站在旁邊,等這些人稍微忙完後,他這才走上去詢問。
當問到給談覃這個名字點長明燈的人是誰時,工作員拿出一本冊子。
雖然現在是互聯網時代,但長明燈的記錄還是都寫在本子上,這樣算是一種形式上的鄭重。
工作員翻看起冊子來,他對這個名字非常有印象,不只是名字諧音的問題,談覃,談情,另外還有就是點長明燈的人,他出的價錢,是所有香客裏面最高的。
直接就一次性給了幾十年的,而且對方還給寺廟捐贈了香油錢,寺廟裏都在準備近期翻修一下,一些需要維修的地方也好好維修,用那名香客一個人給的香油錢都足夠了。
很快工作員就翻到了談覃名字所在到底那一頁,前面是談覃的名字,順着往後面,談覃慢慢看過去。
他來的時候他心底隐約有個念頭,只是當時無法确認,但現在看到極其熟悉的那個名字時,懸在他心頭的石頭砸了下去。
果然是徐振洲嗎?
談覃拿起了冊子,他仔細辨認那個字。
那是徐振洲的簽名,和之前談覃收到的文件上看到的字一模一樣。
所以真的是徐振洲了。
“徐……振洲?”
談覃這邊正盯着不錯眼,跟在他身旁的沈明自然也随後見到了這個名字。
他直接念了出來。
沈明随後眼睛在談覃的臉上定格住了。
“我記得之前你差點出事,但徐振洲是真的受了傷。”
“你還到徐家住了快兩個月,在那兩個月你,你在貼身照顧徐振洲。”
“所以徐振洲跑到這個偏僻的寺廟裏,為你點一盞長明燈,就是為了保佑你在往後餘生裏,不再遭遇到意外。”
“是這樣吧?”
“可是太奇怪的,這樣的事,我想不到為什麽徐振洲會親自跑來做。”
“簽名是他的?”
“他專程過來一趟,點一盞燈?”
“難道不是叫人過來就行了?”
“為什麽他要親自來?”
沈明也不是什麽多傻的人,他本身就是聰明的。
在一連串的疑惑和費解之後,一個他最難以想到的真相,就在談覃盯着簽名看的時候,赫然冒了出來。
沈明驚得往後退了兩步。
他錯愕着一張臉,好幾分鐘後他才慢慢緩過來。
“談覃你……知道嗎?”
沈明沒有立刻就把自己猜到的事說出來,他先試探性地問談覃。
談覃沒有回眸看他,但他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的事?”
談覃居然都知道了,可他好像表現同過往沒兩樣。
跟不知道的時候狀況一樣。
“那天,他為了我把人打進醫院那邊。”
商場?
“不是,更前面一段時間,有天和徐由出去吃飯。”
“哦,我記起來了,那天有人辱罵你。“
“他告訴你的?”
“他向你表白的?”
“不是,我自己看出來的,他也沒有否認。”
沈明想說既然徐振洲沒有明說,那麽也許他暗戀的對象不是談覃。
可想到剛才的長明燈,沈明無法再自欺欺人。
“怎麽會這樣?”
“徐振洲居然喜歡……”
“沈明!”
談覃叫住沈明,顯然他不想從沈明口裏聽到徐振洲喜歡他這樣的詞語。
沈明吞咽了一口口水。
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麽最近徐振洲和徐由會那麽奇怪了。
“對了,這樣一來,徐由也早就知道了?”
談覃沒點頭,看他的表情沈明知道不用繼續追問了。
“那你對他……”
“我不是。”
他和徐振洲感情不同,他不愛徐振洲。
談覃這麽說的時候,眼睛卻始終沒有從徐振洲寫下的名字上移開。
在寺廟裏又繼續待了片刻,沈明是被震驚到說不出任何話來,談覃此時也不想開口。
回去的路上,比任何時候兩人都還要沉默。
汽車開到沈明的公司附近,沈明下了車,他去公司還有事,一會談覃自己開車離開。
站在車門外,沈明垂着眼,他從談覃臉上似乎看不到多少驚訝,談覃不震驚徐振洲喜歡的人是他。
談覃不愛徐振洲。
沈明忽然同情起徐振洲的。
原本以為徐振洲喜歡的是別人,合着其實根本就是談覃。
可明明別人或許還有希望,他愛談覃……
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得償所願。
談覃連易冉都能說放手就放手,別人的真愛又能怎麽樣。
對象是徐振洲又能怎麽樣。
談覃是什麽都不缺的人。
沈明舔了舔嘴唇。
“我能做點什麽嗎?”
