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梅雨(2)

第22章 梅雨(2)

“我可以和你去你那裏,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誰的安慰劑,我不要憐憫誰,也不要誰憐憫我。”蘇明明皺眉。“我結婚時太年輕,以為婚姻裏即使沒有愛情,有責任也一樣。人們有時選擇婚姻,只是在當時必須那麽去做,它就是……一個職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家庭主婦是一種職業。好比畢業後投出兩百幾十份簡歷,什麽崗位都去應征,在需要片瓦遮頭有食物裹腹的時候,即使專業不對口,也要去就職一樣。”

章弦輝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比劃了一下手勢,不知該怎麽表達。“結婚的唯一理由當然是愛情,不愛怎麽可能結婚。你腦子裏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麽能把婚姻比作入職?”

“哦,千百年來人類社會不就是這麽進行的嗎?”蘇明明争辯道:“所以才會去創作出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為什麽呢,當然是因為稀少。我已經有過一段無愛的婚姻,覺得很苦很澀,現在我想試一下忘我的愛情。”

“我沒有達到你劃下的這個‘忘我’的标準。”章弦輝明白了,“你覺得我不夠愛你,同時你也覺得你沒有愛上我,所以你拒絕我的邀請。你覺得我是在你身上找安慰。”他有些喪氣,确實是不該對蘇明明說他已經和采穎很早以前就不再做夫妻之事了。“是我錯了,我剛才不該對你說那些。”

“我接受你的道歉。”蘇明明認真地說:“我也不是不想去你那裏,我只是……這和我想的不一樣。”

“你覺得你沒有背叛任何社會規則,所以這一切來得太容易了?”章弦輝說:“你不是心裏有條刺嗎?這個時候它沒有刺痛到你?”蘇明明惱怒地看着他,“我覺得你的話刺痛到了我。”

章弦輝大笑起來,笑停了才說:“你真是個小姑娘啊,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吧?”說完還伸手揉了下她的頭頂,把她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蘇明明用手指理了理頭發,氣得直磨牙,回擊道:“你才沒談過。”

“你即使生氣、不高興、發脾氣,也只會說這麽一句嗎?”章弦輝憐愛地說:“過來,我的小姑娘。”捧起她的臉說:“和我戀愛吧,別再像個女學生一樣沉浸在書本上的愛情裏,為電影中的愛情哭泣,或者當個他人愛情故事的旁觀者。”他嘶了一下,像是悟到了什麽,“你這個狀态不對呀,你是不是把自己代入到護士那個角色裏,看別人演一出愛情悲劇?”

蘇明明說胡說。章弦輝瞅着她,慢吞吞地道:“我說,你也別太離譜,為了讓你體驗曠世絕戀,周圍還得上演一出戰争大戲?你要不要穿越到1941年的香港,上演一出《傾城之戀》?”蘇明明的眼睛裏這時候有了點歡喜,似笑非笑地說道:“張愛玲寫的那個故事?”

章弦輝看着她嬌俏的模樣,心裏愛她愛得要死,一把抓過來扣在胸前,低頭吻了下去。明明先是看着他,然後閉上眼,微微張開嘴,讓他的吻更深更欲,更纏綿。在他的親吻下,明明的嘴唇更軟更糯,甘甜如蜜。白蘭花的香氣再一次把他圍繞進她的世界裏。

這不是他第一次親吻她,但這是他第一次帶着情欲親吻她,以前的親吻,有喜愛、有憐惜、有欣賞、有認同。有時是心情好,有時是被愉悅到。就像明明說的,看到嬰兒會微笑,看到花朵會伫足,只是被美好吸引,再贊美美好。而這一次,是索取,是傾訴。

等他的親吻暫停在一個呼吸的節奏裏,蘇明明半睜開眼,用膩嗒嗒的聲音,在他耳邊軟綿綿地說:“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天天在我耳邊說戀呀愛的,卻從來不吻我。”她把他攀得更緊一點,嘴唇貼在他的耳下,呼吸撲在他的臉上。

章弦輝低頭看她,看到她迷亂的眼神,細細茸毛像粉撲的面頰,他用鼻子蹭她的臉。“我看你是真傻,我要是真開始了,我怕我收不了場。”章弦輝托着她背的手臂在發抖,“跟我回去嗎?”

