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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唇被他封住。
他的手扶着她的腰, 掌心抵在她纖細的腰肢上,皮膚的溫熱隔着黑色的女士襯衫布料,在她的腰間流連。
他的手無意識碰到昨晚上的那個酸痛點時, 他卻又下意識地用了昨晚同樣的力道去揉捏。
腰肩一軟, 蝴蝶骨瑟縮輕顫。
他因此抱着她的手臂一緊,同時他飽滿而水潤的舌尖纏繞,輕而易舉地撬開了她的唇齒。
她以為他沒發現的,她以為他不懂的。
她身體的敏感點。
他的唇齒間遞過來柔軟的觸感。
他明明吃醋, 卻也只舍得用舌尖将情緒傳遞,細細勾勒與描摹,她口腔裏的每一寸濕滑的領土。
……
窗外有初蟬噪耳。
夏季滾過燙意的年輪, 繞着過去勒馬的缰繩, 恣意馳騁。
-
時舒在辦公桌前坐着, 她已經恢複了神色如常。
徐欥坐在她的對面, 他還在平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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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舒看着面前的人耳尖紅透, 她手指落在桌面上展平擺放的何嘉嶼的簡歷上,不重不輕地彈擊着, 她說:“介意我跟何嘉嶼見一面?”
因為她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耳朵上, 并且眼中毫不掩飾她的眼神揶揄與好整以暇,徐欥慢慢地支起手腕撐住兩邊颌角,手壓得低了,就沒遮住他清瘦卻滾燙的耳骨。
修長的手指又緩慢向上輕輕滑動,一瞬, 直到徹底捂住耳朵,頸線長直, 手指指節清瘦薄削,指甲修剪得整潔幹淨。
他這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時舒眼中的笑意更甚。
徐欥捂着耳朵, 緩慢的點頭。
他又恢複了他平日裏乖巧溫順的模樣和表情。
他說:“說不介意還挺違心的。”
但——
他哪裏有什麽介意的資格和權利?
況且,是應該見一面的。
哪怕是以她很久不見的老朋友身份。
在時舒主動約了何嘉嶼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後,徐欥說:“他是很優秀的人。”
“我眼光能差?”時舒低聲哂笑一聲:“你也一樣優秀。”
“謝謝你,在那麽多可選擇項中,選擇了我。”
“那麽多?”
徐欥鄭重地點了下腦袋。
但也沒多說什麽。
時舒“嗯”了一聲,沒往多了想。
選項是不會少,但她也不太在意別的選項。
她從來果斷。
-
秘書辦公室。
楊秘書來褚秘書長身邊彙報工作,首先注意到了總裁辦公室的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她“嘶”了一聲,問:“時總辦公室的窗簾怎麽關上了?”
“剛才我看還是打開的。”
陳秘書:“以前不關窗簾嗎?”
“有時候關窗簾,有時候不關窗簾。”褚琦将自己觀察到的細節告訴她們:“最近不怎麽關,也不是說不關,就是窗簾關一大半,經常會留一條寬縫。”
“所以是正常的,對吧?”
“挺正常的吧。”
“誰在裏面嗎?”
“徐助吧?”褚琦:“剛才時總撥他內線了。”
“那有可能是時總和徐助,他們在聊什麽重要的事情,不太方便讓我們看見,所以,才關上窗簾的。”
“不方便看見?還是聽見?”
“嘿嘿嘿。”
“都不方便。”
“本來我還挺磕時總和徐助的,總裁和助理。”褚琦惋惜道:“可惜,徐助已經有女朋友了。”
“以後,就不能亂磕了。”
“不然徐助的女朋友知道了,心裏要不舒服的。”
褚琦原本以為,假以時日,時總和徐助是有那個可能的。也不知道時總現在知道徐助有女朋友這件事情了沒?不知道她知道徐助有女朋友了以後,心裏會是什麽感受?
