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懸賞
懸賞
他從施晩手中接過火折子,“走吧。”
施晚快步跟上他的步伐,笑嘻嘻道:“還算你有些良心,沒叫我的蝴蝶錯付。”
她目光落在被他別回腰間的刀鞘上,那只蝴蝶随着他的行走而輕輕晃動,像活過來了一樣。除了她與那個少年,有誰會對這只平平無奇的蝴蝶如此珍視呢?
施晚邊走邊時不時轉臉盯着他。換個人八成要被她看得發毛,但身旁這人泰然自若,仿佛她看着的是一座雕像。
她洩了氣,他這一點還是跟當年一樣——任人明目張膽地凝視,他自巋然不動。
施晚輕咳兩聲,“除了這蝴蝶,我臨走時,還送過你一枚鳥蛋,你最後拿到了麽?”
他眸光微動,“鳥蛋,那是你送的?”
施晚含笑颔首:“對啊,我本來想親自送給你,但你那時不在觀裏,只有個花白胡子的老道人。他有幫我轉交給你麽?”
“有。”
“然後呢?”施晚又問:“孵出來了嗎?”
“嗯。”
“是什麽鳥?”施晚眼中滿是興奮,“孔雀?老鷹?還是什麽其他又漂亮又兇悍的猛禽?”她對那只鳥蛋可是滿含期冀,精心打理拿去送人的,總不能是只普普通通的鳥嗎?
他沉默片刻,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會騎馬麽?”
“不會。”施晚歪了歪頭:“怎麽忽然問這個?別轉移話題呀,你倒先告訴我,那鳥怎麽樣了。”
“它很好。”
施晚眼睛一亮:“你将它也帶來扈州了嗎?我想見見它!”
“沒有。”
“哦。”施晚頓時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又提起興致,問起身邊人:“那你的眼睛怎麽回事,怎麽又能看的見了?”
他瞥她一眼,“本來就沒瞎。”
“可是…”她想了想,輕輕抿起嘴唇。倒也是哦,要是完全瞎了,怎麽幫她修風筝的。他那時可能只是暫時的視力受損罷了。
施晚快走了幾步,繞到他側前方,目光灼灼地往他面具裏瞧:“對了對了,我早就想問了,為什麽遮着臉呢?我想看看你現在什麽樣。”
她小時候之所以頻頻光顧那破道觀,屢屢“叨唠”人家,一大半是看上了那少年的臉,另一小半才是他能安安靜靜地聽她無處釋放的廢話。
過去六七年了,她從一個黃毛小丫頭出落成标致的大姑娘,見者無不驚羨,那他呢,施晚好奇不已。
這麽些年,他身量長得如此高,光看身姿,只覺是翩翩公子若瑤花琪樹,可偏偏,最重要的臉的部位卻遮得嚴嚴實實,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一點兒下巴尖。
這有什麽用啊!施晚擡眯了眯眼睛,擡手就要去揭他臉上的面具,被他不動聲色地避開。
施晚收回落空的手,不太服氣:“咱們也算打小的交情,你都看到我現在什麽樣了,禮尚往來,也該讓我看看你才對。”
他:“沒這個必要,去布告欄上看看便知了。”
施晚疑惑:“布告欄?那上頭貼得不都是懸賞的逃……犯?”
她不由張大了嘴:“你你你…是逃犯?”
他颔首承認,“賞金五千兩。”
施晚垮了臉,這家夥還挺得意的是不是?難怪啊,難怪不敢去報官,難怪不敢露臉,原來是個行走的五千兩,人人見而眼紅,真碰上他,不把他撕了才怪。
她痛心疾首:“你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才被高價懸賞的啊?”
施晚內心扼腕不已,當年那個少年如今竟成了在逃兇犯,老天為何要這麽傷她。
他忽然回頭看她:“我若說我什麽都沒做,你信嗎?”
施晚愣愣看進他眼裏。
他與當年比變了許多,但此時看她的眼神卻別無二樣,情緒淡淡的,卻又包裹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人不由自主跟着他的目光沉靜下來。
她慢吞吞道:“我不知道。”理智上她無法輕信他的一面之詞,但另一方面,這重故人身份還是影響了她的判斷。
他聞言并不意外,只又問:“若我想洗脫冤屈,你會幫我嗎?”
施晚眼睫一顫,心思飛速運轉:“你想見我爹,是為了讓他幫你洗冤?”
他搖搖頭:“不。我只需要你信我。”
施晚先是一怔,随即微微皺眉,她不解道:“你若是指,需要我幫你,那我已經答應了。為何又問?”
為了能順利逃出生天,在不知道他是誰時就她已同意配合對方,為他引薦爹爹。她能做的事情也就這麽多。
“這只是你的權宜之計,一旦有脫身之法,你定會臨時變卦。”他擡手指着近在眼前的出口,“從此出,一眼便能瞧到山腳下的官府衙門。”
施晚心念微動,忽然明白他的用意了。
“你是覺得我看到衙門後,會想方法溜走?”施晚也看向幾步外的出口,這确實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
“而這樣會破壞你的計劃。所以你需要我信你,跟你離開,而不是尋機會逃進衙門。”
在廟裏為他包紮時,她并未看見刀鞘,更別提蝴蝶了。那只蝴蝶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好像……是知道她是施晚之後?
