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梁副總不滿臨港地塊的推進遲滞，不只幹脆利落地更換了設計團隊，最近親臨建瓴辦公，幾乎常駐。

進入12月，高遠集團正式啓動年度考核工作。

李銳銘戰戰兢兢，在他有望更上一層樓的時候，無論如何不能讓頂頭上司給他打了差評。

更何況這位頂頭上司還是集團上下衆所周知的太子爺。

所以，李銳銘親自抓規劃審批的事項，幾乎一周開一次會，過問設計方案。

以至于一向擺足甲方姿态的設計部，突然要陪着設計單位加班過方案，都叫苦不疊。

簡瑤帶來的建築設計團隊，是非常年輕的一支團隊，開始李銳銘對于這個陣容頗有微詞。

簡瑤很直接地表示：“确實經驗不多，但勝在沒有匠氣。”

見梁其琛沒說什麽，李銳銘見風使舵，也就摁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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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號上午，梁其琛親自聽了一次方案彙報。

他是商人，不是專業人士，更不是藝術家，更多的考量放在經濟性上。力求花最少的錢，得到最出彩的方案。

這一點，顯然簡瑤的團隊比上一個團隊要做得好。

梁副總過了方案，與會衆人都松了一口氣。

簡瑤笑道：“接下來，我們會協助設計部做好報批工作。請任經理随時吩咐。”

任然：“簡總客氣，希望我們打好配合。”

皆大歡喜地散會，大家終于都能跨個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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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要跟上次迪士尼偶遇的小仙女一起跨年，吳思非常來勁。

她下午請了半天年假，早早地到建瓴等着出發。

梁其琛自己開車，周震另開一輛載着女友吳思，他小心地和前面的添越保持車距。

兩輛車停到市一中門口時，學校下午的元旦彙演剛好也結束，等了一會兒，學生陸陸續續地走出來。

梁其琛老遠就看到三個女生手挽手有說有笑地走出來。

程諾本就高挑，今天穿着短裙，露出一雙筆直的大長腿，人群裏非常打眼。

梁其琛皺了皺眉，拉開車門下車。

梁其琪先看到了哥哥，拉着兩個小姐妹，小跑過來。

“哥，你等很久了嗎？”

梁其琛：“剛到。”

第一次跟傳說中的人物面對面，沈筠很慫地輕聲喊了句學長，都不敢多看他。

梁其琛對她微微颔首，他的注意力都在程諾身上：“不冷嗎？”

直男不解，她上身已經換上了薄棉外套，腿卻光着，這是什麽打扮。

程諾沒敢看他，視線一轉，看到周震和吳思從下面的車來啦，揚聲打招呼：“周助理，思思姐。”

梁其琛：“……”

竟然直接被無視了。

吳思快走兩步過來，笑容燦然：“諾諾，兩個月不見，你怎麽又漂亮啦！”

她今天是新中式的打扮，超有個性，沈筠眼睛都直了：“這位姐姐好美哦。”

梁其琪附和：“像是畫裏走出來的。”

程諾給她倆科普：“我第一次見思思姐，她穿的是洛麗塔裙，也超美的！”

于是，三個女生開始圍着吳思，七嘴八舌地談論起她絕美的着裝。

被晾在一旁的梁其琛：“……”

跟在後面過來的周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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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其琛擡腕看了一眼手表，打斷她們的商業互吹：“先上車吧，邊走邊說。”

接收到他的指令，但聊得正上頭，于是她們默契地圍着吳思，拔步就往周震的車走。

再次被無視的梁副總：“……”

趕緊揪住某個沒良心的人，“諾諾！”

程諾回過頭，他揚揚下巴：“過來幫我導航。”

她看了看幾個姐妹淘，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走向添越。

吳思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與周震視線對上，她挑了挑眉，笑得賊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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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剛坐進副駕駛，系好安全帶，梁其琛就抖開他的西裝外套蓋住了她的腿，又開了座椅加熱。

一直對她喜歡光腿穿短裙的習慣抱着很大的成見，他“恐吓”道：“凍出老寒腿，老了有你後悔的。”

程諾小小地不服，看向他：“你穿秋褲了？”

