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晉江獨發

第73章 晉江獨發

起初, 段錦讓那僑源離開時，段周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只以為段錦不喜歡那人所以讓他離開, 直到他回家去休息了一會兒，腦子也從一天的忙碌中解放出來，再次琢磨到這事, 聯想起平日僑源在林洛身邊的行為, 頓時腦子都炸了。

段周有些驚慌, 他沒想到那厮的膽子那麽大, 竟然敢當着他們那麽多人的面做這種事情，擔憂林洛有沒有被那不要臉的玩意勾引, 更擔憂這事段錦都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有看出來, 擔心段錦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的，他不想得罪林洛，可是更不想得罪段錦, 他有種直覺，段錦他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段周越想越害怕，不顧已經是大晚上了，徑直就去找了他老爹。

段周媳婦看着出門的丈夫，還喊了一句, “你那麽晚了, 出去做什麽？”

“你先睡，我找爹商量點事情，馬上就回來。”段周一邊說着, 一邊馬不停蹄的朝着他爹的屋子跑去。

段周媳婦看着沒關緊的門，不由罵了一句, “毛病。”

這個時間點保長還沒有睡，聽到自家大兒子的來意，他爬起來點了一根旱煙，啪嗒啪嗒的抽了一會兒，這才道：“你明日過去就裝什麽都不知道，若是林哥兒問起那人，你就說他自己回家去了。對了，你讓人去問問那僑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可不能再讓他接觸林哥兒了。”

“是是。”段周自己六神無主，眼下老爹給自己出了主意，段周自然是一百個答應的。

直到睡覺之前，段周都記得老爹交代的事，直到第二天心裏都很忐忑，生怕林洛問上什麽，他自己回答不好，可是林洛什麽都沒有問，就像是從來沒有見過僑源這個人一樣。

段周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可能在林洛心裏那僑源只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工，林洛怎麽會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工呢？只有僑源那不自量力的家夥，才覺得能勾引到林洛。

段周剛剛放下心去，随即他派去打聽僑源消息的人便回來了，他知道了僑源在離開他這裏的當天就被不知名的人打了一頓，在家裏待了好幾天不敢出來，不管別人問他關于段家什麽事，他都一律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段周聽聞這事只覺得心裏一寒，再次見到纏在林洛身邊癡傻賣乖的段錦時，他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對待段錦越發客氣了。

*

因為林洛出手大方，還給了不少幫助的緣故，工坊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

在最後快要完成的前幾天，林洛宣布了要選人的事，并且宣布了選人的時辰，頓時整個村子都躁動了起來。

選人當天，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時，段家的門外已經擠擠挨挨來了不少人，此時都在詢問什麽時候開始，熱鬧得就像是菜市場一樣。

鄭學齡和周炎的馬車就是這個時候到達的段家門口。

周炎下了馬車，看着這熱鬧的場面，先是哎呦了一聲，然後朝着旁邊人調笑道：“你說，他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鄭學齡搖了搖頭，手裏抱着自己的書箱，小聲道：“不知道，只是今天怎麽熱鬧，也不知段錦學弟有沒有功夫招待我們。”

周炎搖了搖自己的扇子，“有沒有功夫招待我們，我們過去便知道了。”

等到周炎和鄭學齡穿過人群，來到段家門口，才發現那裏放了兩張桌子，此時正有兩個人在那裏登記着來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準備做什麽。

眼見這兩人過來，那寫字的兩人擡頭看了一眼，覺得他們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來應聘的，他們便沒有理會了。

周炎兩人見此情況，張口想要詢問一下段錦他們在哪裏，站在旁邊的王狗蛋就眼尖的看到了他們，從衆人的詢問當中一溜煙竄了出來，朝着他們道：“兩位公子，你們是來找我們東家還是來找我們老大的？”

周炎對此已經很熟悉了，淡定道：“我們是來找段錦的。”

王狗蛋應了一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老大在裏面，你們跟我來。”

周炎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跟着王狗蛋來到了段家大門前，只聽他敲了三長兩短又一下，那關閉的大門才從裏面打開了。

