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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班主任沒在班級內搜出任何的一部手機,對她而言這并不能看出班裏的學生乖,只代表了這屆的學生會藏。
聽話是不可能聽話的,這天下來,班主任被班裏這群皮猴子氣得腦殼子嗡嗡的。
收獲了班主任又一記眼刀的夏汐扁扁嘴,不清楚情況的,沒準會真認為她無辜。
她的那番鬼話也就只能騙騙陳溫予,對于她的‘發揮失常’,鄒荔連标點符號都不信。
趁着陳溫予去上廁所的間隙,鄒荔并同她的同桌,将夏汐叫到了角落。
眼見着這兩人呈現半包圍趨勢,将自己圍攏在中間,夏汐挑一挑眉,調笑:“校園霸淩?”
“屁。”鄒荔簡單粗暴。
她性子急,最先耐不住脾氣:“夏汐,你是怎麽想的啊?”
“什麽怎麽想的?”夏汐擱這和她揣着明白裝糊塗。
“裝,你就接着裝。”鄒荔替她着急,她控訴夏汐:“我說夏大學霸,你到底是想做什麽?給個準信成不?不可能是想整陳溫予,那你老拿問題去折騰人家幹嘛?”
“總不能只是想鍛煉她吧?”
夏汐不置可否。
“不是。”鄒荔接着說:“那你直接說不就好了?幹嘛非裝不明白?還有今天的這事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瞎考一通?”
她越說越激動,直到被她同桌捅了一手肘,鄒荔眼神四處環顧,又将音調往下壓:“你這不是騙人嗎?你覺得這樣好嗎?今天你這關是過去了,那難道還能永遠保持這個成績?”
“我有辦法。”夏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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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荔一點也不客氣:“你有個錘子的辦法。”
鄒荔百思不得其解:“你說你這好一通操作,到底是圖啥呢?”
圖啥?
還能圖啥?
自然是圖她的小同桌開心。
告知小同桌自己的真實水平固然可以,說了以後,以小同桌的性子,還會這般‘不自量力’地為自己講題嗎?
縱使是打起精神講了,效果能有此刻的好?
這段時間以來,陳溫予的進步全落在了夏汐眼裏。
如果能保持這樣的勁頭發展下去,再怎麽折騰都合算。
“知道你是好意。”夏汐不是不識好人心的家夥:“安心,我不會拿陳溫予開玩笑。”
“……”鄒荔嘴張張合合,最後只道:“随便你。”
搞砸了別抱着人哭唧唧就行。
陳溫予快回來了,鄒荔兩人說完了就想走。她們可不想陳溫予回來後,給這位老實人留下一個自己欺負她同桌的印象。
鄒荔絕對信任陳溫予——她不信的是近來沉迷搞事的夏汐。
也就是陳溫予,會堅定不移地認為她乖了。
“等等。”夏汐叫住兩人。
她招呼完人,走在最前端,率先回到自己的位置處。
她從書本中小心取出一張紙,在兩人面前緩慢攤開。動作又輕又柔,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手下是什麽易碎品。
不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張紙嗎?
“你要是這麽想,那就太無趣了。”紙張終于被完整攤開,夏汐将紙條往前推了推。叫兩人能看清紙張上充滿童趣的小塗鴉:“你不是學過一段時間畫畫嗎?看一下?”
“也就那樣吧,你畫的?”鄒荔簡單瞟一眼,吐槽她:“畫個畫都要和你同桌貼在一起,還真……”
“溫予畫的哦。”
鄒荔說到一半的句子戛然而止,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這人還蠻能屈能伸,面不改色地接下一句:“還真是充滿了社會主義姐妹情的氣息,可歌可泣。”
說着就被夏汐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
秀,接着秀。
有什麽好秀的,我同桌也——
她的同桌快速擺手,避開她渴望的視線:“我不會。”
“切。”鄒荔問她:“你總不至于那麽無聊,給我看這幅畫,專門就是為了秀我一臉的吧。”
“那倒不是。”這個話題也得在小同桌回來前結束,夏汐平鋪直敘:“你看這水平,畫黑板報怎麽樣?”
那必須是非常可以。
到底是多年同學,鄒荔品出點特別的味道來了:“你是想讓陳溫予參與這次的黑板報?”
夏汐點頭。
大好的青春少女,精力全投入在學習上算什麽事?
