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2.042
042
唐婠在一片草皮鋪成的矮榻上悠悠轉醒。
她的腦子仍是暈乎乎的,喉嚨胸口如火一般灼燒着,聲音滞澀得說不出話。
緩了好一會兒神,眼前白茫茫的景象才稍微變得清晰了一些。
入目是一間狹小簡陋的屋室,牆壁由土磚壘成,頭頂的瓦片交疊成魚鱗形狀,屋梁被土炕的煙日積月累熏成臘黑色。
這裏明顯已不再是她熟悉的地方。
她在哪兒
唐婠蹙起眉,掙紮着想要起身,然而四肢酸軟沒有力氣,剛撐離草榻半寸,便又“哐當”摔了回去。
眼前景致天旋地轉,唐婠手背貼在額頭上,無力地望着頭頂黑峻峻的瓦片。
一片寂靜之中,混沌的記憶慢慢回流,她也終于回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的情形。
酒樓門窗被人故意封死,她和入住的黑衣男人覺察到不對勁時,已經晚了,整座酒樓陷入火海。在去撿斧子的途中,她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太多濃煙,最後沒堅持住,昏了過去……
她好似僥幸逃過了一劫……
只是,誰救了她
如今她還在岷州城內嗎
唐婠越想越心急,正要再次嘗試起身,忽聽得“嘎吱”一聲響,土屋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她頓住動作,扭頭望去。
只見背光的門檻處,跨進來一道黑衣人影。
看他衣裳制式,分明是那晚來住店,推不開窗,繼而與她一同被困火場的倒黴蛋。
難不成,是他救了自己
唐婠眯着眼往上瞧。但見此人雙十出頭的年紀,面白無須,而一頭墨發則被盤成了個道髻。
與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視線相交,唐婠怔了一瞬,随即瞳孔緩緩,緩緩地睜大——
“玄濟道長”
一襲黑衣,沒戴鬥笠,刮了胡子的玄濟垂眼遠遠地睨着她,好心提醒: “別亂動,你吸入了太多濃煙,如今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只能先靜養。”
然而唐婠被他的出現攪得心神混亂,根本沒将這句叮囑聽入耳中, “你怎麽會在這兒”
不等玄濟回答,她又兀自想到什麽,失聲驚道: “你是,那晚來住店的,蕭,蕭清淮是你救了我”
玄濟蹙了蹙眉,仿佛對她一連串的問題感到無法招架, “靜養,懂嗎”
唐婠這才安分地閉上嘴,只是一雙眼仍然不依不饒地盯着他。
“蕭清淮是我的俗家名字,玄濟是我的道號。幾年前,我被那姓顧的诓去了北方京城,眼下事情已經結束,便準備回益州。”
玄濟言簡意赅對她解釋道, “昨晚上的事情,說來有些巧,你暈過去以後,我本想扶你上樓,可那火燒得快,眼看沒有路了,腳底木板卻突然斷裂開,我才發現,原來那酒樓的櫃臺地下是空的。”
唐婠聞言,亦驚愕不已, “空的”
她在那家分號每日進出,可從未聽說過櫃臺下方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不曉得,酒樓小二不曉得,馮玉珍不曉得,就連酒樓前身的戲館館主,也不一定曉得。
想來,那大約是許多年前戰亂,各家各戶為了保命而掘出來的救命地道吧。
“總之我把那地道封口鑿開了,帶你逃出了火場。密道盡頭是一片荒林,我對岷州不熟悉,不知該如何回城,只能在山間打轉,後來遇上了一位熱心腸的獵戶,我便随着他走了。”
唐婠望着他,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那位獵戶家中”
玄濟颔首。
唐婠便問: “那,那位獵戶可有告訴你,這裏是什麽地方”
玄濟想了想, “說過,好像是,叫什麽黃風嶺,不過我還沒細問,他便又出門了。”
唐婠自幼在岷州長大,對岷州城周邊的環境很是熟悉,聽他這麽一說,便立刻有了計較: “我知道黃風嶺,這裏離岷州城不遠,就在北城門往北兩裏地。”
“如此,正好可以去城中抓些藥,這山裏還差款冬花和前胡兩味藥……”
玄濟沉吟着,正欲阖門離開,唐婠趕緊叫住他: “道長留步!”
玄濟腳步一頓,勉強蹙眉回身看她: “又怎麽”
“多謝你救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往後你若有什麽難處,只管找我來提。”
玄濟神色平靜: “知道了,還有嗎”
“還有,還有就是,你這回進城,可否把我在黃風嶺養病的消息告訴我爹他們他們一晚上找不見我,肯定很着急。”
玄濟靜靜看她片刻,應下,終于關門離去。
他走後,唐婠又躺在草皮榻上發了一小會兒呆。
她記起昨日傍晚前後腳來到酒樓的那兩個男人。
那二人的面容皆是再平凡普通不過,并無太醒目的特征——這樣的面相,出事前既易不引人懷疑,出事後也不容易被準确描述。
由此可見,放火燒樓的幕後主使者在挑人選這一方面是下了極大功夫的。
但唐婠怎麽也想不通,究竟有何人會費盡心機來害她她如今已不是什麽尊貴的“郡主”身份,她爹更是失去了王爵之位。
這般的境況下,拼命置她于死地,能得到什麽好處
驀地,唐婠想起了花朝節當夜在山腳遭遇的刺殺。
那一次因為顧英植,她也被卷了進去。
難不成……
适時,木板門又被“吱呀”一聲推開。
唐婠斂住連篇的浮想,往外眺去,只見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婦人提着魚竿和魚簍小心地跨進了屋中。
見她醒來,那婦人神情腼腆地朝她露出了笑: “這位姑娘醒了,我去河裏抓了幾條魚,待會兒煲魚湯吃。方才的那位道長呢怎麽沒看見他了”
唐婠: “他去城裏抓藥了。”
婦人了然,望見她幹燥的唇色,忙放下魚簍問她: “姑娘可要喝水”
從醒來至今說了那樣一大通話,唐婠也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一陣幹渴,微微點頭道: “有勞。”
婦人便把她緩緩攙坐起身,又從暖壺裏倒出一杯熱水,端來遞給她。
溫熱的水流滋潤了幹啞的喉嚨,也順帶将她空蕩蕩的肚子給填平了稍許。
唐婠手捧木杯,朝婦人彎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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