“阿麽，他們是來找老大的，我帶他們進去了。”

張富點頭，朝着周炎他們露出了一個腼腆的笑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周炎被他們這一套動作給弄得有些好奇，跟着王狗蛋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看，只見那人重新把門又關上了，任由外面的人怎麽敲門都不開了。

周炎覺得有趣，不由出聲問了一句，“你們這怎麽還有暗號呢？”

王狗蛋晃了晃腦袋，像個小大人似的，語氣中皆是無可奈何，“這也沒辦法，要是不這樣的話，他們肯定就跑進來了，東家和老大訂了規矩，他們得守規矩才行。”

周炎看着他這般不由笑了笑，他覺得每次來這段小學弟家裏都能給他驚喜，跟着他走了一路，他們先是路過了廚房，遇見了正在忙碌的林洛。

林洛看着他們有些驚奇，笑着道：“你們怎麽過來了？”

段周看着他，笑道：“鄭兄過來和段錦學弟交換書籍，我閑着無事就跟着過來了。”

鄭學齡在旁邊有些拘謹，朝着林洛稍稍彎了彎腰，小聲道：“打擾了。”

林洛笑着看他們，倒是很有分寸沒有多問，“沒關系，我也很高興你們能來，段錦就在書房，你們去看他吧！對了，你們能吃冰嗎？”

鄭學齡還沒有反應過來，周炎便在旁邊點頭道：“能吃、能吃，你放心，我們幹淨的冰都能吃。”

林洛點頭笑了笑，聞聲道：“那好，我知道了。”

之後，林洛又看向王狗蛋道：“狗蛋，麻煩你幫我把他們帶到段錦那裏，然後再回來幫我拿些東西出去。”

王狗蛋重重的點了點頭，慎重道：“你放心，我保證會把他們帶過去。”

王狗蛋火急火燎的把周炎兩人送到了段錦的書房裏，很快朝着段錦說了一聲又跑了出去，不一會又端着三杯不知道什麽的東西過來。

“這是東家給你們的吃食。”王狗蛋放下那東西就走了，像是急着去做什麽事情一樣。

段錦倒是看着那東西，朝着旁邊兩人道：“學長，剩下的事情待會再說，托了你們的福，今天竟然能吃刨冰了。”

周炎兩人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本能端起那東西學着段錦的模樣吃了起來，那東西看起來像是碎冰塊，一口下去裏面混合了不知道什麽水果的清香，配着上面的紅豆和酸甜的果醬，滋味簡直絕了。

周炎自不用說，在嘗試到第一口之後便大口的吃了起來，倒是一向對外物沒什麽感覺的鄭學齡，此時吃東西的速度竟然也不慢，顯然對這東西非常的滿意。

等到兩人吃完那東西，發現段錦早就吃完了，此時正心情很好的坐在旁邊。

周炎覺得要不是時機不對，段錦可能都能哼兩句歌了，他又想到今天過來時看到的景象，有些好奇的道：“你們家裏怎麽那麽熱鬧，外面怎麽來了那麽多人？”

段錦倒也不瞞着，直接實話實說道：“今日家裏的工坊要選人，那些都是過來參加選人活動的。”

周炎聽着這話，立馬來了興趣，他們家裏的仆人、下面的管事，不是貼了公告招聘就是從人牙那邊直接介紹過來，從來沒有見過像這樣一般喊一群人過來競争上工的，“你們這招工的形式倒是稀罕，只是怎麽招一個工會來那麽多人，我看着你們這架勢，怕是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吧？”

段錦答道：“這裏只是個小地方，而且我家夫郎給的待遇也不錯，在這個村子上可以算是數一數二的，所以這些人才會這般急切的想要過來上工。”

周炎聽着段錦這平淡語氣中藏不住的得意，不由笑了笑，接着道：“你們是今天招工嗎？我們可以去看看嗎？”

段錦點頭，“自然可以，但你們只能在旁邊看着，不能說話，也不能發表意見。”

周炎笑了，“自然，畢竟你們才是主家，我們只是過來的客人，也不好喧賓奪主不是？”