他是成心的,想讓她認出他來,用故人身份獲取她的信任。
“對。”他并未否認,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很聰明。”
施晚:“……”她瞪了他一眼:“既然想博取我的信任,現在突然說破又是為什麽?”
他垂眸直視她的眼睛,緩緩道:“我需要确定一件事,你信不信我。”
“如果不信呢?”
他微微挑眉:“将你打暈帶走。”
施晚抖了抖:“如果在這兒的不是我,或者我沒認出你,你就打算用這個法子是吧?”
他言辭直白:“不錯。反之,若如現在這般進展良好,我便會給你選擇的機會。是與我合作,跟我走,還是被打暈帶走。”
施晚冷哼:“你管這叫選擇?”
“我需要人質。”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而你,于我可以不只是人質。”
施晚眼神微微閃爍,他繼續道:“你比尋常的人質更聰明,若你願意幫我,讓你知情比讓你蒙在鼓裏于我計劃更加有利。”
“等等,這就是你所謂的‘于我你不止人質’?”施晚氣不打一處來:“這話裏話外意思是我比一般人質更好用是不是?”
她憤憤地越過他往外走:“早知道我就大膽一點,自己出來,說什麽都不要你這讨厭鬼陪我!”
他從容不迫亮出腰間的蝴蝶,将施晚一盞茶前裝哭騙他留下來的話原封不動說了一遍:“我送那只蝴蝶給他的時候,是怕他一個人孤單,特意留下來陪他,如果你是他,定不會丢下我一個人。”
施晚:“……”
她尴尬地聽着他用平淡無起伏的語調重複自己說過的話,氣急敗壞伸長手臂去捂他的嘴:“閉嘴閉嘴,不許你烏鴉學舌!”
他見好就收,“你的選擇?”
“哼,你這都當着我的面打利用我的算盤了,還指望我配合你?做夢。”
“是麽?”他神态自若:“我究竟是無辜還是有罪,你不想自己弄清楚嗎?”
施晚:“……”
但凡她是個好奇心探究欲沒這麽重的人,現在她就能潇灑甩下一句“幹我何事”揚長而去,徒留這家夥在她身後幹瞪眼,偏偏她自小就是個凡是都要弄個水落石出的人。
她木着臉回頭看他:“你還是小時候話少的時候讨人喜歡。”
她真的被完全壓制了,這家夥忒難對付,此局她輸得一敗塗地。她暗暗咬牙切齒:等下一局,定叫你輸得“傾家蕩産”。
“我當你是答應了。”他挽了個刀花,收刀入鞘,與此同時,他腰間纏着的那簡陋的布條被刀刃劃開,輕飄飄落在地上,淺色布料上深淺不一的血跡格外醒目。
“你……”
未等施晚發問,他擡腿邁出出口,走向拴在不遠處的大樹下的兩匹馬。
出口在茂密竹林中一塊向外凸出的巨岩上,向遠處望,層層竹葉掩映下,大紅的官衙牌匾仍格外醒目。
施晚卻只能望之嘆氣,怎麽就上了這家夥的賊船了呢。
她無奈地在竹林中打量,目光忽然凝在不遠處的地面上——那兒橫七豎八地躺着十來具屍體,拴馬的大樹下也躺了一個,看上去甚至跟她差不多大,甚至可能更小些。
“喂!”她面色慘白,輕聲喚他,卻見他擡腿不輕不重地踢了樹下屍體一腳。
那“屍體”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扭頭正欲罵人,看清是誰頓時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手忙腳亂地擦了擦睡出的口水,慌慌張張開口解釋。
“烏師兄!你聽我說,我可沒睡,這日頭實在太曬,我躺這兒閉目養神而已……咦,你身上這血,你受傷了?”
“閉嘴。”
他乖乖地合上嘴,一臉心虛地從懷裏掏出傷藥遞給他:“師弟孝敬您的,這回就別訓我了呗?”
“此處沒你事了,回吧。”
“欸,那人質?”師弟抓抓臉,分明是疑惑的神色,嘴唇卻不自然地彎起,他自己俨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忙伸手去将嘴唇抹平,不好意思笑道:“烏師兄見笑了,這張臉我還不是很熟。”
“不用你接應了。”
“好。”他燦爛一笑:“烏師兄再見!”
得了赦令,這貪睡的小師弟翻身上馬,正欲策馬離開,餘光中卻忽然多了個人。他這才看見被他那烏師兄擋住大半的身影。
人質?居然是豎着自己走出來的?他心想,可惜看不見長什麽樣。
人質此時正好奇地盯着他的師兄:“烏師兄?說來也怪,我竟還不知你叫什麽。”
小師弟驕傲答道:“這位是鼎鼎大名的烏千量師兄,人稱烏少俠!”
施晚:“……”她眼角抽了抽,這位師弟,你喊這名字的時候,就不覺得奇怪嗎?
什麽烏千量,分明是五千兩,正是他的懸賞金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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