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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梅雨季節的雨。
總是來得不期而遇。
細雨綿綿。
雨珠順着車窗玻璃, 拉出蜿蜒起伏的水線,模糊了人的視野。
雨刮器在車前擋風玻璃上,刮得頻繁又勤快。
車後座位上的人坐姿随意、慵懶。
而駕駛位上的人依舊坐得筆直、□□。
連後腦勺都是乖的。
他的視線專注前方的路。
偶爾遇到漫長的紅綠燈, 他才會通過車內後視鏡, 看一看,後排座椅上坐着的,他的女朋友。
視線在後視鏡裏交彙時,他會朝着她遞過來一個清爽幹淨的笑容, 乖甜可愛。
避開了一場擁擠的早高峰,車流如海。
這是屬于總裁的特權。
時舒來上班。
經過秘書辦公室,看見褚琦仍坐在工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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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随口問了句:“褚秘書長, 怎麽沒有休假?”
“……”做了一晚上心理建設, 嘗試忘記昨晚“三人行, 必有電燈泡”奇怪而窘迫的經歷的褚琦, 別了下耳邊的碎發, 擠出個标準而職業的笑容:“睡了一覺,已經好很多了。”
職場教會了她太多, 處驚不變, 與虛與委蛇。
“謝謝時總關心。”
“嗯。”時舒就沒有多說什麽:“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嗯嗯,好的。”
徐欥跟在時舒身後,仍保持着助理和總裁之間,适當的距離。
徐欥在自己的工位上, 落座。
秘書辦,每個人各司其職。
他們開始了一天緊鑼密鼓的工作。
……
辦公室無人察覺徐欥與時舒的交往關系。
除了——
除了誤打誤撞的褚秘書長, 無意間撞破了這個秘密。
和褚琦對上視線時,徐欥半抿着笑意, 微微颔首。
感謝和未盡之言,都在這個微微颔首裏。
褚琦回以放大的笑容。
他們并沒有明确交代她,要将二人的關系保密。
但,替總裁和助理守住這個秘密,這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她是秘書長,是最擅長保守秘密的人。
辦公室裏,別人都不知道,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了總裁和助理的秘密。
她就一個人默默觀察着,磕着——
總裁和助理在刻意保持距離的言行舉止之中,既克制,又忍不住暗戳戳地關心對方。
他們之間的一舉一動,眼神交流,撒出來的糖,怎麽都讓她這個磕CP的人,覺得空氣都是甜膩的。
工作就很甜。
褚琦多次嘴角上翹。
還偶爾一兩次笑出了聲。
“秘書長,你談戀愛了啊?”
褚琦不動聲色:“是我的朋友。”
悄悄看過去徐助的方向。
他并未分散開專心工作的注意力。
他的世界裏,只有——
總裁和工作。
褚琦現在看徐欥,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順眼。
真好啊。
她磕的CP成真了,就很好。
時總在她心目中,在瀾城的所有女性企業家當中,乃至放大到全國、全世界,那都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女總裁,運籌帷幄,技術專家,是當之無愧的no.1。
這種認知不僅來源于她作為總裁的一衆秘書之長,領時舒發放的薪水和獎金的思想覺悟,更來源于她t對她強大的內心力量的崇拜。
而徐助——
多麽優秀的徐助理啊。
年輕帥氣,沉穩內斂,禮貌克制,有分寸感。
上得了談判桌,下得了廚房,想得出絕妙的金點子,做得了精美的策劃案,情緒穩定,內心力量和時總同樣強大,審美在線,畫工了得,雕刻作品巧奪天工……還是大畫家、大藝術家徐榅澍老先生的外孫,名門之後。
就和時總,般配啊。
般配。
……
對于整個集團的工作而言,短暫的年中休憩調整已經過去,也進入了下半年的緊張密集的工作中。
不斷湧出的新項目的立項、評審。
新車型的造勢推出。
電池型號的升級。
新電池技術開發和創新。
……
集團業務擴張、并購,證券業務的投資、融資、撤資,以及部分虧損業務的轉型、淘汰,人員的安置、流動,很多忙碌的工作要去做。
做決策,去執行。
開不完的會議。
談不完的合作。
加不完的班。
出不完的差。
……
董事長完全退居幕後,總裁決策并不一言堂,她會參考董事會,顧問團,證券部以及各部門主要負責人的意見,綜合考量,點頭簽批,當下立斷,給出決策的最終意見,果敢果斷,英明,運籌帷幄。
總助照着總裁的意思,牽頭去做。
去分解,去落實,去執行。
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便知道對方心中所想,沒有人,比他們配合更默契。
徐欥開始獨立負責一些标的更大的項目。
他褪去了當初的青澀和稚嫩,遇事冷靜鎮定,談判桌上的博弈,處驚不變,不動聲色,開始讓人猜測不出他的底牌。
他的工作能力在不斷的自我努力、實踐和機會中,得到快速提升,認可、和自我證明。
他在經歷着非凡的成長和蛻變。
職業成長道路非常迅速。
當然,這一切。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
“離不開時總的幫助和教誨。”
嗯。
他還會在會議的最後致謝上,面色如常,一本正經地掀起眼皮,隔着長長的會議桌,他看着首席位置上坐着的時舒,溫吞地笑着,說:“您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時舒想起,這句話最初的出場場景。
無邊泳池。
時舒捏了捏、揉了揉額角。
會議結束。
時舒就坐着沒動。
直到——
會議室裏,人都散去。
徐欥不緊不慢地收完U盤,關掉會議室音頻,才走到她身邊,傾身撈過她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他的窄腰伏低,白襯衫布料擦過她的手指,他的氣息趁着風和陽光,捎來。時舒順勢湊近了他耳邊,問:“比如呢。”
他知道,她這比如是什麽意思。
接着他會議上的最後一段致謝,問的,比如。
兩人一起回辦公室。
距離離得比平常近些,職業襯衫的布料輕輕擦碰,一白一黑,看上去正在談工作。
他在這一路上,會認真地列舉出來。
她教他的……各門各類內容。
她的問題,他從不含糊回答。
他列舉完了。
時舒問:“嗯,沒了?”
