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再嫁
第70章 再嫁
夜色降臨, 戰潇今日将軍機處的事情處理了大半,還命姚輕将明日告假的折子送去了慶元殿。他回來時,沈新語二人才離開不久。
薛太妃見着戰潇這麽晚回來, 她連忙命下人将竈頭上溫的粥端來,戰潇看都未看轉身去了內室。
床榻上,沈初酒的臉色比中午那會兒好了些, 人卻沒有醒來的意思, 薛太妃挑起簾子走進來輕聲:“小酒喝完藥就一直睡着, 眼下可能還醒不來,你先來吃些東西。”
戰潇的大掌撫摸着沈初酒的臉頰,說道:“晚上的藥她喝了嗎?”
薛太妃給張嬷嬷遞了個眼色,張嬷嬷連忙去小廚房端藥。今日薛太妃給沈初酒喂藥時幾乎有一半的湯藥灑了出來, 後來還是和張嬷嬷兩個人一起才勉強給喂進去半碗,戰潇回來時, 沈初酒晚上要喝的湯藥才剛剛煎好。
戰潇給沈初酒喂了兩勺, 湯藥幾乎都順着她的唇角淌在玉枕上,戰潇親自上口, 将湯藥用嘴渡給沈初酒, 薛太妃和張嬷嬷見狀立馬別過臉,不多時, 一碗湯藥便見了底。
戰潇放下碗, 給沈初酒掖好被角,輕笑一聲:“昏迷不醒還不願意喝藥, 又怕苦又怕疼, 該讓本王如何疼你?”
薛太妃和張嬷嬷二人眼睛都看直, 這二人何時見過戰潇這麽溫柔過,就連話都不願多說幾句, 他們從前見到的都是什麽“本王不想聽”“本王不願意”“讓她滾遠點”之類的,在沈初酒這裏卻溫柔的讓人淪陷,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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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未時,沈初酒堪堪轉醒,內室外的戰潇聽見動靜立馬放下手中的書卷挑起簾子走進來。他見沈初酒撐着身子半起身,他的唇角才露出一抹笑意。
他走到床榻邊扶着沈初酒的身子柔聲:“還有不舒服沒?”
沈初酒木讷地搖搖頭,她只記得她喝完那個方子之後腹痛難忍,戰潇好像還從宮裏趕回來了,後面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什麽時辰了?”她一開口聲音帶着些許沙啞,嘴巴裏還澀澀的,難受的緊。沈初酒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嚨。
戰潇淺笑:“你都睡了一天了,一天沒吃飯喝水,嗓子幹是正常的。”說罷,他起身端着一盞茶水走進來,伺候沈初酒喝下。
“醒了就喝點粥暖暖胃吧。”戰潇命候在屋外的清溪去小廚房将粥端來。
沈初酒則垂眸小聲:“我喝不下。”
戰潇雖未曾說她半分不是,可是難免會覺得是她不懂事,每次都麻煩他,每次都讓他照顧自己,戰潇肯定打心底覺得她是個麻煩精,或許還在心裏笑她不能生養。沈初酒想。
戰潇聞言擡手摸了摸沈初酒的頭,“乖,我不想陪着你喝藥。”
這時清溪端着小米粥走進內室,她見到沈初酒醒了心情也跟着好起來了,她走到床榻邊笑說:“小姐,你可算醒了,幸好殿下讓竈頭上一直溫着粥,否則小姐現在怕是要餓肚子了。”
戰潇接過粥示意清溪下去,清溪笑看一眼沈初酒忙退了出去。
戰潇将湯勺遞到沈初酒的嘴邊,沈初酒倔強的別過臉。戰潇不禁蹙眉:“你要餓死自己不成?”
“殿下心裏既沒我,又何必這樣照顧我?”沈初酒沙啞的聲音中帶着些許委屈,像是被戰潇欺負了一般。
戰潇放下手中的粥,一手撐着床沿一手扶着沈初酒的肩,道:“本王可是給你說過心裏沒有你?”
沈初酒不答。
“唐莺不是我的外室,我也沒想過将她帶回王府,過些時日自然會将她送回唐撫身邊。”戰潇的話說的真誠,沈初酒信與不信,這都是他的實話。
沈初酒別扭地問道:“殿下,果真……心裏沒有唐莺?她,她不是自小就跟在殿下身邊嗎?”
戰潇輕笑,“她哪次是一個人跟着我的?”