突兀的話題，梁其琛一頓，但還是如實回答：“沒有。”

程諾一副那你五十步笑百步的表情。

梁其琛挑眉，意思是，那跟你光腿能一樣？

眼神對峙，程諾率先敗下陣來，垂眸假裝整理西裝袖子。

梁其琛指了指她腳邊的塑料袋：“餓的話先墊墊。”

打開袋子，裏面有堅果、蛋白棒、香蕉，她又把袋子紮上。

“我不餓。”

梁其琛看了她一眼，回身從後排的腳墊上又拎了一個袋子出來，遞過去。

裏面有薯片、薯條、幹脆面、蛋黃鍋巴……

程諾眉開眼笑地撕開一袋薯條。

梁其琛明知故問：“現在餓了？”

她嘿嘿一笑，說：“人生果然不要輕易将就，耐心等一等，好的都在後面。”

梁其琛：“……”

她用酒精濕巾擦了擦手，捏着一根薯條，遞過來：“要吃嗎？”

梁其琛瞥她一眼，像一只誘哄唐僧破戒的小妖精，賊兮兮地笑着。

他心裏一動，探身過去，就着她的手把薯條吃了，而後面色如常地回正身體，發動車子。

程諾微微一愣，故作淡定地摸了根薯條塞進嘴裏。

梁其琛唇角輕揚：“不怕我覺得好吃，要跟你搶？”

她應聲而笑，當然不怕，拉他同流合污，她吃得更心安理得好哇。

問他：“好吃吧？”

梁其琛：“再來一根。”

談條件：“可以呀，那你以後不許說我。”

“只要你不怕胖。”

“吃人嘴短，可不許再唠叨了。”

她塞了一根薯條進他嘴裏，動作有點快，梁其琛下意識地一口含住，嘴唇若有似無地觸碰到她的手指。

程諾一驚，急忙縮回手。

梁其琛輕咳了一聲，盡量面不改色地咀嚼着。

他的鼻梁很挺，側顏輪廓清晰，線條硬朗，吞咽時喉結一動。

程諾耳尖微微發燙，不敢再看，回視前方，慌忙吃了一根薯條，想要掩飾此刻自己的心動過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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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區離度假的別墅酒店路程不算遠，但紅燈多，導航預估要一個小時。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程諾不時給他喂一根薯條。

車子停到別墅前時，正好分食完一袋薯條。

周震站在車頭，看到程諾拿着薯條的空包裝從添越上下來，愣了一下。

吳思繞過來，推了下他胳膊：“怎麽啦？”

周震輕咳了一聲，掏出手機給她發消息，幫她找糖吃：【梁總不喜歡有人在他車上吃東西。】

【上次秦總要拆口香糖吃，梁總一點沒客氣地不讓吃。】

吳思也注意到了程諾手上的空袋子，會心一笑，回他：【所以這回你看清楚了吧，誰是那個例外。】

梁其琛下車後，去後備箱拿東西，那邊程諾和小姐妹們又叽叽喳喳地熱聊上了，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

再次被冷落的梁副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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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支着一張天幕，天幕下放了一個大圓桌，幾個統一服裝的工作人員，正在端菜上桌。

秦一帆看到人，滿面春風地迎過來：“估計你們該到了，我已經讓他們上菜，你們洗個手就開吃。”

在場唯一跟幾路人馬都打過交道的是程諾，當仁不讓地，她給大家作了介紹。

秦一帆自來熟，對梁其琪說：“原來你就是梁其琛的寶貝妹妹啊。我是你哥的好朋友。”

心裏還惦記着另外一茬，好奇得要死，那程諾到底是妹妹，還是……

梁其琪笑笑，腹诽我是我哥的妹妹沒錯，但我哥的寶貝妹妹不是我……

秦一帆一向在社交場合左右逢源，絕不冷落任何一個人。

這邊，笑容洋溢地對沈筠說：“這位妹妹你好，我虛長幾歲，就自稱大哥了。”

那邊，轉向吳思：“未來的周太太啊，幸會幸會。”

他跟周震老熟人了，還要恭維下：“你小子眼光可以啊。”

