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風平浪靜, 林予墨懶懶地趴在他懷裏。

腦子裏的畫面久久不能消失,結束後,傅硯禮清理時, 她拿手背擋着眼睛,沒好意思看。

好吧,還是偷偷睜開一條眼縫,但迅速閉上, 她也不是不知男女結構, 但第一次見到, 對方還是傅硯禮, 帶來不小的視覺沖擊。

為什麽沒成功, 好像有了答案。

真不能怪她。

沒等她多想,有電話打來,是打給傅硯禮的。

“這麽晚還打電話?”林予墨抱着被子從他身上移開,有被打擾的不舒服,又擔心出什麽事。

“是喬珩。”

傅硯禮拿過手機, 看清屏幕上的備注,說過後滑向接聽,那邊是陌生的聲音,問過他身份後, 說自己喬珩人正被拘留,希望他現在能去一趟。

說完, 手機遞給喬珩。

喬珩的聲音跟着響起,說想來想去,還是叫他更合适。

“知道了, 我馬上過來。”傅硯禮挂掉電話,對上林予墨茫然困惑的目光, 将電話的事解釋給她聽,“你先睡,我處理完就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哪裏還能睡得着,起身去穿衣服,路上方便他打電話,她主動坐進駕駛位置,輸入好目的地,驅車前往。

傅硯禮在車上聯系上律師。

去之後才知道,喬珩被拘留的原因是動手打人,打的不是別人,是戚曉筠未婚夫,他沒受傷,對方看着挺唬人,一張臉沒好哪去,青一塊紫一塊,下手不輕但也不是沒輕沒重。

動手原因是喬珩撞見他跟女同事間舉止親密,剛訂婚就聊騷,他覺得自己揍得還算輕的。

對方一口咬死不和解,要告他,喬珩可以接受一切賠償,醫藥費、誤工費以及精神損失,他全認,但拒不道歉。

戚曉筠未婚夫腫着臉,聲音含糊不清,跟警察說:“你看他張狂的樣子,絲毫沒認識到他的錯誤,我不要錢,我要他進去。”

喬珩投去一個輕蔑眼神,對方情緒越發激動。

這場面,警察也難做,看向傅硯禮,道:“傅先生,他們這樣我們也很難調解,如果不能私下和解,按照治安法,是要拘留五到十天。”

“我不和解,拘留他。”

喬珩更無所謂。

警方繼續道:“對方家屬還沒到,你們再好好聊一下。”

傅硯禮說麻煩了,走到喬珩身邊,垂眼,視線落在他手臂上,低沉開口:“傷成這樣也不包紮?”

“我?”喬珩自己都一頭霧水,搞不清楚自己傷哪,低頭去看,發現手臂上有幾道抓痕,想起是他動手時對方給抓的。

林予墨也去看,看過後不得不嘆服,還得是眼神好才能看到,還包紮什麽啊,再晚點就該愈合了。

傅硯禮道:“根據治安法互毆,兩人都将行政拘留。”

“什麽互毆,是他毆打我。”

“你沒還手麽?”傅硯禮問。

“他打我,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讓他打吧。”

傅硯禮道:“所以你們雙方都發生過肢體沖突,你這邊已經做過驗傷,輕微傷是嗎?我們這邊也會出具驗傷報告,一旦判定互毆,被拘留的不會是他一個人。”

對方啞然,又争辯道:“你看他,哪裏受傷。”

“受傷不一定能肉眼看見,比如皮下器官受損。”傅硯禮沒多餘情緒,只是做簡單陳述。

和解,拿到一筆賠償了事。

不和解,雙方一起被拘留。

對方表情有明顯松動。

……

林予墨找位置坐下,視線跟着傅硯禮,事出突然,他随意套件居家服出來,臉在那,穿什麽都賞心悅目,她看他跟警方交涉,有條不紊解決這件事。

對方家屬還沒到,事情已經解決,對方同意和解,接受賠償。

喬珩先出來,傅硯禮善後。

他見林予墨,笑笑:“勞駕你們夫妻倆一塊過來。”

林予墨沒打趣他,只問:“你沒事吧?”

“沒事,挨打的不是我。”

兩人出警局,迎面快步走來一道身影,瘦瘦小小,但眉眼清冷倔強,見到喬珩那刻,明顯愣住片刻,視線交錯,她想越過他,喬珩漫不經心往旁邊跨一步,不偏不倚将路擋住。

林予墨只聽過戚曉筠的名字,第一次碰着真人。

長得不說多傾國傾城,但有張名副其實的初戀臉,風塵仆仆趕來,帶着些許破碎感。

“這麽晚他讓你一個人過來,他們家裏是沒人了?”喬珩還挺想抽支煙的,衣服口袋摸個空,胸腔裏空蕩蕩,沒東西填補。

戚曉筠道:“我未婚夫出事,我過來不是很正常?喬珩,讓開。”

“他在外面那些爛事你知不知道?”

