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7.5月28日

5月28日

梁細細一怔，見費曼宇已經看到自己，也沒躲避，大大方方站了出去。

陸猶背對着費曼宇，後者并不能看到他的臉。他只看到自己一向讨厭的梁細細又和一個男人站在一塊兒，相談甚歡的樣子。

他存了膈應她的心，幾步走上前去，明明惡意滿滿，卻用了一層調侃作掩飾。

“汪芥呢又換人了”

陸猶一時沒反應過來，正想轉過頭去看什麽人說話這麽沖，卻聽見身邊的梁細細提高音量，快速說了一句: “關你屁事我可不像你，你丫傻。逼污蔑季微事情敗露之後還不夾着尾巴好好做人，被Y的工作室收了就了不起了就你這種人渣，遲早要被趕出來!”

短短兩句話，信息量卻不少。不過幾秒鐘時間，陸猶就抓住了兩個信息:這個男生欺負過季微;這個男生剛剛被自己的工作室招收。

那麽——應該就是剛才梁細細提起的費曼宇了。

想到剛才梁細細提起這個名字時候一言難盡的表情，陸猶的眸色漸深。

他沉默着，沒有轉過身去，也沒有離開，只站在原地靜靜聽着。

被梁細細一激，費曼宇的眼裏根本沒有了其他人。

他見梁細細揚着下巴，和之前如出一轍的傲慢表情又浮現在她臉上，瞬間氣急敗壞到了極致: “那老子也比你這個天天換男人的婊。子好!天天裝得純的什麽一樣，還不是一樣的爛貨色!”

梁細細飛快地瞥了陸猶一樣。

她冷笑一聲，嘴上不甘示弱，步步引誘: “那你呢N大炮王自己出去約炮，還把對象和責任都推到季微身上，你他媽惡不惡心明明人家一根小指頭都沒碰到過，還意。淫自己和她上過床，我都替你感到丢臉!”

費曼宇臉上一熱，下意識辯駁: “那都是趙可心血口噴人!”

“喲，人證物證俱在了還血口噴人啊”梁細細愈戰愈勇，雙手交插。在胸前，冷冷看着他， “論壇上可都挂着呢，帖子還穩穩排在第一不動，你怎麽不去那上面說趙可心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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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憋了半天憋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費曼宇有些後悔自己今天和梁細細扛上了。他怒視她， “呸”了一口，扭頭就想走。

梁細細又道: “你不就進了Y的工作室麽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他媽以後要是再在我面前嚣張，我見一次打一次!”

就是!有什麽了不起的Y還是她的老同學，季微的男朋友呢!

費曼宇轉過身來，目光陰鸷: “那也比你好，賤。逼!還有那個季微，多清高呢，以為自己長得多漂亮，其實就是一張死媽的臉。你們兩個人還沒我混的好，以後……”

他正死死盯着梁細細，極盡一切地詛咒她和季微，卻見她身旁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不過電光火石一秒鐘的時間，他便認出了這個人——

“Y!”

他止住詛咒，驚呼一聲。

陸猶扯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恭喜你，一秒鐘認出你未來的老板。”

他的眼睛沒有一絲溫度，也沒有任何步步相逼的森然冷漠。初夏溫熱的天氣裏，費曼宇偏偏被驚出一身冷汗。

良久，他才露出一個讪笑: “您怎麽會到……”

聽到這句話，陸猶嘴角弧度扯得更大，幾乎是惡趣味一樣，他一字一頓，拉長了字句，看着費曼宇的眼睛，說道: “因為——那個你口中，長着一張死媽臉的，是我女朋友。”

“……”

滿世界的沉寂都壓到費曼宇的身上。

他張了張嘴，什麽聲音都發不出，背上迅速湧出更多的汗液，涔涔而下。

青天白日裏，他如墜冰窖。腦中只反複閃過五個字:完了。全完了。

他好不容易爬到一個高度，卻要一朝被打回原形。

季微怎麽會是Y的女朋友

Y又怎麽會……喜歡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學生

梁細細在旁邊嘲諷: “還多虧了你。十一月的時候，把季微逼走，她迫不得已休了一個禮拜的假，才能在旅途中遇到Y，才能——喜結良緣。”

她狠狠咬了最後四個字，就怕他聽不懂似的，滿目譏嘲，就像看一個跳梁小醜。

費曼宇一下明白過來。

——所以，剛才，她全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自己進了Y的工作室，明明知道自己和季微有過節，偏偏要逼自己親口說出來，還說出了那最惡毒，最上不了臺面的罵人話。

費曼宇覺得他有些缺氧，無法做任何思考。

陸猶見他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似乎被巨大打擊擊中，也懶得和他多費口舌。

拇指摸了摸食指，陸猶說出了他最後的審判。

“對不起。我想，你可以不用來我的工作室上班了。”

他按了車鑰匙的鎖，身旁的車發出刺耳的提示音。費曼宇只呆呆看着他和梁細細，一前一後，慢慢走遠。

完了。全完了。

Y在如今的攝影圈裏頗有聲望。如果他有意阻撓，也不會有人再會收自己。

一朝雲端跌落。

這幾天在費曼宇臉上無處不在的得意神色終于消失，他頹然地癱在地上，目光朽黯，一動不動。

*

“謝謝你啊。”

待走遠了，梁細細向陸猶道了一聲謝。

終于在這厮身上出了一口惡氣，她心裏舒坦極了。

“不用，我也是在幫薇拉。”陸猶轉頭看她，笑了笑， “倒是你，多年不見，彪悍了許多啊。”

“……”梁細細有些不好意思， “還好還好。”

“他剛才說的那個汪芥……你男朋友”陸猶問。

梁細細頓了頓，含糊應了聲， “嗯。”

陸猶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

兩人很快走到劇場門口。

已經過了下午四點，黑匣子劇場前漸漸聚集起今晚的觀衆。梁細細從包裏拿出一張做工精致的票，遞給陸猶: “喏，這是今晚的票。”

陸猶接過去，低頭看了一眼門票。

這一眼就讓他呆住了。

和傳統意義上的門票不同，這是一張四四方方的正方形。上面沒有任何多餘的字眼，背景上只印了一張照片，黑白分明，顏色均分，沙丘逶迤，風光旖旎。

正上方射過來的陽光裏印了兩個簡單的宋體字。

【春困】

隊伍後邊站了一對小情侶。陸猶只聽見那個女生問: “這個為什麽要叫春困啊”

“五月正好是要犯春困的時候，大概是因為演是的一個關于嗜睡症的故事”

女生笑了: “有道理噢。”

陸猶: “……”

他定定看了這張門票一分鐘，慢慢的，慢慢的，回過一點兒味來。

春困。

這不是什麽春困夏乏的意思。

身旁的梁細細碰了碰他。隊伍已經開始慢慢往前走了。

陸猶收起視線，也随着隊伍慢慢走去。

劇場裏隐約傳來輕柔的音樂聲，陸猶下意識凝神聽去。

“我在他鄉，望着月亮……”女聲高亮清脆，歌詞聽得清清楚楚。

陸猶的呼吸幾乎一滞。他抿了抿唇，突然輕笑一聲。

他想，他也許已經知道，薇拉小美女的這個劇要演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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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結局: )噢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