時總肯定做不出那種破壞別人感情的事情。
即使她對徐助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肯定也會表現得毫不在意。
褚琦輕聲嘆惜。
更心疼時總了。
“是啊。”楊秘書說:“有點好奇徐助的女朋友了。”
“不知道是那種甜美溫柔的女孩子,還是和時總差不多類型的清冷禦姐。”
“那必須是姐姐。”陳秘書:“純愛小狗和獨立自主的姐姐,養成系姐狗戀,感情裏的每一步都是姐姐主導,經驗和技術都是姐姐教的,這種最帶感了,cp感拉滿。”
“感覺徐助和年齡比他小的,或者同齡的女孩子也挺般配的,就那種……有少年感的爹系男友,事事都以女朋友的感受為先的,那種感覺。”
“是吧,徐助這樣的類型,就是長少皆宜。”
原本把一票投給時總痞帥前任的林秘書聽完她們的對話,忍不住加入進來:“我突然意識到徐助,他身上的那種魅力和張力了。”
“我要改投。”林秘書:“我要投2,投徐助。”
……
四個人的閑聊剛結束,就看見徐欥從總裁辦公室裏出來了,白襯衫、西裝褲,職場的常見穿搭,穿在他身上,就是比別人更養眼,領帶系得規規整整,全身上下一點兒褶皺都沒有。
循規蹈矩的徐助,他身材高挺、修長,顏值很頂,表情平靜,沉穩內斂,口風還很緊。
“你犯錯了,徐助?”楊秘書小心地試探道:“時總批評你了嗎?”
徐欥有些不明所以。
他沒急着開口,等着楊秘書的下一句。
楊秘書委婉地摸了下自己的耳垂:“徐助的耳朵,比別的地方的皮膚,稍微紅了那麽一丢丢。”
徐欥愣了愣。
他又默了默。
還沒消退。
還紅着呢?
她剛才明明說不紅了。
他才出來的。
啊。
唉。
徐欥反應過來後,保持着面上的鎮定,拿了水杯,朝着她們微微颔首:“我去喝杯水。”
他這反應落在她們眼中,等同于默認。
等徐欥走出辦公室,仍能聽見——
“他一定是被批評了。”
“真可憐,耳朵都羞愧得紅了。”
“時總她對着這張臉,是怎麽忍心批評的?”
“為了不把壞情緒傳遞給我們這些無辜的同事。”林秘書:“嗯,徐助他就只能靠喝水平複情緒了。”
“喝水緩解,是他保持情緒穩定的秘訣。”
……
幾個秘書正準備散了,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的時候,總裁辦公室的門,再一次從裏面被打開。
她們被叫住。
時舒一手握着門把手,一手壓在半邊門沿,站在門後,說:“那個……”
哪個?
“那個投票。”時舒:“剛才我開會回來的時候,是誰問我來着?”
“好像是莊秘書。”林秘書指指莊秘書的工位:“但他現在不在。”
時舒點點頭。
不重要。
不管是誰問她的。
總之——
“我投2。”
幾人眼觀鼻,鼻觀心,眼神交流後,褚琦最先反應過來:“啊,好。”
時舒朝就她點點頭,收回半邊探出門的身體。
準備重新關門時,她好像又聽到誰嘀咕了一句:
“時總果然投了徐助耶。”
“唉,可惜徐助有女朋友了。”
時舒就又打開門,再次探出腦袋。
“啊,對。他有女朋友了。”時舒說:“但我投2。”
“他有沒有女朋友,我都投2。”
-
徐欥剛進茶水間,就遇到了倒完水準備出來的高博董助,他正準備跟他打招呼,高博董助就搶先開了口:“你做虧心事了?”
“嗯?”
“你耳朵這麽紅?”高博:“一看就是做了虧心事。”
兩個人曾經敞開心扉,交心聊過,又是同性前輩與後輩的關系,相處模式就較其他人,尤其是異性,要自在、随意一些。
徐欥:“……很明顯?”
茶水間裏有面全身鏡,用于員工檢查儀表,盡管徐欥已經在時舒的辦公室裏讓她幫忙檢查過一遍了,但,根據剛才辦公室同事們的反應,以及董助此刻的說辭,來看,她就……她還挺……不可信的。
高博又打量他幾眼:“還行吧。”
“但你臉和脖子是粉色的。”高博擡指,指指自己的脖頸兒處,又指指自己的耳朵:“相比較之下,耳朵就紅得挺明顯。”
徐欥站在鏡子前,他自己看着,其實還好。
董助他說的那幾處的皮膚,顏色差異t并不明顯。
高博董助的腳步不知道怎麽又折回來了,他站在他身後,似有若無地點點頭,似是點評:“但現在已經退了,你皮膚還挺白。”
徐欥:“……”
兩人在鏡子前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高博突然開口問:“開心嗎?”