他想去做點什麽。
談覃對他搖搖頭。
“你能動得了誰?”
無論是他還是徐振洲,都不是沈明能夠插手去影響的人。
沈明長長呼出一口氣。
“我今天真不該走這一趟。”
他知道這些事幹嘛?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反而成了一個秘密,他無法對任何說,只能自己吞咽進肚子裏的秘密。
談覃和沈明揮揮手,他驅車離開。
沈明以為他很平靜,其實根本不。
他現在的震撼,不比當初死亡重生時來的輕。
徐振洲為他點長明燈,這意味了些什麽?
他愛自己,他為自己誠心祈禱,他沒有讓自己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偶然去了,他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徐振洲為他做過什麽。
這一世是這樣,那麽上一世呢?
談覃忽然想到了曾經,這一世他只是差點受傷,就讓徐振洲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上一輩子他的死亡,又給徐振洲帶去什麽樣的打擊。
過去的徐振洲,必然也是深愛着他的。
談覃也是這個時候才算是徹底認清一些事,那就是他以為的那些夢,徐振洲在他墓碑前流淚的場景,或許那根本就是夢,而是上一世真實發生過的事。
他的死亡,意外離開,讓徐振洲為他流淚。
那個人,孤獨地站在細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淋濕他的身體。
他一動不動,他憂傷深暗的眼凝視着他的墓碑。
自己愛着的人,就這樣離開了。
那往後的餘生,失去了所愛的徐振洲,又是怎麽度過的?
談覃只是想一想,他就感動心口忽然疼了起來。
一根尖銳的針,好像紮進了他的心裏。
如同掉落的天花的燈,玻璃片刺進他心口帶來疼。
不,是比那還要難忍難熬難受的痛。
談覃驅車開在繁華熱鬧的街道上,他的手在發抖。
他快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甚至差點沒看到紅燈,直接開過去。
當紅燈轉綠後,談覃把車開到路邊停了下來。
他感覺到眼睛脹熱,他一擡頭看向車鏡,從裏面的鏡子裏他看到了自己忽然聚集起淚水的眼睛。
他兩只眼睛裏都是淚水。
談覃呵呵呵地啞聲笑起來。
他想忘記,他想遺忘所有,他不想再被感情給束縛住了。
重生一回,為什麽非要讓他知道那個人的愛。
知道了,他又給不了回應。
他受到感動,然後再去愛徐振洲嗎?
這種愛不純粹,它是虛幻了。
一時的感動保持不了多久,以後肯定會厭煩,甚至會發展成厭惡。
他不想厭惡徐振洲。
他……喜歡着那個人。
不是愛,只是喜歡。
可他不想這種喜歡消失。
他想和徐振洲走得近,他想和對方以朋友的方式相處。
談覃開始擰緊了雙眉,他将眼底的淚水給逼了回去,他不會讓直接落淚的。
在路邊停靠片刻,談覃開車回家。
他不斷暗示自己,和之前一樣,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還專門和沈明提了一句,讓他把今天的事保密,誰都不能說,徐由也是。
不用談覃特別叮囑,沈明也知道這個事不是他能随便說的。
他回了一句:“我知道。”
談覃捏着手機,他去了公司,本來想讓忙碌的事将自己的思緒給壓住,可是幾乎沒什麽用。
越是想控制,越是控制不了。
談覃在公司待了不到兩個小時候的時間,他就走下了大樓。
一出去,他發現徐振洲就在眼前。
他坐在路邊的一輛汽車裏。
看到談覃出來,徐振洲沒說話,安靜且沉默着。
談覃和徐振洲對視了一會,他邁開長腿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去酒吧。”
談覃對司機說。
司機這次不會再看徐振洲的臉色了,他馬上開車往最近的一家高檔酒吧開過去。
這會時間還早,沒到晚上,到酒吧的時候,裏面沒幾個人。
兩人就坐在靠角落地方。
“和我喝酒。”
談覃只說了這一句,在後來,他和徐振洲就一直喝酒,喝到吐了,談覃也沒再說過一句話。
談覃去洗手間把喝多的酒吐了出來,他頭在發痛,可他沒辦法止疼。
吃止疼藥嗎?