周炎朝着段錦說完，扭頭看向旁邊的鄭學齡，朝着他嬉笑道：“鄭兄，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出熱鬧？”

原本只是調笑一下鄭學齡，以為他不會答應，但是讓周炎意外的是他竟然點了頭，“行，我跟着你們一起出去看看，我正好也有些好奇。”

三人達成了一致，恰在此時外面的銅鑼敲響，段錦看着不明所以的兩人，笑着道：“好了，我們該出去了。”

等段錦帶着兩人出去，周炎兩人才發現林洛的考核地點竟然在新建成的工坊。

林洛讓人攔住了門口，不讓跟來的全部人都進去，只讓那些參加招工，并且報了名字的人進去。

段錦過去的時候，門口正在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喊人，喊到了名字的才能從開着的門裏過去。

段錦帶着兩人直接過去，那些人見來人是段錦，身後跟着的兩人也不像是來搶工位的，也就沒有多說什麽，給他們讓開了道路。

等到了裏面，只見到林洛站在一個高臺上，下面都是戰戰兢兢的哥兒和小娘。

見到三人過來，林洛也只是稍稍朝他們點了點頭，其餘多的話也沒說。

等到門外停止放人，林洛才拿起一個擴音喇叭狀的東西朝着下面人吼道：“好了，我們現在開始第一關選拔，請年齡不符合者出去，我只要十六到二十歲之間的。”

沒人吭聲，林洛倒也不意外，剛剛不知道站在哪裏的張富和另外三個大嬸、阿麽站了出來，朝着進來的那幾十人一一看過去，揪出來了幾個明顯年齡就偏小或者偏大的。

幾人被揪出來的瞬間就哭了，擡頭看向上頭的林洛，還想要哀求他讓自己留下來。

林洛卻是冷漠道：“抱歉，收人有收人的規矩，進了這工坊就得守規矩。”

周炎看着冷漠的林洛，啧啧稱奇，扭頭朝着旁邊盯着林洛目不轉睛的段錦道：“你這夫郎倒是有脾氣。”

段錦沒看他，只是道：“他只是比較守規矩。”

興許是看下面被揪出來的人哭得太慘了，林洛的語氣又緩和了幾分，“雖然你們今天沒有選上，但等你們再長了一些會有機會的，作為你們這次前來的感謝，我會給你們一人三文錢的紅包。”

三文錢在這個時代都可以買一斤最下等的米了，對于有這白得的好處，衆人心裏都有些高興，哭鬧聲也少了幾分。

林洛看着那些人領錢離開，在剩下人忐忑的目光中，接着道：“好了，接下來第二關，我要檢查你們的身上是否幹淨，請身上有跳蚤或者有病的直接站出來。”

有人站了出來，有人還在猶豫，但這關也有人檢查，不到一會兒又篩選出了十幾個人離開。

看着哭哭啼啼出去的小哥兒和小娘們，周炎不由感嘆了一句，“段錦你這夫郎要求可真嚴啊！”

段錦對此不以為意，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幾分驕傲，“林洛這般做定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周炎扭頭看着段錦，望着他這得意的神色，覺得段錦什麽都好，就是維護自己夫郎那股勁頭像是小狗護食似的，看起來一點都不莊重。

等到那些人被帶出去，林洛站在高高的臺上，朝着下面繼續道：“接下來，我說什麽你們做什麽，按照我說的做。”

下面的小哥和小娘們都有些不知所措，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上面的林洛已經開始發話了。

“現在，向左邊走。”

“這次，向右邊走。”

“衆人原地坐下。”

“站起來。”

“舉起雙手！”

一連串命令下來，雖然不知道林洛這是為了什麽，但好幾個手腳不協調或者不聽指揮的人被揪了出來，這就要被帶出去。

那些人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就要被拉出去了，他們其中有人不服氣，嚷嚷自己沒做錯，死活都想要留下來，甚至還賴在地上不走了。

林洛似乎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幕，讓旁邊守着的張富他們将人給架起拖了出去，連那三文錢的紅包都沒有給。

