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進棺
進棺
施晚小聲辯道:“你要我怎麽信,你中毒了,一個時辰內必死,我呢,我被你拉進這鬼地方,你死後我一個人怎麽逃出這個密道?”
“死不了,別操心。”
施晚還想說些什麽,忽然腰間一緊,整個人驟然淩空,下一瞬,被塞進邊上打開的棺材裏。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身下不平整的書,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什麽地方。
“等等,我不要躺在這兒!”她慌張地揮了揮手臂,卻被他一把按下。
這該死的面具人忽視她的掙紮,俯身低語:“安靜待着,我一會兒就放你出來。”他擡手便要将棺材蓋合上。
施晚猛地拉住他,指尖怕得在發抖,她用氣聲驚慌道:“我不要,我不要一個人躺棺材裏!”
黑暗中只能看見一絲絲輪廓,她幾乎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的方向。
她知道這裏無處可躲,只能藏在棺材裏,可她真的很怕,害怕棺材蓋合上後就再也不會打開。他讓她信,但施晚怎麽敢,這可是跟自己的性命息息相關的事情!
他低聲安撫:“我會留條縫的。”
“不要!”這次換施晚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我不信,萬一你是騙我的,蓋上棺材,轉頭就把我丢這兒呢?除非你進來陪我一起躺棺材裏!”
他一直游刃有餘,聞言卻驀然一僵:“你……”
施晚急急催他:“你快點,他們正往這兒走,萬一被發現就糟了,我才不要跟你死一起。”
棺材其實很窄小,躺兩個人十分勉強,但施晚顧不得那麽多,她不想被封死在棺材裏痛苦悶死,名聲啊,禮節啊,在生死面前無足輕重。
“男女授受…”
施晚怒目而視:“方才怎麽沒見你在意這個?現在要躺棺材裏了,忽然開始裝正人君子,在意禮義廉恥了?要麽你躺進來我出去。”
他沉吟片刻,将那把刀放在她手中:“棺材蓋很薄,刀一紮就能開。你數一千下,若還不來開蓋,出來後我任你處置。”
施晚将信将疑地用刀刺了刺身旁棺材板,果然,此刀削鐵如泥,不需太用力,就卡進木板中,卡拉将木板開了一條縫。
“如何?”
施晚握着刀提心吊膽地躺回去,小聲道:“就一千下,一下都不會多。若你還沒打開棺材,我就破棺而出,找你算賬。你最好是能活到那個時候。”
“好。”他幹淨利落合上棺材,留了條小縫。
施晚猛地閉上眼睛,努力忘記自己是在棺材裏,心中開始默數。
她沒有聽見腳步聲,不知道他有沒有離開,人躲在何處,大概數到一百時,那兩個人終于走了過來,施晚感覺眼皮外隐約有一絲亮光。
她将眼睛微微睜開,透過未蓋嚴實的棺材蓋,她能看見兩個人擎着火把速度飛快地往前走。
她忽然有些擔憂,方才開了那麽多個棺材,他們會不會發現不對?
然而,奇怪的是,兩人的談話聲中全然沒提起這點。
使者:“高兄,你說,他既然已經知道這鬼廟就是個幌子,為何不将咱們的據點捅出去,與官府聯手?”
高:“他背着人命官司呢——整個明風寨上下十來號個大小當家的都被他殺了,他去找官府?那不是自投羅網?”
施晚聞言心驚,明風寨?剛來扈州時,這寨子作為風頭最盛的土匪寨,可謂臭名昭著。仗着有前知府撐腰,殺淫劫掠無惡不作,久之成了盤踞此地的一塊難以拔除的陳年惡瘡。
即便前知府這靠山到了,明風寨憑着多年積累下來的惡名與戰力,仍是令新官上任的施年慶頭疼不已。
可始料未及的是,明風寨突然就倒了,轉眼間被其他的土匪寨子瓜分吞并。
一夜之間,令施年慶束手無策的毒瘤就這樣莫名其妙不見了。餘下的寨子的體量與勢力均遠遠不及曾經的明風寨,要好收拾得多。
施年慶派人去寨子裏看過,寨子中的人各有各的死法,有些是中了毒,有些是被利刃格殺。
沒人見到真兇,只有幾個明風寨附近的村民記得,這些時日進寨子的生人只有一個老頭,還是被綁進去的。
使者:“明風寨覆滅之因官府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确定的?”