喝了酒再吃止疼藥,他怕自己吃進醫院。
吐過後,談覃回到座位上,他繼續喝,只是剛喝了沒兩杯,被徐振洲給握住了手腕。
談覃盯着徐振洲的手,他的掌心看不到,但談覃還是知道那裏有什麽樣的猙獰可怕的疤痕。
談覃掙脫開徐振洲的手腕,在徐振洲隐隐擔憂的目光下,談覃忽然端起酒就朝徐振洲的臉上潑了上去。
徐振洲只是閉了下眼睛,他完全沒躲。
潑了一杯,談覃又潑第二杯。
酒吧裏的員工看到這一幕,還害怕會不會發生沖突,都準備好及時制止了。
但第三杯的時候,談覃想潑,卻在看到徐振洲滿臉的酒漬時緩緩停了下來。
“我讨厭你。”
這是談覃今天對徐振洲說的第二句話。
撂下這話後他起身就疾走出酒吧。
徐振洲被留在了當場,有員工慢慢過來,想詢問徐振洲需不需要幫助,在看到徐振洲看似無波可卻震懾的臉龐時,員工适時停住了腳。
徐振洲随後只是坐了片刻,他付了錢後走出酒吧。
街上的行人注意到一個極其英俊的型男渾身都是酒,而且臉頰頭發還都濕了,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
沒理會這些行人的關注,徐振洲走上自己的車。
司機給徐振洲遞過來紙巾,被徐振洲給擺手拒絕了。
談覃讨厭他?
終于讨厭他了嗎?
如果不能喜歡,那讨厭也好,起碼他能夠住進談覃的心裏。
徐振洲扭頭看向車窗外,早就看不到談覃的身影了,可他卻笑了。
那是抹無能為力,無可奈何,但又只能甘心接受的微笑。
談覃開車去了易冉的學校,他把易冉給叫了出來。
易冉相當開心,這段時間來,他都覺得談覃根本一點不在意他了,結果沒想到談覃今天終于還是來找他了。
他懷着激動的心跑出來,可剛看到談覃,談覃只是和他對視一眼,馬上就開車從他面前小時。
易冉忙給談覃打過去電話,被提醒他已經被談覃拉黑了。
易冉站在冷風中,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忽視,痛苦還有難受。
他發現自己或許以及愛上談覃了,可再沒有機會走到談覃身邊。
易冉在路邊蹲了下去,他肩膀抖動起來,他無聲地哭泣。
談覃以為見到易冉,或許能讓他找回點過去的愛戀。
可看到易冉,除了漠然再別有別的情緒了。
他甚至都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愛過易冉。
所以可不可以這樣說,他重生前的愛戀,是被劇情給操控的,他無法自主選擇。
他對易冉的愛,也根本不是什麽真愛。
那什麽才是真愛。
談覃弄不明白了。
他開着車沒有目的的在城市街道裏轉着,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不知道該找誰來解決他心頭的混亂。
他整個人都處在了極端的混亂中。
一直到深夜,談覃才回家。
徐振洲就在他家外面,但談覃沒有看到他。
從車裏下來後,他就去了卧室。
午飯和晚飯他都沒有吃,洗過澡後就躺到了床上。
而這天夜裏,談覃做了一個極其漫長的夢。
仿佛在夢裏,他度過了一整個人生。
卻也不是他自己的人生。
而是另外一個人的。
徐振洲的。
談覃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出現在徐振洲的周圍,他看着徐振洲在家裏在公司,他看着徐振洲坐到車裏,然後汽車開往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談覃剛去了一次,可看徐振洲的樣子,他似乎經常去。
到了目的地後,徐振洲從車裏下來,他一路徑直往前面走,走進了寺廟,随後他跪在了神像面前,他朝神像跪拜祈禱。
他默默無聲地祈禱,他一跪就是幾個小時。
從白天跪到黑夜,他起身時身軀搖晃,他卻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
下山後回去。
第二天又在忙碌往後驅車幾個小時去寺廟。
他的生活似乎就在公司和寺廟裏來回,家裏也成了臨時住處。
談覃待在寺廟裏,他每天都看着徐振洲出現,看他一言不發對着神像跪拜,他雙手合十異常的虔誠。
一直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似乎過了幾年,也像是幾十年。
徐振洲額頭都出現了微微斑駁的白發,可他朝神像跪拜的姿勢,沒有改變過。
依舊如同最初那樣誠心和虔誠。
談覃想走上去将徐振洲給拉起來,為他一個死人祭拜,有什麽意思。
浪費時間。
他無法碰觸徐振洲。
在一天的深夜裏,徐振洲離開時,他突然對着神像開了口。
“……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有下輩子,希望我愛的人,希望談覃他能夠安穩健康,希望他一輩子都無災無難。”
