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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我再也沒有了睡意，我們不歡而散，斯麗她們還在門外，我趴在病床上哭泣，我有歉意，那些痛苦也存在在我心裏。

斯麗跟我說的話，我全沒記住。

母親今夜很生氣，守衛今夜，團團圍住了外面，之後，我想我就更不會有自由的時間了。

“你要出去嗎？”克瑞還是站在月光下的窗邊。

我只是微微一笑，“不了，我感覺到愧疚。”我說。

我閉上了眼睛，企圖暫時逃離這裏，我已經難以面對醒來後的世界。

“談談吧。”

斯麗剛把忏悔書從我手中接過去，母親就拉開椅子，坐在了對面，我還是像剛才一般，坐在床邊。

“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了，我本想道歉的。

“這就是你的态度？薇拉。”

我看向他，或許我是在找克瑞，因為我一眼就看到他了。

“我……”

“薇拉，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真不知道是什麽讓你變成了這副樣子，難道在這裏，你并沒有反思自己的過錯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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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你這些年的學習，都去哪裏了？”

“那是我的夢想。”我說，“為什麽我的夢想是罪？它不該是罪，它應該和別人的夢想一樣，該得到尊重。”

“薇拉。”母親站起來，感到吃驚的，還有我，母親這樣是有些失态的。

“果然。”她說，“那些長輩們說的話，果然都是真的，染上不該染的東西，人是要變得瘋魔的。”

該做什麽，我們的規矩書裏有寫過，可那些……

“您難以理解，母親。”我說，“是那些您從未見過的東西，讓您覺得無所适從嗎？”

“薇拉。”

我們依舊是要不歡而散的，這其中，也一定有我的錯。

全面檢查今天才開始，這些都是枯燥無味的，為了專門為我制定的檢查計劃，有些東西是臨時搭起來，而之後，它會成為正規的，這些是我父親的主意。

“薇拉小姐。”

迪達女士今日編着兩條長麻花辮，她微笑着向我跑來，活潑動人。

我剛剛接受完檢查從醫院出來，斯麗跟在我身後。

“哦，真抱歉，您怎麽越來越糟糕了？”

“只是因為檢查的原因，迪達女士。”我說。

“真抱歉。”

“這并不是您的原因。”我差點說出這句話，但就順着她吧，跟去她身邊的，都是很靠譜的守衛，我知道。

“迪達女士，抱歉，薇拉小姐得出發去忏悔屋了。”斯麗出來說。

“您檢查完了嗎？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應夫人的要求，領事說，今晚會有個著名的歌者來吟唱忏悔詩，如果您檢查完畢了的話，就過去聽聽吧。”

“檢查明天會繼續的。”斯麗說，“那樣就太好了，我們趕緊出發吧。”

“請。”我說。

我還在忏悔屋外，就聽見裏面已經開始吟唱了，這嗓音……

我不會快走。

我在忏悔屋門口，看見他就在上面，我進來時，他掃了我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吟唱。

我想我也是一樣，終于有了一些笑意去掃一掃我心中的那份沉悶。

我找了位置坐下。

“薇拉小姐。”離開時，領事在門口叫住我。

我們往旁邊去站，好讓人們更好的出門，似乎今天來的人，比平時更多。

“領事。”我說，“您有事嗎？”

“是，現在的，薇拉小姐，應您父母的要求，我們去找了那位歌者的團隊溝通，他們願意讓您和他在這個時候談談。”

“一會兒人們完全散掉以後，他會出來的，請跟他好好談談吧。”

“麻煩了。”我說。

我去了場地上的長石椅上坐着。

應該是過去了十幾分鐘後，他才出來。

“您好。”我站起來時，他向我微微鞠躬。

“你好。”我說。

“去忏悔屋裏吧。”他說。

我跟在他身後，也是在他身後，聆聽着他所念的忏悔文。

半個小時後，我們才從忏悔屋裏出來。

“幾位。”他在跟斯麗她們說話，“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和薇拉小姐單獨待一會兒吧。”他說。

“可以，先生，有什麽事請說。”斯麗說。

“在忏悔屋周圍轉轉吧，薇拉小姐。”

“好的。”我說。

忏悔屋後，我是從沒來過的，樹離屋子遠了，中間的，就像是一個小花園，還有噴泉在那裏，我們穿行在那些供人觀賞的草與花之間。

“您對剛才的忏悔內容，是怎樣想的？”

這裏沒有別人，他團隊裏的人和斯麗她們，都被留在了後面，我們輕聲交談，內容也該只有花草知道。

“确實是能引人忏悔的，讓人想到自己所犯下的錯與罪。”

