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采穎(2)
第32章 采穎(2)
采穎看着他們,說:“我明白了,你們巴不得我們先提出,這樣你們就可以站在受害人的位置,不用背負心理壓力。你們要當好人,就用沉默把我們逼成壞人,你們太卑鄙了。”
章弦輝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以為你既然提出要求,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尊重你的決定。”
采穎怒道:“你這個人是不會生氣嗎?你是天生不會生氣,還是根本就沒有氣性?我要我的愛人跟我吵、跟我鬧,沖我大喊大叫,抓住我說愛我,威脅我說你敢離開我就殺死我,然後奪門而出,又跑回來說我們和好吧,我試過了,沒有你我就不能活。”采穎閉上眼,眼淚從眼縫裏滾下,“我離開了,他和你結了婚。”後半句話是對蘇明明說的。
“你離開了,他和我結了婚。你們又見面了,他對你說,沒有你他不能活。”蘇明明的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但沒有落下。“你們愛得轟轟烈烈,披荊斬棘,摧枯拉朽,世間萬物為你們繞道,所有的規則在你們面前崩潰,你們愛得忘我,奮不顧身,可歌可泣。那我是你們愛情的試金石嗎?你要不要拿劍在我頭上砍一刀,看看我是不是會被你們的愛情劈成兩爿?”
蘇明明看向章弦輝,章弦輝也看向她。章弦輝想她曾經說過這番話,那是在南高峰頂上,梅雨裏有她身上的白蘭花香,她說她向往這樣的愛情。那天他吻了她,向她求歡,她一時情動,結果是催發了風疹。她只會接受結果,由結果倒推成因,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章弦輝帶着歉意對采穎說:“對不起,采穎,你想要的那種愛情我給不了。”
采穎摸摸香煙盒,裏面空了,她把空煙盒捏扁,扔在地上,問章弦輝,“你還要送我回去嗎?”章弦輝站起來,過去把地上的空煙盒拾起,揣在褲兜裏,說:“我送你回去,我答應了你父親的。”采穎看一眼蘇明明,說:“他說要送我回去。”
蘇明明點點頭,說:“路上開車當心。”采穎不置信地問:“你就這樣放他走?”蘇明明反問,“為什麽不呢?他要回來,自然會回來,那是他的決定。”采穎疑惑地問:“嚴聰一次次回去,就是因為你這樣的态度?”
“我不知道,我沒問過,我連他外頭有人都不知道。”蘇明明搖頭,緩緩地說:“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經常出差,我只知道他要出去拍片,一拍就是幾個星期,相機從不離身,回來就在書房整理那些照片。我偶爾進書房去給他送茶送水果,在電腦屏幕上見過那些山岚海霧、危嶺奇峰、高山峽谷、日升月出、夜空星軌,全都美麗絕倫。”
她停一下,眼前好像出現了那些美麗的風景,她臉上有一絲向往。“他從來沒主動展示給我看,沒告訴過我為了拍那些自然奇觀,他花了多少時間,費了多少心血,等了幾天幾夜,是不是忍饑受凍,是不是無怨無悔。他也從來沒說過要帶我去看看,也從來沒問過我想不想去看看那些奇觀麗景。不,我真的從不知道他外頭有人,我只以為他覺得他和我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他的世界是全世界,我的世界是左觸右蠻,蝸牛的角。我不會懂他那些遼遠和壯闊。”
蘇明明看向樂采穎。“樂采穎,‘思樂雲藹,言采其穎’,我知道你的名字出處,我不是無知婦孺。你和嚴聰去過哪些地方,可以告訴我嗎?我不是為了別的原因,只是好奇。你們共享的私人領域,有什麽是我不能涉足的。是我不配嗎?是我不懂嗎?是因為你是才女,而我是家庭婦女嗎?是我不會痛嗎,是章弦輝君沒有知覺嗎?是我們就該被你們踐踏取笑嗎?”
采穎沉默許久。章弦輝看着蘇明明,愛憐橫溢。蘇明明溫柔地看着章弦輝,說:“要不,樂采穎你問問他,問問章弦輝君,問他會不會回來,為什麽會回來,或者為什麽不回來?”