戚曉筠沒回答。

喬珩在笑,含情眸裏慘雜着涼意,他說:“戚曉筠,我說過的,你跟我吧……”

沒說完,一巴掌就甩上臉。

戚曉筠聲音更冷:“我跟他之間的事輪不到你插手,這一巴掌你還不清醒,你就真是沒救了。”

撂下這句話,她越過喬珩,走進去。

林予墨目睹整個過程,雲裏霧裏,但出于人道主義,還是關懷一句:“被打舒服了?”

喬珩偏着頭,舌頭抵過被打的面頰,點頭,說句還行。

沒過多久,戚曉筠出來,身後跟着未婚夫,未婚夫顯然有些心虛,跟在她身邊,一直在解釋,她聽沒聽不知道,來時的出租車還在,兩人很快上車。

林予墨收回目光。

傅硯禮還在裏面,她道:“你能不能少闖點禍?”

“怎麽,心疼了?”喬珩揶揄問。

林予墨丢過一個眼神:“當然,誰老公誰心疼。”

喬珩挨過那巴掌後,氣質都沉郁起來,笑起來也不見得是真心的,他道:“行,別白費他這麽多年。”

總不能誰都落得跟他似的結局。

說話間,傅硯禮出來,林予墨也沒在意他後面那句話。

“好了。”

這話是對林予墨說的,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車的方向走。

一個眼神都沒得到的喬珩:?

他就當真不是個人?

……

翌日一早,傅硯禮已經煮好早餐。

是熬的小米粥,煮得軟爛,上班前能吃到,也不知道他多早起的。

林予墨睡眠不足,往餐桌坐下時,還困倦地按壓着眼睛,末了看向身邊的人,跟她相反,神清氣爽,精力充沛,沒有一點倦容。

做同樣的事,睡得比自己時間少,他大概是獨自完成進化。

傅硯禮替她剝水煮雞蛋的殼,她有個癖好,不愛吃水煮蛋的黃,覺得難以下咽,他便分成兩半,擠出一顆完整蛋黃給自己,将蛋白放進她餐盤裏。

剝蛋殼的手指幹幹淨淨,平日看着賞心悅目,這會兒她悄然移開視線,禁止一切跟昨晚有關的聯想。

林予墨喝掉小半碗粥,問起幾天後的盛典他會不會參加。

一個近兩年才舉辦的盛典,熱度一年比一年高,設立各種獎項,雖在業內沒什麽含金量,但流量高,背靠傅式,各種隐形資源,成為争先前往的名利場。

她問問主辦方會不會去也很合理。

“可能。”

傅硯禮剝完最後一顆,抽兩張紙巾擦手。

雲淡風輕的,讓林予墨妒忌,大佬就是可以任性,他是被當做資源的那方,她就不一樣,雖然這種場合都無聊,但她得去,擴充人脈,尋找資源什麽的。

大概看出她眼裏的憤世嫉俗,傅硯禮啞然一笑,跟哄小孩似的,說:“我去,這樣能平衡一些嗎?”

“一點點。”她彎唇,禮貌道:“謝謝你哦。”

“你真是個好人。”

傅硯禮回:“不客氣,你也挺好的。”

今日份的劇本是,結婚半年依然不熟的夫妻。

高定禮服漂洋過海送到,林予墨約雲杉去試妝,她這段時間忙于酒店的事,而雲杉休假後一堆工作等着,兩人許久沒見過面,借着機會碰頭。

雲杉最近一堆事,被對家盯上,一有機會就潑髒水,雖然都沒成什麽氣候,但時不時來一下,還蠻惡心的。

最離譜的髒水是暗示她這麽多年沒談戀愛,是因為喜歡同性,據說跟一位女高層很多年,給她在小透明時期賠付過千萬違約金,資源也是一直在堆。

林予墨聽到一半,提問:“請問這位女高層是我嗎?”

雲杉遞過一個眼神:“不然呢,還能有誰?”

“……”活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造這種謠。

雲杉又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消息清理得很快,還是公關部跟我說的,一般有關你的消息,基本上很快就沒什麽蹤跡。”

大概是傅硯禮授意。

她大小也出席過很多場合,一直沒什麽照片流出,她不想在網上有曝光,跟娛樂圈沾邊,多少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妝試得差不多,兩人也聊得口幹舌燥。

分開時,雲杉舉着手機,說:“已經發你手機上了。”

“什麽東西?”

“生活教學。”雲杉面不改色道。

林予墨瞬間明白,她輕咳一聲,道:“我不要,你撤回!”

