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提二十八個燈

第28章 提二十八個燈

蔣勳趕到盛世酒吧的時候, 正好撞見馬金武和金菲菲要把沈姜強行拖進面包車。

“馬金武!金菲菲!”

“唔——唔——”

兩人同時怔住,蔣勳怎麽來了?他家離這裏可不近。

他是騎摩托車來的,連鑰匙都沒來得及拔, 跳下車以沖刺的速度瘋狂跑來。

一腳把馬金武踹了個屁股墩,金菲菲承受不住沈姜的重量, 兩個女生直挺挺往路面摔。

金菲菲腳扭了一下, 悲慘地啊了一聲。

沈姜本就被兩個人橫抱着往車上拖,位置低, 仰面摔下來沒什麽痛感。

手腳得到解放後,她立馬踹開金菲菲,從她手裏奪回手機,躲到蔣勳身後。

她氣急了, 眼中憤怒噴火,氣喘籲籲, 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搞死你們!

“馬金武!金菲菲!你們兩個給我等着!”

她拿起手機撥打電話,馬金武和金菲菲眼色霎時大變, 好在被蔣勳及時攔住。

“滾開!”沈姜猛地一巴掌扇他手背,蔣勳不但沒走, 反而用力抱緊她的雙臂, 不讓她打電話。

“沈姜,你冷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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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姜的咆哮像一串鞭炮, 驚得酒勁中的馬金武和金菲菲立馬清醒。

兩人雖然提前預謀, 可真正促使他們行動的, 是那幾杯酒。現在冷風吹來, 沈姜撕心裂肺的咆哮讓兩人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多麽荒唐的事。

清醒過後便是無盡等到害怕和後悔。

是的, 後悔。

金菲菲哆哆嗦嗦扶住面包車站起來:“沈姜, 你別這樣, 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只是……”

“滾!滾蛋!蔣勳你滾開!”她生氣極了,揚言要讓她爸搞死他們。

沈姜的父親早年混過黑,這個她之前就講過一次,大夥兒只當故事聽。

馬金武和金菲菲現在回憶起來,才驚覺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

聽到沈姜危險的發言,蔣勳哪裏敢讓她撥打電話。

如果真要追究責任,不止是馬金武和金菲菲,以沈姜她爸愛女如命的性格,說不定今天所有在場的人都逃不掉。

“你放開,放開我!混蛋!蔣勳你混蛋!放開我!”

馬金武慫地要死,早先什麽抱得美人歸的幻想霎時如泡沫戳滅。

金菲菲還在企圖讓沈姜冷靜:“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姜姐您別生氣,我可以解釋的……”

“誤會你媽!滾蛋!滾!我要跟你們絕交!滾——”

蔣勳攥緊她的手,牙齒打顫:“絕什麽交,連我你也要絕交嗎?”

沈姜正在氣頭上,什麽話都說:“你們本來就是一夥兒的!蔣勳,你現在來我面前裝什麽好人?還不讓我打電話,你滾!滾蛋!”

罵完想起什麽,沈姜冷笑,忽然鎮定了下來。

使勁掰開蔣勳的手,冷眼看他:“其實一開始就是你們的計劃吧?他們當壞人,你當好人,謀取我的好感,以為這樣我就會喜歡你嗎?”

“呸!”

“豬狗不如的東西!滾——”

沈姜的話猶如驚天霹靂,霹得人骨頭生痛。

蔣勳渾身力氣被抽幹,心髒傳來一下又一下的鈍痛。

“沈姜,我……”

少女毫不留情推開他,拿起手機撥打電話,這次蔣勳沒再阻止,馬金武和金菲菲見不對勁趕緊溜了。

面包車絕塵而去,被怒火沖上頭的一瞬間,沈姜渾身充滿了力量,這會兒始作俑者逃跑了,沈姜的力氣如抽絲般離開她的身體。

她斜靠在電線杆下,手指哆哆嗦嗦摁下熟悉的電話號碼。

回過味來,她是真的害怕了。

但真是見了鬼,平時一打就通的電話,這次死活沒人接。

接電話啊,倒是接電話啊!

一連打了五個電話給沈國輝,就是沒人接!

