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下毒

第47章 下毒

戰婵虞人畜無害地笑了下, 繼而轉身朝着宮外走去,還沒走兩步就不守門的将士擋住去路:“公主可有出宮令牌?”

戰婵虞大聲嚷嚷道:“她姑姑是皇後就能進,我祖母還是太後呢, 我怎麽就不能出宮了。”

“讓開,本公主偏要出宮。”

長孫瑤看着戰婵虞帶着小太監出宮那種潇灑的模樣,她的心裏簡直要酸死。戰婵虞沒娘疼沒爹愛的, 可偏偏有個手握重權的太後撐腰, 就算偷偷溜出去玩一個月上京城都沒人敢非議, 可她的姑姑是皇後,她卻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只能淪為政治的犧牲品,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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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棠苑

“聽聞皇叔不在, 本公主今日是特地來蹭吃蹭喝的。”戰婵虞坐在庭院中邊吃邊說道。

沈初酒淺笑:“瞧你這點出息,你的風寒好了?”

“好了好了, 早都好了, 原想着皇叔出征後就來的,誰料一個風寒讓我養了數日, 真是糟心。”

沈初酒聞聲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戰婵虞胡亂擦了把唇角:“已經好了,皇嬸不用擔心。”

“……我沒擔心你啊, 我擔心你皇叔呢。”

戰婵虞的唇角僵了下, “哦,皇叔啊。”她咬了口點心似是自言自語道:“他有什麽好擔心的。”

沈初酒眉梢微挑, 這丫頭還真是不知戰事的殘酷。這時只聽戰婵虞說道:“皇叔出征, 皇祖母可是給了假節钺的權利, 有什麽好擔心的,反倒是皇叔不在上京城, 宮裏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假節钺等同于皇帝親臨,操持生殺大權,手握假節钺時間久了,皇帝就是傀儡,怪不得戰潇這次要親自出征呢。沈初酒想。

“皇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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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回過神:“你剛說什麽?”

“我說長孫皇後又要往父皇身邊塞人了。”戰婵虞放下手中的點心,沈初酒反問:“長孫瑤?”

戰婵虞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

沈初酒長睫低垂,昨日她才知道的事情,今日長孫瑤就被昭入皇宮了,長孫家族的勢力在上京城也根深蒂固,再加上馮家,戰潇面臨的困難比她想的還要多。

“你會難過嗎?”沈初酒問。

戰婵虞點點頭又搖搖頭,“小時候會,現在不會了。”

小時候不懂宮裏的勾心鬥角,覺得父皇就該是她一個人的,後來看着宮裏的嫔妃懷孕流産,就算順利出生都未曾平安活下來,也就漸漸疏遠了榮安帝,她怕她占着榮安帝也會是不好的下場,待她長大之後,榮安帝寵幸了誰仿佛都跟她沒有了關系。

“後宮之中,每個人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家族在朝中站穩腳跟,長孫家族龐大,長孫皇後為了固寵也會将長孫家的女子安排在父皇身邊,長孫瑤會入宮也是遲早的事情,我現在看的很開,皇嬸不必安慰我。”

沈初酒看了眼石桌上的半塊點心:“是看的挺開,可是公主心裏還是介意,難道不是嗎?”

“我只是一想到日後見到長孫瑤還要給她行禮問安,我就心裏憋的慌。”

“皇宮那麽大,繞着點躲着點,難不成她還能找到你的宮裏去呀。”沈初酒拿起石桌上的半塊點心遞給戰婵虞,在她這裏可沒有浪費食物這一說,沈初酒這一點連戰潇都得牢記在心。

戰婵虞拿起點心全部塞進嘴裏,含糊地說了聲:“好。”

直到暮色時分,戰婵虞才走出禦親王府,她看着朱紅的大門說了聲:“木子,你說我選擇對了嗎?”

李木子躬身站在戰婵虞的身後,像極了宮裏的小太監,“公主既然已經選擇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不管成與不成,公主都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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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窦生拿着拂塵一瘸一拐的走進墨棠苑,他一臉谄媚地笑道:“王妃好些日子未去壽康宮了,太後娘娘想您想的緊呢。”

沈初酒得體地笑說:“等我去換身衣裳。”

主屋內,清溪邊為沈初酒更衣邊說道:“小姐,咱真的要去嗎,殿下不在上京城,若是太後娘娘有意為難你,都沒個人來給你解圍。”

清溪的話沈初酒又何嘗不知道,但是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想躲也躲不掉了呀,“馮太後現在應該也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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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

沈初酒笑意盈盈地走進寝殿:“小酒給太後娘娘請安。”

馮太後擡手示意謝懿下去,又很親和的跟沈初酒說着話,話裏話外都是對她的關心。

“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故而很長一陣子沒進宮,後來想進的時候又怕打擾太後休息,就作罷了。”沈初酒端坐在下首說道。