他本該在工位上停住的步伐,就沒停。
他和她一起走進,總裁辦公室。
時舒站在辦公桌邊喝水:“我就教了你這些?”
他垂下眼睫。
一言不發地摁了她辦公室裏的電動窗簾的遙控器。
然後,高挺的鼻梁上方,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輕眨一眨,他低低地問她一句:“水喝完了嗎?”
“嗯。”
“還渴嗎?”
這句話,像是一個行動信號。
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答案。
百葉窗簾自動閉合,嚴絲合縫。
他眼睛又輕眨一眨,凝望她,盛滿夏日的風和自由。
“我可沒教過你這個。”
她可沒教過他關她辦公室的窗簾。
也沒教過他摘她眼鏡。
更沒教過他,盯着她的眼睛,問她,“還渴嗎”。
“嗯,但,時時教了我,舉一反三。”
一是,伸舌頭。這個時舒也不否認。
“你反的三呢?”時舒:“就是每次都要關我窗簾?”
“摘我眼鏡?”
高大的身影傾下來,他的吻從來不強勢,不管是急迫,流露愛意,安撫或壓制。
他的吻總是表現得很溫柔,猩紅漂亮的長舌在唇齒之間流連缱绻。
他很注意帶給她的體驗感,靈活濕潤的抿吮,勾挑了舌尖的味蕾與口腔裏的神經。
他很正式,認真像準備充分一頓豐盛的晚餐。
刺密密的癢意,像舌尖上跳動的音符,在這特定的辦公室環境,變得刺.激和禁忌。
一道門,一扇窗。
一面窗簾之隔。
外面是嚴肅認真的辦公環境。
裏面是安靜的,溫柔的,對待與纏綿。
擺放桌角的總裁內線,在耳邊突兀地響起。
時舒額角一跳。
他一手握着她的腰,又騰開另一只手去拔掉了她的電話線。
唇未移。
唇齒裏的情動,未撤離。
時舒覺得他越來越熟練幹這事了。
相比之下,她倒是有點兒生澀了。
就……學習能力很強。
很強。
走神的須臾。
“還有。”
他清澈的嗓音染上了低低的情.欲。
他啜吻她的嘴角:
“時時,張嘴。”
……
他重新将她的電話線插上。
他查看過電話上的來電顯示,告訴她,剛才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要回嗎?”他問。
他的聲音已恢複了往常的清潤好聽,剛才的一點兒野性消退不見,變得平靜,乖順,而沒什麽攻擊力。
時舒心不在焉地舔了下唇。
随後,點點頭。
他撥好電話,擡手将聽筒遞給她。
時舒回電話的時候,
他就乖乖地坐在她對面。
他坐得筆直。
但——
他的腦袋開始一點點兒放低。
肩背也放低。
胸膛放低。
直到——
他趴在她的辦公桌上,手臂墊着。
下颌枕在手臂上。
臉埋進去。
只剩下一頭短韌的黑發,留給她視線所及。
發量驚人,短茬又密又柔軟。
清爽又幹淨。
嗯。
手感挺好的。
任何時候都挺好。
時舒看着他的耳朵。
紅色一點點消褪。
重新變得白皙,清瘦。
他喝過水。
又平複過心緒。
他完全調整好了。
才起身離開。
-
夏章桃的新公司也漸漸步入正軌,她開始有了第一筆盈利。
和時舒分享,也算彙報,這個好消息的時候,她們正坐在市中心一家高端的下午茶茶餐廳裏喝咖啡、吃甜品。
“我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五十六層高的商業大廈,是瀾城新地标,奢侈高端,臨瀾江眺望的窗邊位置,消費不菲,環境幽雅幽靜。
“是什麽?”