徐欥擡眼:“什麽?”
“就在剛剛,你比何嘉嶼高出三票了。”
他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還要拉上時董投票。
徐欥:“……你就看我笑話吧。”
高博低頭喝了口水,又兀自笑了一下:“嫉妒嗎?”
“嗯。”徐欥也笑了笑:“其實,還挺嫉妒的。”
“正常。”高博平淡地說:“我也是。”
“平等地嫉妒着你們兩個人。”
高博董助對時舒的心意,早在他那滿院的芍藥清香中,他便借着微醺的夏風和雷雨,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了他,他道給他聽的,除了他的秘密,還有他的信任。
因此,徐欥是很清楚的。
一段經得起歲月漫長的考驗,卻不可能等到任何回應的孤獨者的暗戀,他為了能夠做她身邊的那個守護者,同時也選擇了接受酸澀的沼澤和孤獨的土壤,他關掉明朗,做了熒光棒的影子。
徐欥再一次陷入沉默中,沒有說話。
倒是許葉霖秘書的茶歇時間,他進來茶水間,打斷了這非常養眼的一幕:“wow。”
“董助和總助,你們兩個人在幹什麽?”
高博擡步,面無表情地離開,長腿擦過許葉霖身邊的時候,他說:“反正不是在談戀愛。”
-
時舒和何嘉嶼的見面,沒約在別的地方,就約在時汐集團的員工咖啡廳裏。
她約何嘉嶼見面,也沒別的意思。
把關系說清楚,不耽誤前任罷了。
但跟上午,他和她助理坐的位置不同。
何嘉嶼:“你把我約在這裏,是為了避嫌?”
時舒點頭:“嗯。”
“我們的過去,沒有一點兒讓你覺得美好的地方嗎?我讓你覺得丢人了,所以,你連跟我見面,都要考慮避嫌?”
時舒:“那我現在應該不會坐在這兒。”
何嘉嶼沉默地看着她。
她就是這樣成熟理性,不管他說什麽,她總是能夠冷靜又理智地回擊,三言兩語就堵得他啞口無言。
咖啡廳的經理親自端了咖啡過來。
時舒将其中一杯冰美式推過去,打破了他的沉默:“決定收心了?”
“嗯。”她問他話,何嘉嶼雙着手插兜,一副閑散的模樣,回答她的話,卻是認真的語氣:“我認真思考過了,你說的對。我這些職業,這些興趣,危險系數太高了,給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所以,我決定放棄了。”
“我答應了我爸,回國來繼承家裏的事業,接他的班,以後那些你覺得危險的項目,我都不會去碰了。”
“這樣你有安全感了嗎?”
聽到這裏的時候,時舒其實沒太多反應,還覺得挺欣慰。他成長了,也成熟了。
但聽到下一句的時候——
“我要跟你結婚。”
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的時舒,就被口中的咖啡液嗆了一下:“……”
成熟?
他熟過頭了吧?
實在是很難接受,愛天愛地愛自由,向往天地萬物的無拘無束,享受世界,我行我素的何嘉嶼,突然說要結婚,還是……要跟她結婚。
她這一反應讓何嘉嶼有些緊張。
剛才還坐得随意的坐姿,他立刻規矩了起來,坐得直肩直背。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嶄新的柔紙巾,遞過去。
是她一貫使用的品牌。
時舒沒接。
只随手抽了張手邊的餐巾紙,擦拭着嘴角。
“你放心,我只是跟你先表個态,求婚那些儀式感什麽的,我都會去準備,婚禮也會給你我能力範圍內最好的,爺爺那個莊園,你不是說地理位置挺不錯的嗎?他已經請風水先生勘測過了,并且也答應送給我做婚房了,只要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過戶給你。”
“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何嘉嶼說:“你跟我分手以後,我就再也沒辦法愛上別人了。”
見他一收往日的散漫,認真嚴肅起來。
時舒沉默了須臾:“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何嘉嶼往椅背一靠,笑得散漫:“我以為你至少不會用這種滑稽的理由,拒絕我。”
“挺敷衍的,不是麽?”