“發都發了,看不看由你嘛,畢竟總有用得上的時候。”雲杉輕挑細眉,“大恩不言謝,你的感激之情我心領了。”

林予墨捏着手機,感覺裏面藏着顆炸彈,雲杉發的是網盤,标題很正常,青天白日的,她哪好意思打開,想删又覺得沒準呢,沒準有用途呢。

糾結一番,最終息屏,就由它待着。

盛典當晚,傅硯禮沒在,他行程緊張,能抽空過來已經不錯。

林予墨不是明星用不着走紅毯,去的時間比雲杉晚,但是先到會場,碰着不少圈內人士,挺肩擡頭,捏着杯香槟,瞬間進入社交狀态。

助理陳絲絲跟着,禮服是林予墨送的,來之前做過一番功課,此刻小聲提醒她,哪位導演拍了什麽新作品,音樂制作人又發行什麽曲子。

觥籌交錯間,林予墨一張臉快笑僵,抽空去洗手間補妝也是喘口氣,再回去直接找個位置玩手機。

傅硯禮發來消息,說五分鐘到。

林予墨回張已經到現場的自拍照,确定明豔動人,點擊發送,并附送一條消息。

【請現場作五百字小作文誇贊你看到的美貌程度。】

她笑了下,單純臭屁一下很開心。

沒一會,傅硯禮回:【文字不足以形容,等我過來,說給你聽。】

“!”

她看着手機,有點懷疑剛才那條消息是代筆。

想回消息時被一個聲音打斷,林予墨擡頭,看到一個看着還沒成年的小男生,小男生自我介紹,他叫江懸,他是剛出道不久的男團的隊長,能來是因為同公司前輩生病,他頂替名額來的。

“你有什麽事嗎?”

“我看姐姐你一直挺淡定的,想必是前輩,我什麽都不懂,待會能不能跟着姐姐?”江懸又問:“姐姐怎麽稱呼?”

“我不是前輩,你跟着我沒用。”

“那姐姐你是導演?”江懸自然地在旁邊坐下,又道:“抱歉啊,我做了五年練習生,封閉式的,跟外界很多事不清楚,在這裏很多人都不認識。”

“你經紀人呢?”

“經紀人都帶着前輩去應酬,哪裏顧得上我。”江懸雙手撐在腿上,那套西裝不太合身,他有雙小狗眼睛,看起來有些可憐。

林予墨只好跟他說,位置都是提前安排過的,他看名字找位置,建議是往後開始,這種場合,少說話多聽錯不了,不懂的虛心請教就好……

“姐姐,現場有些吵,聽不太清。”江懸突然偏着耳朵靠近。

意識到過近,林予墨便拉開距離,準備叫陳絲絲帶他去找位置,環視一圈沒找到,低頭準備打電話。

“江懸!”

沒多遠的,拿相機的人焦急窘迫地叫着江懸的名字,“走了!”

“……你,”江懸皺下眉,想跟林予墨什麽,卻見一道身影掠過,徑直在她身邊坐下,衣着不俗,不是圈內的男明星,更像是資本。

“你來了?”

林予墨看向他,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嗯,來很久了嗎?”傅硯禮問,只是聲音聽起來硬邦邦的。

“還好,例行社交結束你就來了。”

江懸看眼朋友,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焦急,來之前跟他說的事全忘了?眼下是難得的機會,他厚着臉也要刷下臉。

他鼓足勇氣,道:“姐姐,這是?”

“你朋友好像在叫你。”林予墨微笑示意,她覺得陌生人做到這份就差不多夠了。

“沒事,我待會過去。”江懸的注意力在傅硯禮身上,鼓足勇氣的如剛才一般自我介紹,傅硯禮沒放在平時,出于禮貌會有所回應,今晚只是嗯了聲,就沒有其他反應。

林予墨挺意外,去看他,只見他面無表情,目光談不上友好。

那位朋友終于等不及,過來拽江懸,低頭壓低聲音道:“走了,被發現了。”

江懸面色一白,走之前還不忘打聲招呼。

“什麽情況?”林予墨看着他們的背影,不太清楚。

這時候助理過來,遞過手機,說照片已經拷貝過來,其中拍到林予墨的四五張,是跟江懸同框畫面,兩人聊天,對視,甚至是他靠近時的抓拍瞬間。

助理跟着解釋:“剛進來時,傅總就注意到有一位不像是工作人員的人,在那拍您,我們叫工作人員去查驗,發現的确不是,對方是混進來的。”

“這裏面,拍的不只是您,還有一些其他女明星,包括雲小姐。從推測來看,這些照片他應該是用來炒熱度。”

“我又不是明星,拍我也沒用。”林予墨将手機遞回給他,同時點評:“拍得還挺好看。”

不愧是想拿去炒熱度的,氛圍感很絕。

助理下意識去看傅硯禮,果然,臉色不太好,出于緊急避險原則,職業性微笑過後,先走了。

林予墨手臂撐着扶手,往傅硯禮的方向靠,看似漫不經心地在看周圍人跟事,頭歪一下,道:“傅先生剛才好像有點沒禮貌。”

傅硯禮問:“你覺得我剛才沒禮貌?”

