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2月22日

2月22日

立春一過， S市春寒料峭。

梧桐樹丫上一點新綠染出，藝術創意新區的Time Station of Art如同一只脖頸優雅的天鵝，立在湖畔。

下午一點，穿着單薄襯衣和露踝單褲的陸猶雙手插。兜，晃晃悠悠從Time Station of Art中走出來。

明天就是他個展開始的日子了。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不遠處，太陽透過梧桐樹杈慵懶灑下。

陸猶擡頭，眯起眼睛看向那點點碎光。

距離去年末那場無功而返的約定，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一年的六分之一啊。

他心下微嘆，複又低頭，唇角一勾，竟吹起口哨來。

薇拉小美女麽……他倒還真信這個邪了。

那天，他早早定了火車票去N市，卻在出發的前幾個小時突然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淺井春奈來中國了，正好S市，想臨時和陸猶約見一面。

說是臨時約見，态度卻不容置喙。

陸猶無奈，将火車票往後改簽了兩個小時，和淺井春奈約見在離工作室最近的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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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井春奈此番來，是為了和陸猶商量展覽主題的事。

而陸猶，他根本沒想到淺井是個這麽固執的人。本以為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他卻和她整整糾纏了兩個小時。

她想以「境象」作為陸猶個人攝影展的主題，陸猶竭力主張的主題卻是「她」。

淺井春奈指着他的那一疊沙漠風景照片，反駁道: “陸先生，你說說看，這些和「她」有什麽關系呢也許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觀者并不一定能感受得到!”

陸猶沒說話。他從那疊照片裏拿出一張，放到淺井春奈的面前。

“淺井女士，你覺得這是你的「境象」，還是我的「她」”

照片裏，泛着金光的白色沙丘連綿起伏，如同少女曼妙的身姿。

淺井春奈皺了皺眉頭: “這是沙丘，當然是「境象」了。”

“你錯了，淺井女士。”陸猶笑着搖了搖頭，将照片收回來， “這不是風景，是一個我心愛的女孩子。”

淺井春奈一愕。

過了一會兒，她反駁: “可是，僅僅這一張照片并不能說服我。”

直到下午四點半，兩人談論無果。陸猶急着要走，淺井春奈擱下一句狠話。

“陸先生，你找我來幫你策展的時候，可是帶了十足的誠意的。現在，我是幫你說故事的人，但你卻不讓我說這個故事——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時間無多，陸猶只得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就離開了。

等他趕到江南劇院的時候，劇已散場。他站在N市的冷風裏等了許久，一直等到最後一個人走出劇院，卻沒有看到期盼中的身影。

他的女孩沒有來。

那晚， N市多雲，沒有星星和月亮。

回火車站的路上，他又接到助理的電話。

“陸哥，對不起，我真得勸不住淺井春奈……她撂下這副爛攤子不幹了，要和我們工作室解約。”

陸猶打開車窗，點燃一支煙。

“去她媽的。”

他的聲音低啞，透着一股子厭棄與不耐。

小助理被吓得噤了聲，不敢說一個字。

半晌，陸猶緩緩吐出口中香煙。那點點尼古丁燃燒的霧氣飄散，很快消失不見。

他将香煙掐滅，朝車窗外一抖。

“算了。”他說， “這事是我的錯，不怪你。我會去和她說的。”

挂了電話，他讓出租車司機調轉車頭，往城市的反方向開去。

司機好奇: “先生，您去哪兒”

陸猶說: “N大。”

季微曾經說過她是戲文系的。

整個N市，也就N大這麽一個大學有戲文系。

今天已經這麽倒黴了，說不定會走運一回呢——

思路回轉，陸猶的視線又移到眼前的單行道上。

一輛輛車疾馳而過，義無反顧，有去無回。

就像那晚，他在N大的校園裏走到淩晨，問了又問，看到了很多漂亮的姑娘，卻沒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個。

在轉到宿舍區的時候，他看到樓下有一對小情侶在卿卿我我。

平日裏，他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嗤之以鼻。

——你陸哥什麽恩愛沒秀過，還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可如今，他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腳步。

這對小情侶都穿着一雙溜冰鞋，男生在教女生滑。

他放開手，她顫顫巍巍走了兩步，卻又笑嘻嘻地倒在他懷裏。

昏黃的燈光下，她撞進他的胸膛，兩人抱成一團。

陸猶唇角上揚，胡思亂想。

不知道薇拉小美女在幹嘛

她會想他嗎

也許——烏魯魯對她，只是一場可有可無的豔。遇

年輕真美。但愛情更美。

他嘴上叼着一支煙，吊兒郎當地路過這對小情侶。

如果她沒來，如果他們沒有緣分，那麽就這樣吧。

第二天，回到S市，他愈發投入自己的個展籌劃中去，一直到今天。

陸舜華的往事，三十年如一日地如同一根刺紮在他的心上。陸猶永遠都無法釋懷。

他要打敗羅軒。他要把羅軒踩在腳底下。

羅軒是一切悲劇的源頭，他要親手将他抹殺。

這是他的執念，也是他的使命。

所以，如果季微想把這件事放過去的話——

陸猶抿了抿唇。

那麽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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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們，我睡覺了!

這兩章都在困到昏厥的情況下寫的，有些神志不清，我清醒過來會修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