時舒擡擡下巴,示意他看向咖啡廳的窗外。
那個方向,離他們不算近的距離,像是有意和他們保持距離,停着一輛她家集團旗下的新能源SUV。
車子沒發動,停的距離也很有邊界感。
何嘉嶼看見,她的助理正坐在駕駛位上,安靜地發呆。黑色的車身,白色的襯衫,他坐得端正筆直,和上午讓他填寫應聘登記表的時候,坐姿一模一樣,原來,他有人沒人,都坐得端正筆挺。
生活在條條框框裏的男人,凡事謹慎。
何嘉嶼嗤笑一聲:“你猜我知不知道,他是你的助理?”
“助理就不能是男朋友?”
何嘉嶼靜靜地看着她,時舒回應他的目光,腦袋稍側,眉眼中多了幾分清冷與運籌帷幄。
過了一會兒。
何嘉嶼揣在兜裏的手指輕顫,他手心裏還握着一枚Harry Winston 的鑽戒,他買到了最大的一顆,以為送給她是驚喜,但好像,送不出去。
何嘉嶼問:“你認真的?”
“你該分得清,我什麽時候是認真的。”
“那就是認真的。”何嘉嶼:“你現在的表情,就跟你當初甩我的時候,一模一樣。”
何嘉嶼有些不确定地問:“我以為你要的安全感,并不是完全受限于生活的教條。”
“他至少應該有冒險的精神和奔赴世界的勇氣。”何嘉嶼看着那個方向:“但他看起來很乖,是完全成長在規則以內的人。”
他乖嗎?
沒完全了解他的時候,他是乖的。
隐忍克制的時候,他也是乖的。
可是——
剛剛在辦公室裏關上窗簾,在她唇齒間索取更多的時候,并不見得多乖。
在工作中做助理的時候,是乖的。
但脫離了工作,背着她穿梭在雲杉之間,滑着野雪的時候,沒見得多乖。
開着跑車,在不限速的海邊公路上,享受自由和速度的時候,也沒見得多乖。
最後一次下沉到深海十八米處,跟她在深海裏交換呼吸,做彼此的氧氣瓶,做彼此的呼吸閥的時候,更沒見得多乖。
“你看錯了。”
“什麽?”
“他是在規則以內成長,卻游走于規則邊緣的浪漫主義與生活家。”時舒看着那個方向,眼中染上夕陽的柔色:“是能夠同時給我安全感和野性浪漫的理想型男友。”
-
看見時舒過來。
徐欥推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履行他身為助理的職責,替她開車門,并檢查安全細節。
時舒表示不用,同時擡手關上了他主駕駛室的車門。并且,她在他降下的車窗邊,告訴他,她還有一些審批事項沒完成,需要坐在後排座椅上完成。
他乖乖應着:“嗯,好。”
情緒并不外溢。
時舒拉開後排車門,坐了進去。
打開筆記本電腦的時候,她随口問:“在想什麽?”
“你和他見面,用了十五分鐘。”徐欥推動操作杆的動作就頓了頓,他如實說:“十五分鐘,很漫長。”
啊。
他原來不是在發呆。
而是在計時。
計時他們見面的時間,也計時他內心的煎熬。
電腦打開,時舒進入集團內網,目光停留在審批頁面:“有多漫長?”
徐欥發動車子,道得平靜:“和從長榆回來,你不理我的那半個月,同等長。”
……
車子駛出公司,勻速行駛在通往西山的路上。
他車子開得穩,因此,時舒坐在後排座位上辦公時,并不會受到車速的影響,也不會産生不适的生理反應。
旁邊一輛黑色的超跑,跟了他們有一段路程。
他一會兒超車,一會兒減速,一會兒又與他們并行,他多次試圖發起一種類似挑戰,或者說是下戰書的行為。
在對方第一次,從與他們并排,到完成超車的過程中,徐欥就已經通過對方打開的敞篷,看見了駕駛位上坐着的——
她的前任。
喜歡極限運動的,優秀的,她的前男友。
何嘉嶼。
通往t西山的路,寬闊僻靜。
車子經過一段空曠的道路,雙向四車道,是瀾城唯一一段不限速的路段。
徐欥看向車內後視鏡,問:“審批完了嗎?”