“不。”蘇明明猛地坐直,睜大了眼睛。“我就知道你要說不。”章弦輝大笑起來,理順她的頭發,“你這個人,不思前想後三五回,是不會做決定的。”蘇明明嘟了下嘴,說:“你是不是對我說話的口氣太不禮貌了?”

“我對你維持基本的禮儀,你不是嫌我沒親你?”章弦輝更加沒禮貌地戳穿她的虛僞,繼續沒禮貌地試探她的底線。他把披在明明肩上的衣裳拉得更緊密一些,遮擋住他的手。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上滑到肋旁,看她沒阻止,又移過一點覆在她胸上。等了一秒,沒等到她的反對,加一點力壓下去,再揉了揉。明明別過頭,枕在他肩上,臉朝向他身後,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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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弦輝的掌心感覺到衣裳紐扣處有什麽東西,他低頭,解開她針織衫最上面一粒扣子,果然有兩朵用細線纏繞的白蘭花挂在那裏,他把臉埋下去聞。

他低笑道:“我心上有刺,我挂什麽耳鼻喉科?我當然挂心髒內科。”他擡起頭,把她的臉扳過來,看着她,“我的心也缺一角,你給我補好它。”

蘇明明耳根發燙,推開他坐直,捋一捋頭發,繃起臉故作正經,嘴角卻止不住要上翹,她抿起嘴,用上下牙咬住兩片唇,但眼睛又濺出笑意,只好別轉頭去,用手背擋在臉前,痛痛快快笑了一回。

章弦輝雙臂圈住她肩膀,也在她耳邊笑了起來。

雨勢稍歇,兩人步行下了南高峰,經三臺閣走龍井路到了茅家埠。茅家埠上有一所小學和一個成人教育機構,學校旁邊開了不少教培書店,章弦輝拉着蘇明明進了路邊一間文具店,買了一個素描本和一盒炭筆,再走進一間茶樓,要了兩杯龍井茶,坐下後打開本子就開始畫。

蘇明明坐在他身邊歪着頭看他畫,見他只幾筆就勾出一個女人的側面像,三绺長發像三片柳葉,圍出半邊俏臉,秀眉微蹙,明眸含愁,頰帶惆悵。蘇明明驚喜地問:“是我嗎?”

章弦輝在右下角簽上名字,落下日期,回答說:“怎麽,不像嗎?”把畫好的像遞到她面前。蘇明明仔細看了一回,說:“在你心裏我是這個樣子?”章弦輝不滿地問:“這樣子怎麽啦?畫得不好嗎?畫得不美嗎?我覺得好看得不得呢。”

蘇明明覺得好笑,說:“我要是說不好,倒像是說我長得不夠好,要說好,又像是誇自己。好教人為難的。”

章弦輝笑說:“那你就說畫得好呗,既不擡高自己,又不貶低他人。你連誇人都不會,長這麽大,你都會些什麽呀。”蘇明明哼一聲,佯怒說:“什麽都不會,就是什麽都不會。”一幅愛要不要,打死不換的樣子。

章弦輝盯着她看,看得蘇明明心裏發毛,作勢喝一口龍井茶,扭頭看着窗外,不理他。章弦輝也拿起茶來喝,咕嘟一口全咽下,低聲問:“真的不去我那裏?”

