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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甄一賈二人為米爾德留飯和留水果的習慣仍舊保持着，讓她在俾夜作晝的日子裏品嘗到了絲絲溫度，那是她來上海後最願意回租住房的日子。

從“坐标”書店借的書再次忘了還，不知不覺又借了三個星期，米爾德心想自己估計已被那個酷酷的老板列入了黑名單。有時她去書店附近幫蕭乾看房子，可卻忘了把書帶上，而更多的情況是，她根本沒有時間到那邊去。

米爾德和小宓前兩周交的詳情頁蔚強始終不滿意，說她們做的東西還是太文藝了。電商有電商獨特的語言：或是千鈞一發的緊迫感，讓人産生購買欲；或是通俗順口，只要能将商品信息簡單又準确地表達出去就好；再或者就是鑼鼓喧天紅旗招展，營造濃濃的活動氛圍。電商不需要一首詩。

經過蔚強的悉心教導，米爾德和小宓終于領悟了做店鋪的精神，接下來的頁面越寫越到位，設計也既能抓主題又能營造活動氣氛，時不時還能讓人眼前一亮。

“怪不得老蕭非要堅持用你們呢！”蔚強對米爾德和小宓的成長感到很有成就感。

蕭乾對頁面的細節極為看重，總是能給出很多一針見血的意見，他雖不是電商出身，卻以一個消費者的角度給出了不一樣的視角。總之，店鋪啓動雖然困難重重，卻這樣跌跌撞撞地進入了正軌。

而米爾德和小宓也願意為蕭乾服務，其中有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蕭乾能每周結算工資，米爾德說，這對她而言簡直就是每周的一場及時雨。後來聽大唐說，這筆錢都沒有走公司的賬，談阿姨，也就是蕭乾家的太後是不知道兼職這筆費用的明細的。因此小宓判斷，蕭乾的“媽寶”或許只是表面，他應該還是很有主見的。

這天晚上，米爾德約上蕭乾和中介，把自己層層篩選後挑出來的三套房子給他過目，不料在看第一套房子時，蕭乾就表現出十分滿意的神情，說：“這間就不錯，不用再看其他的了。”

米爾德提醒他，“三思後行，貨比三家，這不是當老板最應該學的技能嗎？真的不去另外兩間看看？”

“那兩個房子離這兒遠嗎？”

“不遠，但都不在一個小區，每個間隔走路大約都是七八分鐘。”

“那，你簡述一下另外兩間的特點。”蕭乾促狹地笑笑，“老板也有聽彙報工作的權利。”

米爾德把另外兩個房子的情況一一“彙報”給他，房間布局，優劣勢，以及價格。蕭乾聽完，更加确定想要眼前這一個，說是憑感覺，覺得腳下這間最好。

“憑感覺？”米爾德不屑地輕笑，“還真的是個藝術家呢！”

“不是。”蕭乾耐心地解釋道，“我是做室內設計的嘛，你一描述我就有了很具體的空間概念了。你剛才說其中一個的廚房和衛生間在同一邊，衛生間正對着門這些，我都不太喜歡。還有一個，主卧帶衛生間對很多人來說是最好的配置，可我也不太欣賞。眼前這間就很好。”

“是啊。”米爾德打量一下這個房子，默默和自己租住的房子作了對比，這邊的品質不知高出多少倍，“你的要求都達到了，一張舒服的大床，衛生間潔淨如新且材料高級，離工作室走路15分鐘左右，而且沒有車馬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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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是個看起來精明又老辣的中年男人，看兩人對這房子滿意，自然會順水推舟一番，“先生，其實你的感覺還真是對了，我想你看過另外兩個，還是會回頭租這一個房子的。你和這位小姐的眼光都老好的了。”

蕭乾禮貌地回應，“謝謝。”

蕭乾說着走到衛生間把水籠頭、花灑和馬桶都檢查了一遍，又去廚房将水和媒氣表等地方一一看過，回頭對中介說：“可以，就這樣定了。床墊我會重新準備，這個就不要了。我還會搬一個小沙發進來，可以嗎？”

“你想搬什麽都行啊，我抽空叫人把床墊拿走就好了。你要是工作的話，那邊……”中介指給他看，“有個很大的寫字桌，臺燈也是進口的。這家房主是個新加坡人，回國了，裝修還是老有格調的。你要定了的話，我們就把合同簽了，把定金交一下。還有啊，不知這位小姐和你說過沒有，要交35%的服務費。”

“說過了，沒問題。”

米爾德看了他一眼，會心一笑。其實她沒有和他說過服務費的事。

在和中介一起回去的路上，米爾德和蕭乾在中介身後并排走着，一時之間又無話可聊了。有幾次兩人互看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将眼神閃開，随後就是各自傻傻的笑着。

“其實我挺好奇的……”米爾德心裏其實有疑問，“每個月花六七千塊租房子住，而你明明有家可回……”她意識到這話已涉及到對方的私人問題，而在上海這兩年，她學會的第一堂課就是知分寸、懂進退，和人保持适當又舒服的距離。因此她沒再問下去，而是以開玩笑的語氣岔開了主題，“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在家裏透不過氣來。”蕭乾笑得有些苦澀，可他又不願多說什麽，便說：“我在國外上學也是租房子住的，習慣了。”

蕭乾一閃即逝的眼神被米爾德捕捉到了，可她沒有多打聽什麽。

蕭乾突然問：“聽大唐說你剛辦了居住證？”

“恩。”米爾德笑笑，“你知道嗎？最近老幫人看房子，看得多了，自己就有想法了。可我和你不一樣，我要買房子需要很多的條件，居住證算是我的第一步。恩，說不定買房只是個夢想，很難達到，可是心裏有所期待，工作起來才有力氣。”

“這樣努力地生活，挺好的。”

“恩，我也是最近才體會到這種好。”

蕭者租房子的事就這樣敲定了，35%服務費，付三押一，簽一年合同，違約要賠付一個月租金。這件事過後，米爾德再沒提過“賞金”的事。她想如果是幫朋友蔣亦蕾或是賈辛辛看房子，她還會要報酬嗎？

當然不會。

可是，蕭乾算是她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