時舒坐在後排座椅上,眼皮未擡,仍停留在最後一張審批頁面上,她回答他:“差不多了。”
時舒審批完最後一頁,問:“怎麽了?”
“這條路段不限速。”徐欥說。
時舒坐在後排座椅上,合上電腦。
她擡眼和他對上視線。
兩個人度假的時候,時舒就已經在海邊公路上見識過他的車技,速度與激情,和他骨子裏那一點兒待開發的野性和自由。
兩個人的相處和磨合,一個眼神,一句話,早已經形成了默契,她當然明白他打算做什麽。
“嗯。”時舒将電腦收納一旁,算作是對他的支持:“注意安全。”
獲得時舒口頭準允的徐欥,他的手重新握住操作杆,包裹操作杆的手指根根修長,因包裹動作,手指彎曲,手背上的青筋分布得均勻。
一雙彈鋼琴的,演奏小提琴的,漂亮的手。
一雙雕刻精美藝術品的,種花挖土,開溝鑿渠,裝飾院子的,巧妙的手。
他現在要用這雙手,操控方向盤和操作杆,來跟極限運動愛好者比賽賽車。還是用他這輛新能源汽車,去挑戰對方的跑車。
車子開啓了運動模式。
何嘉嶼很快感受到旁邊的黑車的瞬時提速。
哇哦。
他還以為他不敢應戰呢。
原來是剛才的限速路段,限制了他的發揮。
他還挺遵守交通規則的。
因為黑色車的提速,何嘉嶼也提速。
但他也有所保留實力。
一是因為,他已經在時舒面前表過态了,他不會再碰危險系數高的項目了。既然承諾,那就是行事準則,所以,他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打算勝之不武,他只是一個試探對方骨子裏有沒有那份野性的舉動。
二者……她還在對方車上,他賭不起。
因為兩個人都有所保留——
并不是所謂的路段不限速,車子便不限速。
兩輛車便以不相上下的速度跑了一段友誼賽,說是賽車,又更像是,都在向對方證明自己的實力,并不輸于對方。
如果就這樣跑下去。
可能要繞上一大圈才能回到西山。
時舒也沒出聲提醒,難得一見的場面,就由着他玩兒,他心裏有底的,他不會離譜到哪裏去。
他不需要她為他過于擔心。
快駛過最佳切換路線的時候——
徐欥突然又提速。
何嘉嶼沒想到,徐欥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提速,這已經超出了以他對他的保守速度的預估。他以為,他怎麽也不會開到一百五十碼。
因為前方道路變窄,反應稍慢了一步的何嘉嶼,眼見着徐欥要超過他的時候時,卻看見徐欥又降了速,方向一轉,他拐進去別的路線。
他還不忘記打開,左轉向燈。
何嘉嶼後知後覺。
那是通往西山最近的路線。
何嘉嶼停下來,坐在駕駛位上,啞然失笑。
她的助理,她的現任,其實是不屑的,關于他的挑戰和試探。
……
車子慢慢降速,恢複了原本的平緩與穩定。
見識了剛才這一段他的精彩反應,時舒慵懶地往後排軟背上一靠:“怎麽不贏他?”