高恨恨道:“那小子滑頭得很,居然把我們的人通過暗道引到寨子裏,與那群土匪混戰,他則坐山觀虎鬥,等兩敗俱傷才出手。”
“有弟兄死裏逃生,将情況通報于我,我才知原是如此。他若敢去官府,我就敢做證人指控他殺人。”
使者唏噓:“死的是明風寨之人,官府得知怕還得嘉獎他。”
高:“哼,我們的弟兄也死在他手裏,大家可都是良民。官府總要給個說法。”
……
數到三百時,兩人終于走遠,聽不到聲音了。施晚輕輕吐氣,握着刀柄的手放松些許,心中繼續默數。
數到九百九十九時,她停頓片刻,緊張等着那信誓旦旦保證給她打開棺蓋的人過來。
可四下一片死寂,沒有腳步聲,沒有人聲,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已經一千下了,那人仍沒有回來,施晚心底拔涼一片。
她掌心出了一層冷汗,滑膩膩地裹在刀柄上,細嫩的手掌被凹凸不平的刀把硌得生疼。
施晚眼眶中迅速蓄起淚水,恐懼、憤怒以及發覺自己被騙了的濃重失望充斥在她眼中,不知哪種情緒更強烈。
她不敢再躺在棺材裏,稍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将刀尖插入那條細縫,一點一點将棺材蓋挪開。
四下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用手摸索着棺材邊,慢慢從裏面翻出來。可,被塞進棺材時過于突然,她分不清自己與那人是從哪個方向走來的。
施晚握着刀柄,不知該往哪兒逃生,眼前又一絲光亮都沒有,她感覺她被丢進濃郁的黑暗中,黑像一只無形無色的怪物,将她翻來覆去地咀嚼,榨出無數驚慌與絕望。
她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哭出聲,怕引來黑暗中未知的敵人或者鬼怪,只能咬着自己的指節,将抽泣聲淹沒在齒間。
她開始擔憂,自己會不會死在這兒。
被殺死,被吓死,被餓死,死在這滿牆擺着棺材的地方,死在鬼廟裏,爹娘知道她在這兒嗎,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去了,他們會有多傷心啊?
她傷感害怕之餘,又開始怨恨那個言而無信的壞人,說什麽讓她信他,說什麽數到一千下就會來救她出去。
她将齒中的指節想成那家夥,用足了力氣咬,恨不能把人撕爛了。可惜這到底是她自己的手,咬狠了,痛得她自己先忍不住了。
她将臉埋進曲起的膝蓋中,情難自禁地無聲大哭起來。
“我來晚了。”
施晚以為是幻聽,壓抑着的哭聲稍止一瞬,又立馬續上。
但那個熟悉的,令她恨得牙癢癢的聲音再次響起:“起來,該走了。”
施晚遲疑地擡起被眼淚打濕一片的臉。
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她模糊淚眼中映出朦朦胧胧的一團暖光,有個人擎着光源立在她跟前,朝她伸出手來。
他穿的也是黑色,但與周邊的黑暗不同,火光映在他身上,看上去隐約泛着金,比這令人恐懼的暗多了分安心感。
施晚怔愣一瞬,他回來了。她短暫地慶幸稍許,随即怒氣更甚——比承諾的晚了那麽多,竟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猛地将他的手拍開,怨氣極重地瞪着他,被淚水打濕的眼睫濃黑如墨,水淋淋地映着橙紅焰光,與眼周鼻尖哭出的粉連成一片,看上去別提多可憐了。
“把我一個人丢在這全是棺材的地方,知道多吓人嗎?”她憤怒地數落道:“說一千下就回來,我都數到一千五百下了,你才慢悠悠地晃過來!”
“抱歉,被拖住了一會兒。”
施晚用力的擦了擦眼淚,恨恨用刀指着他:“道歉沒用!你說的,晚了一下都任我處置!”
“好。”他彎腰攥住她手臂,将她從地上輕柔拉起來,“先走。”
施晚都沒說出處置方式呢,就被他拉着往前走了。這家夥俨然沒把她的憤怒放在心上,嘴上敷衍着罷了。
施晚咬牙切齒道:“你一直往前走,都不問我我想怎麽處置你,莫不是心虛怕了我?”
他步伐不減,只微微側目看向她:“刀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随你便。”
施晚冷哼一聲:“你算得好,明知道我不敢動刀子,還說這樣的話,既顯得你有誠意,又肯定沒有風險。”
被戳破心思,他聲音中絲毫不見慌張,“你想如何?”
施晚看着他毫不設防的背影,氣得擡腿踢了過去,他背後像長了眼睛,巧之又巧地避開襲擊。
她深吸了口氣,怒極反笑:“別以為你吃準了我。我回去就讓爹爹把你關在大牢裏,不對,不能讓你那麽舒服,要把你蒙了眼睛關在棺材裏,嘗嘗我的感受!”
“我随時恭候。”他不鹹不淡地應道:“既然現在不動手,那先把刀還我。”
施晚握緊了刀柄毫不猶豫搖頭:“想都別想。”她好不容易有個防身的武器,絕對不要還回去。
她将刀藏到身後,警覺地望着他:“好歹救了你一命,又答應要幫你見到我爹,要你這把刀做報酬,不過分吧?”
“事情還沒完成,報酬免談。”
“意思是完成後有咯?”施晚得意地看着他:“那我要預支報酬。”
“也好。”他沉默片刻,将施晚往前推:“既然你拿着武器,那你走前面。”
施晚:“……”
世上竟有這等厚顏無恥之人,施晚眼中冒着火光:“你身上就這一把武器?我不信。”
他任她上下打量,周身确實沒有任何武器,她一眼只瞧見他腰間纏着的包紮布條再次被血液滲透,刀鞘別在腰側,一個挂墜在刀鞘尾部靜靜垂着,怎麽看,怎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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