馮太後笑說:“不打擾不打擾,哀家整日悶在宮裏也沒個說話的人,戰潇去了邊關也從未報過戰況,哀家尋思着,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這不,今日天兒好,就想着讓你進宮敘敘,戰潇為了百姓親征,哀家理應問候他的家人才是。”

沈初酒微微點頭,馮太後的話說的一點錯都挑不出來,她只能謝過馮太後,後又去了趟禦膳房做了幾份茶點和小菜,直到宮門快要落鑰的時候馮太後才放她離開。

沈初酒臨走時,馮太後還特地給她一個小籃子,裏面都是江南一帶當季的水果,皇宮能有雖不稀奇,但是太後願意賞賜那就得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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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回到王府時就命清溪将水果分去了薛太妃處和薛昭茗處,畢竟體恤的是整個禦親王府的人,又不是她一個人。

是夜,壽春苑傳來不太好的消息,薛太妃從晚上開始就嘔吐不止,暗香園的薛昭茗也是如此,一番動靜驚動了沈初酒,沈初酒在去壽春苑的路上就命雲雀去顧府請顧松安。

幸得顧松安今日未曾當值,再加上雲雀腳程快,兩刻鐘的時間顧松安就背着藥箱趕到壽春苑。

“顧太醫,麻煩您瞧瞧太妃娘娘。”沈初酒此時吓得臉都白了,若是戰潇出征時太妃娘娘交代在這了,她也是有理說不清。

顧松安看了眼薛太妃的模樣,立馬說道:“王妃多備些牛奶來,太妃需要催吐。”

清溪趕忙去端牛奶,沈初酒這邊卻着急地問道:“嘔吐的原因呢?”

顧松安把完脈說道:“脈象虛弱,再加上唇色發紫,應該是所食東西裏有劍心一物。”

劍心乃是一味烈藥,正如其名,直中人心,雖不會立馬要命,但是也無法下榻活動,日後只能靠湯藥續命,躺在床上任人伺候。

沈初酒聞言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水果上,整個禦親王府就只有她沒有吃這個水果,所以水果才是關鍵?

思此,她立馬命人去了趟暗香園:“快,快去告訴暗香園的下人用牛奶催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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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子時,整個禦親王府才安靜下來。沈初酒在薛太妃的病榻前伺候着,生怕她這個老身子有個萬一。

沈初酒坐在床榻邊想着今日之事,在壽康宮時馮太後的言語裏滿是關懷,那種語氣神情都不是旁人能裝出來的,可是今日府裏發生的事情又都指向馮太後。顧松安臨走時還說到,雖已催吐,但是還需要休養些日子,劍心不至死,卻能讓人生不如死,還囑咐沈初酒凡是多留個心眼。

沈初酒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今日幸好顧松安在府裏,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找誰才行。清溪走進屋子見沈初酒還在便說道:“小姐您回去休息吧,這裏奴婢來看着。”

沈初酒搖了搖頭,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她理應在這裏,更何況太妃醒了之後定然會找她問罪,“暗香園那邊怎麽樣了?”

“奴婢剛去瞧過了,表小姐已經歇下了。”清溪看了眼桌上的水果,不滿地說道:“小姐,太後娘娘簡直太過分了,您每次都是想方設法的博她開心,她卻想要你的命,現在還挑撥您和太妃娘娘的關系。”

沈初酒垂眸:“人心隔肚皮,真心也未必能換來真心,再說,馮太後想挑撥我和太妃的關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深宮裏摸爬滾打出來的老狐貍,連薛太妃都敗下陣來,更何況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呢,正如顧松安說的,凡事多留個心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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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微明時,薛太妃微微轉醒,沈初酒聽着床榻上的動靜猛然驚醒,“太妃娘娘。”

薛太妃悶哼一聲,沈初酒知曉薛太妃在怪她,畢竟昨天的水果是用她的名義送到壽春苑的。沈初酒扶着薛太妃坐起來,又端着茶水走來,薛太妃別過臉說了聲:“你送來的東西哀家斷不敢再碰一下。”

沈初酒收回手,還未說話就聽見薛太妃說道:“哀家看你就是趁着潇兒不在來禍害哀家的,怎麽,你覺得哀家擋着你成為禦親王妃了?”

沈初酒連忙搖頭,“小酒不敢奢求禦親王妃的身份,小酒也沒有想要趁着殿下不在來禍害太妃娘娘。”

薛太妃悶哼一聲:“不敢?呵!”

沈初酒屈身将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小酒知道現在我說什麽太妃娘娘都不會相信,但是小酒絕無迫害太妃娘娘之意,太妃娘娘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我真想做點什麽,殿下在的時候我便會做。”

“我遵您敬您,只因為您是殿下的生母,若非如此,我身為南羽國人,對您敬與不敬,依照大淵的律法都無法處置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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