“沒想贏。”他道得平淡又平靜:“想甩掉他而已。”
兩個人也沒有再多加交流。
車速既已恢複平緩,時舒便随手翻開手邊一本文獻,開始閱讀。
徐欥在後視鏡中,注意到這一幕,默默地打開了車後排的閱讀燈。
暖眼的小小燈光裏,時舒收到何嘉嶼的微信。
何嘉嶼:【你選擇的人,他可以生活在教條和規矩的世界裏,但他一定要有野性的實力和自由的靈魂。】
何嘉嶼:【只有這樣,在你人生漫長的幾十年裏,在這些枯燥乏味的生活裏,他創造出來的驚喜和浪漫,是他的富足産出,而不是負擔。你才會快樂,你的日子盡管一成不變,但依舊會閃閃發亮。】
何嘉嶼:【他有。】
何嘉嶼:【雖然我不豁達,但我還有點兒節操和底線。以後,不會再打擾。】
-
車子停在西山,私人園林別墅的停車位上。
徐欥送時舒回到側院,他本就話不多,他這一路比平常還要更沉默一些。
入戶門的換鞋處,時舒先進來。
徐欥跟在她身後,順手關上門。
門聲在耳邊,輕輕一聲“砰”,他的情緒不明。
時舒還沒來得及低頭換拖鞋,高大的身影便落下來一片光影。他在他自己創造的光影裏,雙手捧着她的臉,親上了她的唇。
他長直的手指嵌進去她的頭發裏,手指一擡,撥散了她插在發髻裏的黑色發簪。
發簮躺在他的手心裏,他将它放到一旁。
一頭豐厚濃密的烏發散下來,落在他的手背上,遮住了他克制隐忍在青筋裏的的情緒。
哇哦。
沉穩而內斂的小男友,主動發起了一個纏綿卻失控的吻,還挺刺.激。
時舒擡手回應了他,兩條細長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頸,手腕在他的後頸處交纏。
他就順勢握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坐到入戶門的櫃子上。
他捧着她的臉,繼續親吻她的嘴唇。
帶了情緒的吻,有些急迫,他很快輕車熟路撬開她的唇,探入她的口腔,但他仍舊親吻得溫柔,在她的口腔裏書寫他的熾熱與誘惑,他似乎并不願意在任何時候帶給她不好的體驗。
舌尖的藝術盛宴。
他的輕舔慢咬,唇舌纏綿中,時舒問:“還在吃醋?”
“不是吃醋,是嫉妒。”津液貪婪,他的聲線低啞克制:“剛才那漫長的十五分鐘裏,我心裏面嫉妒得快要發瘋了。”
“他喜歡冰美式。”
“他過了這麽久,還随身攜帶着你常用的品牌的紙巾。”
“你們一起沖浪、攀岩、跳傘、蹦極。這些,你們美好而難忘的體驗,我們都沒有做過。”他不肯停下來親吻的動作,他的聲音喘着,語氣裏卻充滿着委屈:“他叫你舒舒。”
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沒見過乖順的他,被逼得急了失控的模樣,他克制不住他的克制,他身體的每一寸肌理,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聲張着,他們替代他,向她索取,一個公道,一個正義,一個她對他的偏愛與特別之處。
時舒哄着:“嗯,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那你喜歡什麽?”
“喜歡……你叫我時時。”
語言能有多大效用呢?
時舒以為,她的話就只是一段蒼白而短暫的安撫,沒有多大作用的。
他卻因此平靜了下來。
對他來說,足夠受用了。
只要她一句甜言蜜語,他的情緒便得到了平複和緩解。
他的吻慢了下來。
輕輕地抿吮,品嘗着她的香氣和味道。
只是彼此的呼吸仍交織得深入,氣息交纏得厲害。
在他即将結束他的吻的時候——
時舒的手從他的後頸處向前滑動,手指落到他的襯衫扣子上,指尖一挑,扣子滑開。
院子裏寂靜無聲。
夏荷開了整片池塘。
月明星稀。
“我不準備停在這兒了。”漆黑的視線裏,氤氲着缺氧的燙意,時舒在他飽滿的唇珠上抿吮,啜吻,她的聲音低柔,帶着淺淡的笑意:“請問,我的男朋友,你做好準備了嗎?”
徐欥的動作就沒有停下來。
他離開她的唇,親了親她的唇角。
他用行動回應了她。
他準備好了。
他開啓了新一輪的探索。
他的唇開始游離到她的臉頰。
她的鼻尖。
她的眼睑。
他想起——
黑色翅膀的蝴蝶混入那片粉色銀河裏,變成大顆流星,在漫天璀璨中,在低垂着的震撼裏,就墜落在眼前的一瞬間。
他的唇停留在她的眼睑處,濕意和溫熱包裹着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
“可以摘你眼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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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