窗外又是一場大雨滂沱,雨勢迅猛,嘶吼,向着瀾江江水奔湧,翻滾,直到被洶湧的江水一并吞沒,卷向瀾江深處。
“如這江水,是奮鬥,生生不息。”
玻璃窗被模糊得只剩水和烏泱的天青色。
夏章桃看着玻璃窗外的電閃雷鳴,吃了口法式櫻桃蛋糕,吐槽說:“都出梅了。”
“怎麽今年的雨水還是這麽多。”
時舒喝了口咖啡,淡淡地點頭:“嗯。”
她對梅雨季節的潮濕,降雨量,從前沒什麽太大的概念,只是今年才恰好感受了一番。
“你今天翹班,出來跟我虛度時光,真的沒關系嗎?”夏章桃問。
“嗯。”時舒放下手中的咖啡,手支着下巴,撐在桌面上,目光仍看向瀾江深處,隐在霧氣中的神秘與恢弘波瀾,她聲線淡淡的:“不想開會。”
“翹班的感覺如何?”
偶爾翹班的感覺還不錯。
時舒收回視線,手指又重新捏着攪拌棒,慢吞吞地攪着面前的咖啡:“有點兒像上學的時候,逃掉一節枯燥的必修課。”
“啧。”夏章桃:“我還以為你上學不逃課呢。”
“偶爾。”
“不過無所謂。”夏章桃:“反正你的小男友精力充沛,他不會累。優秀員工,勞動模範,他不會翹班,不會逃掉會議,他還會耐心又認真地整理好會議紀要,向你彙報。”
“嗯。”說到徐欥,時舒笑了下:“他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她這話,就有點引人遐想了。
夏章桃就忍不住:“那方面也是?”
好友之間,關于私密的女性話題的讨論、深入,确實比上下級之間要随意一些。
和褚秘書長不方便分享的那些,到了好友這兒,似乎就沒有太多顧忌,時舒想了想,找了個合适貼近的形容:
“他是服務型的。”
又想起夏章桃前段時間,用的那個詞語。
她遞還:
“廚藝不錯。”
哇哦。
夏章桃:“那不就是你的體驗很不錯?”
部分體驗,确實很不錯。
她沒有嘗試過其他男人,但……
就她的生理認知和感受而言,他這段時間裏,給t她帶來的部分體驗,确實很不錯。
“部分?”夏章桃:“部分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時舒想了想:“只服務和取悅,但,不索取。”
高知女性講起這些私密的話題,用詞要比她斯文、含蓄很多。夏章桃于是用自己的話,翻譯了一下:“你爽了,但他褲子還沒脫。”
時舒扶了下額角。
剛剛做掩飾用的一口咖啡,差點兒嗆出來:
“你能小聲點兒?”
“抱歉,抱歉。”夏章桃:“我只是有些意外。”
盡管兩個人坐在安靜不被打擾的包廂卡座裏,夏章桃還是收斂起來,她壓低了聲音:“那他是不行嗎?”
隔着剪裁得體的西裝褲,時舒見過他撐起的挺闊度。以及,他會一個人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靜止很久。
所以——
“應該不是。”
“哇哦。”夏章桃意外極了:“這麽能忍?他是忍者來的?”
“啧啧,年紀輕輕的,這忍耐力,絕了。”夏章桃又問:“那他是怕第一次,弄疼你?”
時舒點頭。
他沒說,但應該是出于這個顧慮。
擔心第一次體驗感不好,所以……
所以,這段時間,他帶給她,身心愉悅的體驗。
都是通過——
他那雙修長靈活的手,以及猩紅熱烈的唇舌。
“那你怎麽想?”
時舒沒經驗,于是向好友請教:“很疼?”
“挺疼的。”
夏章桃回憶了一下,她自己的情況。
她和對方,當時都是第一次,沒什麽性經驗,所以體驗不太好,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她都比較抗拒這件事情。所以,她和第一任男友,就只發生過那一次。
等她交往了第二任男友,初次嘗試。
對方的服務意識挺不錯的,就體驗很好。
所以——
夏章桃認為,就算是第一次,那也得看對方的技術、服務意識,還有……
或多或少還是能減輕一些的。
“他都那樣取悅你了,服務意識這方面,我覺得問題不大,但……技術,技術就不好說。”
“嗯,還有?”
“還有,取決于對方的長短。”夏章桃:“以及粗細。”
長的,粗的。
那肯定難受。
短的,細的。
開始是沒有什麽痛苦。
以後——
“以後也不會有快樂。”
時舒撕開一支吸管,将吸管撐入面前的咖啡液裏,她低頭吸了口咖啡,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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