“我的命都可以給他,用我的命來換他的命。”
談覃呆呆站着,徐振洲離開了,他也一直站着。
許久後他仰頭望向神像的眼睛,似乎神像活了過來,它在俯視自己,它憐憫他。
談覃繼續站在寺廟中,他等待第二天的徐振洲的到來。
然而他什麽都沒有等到。
他以為徐振洲終于肯放棄了,他想笑,卻忽然又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他視線越過對方想看一看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還是沒有來。
徐由走到神廟裏,他經過談覃的身邊,他看不到談覃。
他跪拜在了蒲團上,徐由眼睛發紅,他早就哭過了。
昨晚就哭過一晚上。
徐由朝菩薩跪拜了三下,他直起身。
對着菩薩他開始說話。
“我哥他出了意外,昨晚離開了,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他最想要我做的是什麽。”
“是來這裏,是向你祈禱,祈禱談覃下一世能夠平安。”
“他為了他,在深夜裏疲勞駕駛,他出了車禍。”
“好在沒傷到其他人,只有他自己離開了。”
“我一直都想要勸他放下,談覃都走了,他不該再執着。”
“可是他根本不會聽我的。”
“現在他離開了,我其實想恨談覃,他自己走了,還要把我哥帶走。”
“可是看到我哥每天每個晚上都那樣的傷痛,他什麽都不說,可我不是瞎子。”
“我都看得到。”
“他的離開,對于他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也許到了那個世界,他可以見到談覃。”
“我懇求你,能夠讓他如願。”
徐由說完這些後,早就淚流滿面了。
他哽咽着重新彎腰跪拜。
之後他去了長明燈房間,站在談覃的那盞燈前,徐由的眼淚再次簌簌落下。
“……如果你在天有靈,也請你看在我哥這麽喜歡你,為你而死的份上,有下輩子的話,談覃,我求你稍微能對他好點。”
“不愛他也沒事,起碼求你好好活着,還有能偶爾對他微笑就行。”
徐由紅着眼眶不斷出聲祈求。
徐由連夜趕回去,有專人給他開車,不用他駕駛。
談覃走出了寺廟,夜空漆黑,天空什麽都沒有。
他擡手碰觸到自己的心髒,這是夢。
但他卻又覺得不是夢,他的心髒跳動不了,他無法呼吸,他只能任由不知道身時候冒出來的眼淚流滿了他一張臉。
談覃從悲傷的夢裏醒來。
他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水。
他拿過手機,翻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什麽時候按下去的時候,他不知道,只聽到對面徐振洲忽然傳來的關切和緊張的聲音。
“談覃,談覃……”
談覃挂斷了電話。
他低頭間,一滴淚水砸到了手上。
然後是兩滴三滴,無數滴。
談覃哭了起來,他眼前一片模糊,他試圖擦拭臉上的淚水,結果越擦越過。
他極其難過,他控制不了,他想讓自己不要流淚,可是淚水砸到手背上,砸到被子上。
談覃就這麽坐在床上,一直無聲地流眼淚。
樓下似乎傳來了敲門聲,他以為還在夢裏。
敲門聲停了,談覃笑了笑。
可沒過多久,他的卧室門忽然被人打開。
外面站着的人一臉焦急,當看到談覃擡起滿是淚水的臉時,徐振洲兩腳釘在門口,他被吓到了,他這輩子被吓到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全都是因為談覃。
徐振洲一步步緩慢走進屋裏,他來到談覃身邊,他伸手替談覃擦掉臉上的淚水。
“別哭!”
徐振洲說。
他想保持冷靜,可談覃的眼淚砸在他的心上,他嗓音沙啞起來,他坐在床邊,伸手去碰談覃,可又怕談覃會拒絕他,他的手拿了回來。
“出了什麽事,你告訴我,什麽我都能解決。”
“如果是因為我,那我馬上走,多遠都行。”
“我可以徹底從你身邊消失,這輩子都不再出現。”
“但算我求你,別再哭了。”
談覃的眼淚一顆顆刺進徐振洲的身體裏,刺進他的心髒裏。
他拿出手機,給助手打去電話,他讓助手馬上買出國的機票,而且還是離這邊最遠的一個國家。
然後徐振洲的手機被談覃給拿走了。
徐振洲以為談覃是想砸掉他的手機,他不去搶,談覃想做什麽都可以,甚至揍他一頓也行。
只要談覃不再哭了。
談覃拿了手機,他猛地閉上眼,睜開時眼淚滑落一行。
他調整好聲音,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不用買機票,挂了。”
他掐斷了電話。
徐振洲不明白談覃為什麽要阻止他離開。
難道是厭惡到希望他立刻去死,立刻消失嗎?