蘇明明往裏讓了讓,離他遠點,低眉臊眼地說:“你今天怎麽啦?老是提這個。”章弦輝側轉身子,右臉挨着她左臉,嘴貼着她耳朵說:“拔刺嘛。”

蘇明明只覺得耳朵癢,臉發燒,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耳根,又順手搔了一下。這一搔就覺得不對,從腮幫子到耳後,火辣辣一片,摸上去直燙手。

章弦輝看她搔癢,以為是頭發的原因,伸手替她撩起,就發現她耳後一片紅,密密地起了疹子,他湊前仔細看,說:“你別撓,再撓要破皮了。”

蘇明明癢得受不住,拿起桌上裝冰檸檬水的玻璃杯去冰脖子,那片紅從耳根直蔓延到脖子後面。

章弦輝說:“明明你臉怎麽了,不像是蟲咬,蟲咬沒這麽大一片。你心跳怎樣?有沒有過速?”抓起她手腕去搭她脈搏,那脈搏跳得又快又亂,粗略數了一下,只怕過了一百。章弦輝好生擔心,再看她那半邊臉,紅腫一片。

蘇明明只覺得這邊臉又癢又燙,一個頭像是腫成兩個大,偏在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狀況,一時又羞又氣,惱道:“我對你過敏。”掙脫他的手,揉了揉手腕,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就快哭出來。

章弦輝又是吃驚又是好笑,把素描本和炭筆盒放進她的包裏,襯衫拉起來罩住她頭,說:“走吧,我帶你去看醫生。”蘇明明難堪得恨不能躲起來,用章弦輝的襯衫包緊頭臉,章弦輝替她拎起包,兩人急急出了茶樓。

他們進店不到半個小時,那細雨又下了起來。章弦輝擡頭看了看天,說正好下雨,人家見你這樣,只當是為了遮雨呢。蘇明明氣得直跺腳,說:“你還說!你還說!”章弦輝心情大好,摟着她肩,笑嘻嘻地說:“好好的,你怎麽發起風疹來了?”蘇明明沒好氣地說:“我發瘋不行啊?”

離茅家埠最近的是一二八醫院,過了都錦生故居就是。雨天看診的病人不多,醫生護士正閑得無聊,這下見來了病人,一下子精神百倍,熱情洋溢地延到診室,禮貌周到地請蘇明明坐下,章弦輝站在一旁,護士掇過一張凳子他也不坐。

醫生看了蘇明明的臉,按一下她的耳後淋巴結,不見腫塊,說還好還好,只是普通風疹,不嚴重,吃兩片抗過敏藥就好了。拿過處方簽開藥方,囑咐說梅雨季節濕度高,空氣又不流通,室內潮濕,黴菌繁殖迅速,屋子裏可以用抽濕機抽一下空氣裏的水分,再檢查一下被子褥子,是不是長了黴菌。睡覺前用烘被機把被褥都烘一下。

醫生說一句,章弦輝嗯一聲。醫生擡頭看一眼站着的章弦輝,說你低頭我看一下,章弦輝老老實實彎腰讓醫生看診。醫生說先生倒沒發,風疹會通過飛沫傳播,這兩天注意控制下距離,還有保持幹燥。章弦輝點頭,說她敏感體質,以前就發過。蘇明明斜他一眼,章弦輝毫不心虛地說,是發過嘛。

看完診,護士引導兩人去取了藥,先用軟膏給蘇明明塗上消腫,再倒了杯水讓她服藥。不多時蘇明明臉上的紅腫消褪,兩人離開醫院。

章弦輝仍然把襯衫披在蘇明明肩上,攬着她走靈隐路回家,走了幾步問要不要打輛車。蘇明明嗔怪說這才多少距離,車子起步就到了。章弦輝說你不是生病了嗎?蘇明明說我是發風疹,又不是腿骨折。

章弦輝開玩笑說:“話真不能說太滿,剛才說要挂心髒內科,馬上就來挂皮膚外科,原來我真是你的過敏源?你就怕我怕成這樣?一聽我要帶你回家,緊張得……”轉頭看蘇明明臉色不對,忙收起玩笑,說:“我送你回去休息,你臉色不太好,很癢是嗎?”

蘇明明噙着淚低頭不說話,章弦輝不敢造次,只是握着她的肩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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