沈姜絕望了。

連她爸都不接電話,她霎時感到一陣被全世界抛棄的孤寂感。

微光透過緩慢移動的烏雲時隐時現,夜深了,漫長寂靜的街道看不見行人,盛世酒吧門口,只有他們兩個。

沈姜蹲在地上雙手捂臉哭得好傷心,她向來是驕傲的,自信的,蔣勳第一次看她這樣,心髒傳來的鈍痛比方才更加強烈。

他也蹲下,愧疚地攬住她的肩膀:“對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晚上金菲菲來了我家一趟,那時候我沒接到你的電話,她把我支開,通話記錄被删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沈姜……”

“滾開!蔣勳,我要跟你絕交,滾!”

出租車兩分鐘就趕到了酒吧門口,沈姜确認了一邊車牌號,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望着沈姜決然離開的背影,有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蔓延全身。

蔣勳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灰白的嘴唇毫無血色,喉嚨酸澀如含了一團碎玻璃渣,很痛,卻要忍着滿口鮮血生生吞咽。

如果真要細說,這事兒他确實有錯,錯就錯在,當初不該結識這幫家夥,更不該把沈姜介紹給他們!

想到什麽,蔣勳拔腿就跑。

彼時馬金武正在收拾逃跑的行李,不管最後有沒有對沈姜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總歸這個梁子是結下了,現在不走以後走不走得了真不好說。

馬金武前腳剛進屋沒兩分鐘,後腳蔣勳就追到了門口。

砰砰砰——

他用力砸門,馬金武無動于衷,收拾行李的速度加快。

誰料蔣勳居然翻窗戶進來了!這他媽是六樓!

“你他媽的!你他媽的怎麽敢!”

馬金武還看清眼前人,鐵坨一樣的拳頭劈頭蓋臉砸下來。

“你他媽不知道老子喜歡她嗎?”

第一拳砸在他的面門,打得馬金武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拳往他胸口招呼,招招狠厲,招招不致命,打得他蜷縮在地,痛苦哀嚎。

偏偏馬金武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家夥,不敢得罪沈姜,還不敢得罪蔣勳這個沒爹沒媽的野種嗎?

不蒸饅頭争口氣,馬金武快痛死了還要試圖激怒他。

“我知道啊!你喜歡她怎麽了,我就不能上她?”

蔣勳一巴掌扇爆他的臉:“老子喜歡的人,你也敢?”

馬金武一口唾沫噴他臉上:“呸!我艹!別他媽以為自己就是老大,你他媽沒來之前老子才是老大!”

蔣勳其實不是榮市本地人,他是榮市下轄的一個小縣城,縣城裏某個村的農村人,前年蔣勳的父母得了重病,一家人迫不得已來到大城市治病,結果存款花光了也沒能救活他的父母。

父母去世後,蔣勳沒回老家,成了榮市城中村赫赫有名的刺頭兒。

與馬金武幾個也是不打不相識,只是沒想到蔣勳最後居然被大夥兒默契地當成了“老大”。

說來真是可笑。

蔣勳頓了一下,語氣低沉:“我沒想過搶你的位置。”

馬金武哈哈笑起來:“是,你清高,你沒搶,大家都默認,所以你很得意是吧!”

空氣陷入窒息的死寂。

蔣勳打累了,拎起人高馬大的馬金武像拎小雞仔一樣輕松。

随手扔到牆角,鞋底狠狠在他臉上磋磨。

“馬金武,今天的事,你最好讓老天保佑沈姜不跟你計較,不然的話……”

馬金武心髒大跳,鼻孔都流血了還佯裝鎮定:“她能怎麽的?她要是敢把這事兒鬧大,我就告訴她媽,她跟我們混一起,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江荟珠對沈姜如何嚴格,這事兒沒少聽沈姜提起,馬金武也是看準了這點,知道大小姐怕她媽,不會讓家裏人知道。

蔣勳冷幽幽注視他,聲音低得如深淵回響:“沈姜大不了被罵一頓,你可是差點侵犯了她女兒,你覺得她能放過你?”

他的目光冷森森,薄唇抿出毫無溫度的弧度。

“馬金武,好自為之。”

“艹!蔣勳!王八蛋都他媽是你的錯!”