他可以做到,只要談覃開口,他可以馬上從高樓上跳下去。
談覃就是他的一切。
談覃把手機還給徐振洲。
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在滿眼的淚水中,他對徐振洲微笑了起來。
他實現曾經徐由的要求,他對徐振洲微笑。
“不要笑,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
徐振洲完全是在哀求談覃了。
談覃給他的回答是,摟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他面前,然後擡頭吻上了他的唇。
徐振洲無法不詫異,他眼睛睜得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圓,他不知道談覃在做什麽。
不知道談覃為什麽要吻他。
他抓住談覃的雙手,将談覃推開。
“是因為我嗎?你實話告訴我,你說什麽我立刻去辦,要我去死都行。”
談覃還是微笑,他看着徐振洲眼底裏面印出來的自己清晰的身影。
他終于知道了,什麽是真正的喜歡。
他從徐振洲身上了解到,理解到,甚至是體會到,原來被人深愛是什麽感覺。
原來,自己能夠擁有的真愛是怎麽樣的。
他喜歡徐振洲。
不,他愛徐振洲。
愛這個用整個生命都在為他而活的徐振洲。
除了他以外,他還能再去愛誰。
經歷過的漫長夢境總算讓談覃看清楚,他早就被徐振洲給觸動到了。
或許其實他早就愛這個人,不然不會看到徐振洲,就會心情下意識地不錯。
哪怕是過往被劇情限制,喜歡易冉的時候,他都對徐振洲有特別的感情。
其實那都是愛。
這輩子不受束縛,他才可以真正體會到。
談覃握住徐振洲的手,拿起他掌心橫亘猙獰疤痕的手,他将那條疤痕貼近到自己的臉頰上。
“你愛我!”
肯定的問話。
徐振洲誠懇點頭。
“你可以為我付出生命。”
徐振洲毫無猶豫,還是點頭。
“那我們……”
談覃故意一頓,随後在徐振洲難以置信的眸光下,他說:“現在就開始交往。”
“以後結婚也行。”
“你喜歡小孩嗎?我們可以去領養,好像有點麻煩,資助好了。”
“我們一起資助孩子。”
“我們還可以把工作都留給徐由,我們去度蜜月。”
“你覺得怎麽樣?”
看徐振洲好像傻了似的,不會說話了,談覃扭頭在他掌心落了個吻,徐振洲終于有了反應了。
他怕是自己的夢,他往自己手腕上掐,馬上被談覃給阻止了。
不是夢。
“你不是想等我的回應嗎?那我現在回應你了。”
“我們在一起,我們談戀愛。”
“我們結婚。”
徐振洲不敢去問這中間都發生了什麽,只要這個答案就行了。
哪怕轉頭談覃就忘了,不肯承認都沒有關系,這一刻對他而言,幾乎等同于永恒。
徐振洲猛地将談覃抱住,緊緊地擁抱這個他愛了這麽多年,終于肯主動回應他的人。
“我愛你,談覃。”
徐振洲鄭重正式表白。
談覃嗯了一聲,他擡起雙手回抱住徐振洲的腰。
他知道徐振洲還在驚愕中,他可能認為這些都是虛幻,談覃卻顯得開心起來。
他會用他的實際行動讓徐振洲看到,他說要和他一起,不是虛假,是他出自真心,出自靈魂的選擇。
你為我祈禱神明,你為我獻出生命。
我又怎麽會殘忍到一點都不感動。
我知道你的愛,我相信你的愛。
我也會回報你同等分量的愛。
“謝謝你!”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說出相同的感謝。
徐振洲稍微松開懷抱,他看着面前摯愛之人的臉龐。
“我可以吻你嗎?”
他征求談覃的意見。
談覃給他的回答是,愛憐地捧着他臉,然後将雙唇印了上去。
這是他們今生愛的開始。
這是他們前世無法擁有得到的愛的延續。
他們愛着彼此,兩生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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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