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歸京

第1章 歸京

大淵國,榮安二十一年。

陽春三月,春和景明。三月的城郊外新發的枝葉鮮翠欲滴,就連風中都夾雜着淺淺的桃花香。

一輛低調且寬敞的馬車行至上京城。城中熱鬧非凡,熙來攘往的喧嚣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馬車途徑茶樓處,隐約聽見茶樓中的客官在議論着那位失蹤二十一年的禦親王。

馬車堪堪停在禦親王府門前,就聽見王府的下人邊跑邊報“殿下回來了,殿下回來了”。

一個金相玉質的青年男人着一襲玄色燙金饕餮紋長衫帶着一位嬌美人走下馬車,此人正是傳言死了二十一年的六殿下,戰潇。

候在馬車前的張嬷嬷慈眉善目地笑說:“殿下可算是回來了,太妃娘娘在前廳正等您呢。”

戰潇帶着身旁的少女随着張嬷嬷走進王府,王府風景秀麗幽深,樓閣交錯,清致素雅,莊嚴氣派,只是這靜谧的府邸始終少了一絲人間的煙火氣。

大淵國的禦親王府這些年來只住着兩個人,一個是年過半百的薛太妃,一個是正值二八年華的表小姐薛昭茗。

自聖上登基至今,薛太妃吃齋念佛,深居簡出,唯有養在膝下的侄女薛昭茗時常出去與手帕交吃茶玩樂,若不是此次戰潇歸來,上京城的百姓怕是要忘了這座偌大的禦親王府了。

跟在戰潇身旁的少女淡漠的環視一圈,随着他的步子同時擡腳跨入前廳的門檻,廳內上座端坐着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許是成日吃齋念佛的緣故,不僅穿着素色衣裙,就連身上都帶着淺淺的佛香,這正是戰潇的生母,薛贏。

“兒子給母妃請安。”

“沈初酒給太妃娘娘請安。”

戰潇斜視一眼沈初酒,眉間帶着不滿。

上座的老婦人看了眼戰潇,又将視線移至沈初酒的身上。

少女玉簪螺髻,冷豔端莊,那一襲蜀錦梨花白刺繡襦裙更是襯的她非池中物。

Advertisement

薛太妃暗嘆沈初酒的美貌,她也曾閱人無數,還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姑娘,光是站在這裏就已經能博得不少人的眼球了,只是美貌歸美貌,她的兒子絕對不能娶他國之人。

薛太妃丹唇輕啓,眉眼冰冷的看着沈初酒:“你就是潇兒在南羽國娶的妻?”

她這樣說,就是想告訴沈初酒,大淵國和南羽國不同,她是不會認這個兒媳婦的。

沈初酒不卑不亢地說道:“回太妃娘娘,小酒是殿下的正妻。”無論是大淵國還是南羽國,她都是戰潇明媒正娶的正妻。

薛太妃聞聲,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手帕,這個丫頭竟然能不着痕跡的把話說全了。薛太妃還準備說話時,戰潇突然開口:“母妃。”

他的語氣中有諸多不滿,先不說他的心裏究竟有沒有沈初酒,既然是他明媒正娶回來的,那就是他的女人,誰也沒理由刁難。

“行了,坐吧。”薛太妃看了眼戰潇,語氣不太友好地說了聲。

沈初酒跟着戰潇坐在下首的雕花椅子上,薛太妃正準備同戰潇說話時,屋外傳來一個姑娘的聲音:“姑母,聽聞表哥回來了。”

三人看向門口,一個着香妃色襦裙的少女正提着裙擺走進來,臉上還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悅。

沈初酒收回視線,她在來大淵時曾看過戰潇的族譜,這位稱呼戰潇“表哥”的姑娘約莫是那位表小姐,薛昭茗。

“我就趕緊……”薛昭茗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向了戰潇身旁坐着的女子,這女子竟然梳着新婚婦人的發髻。

薛昭茗楞在原地,還是薛太妃說了聲“茗兒,你先帶着你嫂嫂下去吧”她才回過神來。薛太妃看着二人走遠,這才厲聲道:“跪下!”

戰潇起身掀起前裾跪在薛太妃的眼前,金相玉質的面龐上半分神情也無,一副要打要罵悉聽尊便的模樣,讓薛太妃看着愈發生氣了。

薛太妃拿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盞朝着戰潇扔去,滾燙的茶水濺在戰潇的身上,侍候在屋內的丫鬟紛紛跪地垂首。

“逆子,你将母妃的話都當做耳邊風了嗎?”