采穎看一眼章弦輝,問:“你送完我會馬上回來?”章弦輝點點頭。采穎又問:“一來一回十二個鐘頭?”章弦輝思考了一下,說:“為免她擔心我疲勞駕駛,我明天再來接她也一樣。”
蘇明明笑一笑,說:“你不回來也行,我和媽媽坐城鐵回去。”章弦輝笑了,說:“我不是指這個。”蘇明明眨一下眼,說:“我也不是指這個。”章弦輝說:“那你還……”
章弦輝想,那你剛才還用不舍的眼神看着我,害我以為你會懷疑我一去不回,讓我為你心痛,體會什麽叫心如刀割。蘇明明憐愛地說:“我怕你為難,我不舍得你受苦。”章弦輝明白了,有時候,有些事情擺在面前,就需要那麽去做。就像她在那個時候選擇和嚴聰結婚。
Advertisement
采穎忍不住問道:“為什麽,你為什麽這麽篤定?”蘇明明問:“你問誰?”采穎說:“我問他。”
樂采穎轉向章弦輝:“你為什麽要送我回去?”章弦輝說:“我答應了你父親……”采穎截口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麽要送我回去?”
章弦輝耐心解釋說:“你是病人,我擔心你情緒不穩定,我怕你一個人會出意外,我要把你交到我認為安全的地方、我信任的人那裏。”采穎說:“就算是陌生人,你也會這麽做。”章弦輝點頭,“是這樣。”
樂采穎又轉向蘇明明,“那我問你呢,你怎麽回答?”蘇明明用理所當然的口氣說:“他的西裝還在我身下坐着呢。”采穎說:“就因為這個?”明明說:“當然。”采穎問:“為什麽?那件西裝是舊的,不值多少錢。”明明說:“因為他怕我冷。”
章弦輝微微笑了一下,笑容一閃而過。采穎面朝着蘇明明,背對章弦輝,沒看見他臉上的笑容。蘇明明看着他的笑,眼波流轉,一時臉上嬌媚無限。
蘇明明臉上的笑容樂采穎看見了,她有些氣急,說:“他不是還擔心我死嗎?”蘇明明斂起笑容,說:“是啊,所以你的優先級別比我高,他要先送你回去。”
樂采穎看看蘇明明又看看章弦輝,問:“我的優先級別高于你,你仍然相信他會回來?”蘇明明說:“是啊,事有輕重緩急嘛。”章弦輝單手插袋,對采穎說:“你現在走嗎?”
樂采穎眼珠轉一轉,說:“你剛才不是問我,我怎麽看到你在這裏不吃驚嗎?你不是奇怪我絲毫不驚訝你們的關系嗎?你們不覺得你們的關系讓我惡心,讓我受傷嗎?你們口口聲聲說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你們沒覺得你們的關系傷害到我了嗎?”
章弦輝警惕起來,問:“是,我覺得奇怪,你好像早就接受我和明明的關系了,你從哪裏知道的?你請了私家偵探跟蹤我們嗎?”
采穎答:“我親眼看見的。”章弦輝追問:“在哪裏,你在哪裏看到我和明明在一起?飯店、餐廳、北山路上?”采穎帶着厭惡的口氣說:“電腦裏。”
章弦輝和蘇明明都吃了一驚,互看一眼,沒明白她說的。過了幾秒鐘,蘇明明想起什麽,吓得拉一拉章弦輝的褲腿,說:“筆記本。”章弦輝的腦子飛快地轉動,馬上也明白了。
筆記本,電腦筆記本。蘇明明帶到咖啡館去的那個筆記本,原是嚴聰的私人電腦,設有開機密碼。采穎發消息到嚴聰的手機上,問嚴聰要合作項目的原始圖片,蘇明明登錄不了,是章弦輝自作聰明,用采穎的生日組合成一組數字,破譯了嚴聰的電腦開機密碼。
嚴聰的電腦攝像頭一定和采穎的電腦聯了網,嚴聰一開機,采穎的電腦上就會有使用這臺電腦的人像出現。咖啡館那次是第一次,采穎不知道,收到了章弦輝寄出的U盤後,引發了她的抑郁症狀。
蘇明明第二次使用那臺筆記本電腦,是四月初八,報稅截止日,那天太忙,章弦輝表示他可以幫忙。“六博”工作室有兩臺臺式機和一個筆記本電腦,都被占用了,蘇明明去嚴聰書房拿了那臺筆記本下來,還是章弦輝登錄使用,後來改了開機密碼,就一直放在工作室了。
當時使用電腦的人是章弦輝,樂采穎自從發現嚴聰的電腦有被使用的跡象後就一直開着機吧,她看到攝像頭裏出現的是章弦輝,一定很驚恐吧?她說“你為什麽老在我眼前晃”,就是指的這個突發事件吧?那次引發了采穎的躁狂症狀,哭喊吵鬧,被她爸媽送去醫院,又叫來章弦輝,希望他能施以援手。正是那次,讓采穎對章弦輝厭惡到了極點。那是五月初的事情。
蘇明明第三次打開那臺筆記本,是四天前,他們首次幽會的那天。她開機從家族相冊裏找老照片發給沈芳契,當時兩人都在期待将要發生的情事,眼間眉梢春意蕩漾,他調笑說她幽會情人,她一臉嬌羞神态媚人。采穎若是正好看到,怕不是要驚掉下巴。
前天晚上是蘇明明第四次打開電腦,在嚴聰的家族聯系人名單上勾選可能會來參加奶奶葬禮的親戚,兩人在電腦前說着墓地選址,為了安慰蘇明明,他把明明的頭抱在懷裏,親吻她的頭頂和鬓發。那個時候,采穎一定在她的電腦前看着他們依戀在一起的樣子。那個時候,采穎就決定來找他們了。她是決意要來吓他們的。
章弦輝在瞬間想明白事情發生的過程,憤怒之後馬上擔心起來,說:“采穎,你這兩天吃藥了嗎?你出來前跟爸媽說過嗎?”他沉吟一下,“應該是說過的。我剛才跟你爸通電話,他只是驚訝你怎麽會和我在一起,那今天上午的藥應該是吃了。還好,還好。對了,你是怎麽來的,坐城鐵?”