看着這一幕，其餘留下的人都不敢吱聲了。

林洛看着剩下的這些人，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他剛剛是想要做服從性測試，因為肥皂的原材料有些特殊，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寶貴的東西，所以他需要留下的是老實聽話，不能有自己小算盤的人，不然那管理起來太麻煩了。

“好了，我們開始最後一樣測試，只要通過這最後一項，你們便能留下來了。”

衆人聞言立馬打起了精神，也不再去想那些被趕出去的人了。

林洛微笑，最後道：“好了，最後一項是編花，我會給你們每個人都發一條繩子，你們跟着領頭的一起編織，完成得最快最好的十位留下。”

說完，張富給他們發了繩子，打樣的是經過訓練的張富大女兒王大丫。

王大丫看着那麽多人盯着自己，剛開始還有一些忐忑，等到林洛說完話發話，她又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你們看好了，我要開始了。”

林洛站在上面看着他們緊張的盯着王大丫，複刻着她的動作，手下也在不停的活動。

花樣編了出來，但這編織的功夫有好有壞，有些為了速度甚至亂來，這樣的人直接就被林洛當場揭穿請了出去。

最後留下的十人裏面留下了六個哥兒和四個小娘，在林洛宣布他們可以留下的那一瞬間，他們都激動得叫出了聲，有的甚至眼睛裏都飙出了淚花。

周炎在旁邊看了整場，看着已經去登記名字的衆人，不由感嘆道：“段錦，你家夫郎可真有意思，感覺每次來都有新鮮玩意，還有這選人竟然弄得跟比賽似的，搞得我都跟着有些緊張了，不過他這法子倒是好，能選一些心靈手巧還聽話的留下來。”

段錦在旁邊聽着他的話，揚了揚下巴，盯着臺上的林洛，語氣驕傲又自豪，“對，林洛就是這麽棒。”

周炎聽着段錦的回答，表情透出了幾分古怪，他覺得不管他和段錦說什麽，段錦總能找到時機誇獎他的夫郎。

看完了熱鬧，周炎幾人也不在這裏多留，在門口還在看熱鬧的人群當中，找了一個空隙就回了段錦的書房，商量起他們的事來。

林洛選好了人，确定好了名單，再叮囑了一遍過幾天集訓的時間，那些人便喜氣洋洋的回去了。

等到他們出門時，他們家裏的親人還在門口等着，在知道他們都選上了之後，整家人都變得喜氣洋洋的，拉着被選中的人笑得根本就合不攏嘴，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他們這樣，都會以為這是什麽放榜現場了！

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不高興，有那沒被選上的，即便是被放了出來，依舊站在門口不走，想要找林洛要個說法。

在林洛走出來之後，他們立馬就拉着自家孩子圍了上去，朝着林洛質問道：“林哥兒，我家孩子和別人都是一樣的，他勤快又能幹，身上又幹淨，你怎麽不選他選了別人，你這選得我不服，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就是，我家孩子只是沒跟上你的口令，你怎麽就不要她了。”

“我家也是，她不就編繩編的慢了一些嗎？她在家裏做的可快了，你得再給她一個機會啊！”

林洛聽着她這般說，先是看了看朝着自己說話的這人，又看了看被她拉着的那個孩子，直接道：“你家孩子沒滿十六吧？”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婦人，此時像被卡了脖子的母雞說不出話來，片刻後，又扯着嗓門道：“這，我家孩子沒滿十六，可是你年紀也不大啊！怎得，你十三歲就能嫁人、就能建工坊，我家孩子和你一樣的歲數，就連給你幹活都不行了嗎？”

林洛不是很喜歡這種胡攪蠻纏的人，再說這次是他自己選工，又不是他求着別人過來，聽着他這絲毫不客氣的語氣，林洛一下子就冷下了臉了，沉聲道：“首先，這是我自己的産業，這是我自己做出來的成果，無關年齡，如果你覺得不服，你家也可以做。其次，這次招工的是我，制定審核标準的也是我，我自然知道我需要什麽樣的人，我選不選他是我的自由，我不需要給你什麽交代。最後，你若是繼續胡攪蠻纏，我保證你不僅這一次選不上，下一次你們家也沒有機會。”

