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031
031
跳動的燭火忽明忽暗。
唐婠被籠罩在他的影子裏,眉心淺淺蹙着,似乎對他的話感到不能理解, “你是傻了嗎”
“……約莫是吧。”
顧英植緩身蹲下,烏色的眼睫低垂,伸手将她置于膝上的手攏住,如同握住了一塊珍稀的暖玉。
他一動不動,唐婠的手心被他握得出汗,不舒服極了。
“你到底怎麽了”
聞聲,他終于擡起眼,桃花般的眼眸幽深地凝視着她的臉,平靜之下似隐藏着洶湧的暗流,輕聲問: “婠婠可心悅我”
唐婠挑起眉梢: “這還用說”
他便彎起唇角,又溫柔地誘她: “我想聽婠婠親口告訴我。”
這要求真是幼稚。唐婠面上浮現出無奈的神色,但也沒有拒絕,十分好脾氣地捏捏他的手指,語氣敷衍道: “好,我心悅你,行了吧”
顧英植眉梢含笑,似乎被她哄得極為熨帖,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手腕內側的肌膚,片刻後,再度問: “那倘若我做了錯事,婠婠也會原諒我嗎”
唐婠遲疑了一下, “那要看是什麽錯事……”
眼見他神情逐漸黯淡下來,唐婠心中略微不忍,又遲疑地改口: “原,原諒吧。”
顧英植擡手撫上她的臉頰, “婠婠待我真好。”
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下巴微微擡起。少頃,像是困意襲來,她不由自主打了個綿長的哈欠,杏仁眼中漫上絲絲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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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想睡覺。”
顧英植用指腹抹掉她眼角沁出的水漬,軟聲道: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便讓婠婠睡覺。”
唐婠長長地嘆了口氣,心道他今晚的事情可真多, “好吧,你問。”
顧英植手指一頓,随即,順着她的臉頰輪廓緩緩下移,輕貼到了她嫣紅的唇色上,聲音微啞道: “婠婠可否親一親我”
這個問題來得猝不及防。
唐婠呆愣地眨了眨眼,小半會兒才回過了魂兒,倒是沒有抗拒,也并不羞赧,只反手拍拍他的手背,道: “那你得先站起來。”
顧英植順從地松開手,站了起身。
唐婠也跟着搖搖晃晃從床邊站起,腦袋微微一偏,水色朦胧的雙眼疑惑地望着他,含糊嘟囔: “怎麽有兩個夫君……”
顧英植輕笑一聲,伸出手去,欲攙穩她,但她卻一把揮開了他,不滿地輕哼: “說好了,是我要親你。”
“好,我不動了。”
顧英植淡笑着收回手。
唐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朝他再次走近半步,與他近乎足尖相抵。
咫尺之距,顧英植已經能夠清晰地聞到她身上散發着的花酒的清香,還夾雜着微不可覺的栀子香氣,令人幾乎心醉神迷。
她的瞳仁晶亮,泛着瑩瑩水光,白皙的臉頰飛着兩抹暈紅,猶如初夏時節熟透的櫻桃。
忽然,她輕輕踮起腳尖,雙手搭在他肩頭,微一借力,便将唇印上了他的唇角。
馥郁的酒香鋪天蓋地遮蔽了所有感官,顧英植眼睫撲簌顫動,心尖如被羽毛掠過一般,難以自抑地發癢。
他驀地就想起了從前的日子,他們曾是那般的如膠似漆,無論何時何地,他只要朝她伸出手,她便會眉開眼笑地投入他的懷抱。
融洽而又親密。
即使是魚與水之間,也不過如此。
失神的一剎,搭于肩上的手微微卸力。顧英植覺察到她想離開,未曾多想,擡手便将她腰身扣住。
離去受阻,她不由得仰起面龐,雙眸略帶惑色地看他。
顧英植亦垂眸,目光溫柔地拂過她的眉眼。
忽而一陣夜風襲來,吹起了她額角的幾縷碎發。那柔順的發絲掃過鼻尖,勾帶出輕微的癢意,使她情不自禁皺了皺眉。
“明知你醉酒,卻仍引誘着你說出那些話……若你清醒以後,可會怪我”
他一面擡指,替她撥開那礙事的碎發,一面微不可察地低聲喃喃,仿若自語。瞳中暗色浸了墨般濃郁。
倏爾,又自顧彎了彎唇角, “想來是不會的,婠婠以前飲酒時,從來都記不得醉後之事。”
那雙瑩潤的眼眸霧色濛濛地望着他,渾然不覺危機。
他淡淡笑罷,将手繞到她腦後,輕柔抵住,而後緩緩地俯首,終于吻上了她的唇。
溫熱的肌膚再無阻礙地緊緊相貼,風雅的桃花酒香沒入唇齒,如春末的暖風一般陶陶熏人。
室內燃燒的燭火被風吹得“嗤嗤”晃動,木板地上的影子亦随其深淺搖曳,如同湖面圈圈蕩漾開的水波。
他吻得纏綿而細密,是她最喜歡的方式,她便掐住他肩膀不再想逃離。
含着水意的眼眸舒服地半眯,臉頰紅暈愈發深濃,偶爾還漏出一兩聲細弱的嘤咛。