……

夜風呼嘯,滑過耳畔帶來刺骨的疼。

沈姜沒關窗,任由冰冷的風裹挾着灰塵撲在臉上,她閉眼,深呼吸,空氣裏到處都是煙熏的味道。

睜開眼,才發現車子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城中村的小吃街,十點鐘,夜市攤最繁華熱鬧的時間。

她冷冷看着眼前景色一點一點後退,最後視線恢複黑暗,又來到了渺無人煙的居民區。

深夜的巷子是空曠而安靜的,一道熟悉的男音打破寂靜。

“沈姜,沈姜!”少年踉跄地在黑夜裏摸索,一聲聲的呼喚沒人回答他。

此刻他好恨自己是個瞎子,恨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寒風呼嘯,他雙手雙腳凍成冰塊卻毫無知覺,一遍又一遍地呼喚,一次又一次地求助,逮着個人就問:“你好,麻煩能帶我去盛世酒吧嗎?”

“自己看導航吧,盛世酒吧太遠了,這麽晚沒法帶你去。”

最近電信詐騙和各種詐騙層出不窮,大半夜的帶路絕對是危險的差事,幾乎沒有傻瓜會同意。

周鳴耀的盲人導航也不是随便都能導的,需要眼睛看得見的人提前把路線輸入,然後他再按照快捷鍵打開,所以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沒辦法讓導航帶他到酒吧。

一晃而過的畫面讓沈姜心大跳,才想起來她去酒吧的時候完全把周鳴耀忘記了。

“停車!停車!”沈姜馬不停蹄打開車門下了車:“師傅你先走吧,我這邊有點事!抱歉啊等會兒會給你打賞。”

司機脫口而出的“無語”兩個字随着沈姜說的打賞重新閉嘴。

汽車揚長而去,空曠安靜的小巷只剩少年踉跄的步伐和少女急切的跑動聲。

周鳴耀敏銳地注意到腳步聲,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抓住她激動地問:“你好,麻煩您能帶我去盛世酒吧嗎?我妹妹在那裏遇到了危險,我必須找到她!麻煩您,求您帶我過去……”

他近乎卑微的祈求,聽得沈姜鼻尖一酸,不知怎的,心口好像堵了一塊冰,怎麽也化不了。

“瞎子!誰是你妹妹!”沈姜咬着牙罵他,攥住少年的手腕。

他手臂的溫度涼地吓人,寒冬臘月,這人到底在外面晃悠了多久!

她咬牙切齒,每一個字從都齒縫裏擠出:“周鳴耀,我看你不是瞎子,你是傻子!”

“沈姜?”少年起先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後用力抓緊她的手腕,不可置信道:“沈姜!”

确認了到眼前人就是她,周鳴耀幾乎想也沒想,行動比大腦先決定,他顫抖着雙臂将她抱緊,二十公分的身高差使得他必須躬下腰,他的下巴撐在她的肩窩,不用刻意加重呼吸就能嗅到她的味道。

他顯然被吓到了,手臂沒有停止顫抖,一遍又一遍重複“沈姜”兩個字。

沈姜感覺耳朵上有濕濕熱熱的水痕,不知是他的汗,還是淚。

他哭了?

他會哭嗎?

如果哭了,又是為什麽呢?

他為什麽要抱她呢,是害怕嗎,是後悔?還是……

她想不明白,心霎時變得沉甸甸,像裝滿了水球,晃一下便覺得喘不過氣。

涼風拂來,他身上的氣息很幹淨,沈姜深深吸了一口,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沈姜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他的背,不止是手,他的衣服也凝結了一層寒霜,落在她的掌心,沁人心脾的涼。

直到月光耗盡,少年的身體在擁抱中回暖,才恍若夢醒。

“你沒事吧?你真的沒事嗎?”他雙手顫抖,連聲音也是顫的,即使光線昏暗,也能看見他水跡斑斑的面頰。

沈姜就沒見過表情管理失敗的他,在她面前,周鳴耀向來的從容淡然的,即使被她挖苦,也永遠一副如沐春風的笑。

鼻尖被風吹得一陣酸澀。

沈姜語氣如風,柔得能盛滿水:“沒事,有事我還能站在你面前嗎?”

寒風寂寂,周鳴耀覺得他的世界一瞬間如春花綻放,那雙美麗如星星的眼睛再次蓄滿了晶瑩。

橘黃的燈光下,沈姜擡頭看見了他眼底的水潤。

那一瞬間,沈姜覺得自己簡直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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