唐莺向來都是沾唐撫的光,只有唐撫見戰潇的時候她才能順便見一面,又因他和唐撫關系極好,南羽國的京城中便有人猜測,唐撫日後會将自己的妹妹嫁給戰潇,可戰潇卻從未這樣想過,唐撫跟薛昭茗一樣任性妄為,若将她娶回府裏,定然會家宅不寧,哪裏能像沈初酒這樣讓人安心。
沈初酒對戰潇的話無從反駁,倏地轉了話題:“殿下單獨同唐撫見過幾個時辰,是殿下忘了。”
戰潇将別苑的事情如實告知沈初酒,他怕沈初酒不信還說道:“你可以問姚輕。”
沈初酒別過臉不吭聲,姚輕是戰潇的親衛,主仆一條心,能問出什麽呀。戰潇見狀又道:“或者你可以問別苑的丫鬟,那些丫鬟我一個都不認識。”
沈初酒低頭垂眸小聲嘀咕:“誰要去過問你的事情。”
戰潇寵溺地勾了勾唇角,端起旁邊的粥遞到沈初酒的嘴邊,沈初酒現在心煩的緊,随意揮了下自己的手沒好氣地說道:“我不吃。”
她這一揮手直接将戰潇手中的湯勺打翻了,湯勺中的粥倏地被灑落在沈初酒的另一只手背上。沈初酒的瞳孔驟然放大,她緊張地說道:“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戰潇放下手中的碗,鼻息略沉一下,他拎起沈初酒的手腕将她手背上的米粒吸進嘴裏,繼而擡頭看向沈初酒,沈初酒目光躲閃,滿臉囧色。
“從前不是最不喜歡浪費的嗎,嗯?”戰潇的語氣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沈初酒抽回自己的手別扭地說了聲:“嘴巴有點苦,吃不下。”
戰潇從喉嚨發出一聲哂笑,“現在覺得嘴巴苦了,當初喝藥的勇氣呢?”
沈初酒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她的眼底蓄滿淚水,哽咽道:“我……我,戰潇你出去,我不想見你,我再也不要見你。”她委屈巴巴地說着話,手底下還推着戰潇。
戰潇握住沈初酒的手将她拉入懷中柔聲:“你讓我去哪?”
沈初酒邊哭邊捶打着戰潇的胸膛,“我為了什麽殿下難道不知道嗎?”她越說越委屈,哭的越發兇了。
戰潇将她臉頰上的淚水拭去,咬着她的耳朵柔聲:“小酒,只要你願意,禦親王妃的位置便永遠是你的,你走或是留,本王的妻都會是你,你也不用為了固寵去要個孩子,明白嗎?”
沈初酒推開戰潇挪到一旁,嘴硬地說了聲:“誰要留在你身邊,你要是現在讓我走,我肯定走的比誰走快。”
“好。”
沈初酒見戰潇回答的這麽利索,她的眼底蓄滿淚水,咬了咬下唇起身便要下榻,戰潇一把将她拽回來摁在床榻上,內勾外翹的丹鳳眼似笑非笑,“沈初酒,你究竟知不知道本王很喜歡你?”
他的聲音柔情似水,沈初酒怔了一瞬,竟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不,不,知道。”
戰潇輕“嗬”一聲,微微點頭,“行,既然你不知道本王心悅你已久,那你承認一下很難嗎?”
“本王雖瞧不上唐莺,但是她至少敢大大方方的承認愛慕之意,本王以為,能讓本王入眼的人,定然會比唐莺更勇敢。”
沈初酒推開戰潇,滾進床榻裏側,她聲音小小地說道:“殿下莫要将我同她人相比,若是殿下心裏更偏愛唐莺,那殿下日後也不必回墨棠苑了。”沈初酒頓了頓,又補充道:“或者我搬出去。”
戰潇伸手将她從裏側拉回來,俯身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柔聲:“本王的心裏更想疼你。”
他的大手輕撫沈初酒的臉頰,“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只要本王不松口,你就是本王的妻。”
沈初酒的手下意識的放在自己的腹部,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我……”
戰潇将她眼角的淚水拭去,又将顧松安當初告訴他的事情給沈初酒大致說了一遍,他原本不想給沈初酒說的,這兩日他一直在猶豫,最終還是選擇告訴她,無論她做什麽樣的選擇,他都會像從前那般愛她。
沈初酒的小手緊攥戰潇的寬袖,遲遲未能從戰潇的言語中回過神來。戰潇擡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沈初酒的手緊張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又自言自語地說道:“竟然真的可以。”
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她的雙手環住戰潇,興奮道:“殿下,我願意,只要能和殿下有個寶寶,怎麽樣我都願意。”
戰潇聽着沈初酒的話鼻子有些酸,他笑了笑,道:“小酒,你可以不用這樣的,比起孩子,我更想讓你好,生孩子也很疼的。”
沈初酒捂着自己的耳朵,“殿下別說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算以後再嫁,我也不用擔心被婆家瞧不起。”
戰潇眉梢微挑,他看着沈初酒沉默不語,那眼神就好像是“再嫁?還想嫁給誰?”的樣子。沈初酒緩緩放下手,她別扭地說了聲:“那個,我餓了。”
戰潇聞聲不為所動,沈初酒試探性地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殿下?”
“沒飯,找你未來的夫君叫喚去。”
沈初酒松開手小聲嘀咕:“那殿下還是我現在的夫君呢,都不好好照顧我。”她說完話還擡起眼簾偷瞄了眼戰潇。
戰潇簡直要被沈初酒氣笑了,他捏了捏沈初酒的臉頰,問道:“本王将你照顧好,是為了方便你去別的男人的身旁投懷送抱嗎?”
沈初酒眨巴着眼睛,咬着下唇默不作聲。戰潇的手勁兒大了些,他咬着後槽牙冷聲:“沈初酒,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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