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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修)

采薇拿着碗箸立刻條件反射的站起來想去開門, 身旁的宮女連忙出聲道：“姑娘坐着吧，奴婢去開門。”

“好……”采薇怔愣了一下，與帝王對視一番才緩緩坐下去。

只見宮女打開屋門, 門外站着一位得體大方的女子, 身後左右跟着兩位宮女，緩步邁上臺階走入屋中。

她的長相端莊秀麗嘴角帶着一絲親切的笑意，發髻上的綠瑪瑙珠釵墨綠流蘇等首飾不多卻很講究, 與身上所戴的玉镯玉石耳墜相輔相成, 愈加突出她的氣質,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這是一番精心打扮過的樣子，若說是來拜訪……未免有些隆重了。

那嫔妃笑容恬靜的走進來, 看到與采薇同桌用膳的皇帝時，立即露出詫異的神情, 随即彎腰十分恭敬的給帝王行了個禮, “嫔妾見過皇上，不曾想皇上在此，嫔妾冒犯了, 以為只有新來的妹妹。”

雍正聞言也只是斜眼瞧了瞧她，随即又不做聲的用膳。

來者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皇帝，采薇不明這是延禧宮的哪位嫔妃，也不敢搭話, 一雙眼眸只能在二人之間來回的轉。

半晌，皇帝開口問：“用過膳了？”

“嫔妾還未用過。”懋嫔立即回答，絲毫不帶猶豫。

采薇看着這一桌的飯菜倒也豐富, 再加個人也無妨。

目光看向帝王, 雍正感應到一般對懋嫔道：“一同用吧。”

懋嫔聞言眉眼中含幾分笑意，應聲道：“那嫔妾就打擾了。”

聞言, 在旁伺候的宮女趕緊給懋嫔新添了一副碗箸。

剩餘兩張空着的木凳一張靠近皇帝一張在采薇旁邊，還未等帝王發話，懋嫔便立刻坐在皇帝身邊，言語心酸神情卻飛揚道：“嫔妾已有許久未與皇上一同用膳了。”

而采薇就像隐形人起來一般，不曾受到懋嫔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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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用膳一邊心想，拜訪自己只是個幌子，許是在膳房那兒聽到皇帝來的消息才來這兒碰碰運氣的吧。

可懋嫔心不在焉的挑了幾顆飯粒加了幾口菜吃，沒怎麽動過。

皇帝擡眸一瞧，見她不怎麽用，随口一問：“不喜歡？”

“怎麽會，這些佳肴色香味俱全，其實……嫔妾來之前就用了晚膳實在用不下了，只想多陪陪皇上。”懋嫔放下手中的箸開始打感情牌，說罷捏着絲帕擦了擦嘴角，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充滿着憂傷與渴望。

“朕有人陪。”雍正面無表情的看着懋嫔說道。

皇帝這番話，卻是成功的将懋嫔的注意力轉移到采薇身上。

“見到皇上高興，差些忘記了妹妹，還望妹妹不要見怪。”懋嫔面帶微笑的對采薇說，可她怎麽看都覺得這個笑容與言語并不真誠。

不過……她也不在意。

“不會不會。”采薇搖了兩下頭，她到現在還沒猜出來這位女子是什麽身份，更不希望自己被注意。

雍正見采薇這般，轉頭就對她下逐客令道：“既然用完，你也可以回去了。”

懋嫔怔怔道：“嫔妾還未同新來的妹妹說上幾句話呢皇上……”

雍正沉默不語，眼神卻在示意她此時應該懂事識趣一些，懋嫔手緊着絲帕緩緩地站起身來，目光卻是看向采薇道：“看來今日是不能與新妹妹說說話了，改日再來拜訪。”

眼中是她瞧不清的情愫。

采薇不明她身份也只能笑呵呵的點了點頭，看着她離開。

懋嫔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采薇才問皇帝：“皇上，這位是？”

“懋嫔。”雍正看了一眼她用過的飯碗，裏頭米飯幾乎沒怎麽動過，轉而看向采薇道，“她若再來你不必理會。”

“懋嫔？！”采薇倒吸一口氣，這可是延禧宮的主位嫔妃啊，哪裏得罪得起。

于是抿唇道：“她可是皇上的嫔妃啊，奴婢只是個小宮女，哪裏能拒絕得了。”她可不想因為暫時住過延禧宮，日後在宮裏多了幾個對立的人，更何況還是比她身份高出大一截的主位嫔妃。

“如何拒絕不得，你若成了朕的嫔妃，自然就有拒絕人的權利。”雍正平淡如水的說出這番話，卻在采薇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周圍的宮女們互相對視一番，抿唇竊笑。

她的一雙眼瞳瞪得溜圓直直地看着帝王，嘴唇半張露出兩顆門牙，愣了良久腦袋才從宕機中恢複，不禁蹙眉道：“皇上這玩笑開得也太大了些。”

後世記錄中，雍正諸多宮妃裏就沒有一個是出身包衣的宮女，采薇确信他是在拿這話逗自己，再者包衣出身的嫔妃再如何受寵封為貴人都頂破天了，那可是嫔啊！如何能頂撞？

“你覺着朕是在開玩笑。”雍正不氣反笑，這是他的真心話卻被采薇當成了玩笑話。

采薇正襟危坐，态度誠懇地說：“奴婢知曉皇上眼下最擔憂的是什麽，奴婢一定會盡快将自行車的圖紙繪制完成，受人打擾之事奴婢也能尋借口。”

雍正靜靜地看着她，目光與她相對，半晌手握成拳隐在袖中道：“看來，你很清楚朕要什麽想什麽。”

當然了，不然皇帝一開始也不會假裝太監接近自己，對一個九五之尊來說，傳出去可是件很掉價的事。

“能為皇上效勞，是奴婢的榮幸。”采薇剛說完這句話，帝王便猛地站起來，驚得她身子一顫。

“朕先回去了。”雍正語氣有些冷，轉身就走，腳步急促。

采薇亦跟着站起來道，“奴婢送您出宮。”

皇帝側頭看她朝自己走來，終究還是沒大步邁出門檻，待到她靠近方才走出屋門。

二人行在夜色中，幾個宮女也沒跟出去。

其中一位嘆氣道：“皇上都說得如此明白了，姑娘怎麽一點都不開竅呢，若順着皇上的心意答應下來，怎麽着都有個位份吶。”

“也別說的這般武斷，說不定姑娘心裏另有想法。”另一個宮女說道。

采薇安靜的走在雍正身邊，他一言不發背着手唇線繃直，像是在生無名的悶氣。

她稍作打量不敢多看，心中不解皇帝忽然之間又變得如此冷漠。

行至延禧宮的大門，她停下步子看着皇帝邁過大門門檻，道了聲：“奴婢就送皇上到這兒吧，皇上……”

話還未講完，鼻下一股溫熱流出，她擡手摸了摸鼻下，低頭看手指發現一片鮮紅，流鼻血了？

雍正納悶她怎麽沒聲了，回頭一瞧，站在門裏的人鼻血如柱般往下流何其駭人，驚詫之餘皺眉跨了回去，手指捏住她小巧的下颌往上擡，拿走她手裏的絲帕替她擦拭鼻下：“別動，怎會忽然如此。”

采薇個頭不高，皇帝只能彎腰低下高貴的頭顱替她堵鼻血，近在咫尺的面容玉質金相，半垂的桃花眼斂去銳光，原本笨拙的動作在重複之下變得溫和輕柔。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欣賞着面前賞心悅目的男色，嘴角藏不住笑意道：“應該是這幾日……補品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