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蝴蝶
蝴蝶
挂墜樣式像只蝴蝶,實在跟他這亡命之徒的行事風格不搭調。施晩一時記不起來哪兒見過它,便轉過眼去看他那醒目的傷處。
她都險些忘了此人是個傷患呢。這家夥太讨人厭了,帶着傷也能生龍活虎地惹她火大。
她揚着下巴冷嘲道:“說不定我拿着武器比你這個傷殘人士拿着更合适。”施晚自信邁步往前走:“快點跟上。”
她扭頭就走,自然沒看見身後面具人眼中的劃過一絲訝色。
施晚目光警惕地觀察着兩側隐匿在昏暗中的牆壁,邊走邊問,“你方才做什麽去了?那兩個人呢?”
“他們以為我在深處,一路打開機關進了腹地,我跟在他們後面記路,中途稍費了些時間。”
施晚有些驚奇地回頭看他一眼,居然這麽坦誠?她拉長了聲音:“所以……你一開始,就是想将他們騙進來,幫你探路?”
“不錯。”他的聲音在密道中回蕩:“我只知道外面那扇門的開法,不曾進來過。”
施晚思路急轉:“既然一切都是個圈套,”她目光掃向他肋骨下的傷口:“你壓根兒沒有中毒對不對?”
她摸着下巴分析道:“你假裝中毒,讓他們敢‘乘勝追擊’,随後在外頭鬼廟裏拖延時間,好讓他們趕上來。”
“他們見鬼廟裏有血,又看到木門是開的,定覺得你早就進去了,實際上你一直跟我在外頭等着他們,直到他們走到前頭,才悄無聲息跟上,将密道機關摸清楚。”
他輕輕颔首,“你比他們要聰明。”
施晚不冷不熱地撇了撇嘴:“要我再聰明一點,聽到你翻窗進廟時,就該直接跑出去喊人了,說什麽都不牽扯進你的爛攤子裏。”
他語調毫無起伏:“從你進來那刻起,就已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了。”
施晚一怔:“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忽然想起自己取到的四十四號牌符,和那個奇怪的老婆婆,腦中精光一現。她喃喃道:“你跟那婆婆是串通好的?為的就是将我拐進來……”
他搖頭:“我并不知孟婆會選中誰。我只需要一個出身足夠好的人質,挑中你,純屬意外。”
施晚終于明白了,難怪那老婆婆的目光頻頻在她身上打量,原來是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完全符合他對人質的要求。
也難怪他會說巧——誰能猜到運氣這麽好,一選就選中了條大魚。
她木着臉道:“這鬼廟不會也是你圈套的一環吧?”
“不是。若真如此,我也無須如此大費周章。”他眯了眯眼睛:“鬼廟是鬼冥教據點,教衆以廟中住持身份行事掩人耳目,往來香客魚龍混雜,你倒是膽大,敢随意亂闖。”
“居然這麽吓人……嘶,不對啊,你之前不說,為何突然現在願意告訴我?”施晚後怕之餘,忽覺疑惑。
他不緊不慢道:“轉移你的注意力。”
“啊?”施晚這才意識到握着刀的那只手空蕩蕩的。這人竟是趁她聽得出神時,從她這兒神不知鬼不覺将刀順了回去。
她歪了歪頭,始終無法理解為何他對這把刀如此執着。放別人那兒多待一會兒,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施晚好奇道:“這是什麽特別的人送你的嗎?”
“何以見得?許只是因為用起來順手而已。”
施晚目光在他手中刀刃上打轉:“這麽漂亮的一把刀,挂在腰間也好,拿在手中也好,都太醒目了。你穿着如此低調,怎會覺得這外觀勝于實用的刀趁手?”
他繞過施晚走在前頭,“前面路段會有機關,不想死就每步都跟緊我。”
“好好,我知道。”施晚亦步亦趨,仍抓着刀的話題不放:“送這刀的人定是知道你喜歡刀,但并不知道你需要什麽樣的,只能憑自己的眼光,選了一把。”
她推測道:“我猜啊,這刀如此漂亮,對方應該是個姑娘,對不對?”
“右腳別踩。”
不承認?施晩暗暗琢磨,這刀一看就價值不菲,送禮之人出身應不一般,起碼也是富庶人家的小姐。
實在不是她有偏見,但他看上去是個闖蕩江湖的亡命之徒,與富家小姐是兩個世界的人才對,會認識屬實是奇怪。
不對啊,她忽然想到,自己現在不也認識這家夥了麽?她眼神頓時變得奇怪:“你不會是綁了人家,強迫人家和你認識?”
“別碰到地上的鐵蒺藜。”
施晚腦中出現無數話本橋段:“定是你花言巧語,俘獲了她的芳心,但她家人不同意,她只能心痛跟你一刀兩斷,留一把刀給你做念想。”
“注意上方,低頭。”
“沒有否認,那我肯定猜對了。”施晚又打量他一眼,目光滴溜溜地回到了他腰間的刀鞘。“這挂墜挺別致,也是她送的?”