“這可不是我主觀意識,而是客觀事實。”她最近跟着看書,人的确是要看書,腦子用起來靈光得多,她嘴上功夫也漸長。

“那就算沒禮貌。”

“為什麽那麽對人家,看着還是小男孩,你覺不覺得他長得還挺端正,還挺好看。”

聲音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不覺得。”

“看來我們審美不太一樣。”林予墨表示遺憾。

傅硯禮沒跟她就對方好看還是不好看這種無意義的事繼續讨論,而是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好幾件事,你指哪一條?”

“……”

林予墨繼續道:“我看他外形挺好的,是一些姐姐會喜歡的弟弟,從商業價值上看還蠻不錯的。”

“他有商業價值?”

“沒有嗎?”

“沒看出來。”傅硯禮冷硬地回。

“你不做這行不清楚,還是要相信專業的眼光。”

林予墨忍着笑意,偏着的腦袋已經靠上他的肩膀,她頓了頓,又道:“我們公司挺缺這種類型,他說他們公司對他們這種小糊團不怎麽上心,你說我要不要把他們簽過來,重點發展一下。”

“……”

傅硯禮眉頭緊皺:“不要。”

“為什麽啊,挺劃算的一筆,他也有意願。”林予墨問。

傅硯禮不清楚他們聊多久,又有多深入,以至于簡單的一面之緣,已經到換娛樂公司的地步,胸腔裏有些躁意,他道:“你并不了解他。”

“但我了解市場。”

林予墨像是心意已決。

傅硯禮按壓着意味不明的躁意,道:“予墨,不要簽,我不喜歡他。”

聲音裏有明顯的克制,像繃緊的弦,随時都要斷開。

兩人本來就靠得近,林予墨偏個腦袋,就正好跟他的目光對上,擰緊的眉,緊抿的唇,沒什麽大表情,但已然是他不舒服的表情。

生氣也這樣正經啊,讓她很想在他下巴撓撓,就像對待一只大狗狗。

“你吃醋哦。”

林予墨咬唇笑,笑裏是一絲狡黠,她語氣如同發現一顆新的小星球,說:“嗳,傅硯禮,你吃醋的樣子怎麽那麽可愛?”

有點嚴肅,有點正經,有點招人喜歡。

傅硯禮唇抿得更緊,眉皺得更深,顯然沒将自己的行為往吃醋那方面歸納,他想說沒有,又好像在這件事過于計較。

“坐正,鏡頭在。”

“鏡頭在怎麽了,我們又沒做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林予墨去看他的眼睛,他快速眨下眼睫,移開視線,留給她一張優越側臉。

林予墨笑容一點點加深,有那麽點肆無忌憚的意味,她篤定傅硯禮餘光能看到,因為她發現他耳朵一點點變紅。

她不正經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剛才跟他說什麽嗎?”

傅硯禮眉頭微動,又再次看過來,問是什麽。

林予墨睜着眼睛胡謅,神神秘秘道:“他問我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做個朋友什麽的,認為我們很聊得來。”

傅硯禮目光很深地望着她。

“我說不可以诶,我已經有老公了,而且我老公很帥,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她說這些情話張口就來,也不覺得難為情。

“全天底下我最喜歡我老公。”

“林予墨。”連名帶姓,聲音有些許嚴肅。

林予墨跟他對視:“怎麽,喜歡不讓人說嗎?”

差不多快開始,燈光調試好,臺下的燈光減弱,臺上的燈光亮起,暗色的光罩在臉上,就像是層保護殼。

嘈雜的聲音漸止,傅硯禮卻開始不适應,出現耳鳴般的症狀,眼前所見也不具備真實感,林予墨跟他隔得很近,又像很遠。

林予墨說:“傅硯禮,我喜歡你。”

耳鳴的症狀加重,過往如走馬燈閃過,停在她說她不喜歡他的那天,停在她打電話興奮告訴自己,她有喜歡的人的那天。

“我說我喜歡你,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林予墨沒等到回應,還以為自己暴露太早,他早已經知道。

終于所有過往煙消雲散,停在此刻。

她說她喜歡他。

他親耳聽到。

所有的情緒到最後只剩下一句話,傅硯禮凝視着她,說:“謝謝。”

“謝謝?”林予墨氣樂,“傅硯禮,我早晚有天會被你氣出好歹來!”

說完聲音一頓,又忍不住勾唇,哼出一聲:“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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