“沒錯。”他沒有轉身，“但其實，這還能讓人想到更多，讓我講給您聽吧。”

他所講的內容，我聽進去大半。

“所以也有這樣的意思。”我竟沒注意到他已經轉身，此刻，他帶着笑意的看我，“薇拉小姐。”他說。

我一下笑出來，“嗯，确實是那樣。”我說。

他拉過我的手，然後在一邊的白色石頭上坐下。

“沒想到我們能這麽快見面，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你。”他說。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吟唱忏悔詩的人，會是你。”

“我看着并不是擁有那樣思想的人嗎？”

“我不敢這麽說，來的路上，我已經聽說了您的事情，知曉您對忏悔書，是很有自己的見解的，不然我母親，也不會讓您單獨為我講解。”

他也笑着，“你喜歡這樣的說話方式嗎？”

“那麽，薇拉，你聽過我的講解後，覺得怎麽樣？”

“或許我再多聽聽的話，我也能有自己的見解了。”我說。

“不過在吟唱時，一看到你的眼神過來，對我來說，也是一件挺困難的事。”

“有些瘋狂。”我說，“但我保證，沒有人知道。”

“我猜到你會是來自某個尊貴家族的姑娘，卻沒想到，你是薇拉，你的先祖，是這片領地的貴人。”

“是啊。”我說。

“別想太多事了，親愛的。”他說着，把我攬入懷中。

“你還會待在這裏嗎？”

“不，和你談完之後，就得走，我有別的工作。”

“短時間內，我們還是不能見面。”

“或許長時間內，都是那樣。”

“請注意身體吧。”我說。

“這簡直是我的奢望。”他說。

母親不會在夜裏過來的，而房間裏巫醫給的東西，又都是新的，它們的效果更好，我也深有體會。

“今夜不試着出去嗎？”克瑞說。

昨日，我已經結束了所有的檢查，或許離我母親離開的日子，也近了。

“算了吧。”我說。

“你心裏經受着這樣的痛苦與折磨。”

“我感到愧疚。”

“你非得做點什麽，或許這樣……也助于替你的心分擔痛苦。”

“我知道，這是為了我好。”我笑了一下，也許有氣無力，“但聽着很瘋狂，不是一個好主意。”

“做點什麽吧，薇拉，只有你為你自己做點什麽。”他說。

一會兒後，我才說:“我們出得去嗎？”

“請相信你自己吧，薇拉。”他說。

這樣的感覺是刺激的，今夜卻讓我的身體和心髒有些承受不住。

街上的人還是和之前一樣，不多不少。

“你想去哪裏？”我說。

“酒吧？可以嗎？”

“這附近應該有吧。”

“有一個，離這裏不遠。”他說，“上次來，我看見了。”

這家酒吧內的布局與燈光都一塌糊塗，不過生意不錯，人們大聲交談，時不時撒一次酒瘋。

“你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但也有可能是個不錯的地方，在這裏慢慢放下你的僞裝吧，薇拉。”

我笑了笑，往裏走，或許我連杯酒都點不上。

前方有動靜，一個高瘦姑娘拉過一個矮個子的姑娘，矮個子的姑娘反抗，她就不停拉拽着她。

矮個子姑娘身邊的人試圖上來阻止，卻只見高瘦姑娘一把就推開幾個人，沖着他們道:“都給我滾開，別以為我是吃素的，你們這樣誘騙我妹妹的行為，我甚至可以去報告守衛，不怕流血的就再碰我們一下試試。”

“怎麽回事？”克瑞也注意到那邊。

“許是擔心的姐姐來找她的妹妹，她剛剛才從我們身邊走過。”我說。

“美女，看那邊呢？”

這人身上的酒氣似乎還混合着一股嘔吐物的味道。

我看了他一眼，“好教養。”克瑞笑着說。

我沒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着那對姐妹拉扯着往這邊走。

“來酒吧卻這麽安靜，怎麽回事啊？妹妹。”他說着，是想将手搭在我肩膀上。

“有病是嗎？”我閃躲時，克瑞擋住我說。

“哎呦，都這樣了，還裝什麽呀？說吧，多少錢可以陪我睡一覺。”

“專門來找揍的，是吧。”克瑞說着，推了一下他。

“別裝了，這個酒吧裏沒有你以為的有錢人，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覺得自己長得漂亮，能釣到富人家的公子是吧，別做夢了，誰都知道那些人，更不可能找被那麽多男人玩過的了。”

克瑞揮起拳頭要往他身上落，我還不知道自己是要阻止還是放任。

“你在說什麽？請別糾纏她。”那個姑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