樂采穎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說:“真是個不會生氣的人啊。”蘇明明聽了這話卻生氣了,說:“樂采穎,你別欺負人。你別欺負他。他不沖你發火,那是他脾氣好,修養好。你別得寸進尺。”采穎乖戾地說:“他願意受我的氣,關你什麽事?”
“怎麽不關我的事?”蘇明明剛明白時還又羞又惱,這時帶了三分怒氣。“你偷窺的是我的生活。我對你好言好語,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讓他為難。不然依嚴聰和你的關系,我今天是打不了嚴聰的耳光,那我就揪不得你的頭發嗎?”
蘇明明站起來,拾起章弦輝的西裝抖一抖,對章弦輝說:“你快送她回去吧,我看她的藥力怕是要過了,到時候你一個人還不知怎麽弄好呢。我明天和媽媽回去,你不用擔心我。”說着把西裝遞給他。
章弦輝接過西裝,打開來披在她身上。“山裏風涼,你披着吧。真的不用我回來接你?”蘇明明搖頭說:“你也不想想,來回十二個小時,有這個必要嗎?我得陪媽媽吧,這種情況媽媽坐車會暈車的,我和媽媽乘城鐵回去。”章弦輝一想也對,說:“那好,就這麽辦。”
樂采穎把頭扭到一邊,說:“你們兩個真惡心。”章弦輝對采穎說:“我們走吧。”采穎一甩手,躁狂勁頭上來,不耐煩地說:“我不用你管,我以前不要你管,現在更用不着你管。你不就是怕我沒吃藥嗎?我吃給你看。”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個紙包,打開來是一把藥片,她把藥片全部倒進嘴裏,嚼了嚼吞下,說:“我要死要活,也不會是因為你。”把藥紙包捏一捏,扔在地上,擡腳就走。
章弦輝撿起紙袋,看了看上面的字,放進褲袋裏。朝蘇明明偏了下頭,說:“回去吧,墓地裏冷,你光着腿,當心受寒。”扶着蘇明明準備走,蘇明明說奶奶的照片,章弦輝去墓碑前拿起。明明說給我吧,章弦輝交給她抱着,手放在她腰背上,提醒她小心田埂上的水溝。
樂采穎聽得暴躁,回頭說:“你就不能把嘴閉上?叨叨叨,我聽見就煩。”章弦輝忍耐着不出聲。
蘇明明笑了,提高聲音說:“樂采穎,你脾氣好大呀,我真羨慕你,可以任意使性子,你的父母,你的男人,他們都愛你,會由得你沖他們發火,慣得你這樣嬌縱。我和你可沒什麽關系,你再對我的男人這樣無禮,當心我對你不客氣。”
“你的男人,”采穎“嘁”一聲,說,“你叫他一聲,他會應嗎?”
蘇明明就叫,“親愛的。”章弦輝彎腰,把頭低到和她的嘴齊平,耳朵貼在她臉邊,問:“要什麽?”蘇明明含笑說:“不要什麽,就是叫一聲。”章弦輝點頭,“知道了。”
采穎撸一撸手臂,像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又嫌惡又疑惑地問:“你們在一起,是為了報複我和嚴聰吧?”章弦輝無奈搖頭,蘇明明不以為意,說:“你夠了啊,你也別把自己看得那麽重要,以為別人的世界也是圍着你這顆太陽在轉。”一句話噎得采穎開不了口。
章弦輝第一次看到明明的厲害和采穎的忍氣吞聲,這對他而言,都那麽新鮮。到了村口停車的地方,章弦輝打開自己車的門,讓采穎先坐進去,對明明說:“伯母那裏你解釋一下,我就不進去道別了。晚上我給你打電話。”蘇明明點點頭,站在那裏目送他們離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