于是溫度攀升,氣息也漸漸紊亂。
他微涼的指尖在她腦後無意識地柔柔摩挲,如同安撫一只愛嬌的貓兒,可攏住她腰身的手,力道卻一點兒也不輕,像是在防止她會趁他不注意時偷偷溜走一般。
春夜的涼意融化在呼吸交纏的間隙,潮濕而甜膩,仿佛誘人深入的毒藥。
該停下來了……
顧英植暗暗心想。
否則事情将會變得不可收拾。
綿長的一吻稍稍分離,他貼着她的鼻尖,克制不住地輕輕喘息着,眼尾微紅,像是極其難耐一般,又在她唇畔蜻蜓點水般蹭了蹭。
她好似還沒回過神,水潤的雙眸中醉意更甚,唇色嫣紅得不像話。
顧英植不敢再看,将她深深藏入懷中,下颌緊貼她的發頂,緩慢地平複着自己已經淩亂不堪的心跳。
當初怎會認為這份喜愛只是尋常
他自嘲地心想。
是他太過自傲。
他仍被困在那一年的靜水巷之中。
他比她還要割舍不下。
涼夜的風自窗隙灌注而入,稍微吹散了難言的心緒。他穩了穩神,長指輕撫她發梢,于她耳畔溫聲道:
“睡吧。”
-
一覺醒來,唐婠望着頭頂素色的床帳,感覺有點恍惚。
她雙手後撐着,坐起身來,入目是狹小的廂室和一屋子簡陋的陳設。
燭臺上的蠟燭早已燃盡,米黃的蠟滴凝固在燭臺底部,堆疊出形狀怪異的造型;半開的窗子外,晨風徐徐,送來清脆悅耳的孩童讀書聲。
這裏明顯是成蹊堂二進的一間客房。
她怎麽會宿在這裏
唐婠擡手揉了揉額頭,只感到一陣頭昏腦漲,思緒飄飄忽忽地,過了好半會兒,才勉強回憶起昨夜的情形。
昨日三月初六,是顧英植的生辰,岑夫子帶了兩壇桃花釀來,她沒忍住喝了好幾杯,趴在石臺上迷迷糊糊地……
再之後的事情,她便怎麽也回想不起來了。
唐婠直覺自己忘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譬如,昨夜是誰帶她回的房又是誰給她脫的外衣和鞋襪中途有沒有發生過別的事
倘若是旁人還好說,若照顧她的人是顧英植,若她在醉後對他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做了些不該做的事,那她今後該如何自處又該如何面對他
唐婠越想越覺得心涼和懊悔,暗恨自己不應貪那一時好滋味。
待會兒如果有機會,先向其他人打探打探。說不定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糟糕呢
兀自做好決定,唐婠心頭的沉重感暫時消弭一點,取過榻邊擺放的外衣套上,又伸腳出去穿好了鞋襪,正要扶着床柱站起身,忽聽“嘎吱”一聲響,房門被人急切地從外推開。
謝思淳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門外。
她一見着唐婠,眼中急迫似要溢出來,氣還沒喘勻,張口便問: “他怎麽在這”
唐婠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話裏的“他”,指的應當就是顧英植。
桃李堂與成蹊堂一個在巷東,一個在巷西,又因為學堂內的夫子人選已然定下,故而兩方之間的走動并不如以往密切。
顧英植已來到成蹊堂十日,今日,一直在桃李堂幫忙的謝思淳才第一次碰見他。
唐婠猶豫片刻,簡單地向她解釋一下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誰知謝思淳聽後,神情逐漸從焦急變得古怪。她阖上房門,慢吞吞地行至唐婠跟前,眼神仔細地将她打量了一番, “他,他沒對你怎麽樣吧我聽說,姐姐你昨晚沒回府”
唐婠心道,對于昨夜最後發生之事,她現在也還一頭霧水,但如果把實話與謝思淳說了,恐怕她那腦瓜子又要胡思亂想。
于是唐婠含糊地回答: “昨日是他生辰,而且我也忙得比較晚,便宿在學堂裏了。”
說着,似想到什麽,她又連忙對謝思淳道, “對了,顧英植在成蹊堂教書的事情,你一定要替我瞞着我爹。”
她爹原本就是個倔驢脾氣,又那般不待見顧英植,要是知道她與顧英植日日同處一片屋檐底下,肯定一點就炸。
謝思淳聞言,眼中古怪之色更濃,少頃,試探地問: “姐姐,你……你莫非打算和他,破鏡重圓”
唐婠被問得怔了一下,旋即蹙起眉,否認道: “你想什麽呢我如今與他只是普通的同僚關系,何況北方的那場大仗即将平息,他不可能在岷州久留。而且以他那般身份,日後……”
話音漸弱,她沒再繼續說下去。不知為何,心中隐約浮起一絲不舒服的感受,但她很快便把那股異樣壓入心底。
謝思淳沒注意到她微微變幻的神色,只把她的話翻來覆去地琢磨着,過了一小會兒,好似琢磨出了結論,小心翼翼地望着她,說道:
“可是,姐姐,我怎麽感覺他做出這些事,是想和你重歸于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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