林洛一向是好說話的，對着村裏人不管是誰都是笑眯眯的，這給了衆人他好說話的錯覺，可是他這一下子冷下了臉來，周圍人便有些發怵了。

剛剛質問林洛的那婦人此時也不敢大聲說話了，只能小聲的嘟囔道：“我又沒說錯什麽，幹嘛那麽兇？”

林洛不再理會他，而是看向周圍那些落選了不甘心，此時欲言又止的衆人，接着道：“我是個生意人，并不是什麽慈善家，我在村裏收人的目的，完全是因為我自己賺了錢，想要幫村子裏的衆人一把。我有自己的标準，也不會被旁人左右，若是有誰不服氣的，我也不會聽你們的。你們若是有不服氣的，完全可以不和我們家裏打交道，但是請不要再來我面前說三道四的，我這人脾氣不好也是會記仇的。”

衆人聽着林洛這振振有詞的說法，先是被震了一下，随即有些糾結了起來，看着林洛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敬畏，卻也不敢在他面前再多說些什麽了。

就連那剛剛通過了考核的那幾人親屬，原本還想推薦自家人進去，現在都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些什麽了，生怕自己多說一句林洛連他們已經定好的資格都剝奪了。

林洛個子不算太高，可是現在站在衆人中間卻頗為有氣勢，他眼神橫掃過衆人，再一次發問道：“好了，你們現在還有事嗎？”

衆人齊刷刷的搖頭，往後退了退，再也不敢多說些什麽。

林洛很滿意，又交代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待林洛離開之後，村子裏那些人又開始議論了起來，有人指着林洛的背影，不屑的哼道：“你牛氣什麽，不在你家這裏幹就不在你家這裏幹，你當我們非要在你家幹不是？”

他這話說完，立馬有人站了出來，朝着那碎嘴的婦人道：“張嬸子，這可是你說的，那我現在就去告訴林哥兒，讓他下次招工的時候把你家給剃掉。”

這人話一出，碎嘴的婦人不幹了，立馬又扭過了頭來，朝着她喊了起來，“不是，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竟然還要去告狀？”

怼她的人立馬道：“你不是不稀罕在這裏做工嗎？你既然不稀罕，那你就直接給林哥兒說，這樣我們剩下的人機會才大。”

她這話一出，旁邊的人似乎也醒悟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始勸那抱怨的人讓她下次不要再來了。

那人聽着他們七嘴八舌的話，整個人都被氣得夠嗆，一一反駁了回去，可是她只有一個人，對着她說話的人卻是很多，幾番論戰下來她根本吵不過，最後只能氣呼呼的回去了。

*

等到處理完選人的事，林洛先是去送走了幫忙的人，給了他們相應的感謝費，然後再去豆瓣醬和制作腐乳的地方看了看，确保沒有問題之後才回了段家的院子。

出了院子，林洛才知道，剛剛趁着他去視察的功夫，段錦已經送他兩位學長離開了。

眼看着家裏沒人了，林洛也松懈了下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躺椅上躺了下來。

段錦站在他旁邊，看着他疲憊的樣子，站在了搖椅之後，伸手給他揉了揉額頭，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心疼，“你一個人處理那麽多事情，怕是也處理不來，找些人幫你管事吧？這樣，你也能輕松一些。”

林洛感受着段錦給自己做的按摩，緩緩道：“我有在考慮了，是我不知道該從什麽時候又從哪一步開始。”

段錦聞言，在他耳邊輕聲道：“沒關系，我們兩人一起想辦法，總能解決的。”

林洛輕輕應了一聲，聲音都有些含糊了，“嗯，晚上我給你做紅燒排骨吃，你現在在長身體，需要多吃肉。”

聲音說到後面，已經含糊不清了。

段錦低頭看去，只見林洛已經睡着了，

段錦給他找了一個輕薄的攤子蓋着，自己在他旁邊的石階上坐了下來，默默朝着他道：“我也會努力長大的！”

說罷，段錦靠在林洛身邊，安靜的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