寒暄到此為止，他又問女生們：“餓不餓？要不開飯吧？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麽，我先點了一些，你們一會兒看看，想吃什麽再點。”

陸衍和一男一女聽到動靜，從屋裏走出來。

秦一帆又給兩邊介紹：“這是梁其琛另一個哥兒們陸衍。這是我發小闵婧。這是我北京一哥們兒的弟弟顧元晖，正巧來上海玩。”

陸衍和闵婧似乎都是安靜的性子，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多寒暄。

沈筠見顧元晖年紀跟她們差不多，一身潮牌，站在那兒，痞痞的樣子，眼神有些倨傲。

秦一帆招呼大家落座，梁其琛手裏拿着一條羊絨毯子，進了院子，徑直走到程諾身邊，俯身把毯子往她腰間一裹，打了個死結。

程諾：“……”

其他人：“……”

周震認出這是他前兩天采購的，準備拜訪客戶用的愛馬仕披肩。

當然，這是不是披肩不重要，有需要時它就是毯子，就是裙子。

沈筠突然嗑到糖，又不知道該不該嗑，激動又無措地左顧右盼，就這麽對上了吳思亮晶晶的眼神。

吳思抿嘴一笑，給她一個wink。

沈筠終于找到了組織。

秦一帆好奇得要死，急急地找陸衍對視，陸衍正和闵婧說話沒理會這邊，他又看向顧元晖，這人誰都不熟，低頭玩手機。

他只好看向周震，周震趕緊避開他的視線，低頭喝水。

老板的瓜只能偷偷吃。

秦一帆：“……”

找不到組織的人真是太難受了。

在場只有梁其琪沒想太多，畢竟小時候哥哥給她們穿過外套擤過鼻涕擦過眼淚，什麽沒幹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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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院子裏的庭院燈亮起，天幕下也接了幾盞燈，還環繞了一圈Led串燈。

秦一帆邀功：“好不容易來山裏一趟，窩在房子裏吃飯有什麽意思，我們主打一個親近自然嘛。”

吳思附和：“靈額靈額，上海唯一槽點就是沒有山。”

“是伐？”秦一帆大有知音之感，又介紹起桌上菜色，“這些小青菜、筍和走地雞都是我叫他們去找附近村民買的，現摘現殺現做，你們嘗嘗味道，我敢保證不可能不鮮。

“海鮮麽不稀奇，就讓度假村供貨的。

“來來來，慢慢吃起來，留着點肚子，還有一只烤全羊在後廚烤着。要是你們自己想弄燒烤的話，”他指指牆角，“羊肉串什麽的都備好了，在那邊。”

沈筠真心實意送他兩個大拇指：“666，之前聽諾諾說自己燒烤，我還擔心今晚要餓肚子。”

吳思毛遂自薦：“我燒烤手藝很好的，待會兒烤串給大家當夜宵吃。”

梁其琪一臉崇拜：“思思姐，你好能幹。”

吳思擺手：“不至于不至于，家常菜我不會的，平時在家吃主要靠周震。”

程諾驚訝：“周助理還會做飯？”

吳思翻出手機裏的照片給她們看：“他做的，賣相好吧？味道也老好的。”

程諾超給面子地捧場：“哇，所謂全能型男友嗎？”

梁其琛：“……”

他解了袖扣，用濕巾擦過手，夾了只皮皮蝦，筷子一捅，殼一扯，把完整的蝦肉剝出來放到她碗裏。

程諾不愛吃魚蝦，面露難色，低聲跟他商量：“我不想吃。”

梁其琛側頭哄道：“不腥的。”退了一步談條件，“就吃兩個。”

把第二只放進她碗裏，他拿着小碟子，起身去燒烤架那邊，舀了點辣椒面回來，放到她面前，苦口婆心：“少吃點辣椒。”

秦一帆瞳孔地震，什麽時候見過拽得二五八六的梁其琛這麽殷勤地伺候人？

他瞅瞅跟梁其琛隔了兩人坐着的梁其琪，親妹妹都放着沒管，別問了，這位有天大面子的小主，除了情妹妹還能是什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