“彎腰鑽過去。”
施晚意味深長地微笑到道:“這蝴蝶看上去是手工編的,這姑娘心靈手巧,用情頗深呢。”
“往左走。”
“不承認是不是?”施晚跟着他往左繞,嘴上仍在絮叨:“我娘是編東西的好手,這樣的蝴蝶她也編過,足足花了一個晚上呢,可惜我随手送……”
她忽然住了嘴,瞪大眼睛又看向那只蝴蝶,她甚至伸手将刀柄奪了過來,捏起蝴蝶細細打量。
她記起來為何看這蝴蝶如此眼熟了——這不就是當年她在那道觀裏随手送出去的那只嗎?瞧蝴蝶翅膀上缺了的那塊,正是她小時頑皮,不小心磨破的地方。
那只蝴蝶,不是給那可憐的盲眼少年了麽,怎麽會在他身上?
“你,你”她張了張嘴,手指顫顫巍巍指着他:“你不會……”一時間,什麽殺人越貨,奪寶行兇之類的可怕想法塞滿她的腦海。
她喃喃道:“他一個瞎子,那麽可憐,你怎麽下得去手的,還正大光明把戰利品帶在身上,你這個…”
她一時間想不到什麽惡毒的詞語來形容這個行徑,尤其是當他回頭用欲言又止,看傻子般的眼神看她時。
他:“誰會為了搶這東西殺人?”
诶,意思是這東西……一直都在他身上待 着?施晩眨巴眨巴眼睛,面色越來越古怪,“是我想的那樣麽?”
施晩連連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少年可謂她童年時期最特別的存在之一,一個人就獨占了了氣質獨特,身世迷離,境遇凄慘,長得好看這四個尤其吸引施晩的特質。
她永遠忘不了那谪仙似的小哥哥睜着一雙幾近全盲的眼睛,在樹下安靜地幫她修風筝,聽她絮叨山下事,他外在冷清出塵,內裏卻溫文耐心,跟眼前這個讨厭鬼根本八竿子打不着一塊!
且不說面前這人的眼睛看上去好得很,光是他一見面就用刀比劃着她脖子,就絕對不是當年那少年會做出來的事情。
施晩仍沉浸在難以置信的情緒中,刀鞘被取回去了都渾然不覺,直到他用鐵絲将一扇封閉着的機關門啓開,轉身道:“該走了。”
施晩如夢初醒般點點頭,盯着他的背影機械往前走,神志則游蕩天外——如果他不是,那蝴蝶為何會在他手裏?如果他是,那更可怕,施晩簡直想晃着他的衣領大喊: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老天對你做了什麽?!
她想得太出神,以至于他忽然停下時,施晩壓根兒沒注意到,直直撞了上去。
“唔。”她摸了摸撞得生疼的鼻尖,不解地擡頭看他:“怎麽突然停下?”
她從他身後探出頭,這才發現機關門後是兩條岔道,一條上方繪着張哭臉,另一條繪着笑臉。
他擡手指向哭臉:“你走這條,外面有人接應。”
施晚腳下一個趔趄,震驚道:“你你你讓我一個人走下去?”
“我已清理了這條路上的守衛,很安全。”他轉身便要往笑臉通道走,“一個時辰內我會回去找你。”
施晚跟條尾巴似的綴在他身後:“我,我才不要一個人在這鬼地方走,你得把我帶出去。”
他止步,擡手指向那笑臉通道,“這條路通向鬼冥教據點腹地,你若想送死,可以跟我一起。”
施晚倔強地拉住他的袖子往哭臉處走:“那我們一起出去呗?萬一這條路上還有沒清幹淨的守衛怎麽辦?”
“不會。”他将她的手指輕輕掰開,塞進那根火折子,扭頭就走。
“我送那只蝴蝶給他的時候,是怕他一個人孤單,特意留下來陪他的。”施晚忽然低聲道。
她垂着一滴眼淚都沒有的眼睫假裝哭得傷心,聲音哽咽:“你果然不是他,換是他肯定不會丢我一個人,你把那蝴蝶還我,我才不要把它交給你。”
她這幅樣子半真半假。哭自然是騙人的,話卻是真的。
她真不敢一個人走,誰知道外頭有什麽在等着,相比之下,眼前這人起碼在見到她爹前絕對不會讓她出事。
此人吃軟不吃硬,自己這一哭,他絕對沒有辦法。
果然,裝模作樣哭了一會兒後,那人的腳步停下,頓了片刻後往她這兒邁步走來。
他走到跟前時,施晚挑準時機擡眼,眸子定定望着他的眼睛:“你是來還我蝴蝶,還是陪我一起出去的?”
她擎着光源,暖光自下而上映入他眼裏,她這才發現,他不冷冰冰看着人的時候,其實眼神還挺溫柔的,當然,也可能是火光在他眼裏晃造成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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