戰潇沉默不語,他只是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棋子,只要不讓他娶薛昭茗,他娶誰都願意,只有這樣,他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被人玩弄權術的傀儡。

“張嬷嬷,請家法。”

候在薛太妃身旁的張嬷嬷欲言又止,卻還是聽從吩咐擡腳離開。

她自小侍奉在薛太妃左右,對薛太妃的秉性可謂是了如指掌,薛太妃二十年如一日的念着六殿下,可這位六殿下竟然忤逆薛太妃的意思,娶了別國之女,薛太妃想要罰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

沈初酒出了前廳跟着薛昭茗穿過綿長的紅漆游廊,跨過一道拱形門又走過流水小橋,才走到暗香園門口。

薛昭茗和沈初酒二人一路無言,直到這會兒薛昭茗才開口:“喏,就是這。”她的語氣也不怎麽和善,還時不時的打量一眼沈初酒,從頭到尾都看她不順眼。

沈初酒也能感受到薛昭茗對她的敵意,她這個人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薛昭茗若是能識趣點,日後她們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若是非要故意找事,她不介意将薛昭茗好好管教一番。

沈初酒落落大方地說了聲:“多謝。”

薛昭茗輕哼一聲轉身離去,她還要去看她的表哥呢,沒時間跟這個女人廢話。

沈初酒擡腳走進暗香園,恰好一個小丫鬟端着茶具正從小廚房走出來,小丫鬟見着沈初酒回來了,忙放下手中的茶具朝着沈初酒小跑來抱住她,“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太妃娘娘沒有為難你吧。”

沈初酒貼身丫鬟清溪,自幼便在她身旁服侍,她嫁給戰潇時一并将這個丫鬟帶了過來。

沈初酒淺笑,她擡手在清溪的額頭彈了一下:“你家小姐怎麽會被別人刁難呢?”

清溪高傲地揚起頭:“也是,我家小姐最厲害。”

沈初酒看着院子裏進進出出的忙碌的下人,清溪笑說:“小姐您先去休息吧,主屋已經收拾好了。”

沈初酒微微颔首,正準備擡腳時,身後傳來雲雀焦急的聲音:“王妃娘娘。”

雲雀看上去約莫十七八的樣子,雖說是個小姑娘,那一身的功夫可是連諸多男子都比不過呢,故而在婚後戰潇将雲雀指給了沈初酒。

“王妃娘娘,聽說殿下受了罰,此時已經去了祠堂了。”

沈初酒默不作聲,方才戰潇為她當下太妃的責難時,她就想到了太妃娘娘定然會用戰潇給她一個下馬威。

到底是在他國,比不得在南羽國時那麽有權有勢,她此時也只是寄人籬下罷了。

這時,薛昭茗又罵罵咧咧地走進暗香園,她指着沈初酒的鼻子說道:“沈初酒,都是因為你,表哥才被姑母責罰,就應該讓你去跪祠堂才對。”

薛昭茗原本是要去前廳看戰潇的,誰知道才走了一半路就看見張嬷嬷帶着戰潇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她随手抓了個丫鬟一打聽才知道是因為沈初酒。

沈初酒站在櫻花樹旁,陽光灑在她國色天香的臉頰上,竟有種神仙臨世的錯覺。她漫不經心地說道:“表小姐若是心疼,大可去祠堂替殿下受罰,而不是在我這裏撒潑。”

她的話足夠輕,卻無端讓薛昭茗感到言語中的震懾力。薛昭茗也沒想明白,沈初酒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氣場?

薛昭茗扔下一句“我定要讓姑母狠狠罰你”便轉身離開了暗香園。

沈初酒看着薛昭茗離去的背影微微揚了揚下巴,薛昭茗還真是個沒腦子的蠢貨。雖然沈初酒知道戰潇的心裏沒有她,但是她在戰潇的眼裏至少還有利用的價值,單憑這一點,戰潇就不會置她不顧,而薛昭茗如此行徑,只會讓戰潇愈發厭惡她。

清溪擡袖擦了把眼淚,委屈道:“小姐,太妃娘娘是不是給你氣受了,你不要在騙我了。”

沈初酒笑而不答,擡腳朝着主屋走去。

黃昏時分,暗香園的櫻花樹影被夕陽拉的細長,金燦燦的光芒薄薄的灑在青瓦上。

清溪端着晚膳走進主屋,沈初酒淡定自若的用膳,只聽清溪問道:“小姐,殿下那邊可要送點吃的過去?”

沈初酒的手頓了一下,下午聽雲雀說薛昭茗在祠堂門口大鬧一通,最後也沒能進去,最後還給幾個侍衛扔下狠話,悻悻離去。

“不送,總歸是太妃的親兒子,難不成太妃還能不管?”

清溪聽着沈初酒這不甚和善的語氣,她都着急,她家小姐和殿下成婚至今都未曾說幾句話,更別提圓房的事情了。

“小姐,咱們來到大淵,日後事事都要仰仗殿下呢,您真的不考慮籠絡殿下的心?”

沈初酒嚼着嘴裏的肉微微蹙眉:“這道白煨肉做的不對,糖、酒、水、醬都缺斤少兩。”

沈初酒對吃食頗有研究,口味也挑剔無比,端上桌的菜品若是有一道不合口味,其餘的動都不會再動一下。

清溪見沈初酒放下筷箸,她無奈地搖搖頭,本想勸她家小姐放下身段籠絡殿下的,誰知竟然敗給了今夜的餐食。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