她倆還沒到高三呢。
何況陳溫予總是要一點點與周圍人接觸的,合作是打破僵局的好方法,這沒準會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學校官方出成績是在周末下午,彼時陳溫予與夏汐已經回到了屬于她倆的小窩中。
不久以前,夏汐曾答應過會親手做甜品給她的小同桌,陳溫予欣然應允。
此刻假期,午後清閑,九月的風日益溫柔,室內開着空調,溫度适宜。夏汐圍着那條幼稚的粉色圍裙,做出撸袖子的動作,朝着陳溫予大放厥詞:“溫予,你就等着欣賞我的大作吧。”
“好。”陳溫予微笑着,她站在距離夏汐小半米的位置處,眉眼柔和,說出的話帶着三兩分笑意。
她就那麽認真看着她,笑說:“我等着。”
“嘿嘿嘿。”夏汐用手沾了水,調皮地在陳溫予面前彈動手指。
水滴受力,濺在了陳溫予的臉上,是很明顯的涼意。
廚房對于陳溫予而言,一貫代表的只有‘解決饑餓的場所’,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廚房與人打鬧。
說是打鬧并不準确,陳溫予好脾氣地将臉上的水珠揩幹淨,無奈地讓夏汐:“別鬧。”
“沒有鬧呀。”夏汐僞裝無辜。
她低下頭,假裝自己在專心忙活。
今兒個她計劃做的是酸奶芒果慕斯蛋糕,陳溫予為她打下手,按照她的要求,将芒果切成夏汐想要的形狀。
夏汐往牛奶中加入吉利丁片,吉利丁片隔水融化後,她不停地攪拌着,直至液體瞧着順滑無比,她端起碗,将其放到一旁。
瞧着倒是有模有樣的。
做甜品嘛,對于感興趣的人而言,過程相當治愈。
對于不感興趣的人而言,那就是一頓操作猛如虎,倒騰出一盆又一盆的糊糊。瑣碎又複雜,類似的操作反反複複,簡直枯燥。
陳溫予介于兩者之間,她既沒有将注意力集中在甜品制作的過程中,也不至于覺得無聊。
初時夏汐隔三差五就會騷擾她一陣,活像是媽媽在廚房忙碌時,一旁玩心大的小朋友。操作步入後期,夏汐眼神愈發專注,徹底将注意力集中在手頭中了。
忙到鼻尖沾染上了面粉也不知道。
陳溫予盯着她粉白鼻尖的那抹純白看,她自認不是強迫症,手指卻蠢蠢欲動,很想替她将那點突兀抹去。
最終,她還是将手伸了出去。
夏汐鼻翼翕動,只覺得鼻尖一涼。她因此将臉擡起,只見小同桌微微擡着手,五指自然攤開,她正盯着自己食指上的面粉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發呆。
陳溫予若有所感,她低下頭,與擡頭的夏汐四目相對。
燦爛至極的笑容在夏汐的臉上炸開,夏汐也在自己的鼻子上摸了一把,她揶揄道:“溫予,是在報之前我甩手的仇嗎?”
陳溫予沒有為自己做什麽辯解,轉而問:“知道還不躲?”
“不躲,我才不躲。”夏汐半是玩笑:“只要是溫予給的,我什麽都要。”
“我給的你就要?”
“啊那我還是篩選篩選吧。”
陳溫予并不感到失望,反而隐隐松了口氣。
她從櫃子裏抽出兩張紙,搽幹淨自己的手,扔垃圾時瞧見夏汐望過來的目光。
那眼神,似乎是在期待。
陳溫予想了想,她又抽出一張紙,再靠近夏汐一點。
夏汐自覺地低頭,将臉湊到她的面前,眼睛也閉上了。
“閉眼睛做什麽?”這個問題陳溫予沒問出來。
她手指頂着紙巾,湊過去後,鬼使神差地,她将紙巾換了一只手,轉而用指腹去揩。
攏共就不多的面粉很快消失,陳溫予退後一步,她的手背在身後,右手食指拇指指腹輕輕摩挲。
“好了。”陳溫予輕聲。
夏汐應聲睜開眼。
她什麽也沒說,平靜到仿佛一點也沒察覺到觸感上的不同。
夏汐的手藝還不賴,一個蛋糕她們倆吃正正好。
蛋糕細膩嫩滑,果香濃郁,酸奶的加入使得慕斯的口感愈發清新,再适合不過此刻的午後,供兩人高中生忙裏偷閑。
“喜歡嗎?”見陳溫予點頭,夏汐眯着眼睛笑,自然地許下未來:“那我下次還給你做。”
“好。”
吃過慕斯蛋糕,成績也出來了。
開學以後,班級群與年級群從沒有這樣熱鬧過。尤其是屬于年級的那一個,一不留神就是99+。
有人歡喜有人愁,她們或在謙虛,或在吐槽考試過後,自己估摸着能吃上幾頓竹筍肉絲,自在得仿佛年級老師都不在群內。
老師們也懶得參與這類話題,群內鮮少看見她們的身影。
安城一中查成績的那個網站沿用多年,經由一屆屆老師學生們的共同努力,如今已然十分完備。
通過網站,學生們不僅能從雷達圖中看見自己的總體成績,同時系統自動歸納了學生本次考試中所有的錯題、每道題目年級的正确率、單科與整體排名、相鄰幾次考試排名變化幅度等。
該說不說,陳溫予考得還不錯。
高一課本的難度擺在那裏,再難也難不過高二高三,何況她還這樣努力。類似語文、英語、政治、歷史這類偏記憶的科目,陳溫予的表現甚至稱得上亮眼。數學物理就不行了,這倆玩意兒拉胯到能把她的後腿直接扯斷。
陳溫予盯着這張雷達圖看,她瞧着那明顯凹進去兩塊的科目——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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